“谢谢您的好意,他怎么样,我跟他会怎么样,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她厌烦的阻止了常有良的话,良久,那个憋在心头很久的话,终是脱口而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卖出去么?”
“常悠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没家教的话,你从哪里学来的!”愠怒的声音夹着几声重重的咳嗽,甚至显出一丝苍老。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甚至笑了笑,语带讽刺的说:“常有良,我本来就没有家教,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是个孤儿,这些,你都忘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愈来愈重的咳嗽声,旁边有温柔的声音在劝慰着,常有良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悠悠……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常悠悠突然不想听下去,狠狠的切断通话,再迅速的抹了抹眼睛,整个人顺着落地窗缓缓滑下去,就这样坐在地上。
何子衿其实一直没有走远,他在廊子的转角处猛抽掉了一支烟,小小的转角,他看似无比耐心的踱着步子,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其实心中已是莫名的焦躁。
他能听到她讲电话的声音,距离太远,听的虽不甚分明,他却仍能从中分辨她的情绪。他在心里说,悠悠,想要坚强,就对自己狠点儿,别哭,别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讲话的声音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抽泣声。声音太轻,太低微,好像普通的呼吸声都能将它掩盖掉,分明是竭力隐忍着的,却那样清晰的传到他的耳里。他的心中骤紧,只因想起那次在长顿,她也是这样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哭泣,委屈的模样,分明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终于大步的走出去,走到她面前。
她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因为抽泣,就连身子都在轻轻地颤抖。他用力的捉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尽是一片湿意,汗水,亦或是泪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许是因为泪水的关系,更显得乌黑明亮,亮到几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倒影,那样的清楚,那样的真切。
常悠悠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子衿,他蹲在自己面前,那样的近,她的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脸。
尽管如此,她仍是牢牢的揪住他的领子,整个动作几乎是不带任何思考的。像是终于寻到依靠般,她将脸埋下去,一声不吭,心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软弱。
仿佛,只要抓住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切就都像是场噩梦般,她终究会醒过来。
何子衿的一只手圈住她的肩膀,也不说话,她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衣服,那股子湿意熨贴着他的肌肤,火一般烙着。
常有良有一个独生女,掌上千金却窝在小小的电视台,整天去跑广告业务。他原本只是好奇,殊不知,小小年纪的她,却已经经历过那样多的事故。
悠悠,他记得他曾对她说,这是个好听的名字。
他将手臂略微紧了紧,大掌温柔的揉着她的脑袋。
常悠悠心里的那一丝小小的酸痛委屈的情绪,被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给慢慢地勾了起来。
“常有良是个混蛋!”
何子衿轻笑,揉着她的脑袋说:“悠悠,他是你父亲。”
有父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知道,其实他依旧羡慕她。
“常有良永远都只爱他自己,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他的事业,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在常有良的心里,永远都只是个工具。”
何子衿叹气,透过落地窗看远处的灯火,似是比刚才更加璀璨夺目。
“悠悠,常先生要是不爱你,不在乎你,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对他直呼其名呢。”
苏宸是借着去洗手间出来溜哒,空荡荡的廊子,一眼看到底。廊子里明亮而安静,白色灯光打在做工精美的地毯上,何子衿就那样跪蹲在地上,落地窗上映出的氲白灯光,显出他温柔的背影,他那样小心翼翼的拥着怀里的女人。
她倚在廊子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好像在认真看地毯上的花纹,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待了很久。
等何子衿带着常悠悠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在讨论第二天该去哪儿消遣。
其中一人问何子衿,说:“子衿,周末一块儿打牌去呗。”
苏宸拦住那人,笑着猝了一口:“子衿从来不跟你们出去玩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在这里做无用功呢。”
那人看向常悠悠,嬉皮笑脸的说:“悠悠,我们想邀子衿周末一块儿玩儿,恳请领导批准。”
常悠悠刚从对常有良复杂的情绪里走出来,猛看到人家这样对她说话,心里大窘,连连摆手。
何子衿朝那人肩膀上一拍,笑说:“悠悠可还是个孩子,你们少拿人开涮。”
他说着,慢腾腾地转过身,看着常悠悠的眼睛,问她:“明天刚好是周末,你心里不舒坦,要不要就跟他们去玩玩儿?”
