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突然主动要求要给自己煮一碗面,且不说这面能不能入得了口,单单这份心意,也不好轻易的拂掉。更何况,陶明白并不认为这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古人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祖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不是姚希希第一次进陶明白家的厨房了,可自己站在案子前,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陶明白风轻云淡的告诉她:“把水烧开,再放面。”

考虑到她是新手,摆在她跟前的,是两包速食方便面,煮熟了基本上没有技术含量。

陶明白发现,这妮子一旦决心要做点什么,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当回事,认真起来,真是不得了……多少水合适?什么时候放酱料?要切葱吗?火腿呢?鸡蛋呢?面饼放进去要煮几分钟?

真是比自己亲自下厨还费心。

飘在空气里袅袅白雾一样的水蒸气,模糊了一下视线,姚希希把面饼丢进翻滚着的水中,抬手将耳畔的碎发弯到耳后。

陶明白坐在椅子上,看着如临大敌的姚希希,这会儿,砧板上切的葱,锅里滚的水,泼在案上的醋,落在地上的面碎碎……这样看着,一碗小小的面,仿佛是到了战场般。

这会子,厨房里颇有些烟熏火燎的意思,白气腾腾的锅子,挽着袖子的窈窕身影……陶明白看了好久,几乎是在发呆,只觉得,这几乎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这个……磕一下?”

姚希希扭过头看他,手里举着一颗鸡蛋,脸红的跟什么一样。

陶明白回神,心竟然怦怦跳,他点了下头。

姚希希看了看手里的鸡蛋,想象着鸡蛋壳被案角磕破,蛋清裹着蛋黄落到滚着的锅子里……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开始了动作。

面对鸡蛋这个入侵者,打着滚儿的面汤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也只是安静那么几秒钟,便又重新滚起来。

“关火,撒葱。”陶明白在后面提醒。

姚希希轻轻的应着。

味道极香,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容易的多。

“能做我男朋友吗?”她低头,握着大大的汤勺,任着热气氤氲着眼珠子。

“什么?”陶明白当真疑心自己听错,这一回没忍住,他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耳廓。

他听见了。眼前的人,与他背身而立,纤柔的背影如此灼目。

我要追你,这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什么样的情况下,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愿深究。

他想,他比谁都清楚,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他认识她,了解她,远比她想象的,知道的,要多得多。

他只是,忍不住要较真,这份说不上是赌气,还是利用,是逃避,还是吸引的追求宣言,未免有些太过儿戏。

可那样时而信誓旦旦,时而行事大胆的女孩子,一到动了真格儿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鸵鸟,彻底将脑袋埋进了沙子里。

只要再大胆一点点,再认真一点点,再……哪怕只有一点点。他想过,兴许,他真的便会弃甲投戈了。

眼下,那一刻似乎终于到了,来得那样突然,又那样充满惊喜。

他忽然觉得口渴,心上的弦绷的紧紧的,几乎是下意识的,突然就决定,倘若真的如此,他会抛下所有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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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晚安O(∩_∩)O~

 

☆、【04】想当年,金戈铁马;看今朝,死缠烂打 24

听到他用这样不敢置信的语气问她“什么”,若在往时往日,姚希希觉得自己多半是要羞恼起来,可此时,她安静的转过身来,镇定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她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声音便先前大了一些:“做我的男朋友吧。”

姚希希对上陶明白深且黑的眸子。

陶明白也望着她。

这一回,他听得清清楚楚又真真切切。耳边嗡地一下子,小小的空间里再没有旁的声音。

“你……”陶明白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上颌。

“就一天!”姚希希盯着他,竖起了一根手指,染着红晕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急切,“一会儿也行。”

头一沉,心跳愈发剧烈了似的,陶明白觉得自己像是一架正在紧急迫降的飞机。他的手摁着椅子扶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他不由得搓了一下手指,突然觉得,这会子,指间要是有根烟多好。从不爱吸烟的他,竟破天荒有了想吸烟的冲动。

“明天,明天我要去取材,结束之后,你能不能……开车去接我回台里?”姚希希深呼一口气,看着他。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姚希希几次想要开口,可一看到陶明白明显变得沉郁的表情,几次话到了嘴边,都生生的给咽了下去。他眼里的骇然,简直可以将她的肉剜成一片一片。

“小白……”

陶明白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声音很轻,还有些发涩,嗫嚅着他的名字。他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念头,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感觉心慢慢的着了落,却没能停稳。

他努力的要抓回一点儿理智、面子,还有风度,那不知道叫猫儿还是狗儿一样的名字,从她口里出来,他发现自己竟然那样的想念……想念那股子俏皮劲儿,那股子张牙舞爪的劲儿,甚至,那一股子怯生生的劲儿。