常悠悠想了想,总归也没有事,权当是去散心了。
“你们玩儿,我在旁边儿看着就好了。”
“那行,到时候我去接你。”何子衿说着,轻轻笑了一声。
“哎,不行不行,好不容易赶上子衿你肯出来玩儿,怎么能在旁边儿看着呢?悠悠,你得玩儿,不下场玩儿,他何子衿说不定能抱着笔记本在我们旁边儿办起公来。再说,我们有个赢他一笔的机会不容易啊。”
旁人一边说,一边笑,常悠悠也不禁跟着笑。她看了一眼何子衿,他的唇抿着线,修长的手指挠了挠眉心。
“行,你能赢了我再说。”
何子衿笑,黑眸里蕴藏着少有的孩子气,语气十分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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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0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2
3-1410:22:043715
第二天一大早,常悠悠的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常悠悠迷迷糊糊的问,在广告部的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接听手机,生怕怠慢了客户。
何子衿在电话那头笑:“都十点了,你不是今天要出来跟他们玩儿么,怎么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许是因为刚被吵醒,柔柔软软的,听的他心里痒痒的。
可“啊?才十点,请问你哪位?”
何子衿挫败,敢情昨儿约了半天,今儿一早就巴巴的等着来接她,她是已经睡到天昏地暗,完全忘了要一起出去,也忘记还有他这号人吧。
他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我是何子衿,醒了没?说好今天我过来接你的。”
是常悠悠瞬间惊醒,今儿是周末,她一心想要睡到自然醒,压根忘记了答应他们今天要一起玩的事情。
只好坦白道:“我给忘了,这样,你们不用等我了,你先过去,你告诉我地址,回头我自己过去。”
何子衿挠了挠额面,心想,这都什么事啊,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份儿上啊,人还不领情。
他看了下时间,故意语气冷冷道:“半个小时后,我到你们小区外面等你。”
常悠悠对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直发愣,没办法,只好起床,匆匆洗漱一番。
何子衿今天是亲自开车,他穿着一身质地很好的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常悠悠看着他从车里钻出来,绅士的绕过来给她打开车门,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帅气。
她吸了口气,坐上车,口里嘟囔了一声:“真老气。”
何子衿分明听清楚了这三个字,真真儿的是像一把刀,戳在他了他的心窝。人不都说什么,男人三十一朵花,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老气了呢?
他阴沉着一张脸,心中愤愤不平。他这就老了嘛?是比她大了那么几岁,也就那么几岁嘛……多少女人巴巴的要往他身上贴呢,小丫头,不识货!
两个人沉默的时候,有电话进来,常悠悠一看屏幕,是吕墨。昨儿下午才把这人气跑了,没想到气消的这么快。
电话接起来,没想到却是徐思捷。
常悠悠很是意外,连忙问好。徐思捷问她,周末要不要出来坐坐,都是认识的人,周如安和林思明也在。常悠悠一听,心知吕墨定是有些下不来台,才让徐思捷来找自己。
“思捷,不好意思,我今天跟朋友已经约好要一块儿出去。”
徐思捷马上听出了车子开动的声音,知道她不方便说话,也不是故意推脱,便道:“那行,我现在提前预约,下次可得把时间给我们空出来。”
两人说完便挂了。
常悠悠歪了歪脑袋抬,便看见何子衿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也不解释,笑笑将手机放回手袋。
何子衿问道:“徐思捷?”
常悠悠点头:“邀我去玩儿呢。”
她说着,学着何子衿样子,手指捏了捏下巴尖儿,“何子衿,我的行情其实也不错,下次邀我玩儿,得提前预约,记住了?”
何子衿一听这话,“扑哧”一声就笑出来,腾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啊,小丫头,够自信的。”
:(
常悠悠瞪他一眼,不说话。
城市的某个角落,吕墨巴巴的盯着徐思捷:“怎么样?怎么样?”
周如安摘下眼镜,细细的擦拭着,嗤笑说:“刚刚思捷接电话你没听到么?人家有约了,下次吧。”
林思明也是笑嘻嘻的,连连摇头:“上次我还以为人是我们吕墨的新女朋友呢,心里佩服的要命,这闹了半天,八字都还没一撇。”
吕墨一听,脸色大变,抄起沙发垫子就朝着林思明扔过去。徐思捷看着他们在那儿打闹,忍不住笑。
过了一会儿,吕墨又巴巴看着徐思捷:“我是不是太心急了?我那天也挺没风度的,她是不是生气故意不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我就是瞧不惯她跟我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思捷你说,在她心里,我是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才这么三番两次的拒绝我?”
徐思捷抿了一口芝华士,脸上带着习惯的微笑,好半天才认真的看着吕墨,问他:“你现在究竟是在跟何子衿争个你我高低出来,还是就只是为悠悠那个人?”
吕墨沉默,过了好半天才坐直了身子,他说:“思捷,我是认真的。”
徐思捷盯着他,脸色变了变,终于笑笑扭过头,轻声说:“你之前不是挺自信的嘛,信誓旦旦跟我说,让我坐着瞧,还说悠悠早晚会死心塌地爱上你……怎么现在垂头丧气的了?”
周如安和林思明搂着各自的女伴,见他俩扔在咬耳朵,便开始调侃说:“思捷,你说你,这些年,连个绯闻都没有,小心嫁不出去。”
徐思捷瞪眼,没好气的回过去道:“你们俩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思明笑嘻嘻的:“你吐一个我们看看。”
徐思捷猝了一口:“呸!”
这样一打闹,吕墨的心情又一点点的好起来,忍不住又去想,悠悠这会子在干嘛呢。徐思捷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芝华士。
常悠悠跟着何子衿来到目的地,是一栋高档住宅区,装修的很水准,而且离他们台里很近。这么个好去处,不成想,这一帮公子哥儿果真是过来打牌的。很多人现在还买不起房子呢,她暗想。
做东的那位叫江子乐,就是昨儿那个玩笑说要赢何子衿钱的。说说笑笑的时候才知道,他竟是T市市长公子。常悠悠心想,何子衿这都认识的什么怪胎啊,她一小老百姓,平日里哪能接触到这些个公子哥儿。
一帮人打的扑克牌,常悠悠也落了座,何子衿随意的斜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
常悠悠哪里知道,他们这帮人麻将倒是常玩,而且玩的很大。可这扑克牌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那是小老百姓的小游戏,鲜少会去玩。比起她在大学宿舍里熏陶到的扑克牌文化,水平自是相差甚远,她自然而然的成了当天的女赌神。
赌桌上成了一边倒的架势,江子乐的输到眼睛发红,竟拿出一把钥匙推到常悠悠跟前,其他人也跟着效仿。常悠悠笑,反正是何子衿出的本钱,输赢都跟她无关。
等到数战利品的时候,常悠悠不是一般的满足。只是,当何子衿交给她厚厚一沓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些都是给她的。
她扫了一眼,那么一大沓钱,得有四五万块,她连忙摆手。开玩笑,打个牌而已,这么大阵仗,下次谁敢玩儿啊。
何子衿微挑眉,也不强求,手指挑起一把钥匙塞给她。
“这是……”常悠悠有点儿糊涂了。
“这栋房子的钥匙。”江子乐接话,长吁短叹道,“我今儿输大发了,子衿,算你狠,自己不打,还能赢这么多。”
何子衿笑而不语,常悠悠却惊着了。打个扑克牌,能赢一栋这么好的公寓,真的是玩儿大了。她躲闪着,不去接那把钥匙。
江子乐见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悠悠,这输给你了,就是你的,你得拿着。不知道的,只当我输不起呢,你别让我不好做人啊。”
常悠悠为难了,下意识的去看何子衿。
何子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觉得这里环境怎么样?”