而不是这样小心,又充满歉疚的踟蹰。

良久,他才勉强镇定的开口,问:“就为这个?”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冷淡,语气太过僵硬,她望着他,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低下了头,说不上是不安还是无措,全然没了往日里的精神气儿。

陶明白无法再看到她的表情,可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显出来她的样子——脸上泛着红晕,缓缓蒙上一层雾气的剪水双瞳。

他看着,想着,一颗心酸胀的厉害,清楚明白,再这样下去,下一秒,他就会心软。

“对不住,我也清楚这样不妥……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姚希希抬头看他,“拜托……请你帮我。”

“可以吃了吗?”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淡淡的吐出这一句话。

姚希希看着他,对着他越发沉郁的表情,心里突突的直打鼓,却没料到他话锋一转,当下一怔,忙转过身去,小心的把面盛到碗里,再端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她说。

陶明白挑了一下眉,用筷子挑起面条,太酸,也太咸。他手里轻轻的顿了顿,然后,一口气将这碗面吃了个精光。

对不住,拜托,请,不好意思……这些世故的话从她口中出来,令他觉得刺耳。

他曾经觉得,这样一个自来熟,压根儿不知道把自己当外人的女孩子,亲切又有趣,透着股可爱,难得的是,她心底还藏着孩童一样的干净、坚持和骄傲,这些美好,是年龄,还有刻意伪装出来的世故掩饰不了的。

心底浮出一抹苦涩。

“你确定,要我这么做?”他问。

姚希希咬了下嘴唇,然后点头。

“好。”陶明白说。

“真的?”姚希希眼睛一亮,又惊又喜,见陶明白起身,要去洗碗的样子,忙说,“让我来让我来。”

陶明白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讨好的模样,跟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儿似的,他倒真是有点儿气极反笑的感觉,他那会儿说什么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古人诚不欺我也。

姚希希盯着陶明白,再次从他眼里确认了这个承诺的真实性与可靠性,差点儿没跳起来,一下子,兴奋的不能自已,话也多了起来,完全没了刚刚可怜兮兮又手足无措的劲儿。

“小白你最好了!”

姚希希手脚麻利的把锅碗丢进水池子里,就差没哼上小曲儿以示庆祝。

陶明白的目光追着她的动作,没有发话。

“这回算我欠你的……我知道,咱们俩也不是能随便拜托这种事情的关系,可我……在你看来,你也许不信,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找谁,谁还愿意帮我。”姚希希任着水龙头里的水冲着手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信你。”

“就像台里传的一样,邱蔚成,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她顿了顿,没想到自己这样平静的就说出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

她背着他说这些,陶明白安静的听着,手指却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她的话,令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我想要嫁给他的时候,家里边反对,然后,我就被甩了。”姚希希说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还笑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你们看到的,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他过的……很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干净洗洁剂丰富的泡沫。

“来这儿之前,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往好听了说是求助,说难听了他大爷的其实就是利用。”姚希希把碗放好,转过身来,望住陶明白。

这话说到最后,颇有些恶声恶气的感觉,陶明白由着她盯着自己,纹丝不动。

他知道,她心慌的时候,口里便要冒出些三字经。也知道,她正在恼自己。

他平静的倾听着,意外的发现,实话竟然也能让他那一颗在前一刻还几乎要气炸了的肺,在下一刻,涌入一股暖流,心情逐渐平复。

无他。她说,信他。她说,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也幸好,她利用的是他。

“我很乐意帮你。”陶明白的声音极为清晰。

姚希希看着他,看到他此时,竟然还给了她一个极淡的笑容,只觉得眼珠子一润,有些无所适从的扭过头去,避开了这个微笑。

她是在利用他,也是在逼自己,不论如何,这段感情,这层关系,这场游戏,她要一个了结。不论过去种种,不管现在如何,她不想也不要继续再活在过去的自怨自艾里,也不想再任着邬美荃继续这个幼稚的游戏,更不想让邱蔚成重蹈覆辙……

她比谁都清楚,他走到现在,拥有如今的成绩,有多么不易。可一旦被爷爷发现,毁于一旦,也只是一个点头的事情。那个看似和蔼的老头儿,狠下心来的时候,有多狠,她再清楚不过。

陶明白看着她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说:“但是,就像你说的,这回,算你欠我的,你得记住了。你也该知道,你的记性一向不怎么样。”

姚希希怔住,对上陶明白黑潭一样的眸子,只觉得他似乎是意有所指,心里有些模模糊糊的念头闪过,一时却又不明所以。

“不管怎么样……”她抿了一下唇,“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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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过去的2月,对于我的不稳定更新,非常抱歉。

另,收到宝贵的月票共90张,谢谢你们。

祝大家三月顺利安好。

阅读愉快,晚安。

 