“挺好的,可是……”
“喜欢这里么?”
“喜欢……可是……”
废话,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房子,这么豪华的装修,谁不喜欢?可是,喜欢也不能要哪!
何子衿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钥匙自然的塞到她手里:“喜欢就先拿着吧,他们出来玩儿,都是输的起的,安心拿着。”
常悠悠没办法,心想,那就先拿着,找个机会再还回去。这么一栋房子,她可不敢接着。她只顾着放好钥匙,丝毫没注意苏宸复杂的眼神,像是突然愣住了,满是不可置信。
趁着常悠悠被几个人缠着说话,苏宸跟何子衿像是约好似地,一起走到阳台上。
苏宸盯着何子衿,他已经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眼神却很深。
“子衿,你不会不知道,钥匙给了悠悠,你就跟江家绑到一块儿了。子乐分明是借着输牌,变着法儿的给你塞好处,拖你下水呢,你怎么……”
何子衿沉默半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着苏宸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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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工作日,大家辛苦了。
0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3
3-150:14:414567
何子衿回到屋里的时候,常悠悠正盘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桶薯片,嘎吱嘎吱的嚼的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
他们一群人聊天,常悠悠插不上话,本是想打开电视看看电影,台里却正在放着一档韩剧。百无聊赖的她,便开始跟着一集一集看。坚强聪明的女主角,单细胞的男主角,腹黑沉稳的男配角,再配上各种有爱的笑料,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算是种享受。
何子衿盯着电视那个男主角,一嘴白灿灿的大板牙,笑的没心没肺,他扫了两眼,不明白女主人公为什么看上这种单细胞生物。
当女主角扬起拳头,噘着嘴巴,恶狠狠的对男主角说“你死定了”的时候,何子衿用脚尖轻轻踢了常悠悠一下,面无表情的问她:“常悠悠,谁让你坐地上的。”
可常悠悠眨眨眼,继续嚼着薯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看电视舒服,才有感觉。”她说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拍拍旁边的空地,问他,“何子衿,你要不要也试试?”
何子衿不理她,板起脸冷冷的说:“坐到沙发上去。”
他沉下脸的时候,着实有些吓人,常悠悠十分听话的站起来,低眉顺眼的坐回到沙发上,心有戚戚的偷偷看了他一眼。
是何子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问她:“这什么电影?男主角跟智障一样。”
常悠悠终于逮着机会扬眉吐气了,挑眉继续嚼着薯片,得意洋洋道:“这是电视剧,不是电影,老土,人家那叫单纯可爱。”
何子衿耐着性子坐在她旁边,陪她看了一会儿,又说:“这韩国女人逮着人就叫大叔,有什么好看的。”
“说你老,你还不服气,现在要把我俩搁韩国,我也得管你叫大叔。”常悠悠说到兴处,抬起脚踢了他一下,“你看不懂就到一边儿去,别在旁边儿瞎发表看法。”
何子衿一滞,他今儿这是见鬼了是不是,尽被这一小丫头片子嫌弃,算怎么回事儿?
常悠悠翘起二郎腿,晃悠悠的说:“何子衿,这叫代沟,代沟,懂不懂?”
代沟!
何子衿想掐死她!
他脑袋定是被驴踢了,才会对她心软,想要对她好点儿。
吃晚饭的时候,江子乐让沁芳园的大厨直接上门,吃的大多也是精品海鲜。何子衿很照顾她,见她不会吃,小心帮她去壳去刺,再夹到她碗里。自己倒是没吃动多少,只是呷了几口红酒。
江子乐开始拿常悠悠开涮,笑嘻嘻说:“子衿,没看出来,你挺会疼人的。”
何子衿因为喝了一点儿酒,脸上有微微的酒意,浅笑说:“你们开我玩笑不要紧,可别拿这丫头来开涮,脾气大的很呢,回头又问要怎么负责,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幸好不是我亲妹,真有这么个亲妹妹,我每天得操心的直掉头发。”
旁人只当他在说玩笑话,常悠悠的脸却“刷”的一下,猛的烧起来。
她坐不住了,忙不迭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们先吃,我进去歇会。”
她手指了指里面的小套间。
何子衿抬腕看了看表;“唔,差不多到点了,你睡吧,一会你回家我送你。”
“哦!”常悠悠逃也似地跑进去,假装没有听到其他人的调笑:“哟,我们子衿现在真的是转性了,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体贴了。”
苏宸也跟着笑,她扫了一眼何子衿,他也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的背后却是让她如何都猜不透。她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表情却黯了下去。
亲妹妹么?常悠悠又想起何子衿说的,把他当朋友也好,兄长也罢……在这样的城市里,有他这样的兄长,也不错。
她突然觉得一股满足。
跟这帮人玩了一天,早上又没有睡足,真的有些累了,一沾上枕头就朦朦胧胧睡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身上痒的厉害,也热的厉害,她使劲挠了挠,仍是难受的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是何子衿。他正蹙着眉,用手试她额上的温度。
她半睡半醒,口里干的厉害,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般,闷的慌。
何子衿坐在床边,伸手绕过她的颈子,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摇了摇她,语气严肃道:“悠悠,醒醒。”
苏宸也伸手试了试温度,说道:“看样子有点发热,我去拿冰来给她敷一敷吧。”
“不用了,去跟医院打声招呼。”何子衿冷静的吩咐,“子乐,去帮我开车。”
旁人看这情形,也知道不是问话的时候,都依着他的话去做。苏宸却仍站在原地,她直视何子衿,金色的灯光下,眼睛深的似无底限。测试文字水印2。
“怎么了?”何子衿皱眉看了她一眼。
苏宸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的脸色,半晌才摇头,走出去打电话安排医生。
何子衿将常悠悠拦腰抱起,上了车便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在座椅上横躺着。
“常悠悠,你醒醒!”他在她的耳边大声喊。
“嗯。”常悠悠含糊的答应着。
何子衿盯着她脸上冒出来的红疙瘩,推了推她:“悠悠,你是不是不能吃海鲜?”
常悠悠只觉得浑身又痒又热,疼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底又涌起一股恐慌,吱吱呜呜的回答说:“我……我不知道……”
何子衿彻底没话了。
到了医院又是一番折腾,最后确诊是海鲜过敏。
何子衿看着躺在病床上睡的正香的常悠悠,抹了一把汗,心里又气又闷。细细想起来,他已经第二次看到她躺在医院了……
这时,床上的人轻轻哼了声,模糊不清地开口说了句什么。何子衿无奈笑了笑,按着医生的嘱咐,给她喂了药,一切才仿佛令人安下心来。
他打发走了江子乐他们,自己却还不敢就这么离开,联系了Anna,让她帮忙给常悠悠跟台里请个病假。自己则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等到再也熬不住,困倦得睡去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
第二日,常悠悠醒来,便看见何子衿对着窗户轻声的打电话,他回身见她醒了,又问她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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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她按着他的要求,喝下了一大碗粥,他才严厉的责令她,以后不许胡乱吃东西。
何子衿说:“小丫头,你怎么能活到这个地步?两次进医院,要不是碰上我,你一个人得怎么办?”
她听了,有些没心没肺的傻笑,问他:“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上班么?”
何子衿挑眉:“我是老板。”
“资本家……”她小声嘀咕。
简单稀松的对话,从陌生矜持到渐渐熟稔,一点一点的从海北天南到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