☆、【04】想当年,金戈铁马;看今朝,死缠烂打 25

【纠正】:乌龙了,上一章节,即【04】24中,漏掉了一小段,无妨阅读,现补上。

(在进门之前,姚希希都没有敢想,他竟然真的会答应她。她只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甚至想过,如果他不同意,她是不是要去找汪海洋……眼下急剧性的变化,却也只是让她兴奋了一小会儿。)

以上,加在“陶明白的目光追着她的动作,没有发话。”之后。

抱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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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长更,注意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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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姚希希想到陶明白的这番话,细想想,是觉得自己的记性的确不怎么样,可她想不通,陶明白为什么单单要挑出这一点来说,这个,让她有些耿耿于怀,总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去问个清楚,她怎么就记性不怎么样了?那种说不清的,简直堪称是阴不阴阳不阳的口吻,又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可能怎么办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况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她的脸皮,也没有当真厚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暂且忍了!

姚希希抱着这种情绪的时候,正顶着秋冬正午暖融融的阳光,在山野间取材。出来的时候,她搭了采访组的顺风车,唐乐的电话一直打过来,说要过来接她。她还惦记着邱蔚成跟陶明白这一档子的事情,也顾不上自己的语气到底是委婉还是无情,直接以有人会来接我为由利落拒绝。

秋冬的树木高大萧瑟,不远处是有些年头的老式砖瓦房,墙壁上爬满了褐色的藤蔓,她用手机随手拍下几张照片,给莫子言发了过去,问:“这个布景怎么样?”

莫子言的回复言简意赅:“很好。但是,订户订户!噱头噱头!”

姚希希一看,咂了咂嘴,明白莫子言的意思,可这会儿,有点儿不情不愿的,随手回了过去:“你被腐蚀了。”

莫子言的回复很快,她说:“老姚,你活在梦里。”

姚希希愣了一下。

往前走,路上莫名的有些泥泞,她忽然想起来,她曾在邱蔚成那儿看到一张夹在书中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略显沧桑而憔悴的夫妇,佝偻着腰背,就站在像这样泥泞而安静的小径上,身后是老旧的有着岁月沉淀的平房。

照片应该是有些时日,因为没有压过塑,边角翻卷着,她只一眼,便看出他们的身份来。

这二人,虽然憔悴且朴素,可邱蔚成几乎是他们二人的翻版。

在这之前,她从不曾听邱蔚成提起过他的父母亲,虽然她比邱蔚成小上几岁,可她料想着,他父母的年岁应该跟自己的父母相差不大,毕竟,她跟姚一柏相差的岁数摆在那儿。可再看照片中的人,自己的父母反倒显得年轻得多。

她忍不住去想,邱蔚成究竟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长大,而且,成长的这么优秀,这么的出色。

她反复看着照片,有些心疼又感动,忍不住心叹,是多么出色和伟大的父母,才能在这样清贫的环境里,把儿子拉扯到有如今的成绩。

后来,很久之后,她才隐隐约约的得知,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邱蔚成的父亲已经罹患了很严重的胃病,没多久后便去世了,让这张照片成了他父亲在世时的最后一张留影。

所以,后来她提出要拜见他的长辈,被他婉拒时,她也没有十分的坚持。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耐心和勇气,只是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不管什么样的生活,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只要是生活在有他的地方,她就很满足。她甚至上网,去图书馆,找寻诸种婆媳相处的秘方。

……

有车子在身后鸣笛。

姚希希转了一下脸,看到陶明白从车窗中探出了脑袋,笑微微的望着她,问:“可以走了吗?”

她嘴唇动了动,有些走神,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她望着陶明白,她最近一直在想,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在吸引她,几乎自然而然的,让人放松……她眨了眨眼睛,略略点头,并且回应了一个微笑。

陶明白挑一下眉,笑吟吟的。

姚希希只觉得这人几乎无时无刻不是在笑的,起初觉得是职业性的,面具一样的笑容,如今再看,完全不同。温暖的笑容不会骗人,温暖的眼神更不会骗人。

她喜欢陶明白偶尔的笑容和眼神,叫人毫无抵抗力,例如此刻。

所以,在陶明白弯起嘴角,说“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的时候,她立刻狗腿儿着说,“不晚不晚!”

于是,陶明白又笑了,下车,帮她打开车门,甚至还无比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今天的待遇有点儿太好了。

姚希希有些忐忑的在副驾驶位上坐好,刚要拉出安全带,就见陶明白忽然弯腰下来,她脸一红,下意识的就“嘶”的倒抽一口冷气,浑身不能动弹了似的,盯着他。

看她脸红的跟煮熟的螃蟹壳似的,陶明白便低头低低的笑了,呼吸却离她的颈子更近了些似的,长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身子,然后,替她扣好了安全带。

姚希希有些窘,本来她就因为陶明白大大方方答应帮忙的姿态而感觉无地自容,眼下见他如此舒心的冲她笑,便更加迅速的徘徊在了恼羞成怒的边缘。

“你大爷的!笑什么笑!”她使劲儿的去拍他的手。

“到现在还没有身为别人女朋友的自觉吗?”陶明白边说着,边捉住她的手,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掌中。

这一握,姚希希体内的火苗一下子被勾出来了似的,脸红心跳的厉害,脑子里在想什么,该做什么,全然忘记,蹩手蹩脚的,只觉得被她握着的手简直烫的烙人。

“从现在开始,要做足心理准备。”陶明白脸上忍俊不禁,松了手,依旧弯着腰,手却扶上车顶,无比体贴的提醒道,“小心,别露馅。”

姚希希咬了一下嘴唇,目光追着他,待他上车后,不甘示弱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倒是你,待会儿可别怯场喽!”

陶明白闻言,一声不吭的看她一眼,那嘴角,似笑非笑的。

真是恼人!

接下来,姚希希便安静的坐在车子里,更安静的看车窗里迅速倒退的风景,赌气一样,任着陶明白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或是逗她一句,她都一言不发。

这种拧着劲儿,像是在比赛谁先开口谁便输了的事情,姚希希显然很不拿手。所以,在她越发坐立难安,整个人都别别扭扭起来的时候,陶明白反倒不急不躁的,越发从容闲适起来。

这在姚希希的角度,她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她本来就是个有话就要说憋不住一点儿半点儿的人,看她出糗,他竟然还面上带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简直,天理难容。

“你真是,真是……”姚希希终于忍不住开口,咬了咬牙,却又生生的把“阴险”二字给咽回了肚子里。

她的理智尚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有求于人,万一把他给惹毛了,她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再找这么绝佳的人来配合她演一场戏。

“混蛋!”还是忍不住冒出来另外两个字。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理解成……”陶明白笑吟吟的,看她一眼,似乎是思考过后刚刚得出结论,“打情骂俏?”

姚希希一听,差点儿没吐血,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莫子言的老人之言来,她自己也不免反省起来,她怎么能是这么一个表面披着哈士奇的皮,实则揣着狼心的人的对手呢?

只是,话匣子一旦打开,姚希希便也不必再跟他拧着劲儿的扮深沉,装哑巴。一路上叽叽咕咕的,从东扯到西,从南说到北。她越发的放松,并真心的感觉轻松,刚刚的窘意便彻底的被她抛之脑后。

陶明白的目光便不时的从前方的路上,移到身旁人身上。

真是奇怪,他一向是对啰嗦的人敬而远之的,可他竟然非常喜欢听她说话。并没有特意的去聊什么,无非是她说,他听;她笑,他也笑。

他看得出她的心情不错,提到她做节目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带着手势,眼睛亮的有如天上的星子,眉飞色舞,无限美好和娇俏。

陶明白喜欢她这会子满足和快乐的模样。

他能够感觉到一点变化,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比如,她可以并且也愿意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说这样多的话,这让他忽然有些明白她昨晚所说的,她相信他的意思。

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起。

眼下,她就在他身旁触手可及之处,他还是喜欢,还是想念,还是不满足。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竟有点儿矫情。

陶明白把车子停在了腾昌大厦前,下车时,姚希希见他转过身来,一副要帮他解开安全带的模样,连忙摆手说自己来。

陶明白就笑了,说:“我只是想帮你拿包。”

姚希希又是大窘,感觉像是自作多情了一样羞恼,一看后座上沉沉的工具包,忍不住恨恨的直咬牙,解开安全带,红着脸追着去打他。

陶明白也不躲开,两个人就说说笑笑又打打闹闹的走到大楼前。

在那一刻,姚希希真的要忘记了她跟陶明白一同回来的初衷,直到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偶尔会想起这一天,这一刻,邱蔚成的出现仿佛是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彻底将她从那一瞬的快乐中拖回混混沌沌的现实中。

姚希希站住了。

陶明白的手里拎着她大大小小的工具包,她的手里则是空荡荡的,甚至在前一秒,她还恶作剧的踩了他一脚,他锃亮的鞋面上还留着她脏兮兮的脚印。

她再不是从前那个迷迷糊糊又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她知道,眼前这不是一个巧合,是他们双方共同制造出来的一次狭路相逢。

本是一早设想好了,要在这儿演上一出戏,此时真见了邱蔚成,脑子里倒一下子变得空白,压根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场。

“人前再不给我留面子试试。”陶明白空出一只手来,十分自然的搂将姚希希搂近自己,耳语般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