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很理解她,这种朝代生产一事对女子来说真的挺危险,即便幼宁如今贵为皇后大约也只是将安全率从百分之三十提高到了五十。
它殷殷善诱【幼幼,你忘了我的身份吗?我可以保证到时绝不会很疼,也不会有危险的。】
幼宁果然动摇,系统再接再厉,【你不想有个和燕归一起的孩子吗?想想以后如果有个和他一个模样小娃娃,可以让你抱着玩儿,不好吗?】
不愧是系统,一次抓中了幼宁弱点。她很喜欢小孩儿,当初素娘孩子生下后就常去看望,时常抱在怀中不肯撒手。
如果有个与自己、十三哥哥外貌相似的小宝宝…幼宁仅想想就觉得十分心动,似乎为此其他都不重要。
她望着燕归端起的碗犹豫了会儿,抬眸轻声道:“十三哥哥,这是避子汤对不对?”
燕归沉默,片刻鼻间轻嗯了声,温和开口,“幼幼不是最怕疼吗?”
他昨夜情|欲来得突然而激烈,根本没有做任何措施,所以他必须看着幼宁喝下汤才能放心。
但在宫女们看来,陛下的行为无疑令她们很不理解。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这么好,居然还要给娘娘喝避子汤?
她们自以为接触到了什么宫闱秘事,所以十分心慌。
燕归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度过少年期后声色瞬间转为低沉,刻意压低后更如轻轻拨弦般引起的颤动,直拂入心底。他同样知晓自己小妻子的弱点,此刻的语调无疑也是一种引诱。
幼宁却难得抵制住了,她眨眼,转头埋进了燕归胸膛,闷闷道:“十三哥哥,我不想喝。”
她带着极轻的恳求,“我…想要个我和十三哥哥的孩子。”
燕归顿住,垂首撞入她小心露出的潋滟水眸,他似乎不为所动,曲解语义,“喜欢孩子,过几日就从宗亲那儿抱一位来养。”
幼宁气恼看他,对视了会儿感觉到燕归的坚决。她心中微疼,因为清楚这个决定不过是因为他舍不得她受任何苦楚。
她再度摇头,从被褥下轻轻握住燕归的手,十指相扣,“是我们的孩子,十三哥哥,我不要别人的。”
她就那样望着自己,没人能比燕归更了解妻子的倔强,劲儿一上,谁都劝不住。
他略带无奈的轻叹一声,依旧道:“别让我担心,幼幼。”
相比于延续了两人血脉的下一代,他只想抓住现在。
话题僵在这儿,谁都不愿退步,谁也说服不了谁。燕归毕竟不能强灌幼宁喝药,他只得去问过太医又亲自查了些典籍,得出昨日应该不是幼宁受孕的好时机,可能性很小。
无法,这次只能放弃喝药。即便如此,燕归也比以前紧张了些,只要幼宁一有食欲不正或者头晕想吐的症状就要立刻传太医诊脉,那模样让不知情者还道陛下多盼着皇后娘娘有孕。
谁能猜到他们陛下是生怕皇后有孕呢。
幼宁不是小孩儿了,不至于因此事与燕归置气,只是难免闷闷不乐。系统倒不急,【其实晚些也好,幼幼还有一年多才十八,等到那时再谈这件事也不迟。】
【十八有什么特殊吗?】幼宁疑惑。
【十八时身体才能算完全长大,正式拥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系统耐心解释,【许多早夭的孩子都是因为爹娘年纪太小,不成熟的身体孕育出的自然也是不健全的后代。幼幼,燕归的想法其实很正确,幸好他没有过早与你圆房,女子太早破身对身体也不好。】
系统一本正经地教导,它只当是在普及生理知识。受它的从容所影响,幼宁竟也没害羞了,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有孕是一回事,正常的生活却要另当别论。】系统继续淡然道,【你们既然已经圆房,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要知道阴|阳调和对身体康健的重要性。尤其是燕归如今的状况,继续压抑的后果会比以前还严重。】
前半句还在正常教导,后面则完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系统仗着自己在幼宁心中的特殊身份,完全毫无顾忌,让幼宁听着听着当真又羞又好奇,忍不住问了好些问题。
纪琅华前来拜访时看见的便是幼宁一人独坐时脸蛋粉扑扑的模样,她一转眸,在幼宁面前晃了晃手,“幼宁?皇后娘娘?”
“唔…嗯??”幼宁回神,望见她含笑的眼眸一个心虚,下意识拿起手旁的茶往口中一倒。
…好烫!为了保持颜面,幼宁硬是若无其事地将这口茶咽下,实则猫儿舌已经被烫得快哭出来,眼中都不知不觉泛了水光。
纪琅华憋笑憋得辛苦,就算幼宁不说,她也猜得出八成是在想陛下。
她眼力尖得很,借着方才俯视的姿势一眼瞥见幼宁藏在领旁的红痕。她没吃过肉,难道还会像幼宁般一点儿内情都不了解么,这明显是被某人狠狠欺负过的痕迹。
再将此事与这两日朝中都在谈论的陛下诡异的好心情联系,就能得出结论,这磨磨唧唧的帝后二人终于算是跨进了一大步。
纪琅华盼此事都盼得心累,还想着临走前能玩玩这两人的小孩儿呢。可惜她这世不敢对燕归“报复”回来,只能老老实实守护家人,本是想着对本尊做不了什么,欺负欺负他的孩子也不错,没想到幼宁这只小乌龟那棵倔强的老歪脖子树进展如此慢。
虽是腹诽了这么多,纪琅华依旧好心情地吹了吹杯口,轻啜一口碧茶,“还是你这儿的茶好喝。”
乾宫摆的都是各地最好的贡品,自然无一处不好。
幼宁缓过烫意,望着她欲言又止,最终按捺住了话语,如往常般与她交谈。
纪琅华的身体如今真的很差,甚至比不过那些五六十的老人,如果像太医之前预料的那般,现在她的生命仅剩下一年多,甚至不到一年。
但纪琅华不想卧在躺上静养来多苟活几年,她只随着自己心意去吃喝玩乐,正如方才的茶,其实并不适合她饮。
【幼幼,这个人…】这是重启后系统第一次认真打量纪琅华,之前礼佛时虽然也察觉到了此人存在,不过因那时燕归情况有变而没有仔细观察。
是以此时它才发现,原来此人居然运气极好得了天眷,重活了一世。
可惜了…系统感受着纪琅华的生命迹象,自然也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天眷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如果是燕归也许能用他的部分气运来相抵,像纪琅华这样的普通人只能以消耗寿命与灵魂来支撑。
【她怎么了?】
系统踟蹰了下,没对幼宁道出真相。
此人得眷顾重来一世,除了付出相应代价,同时也背负了使命。系统当然不知道她的使命或者说任务是什么,但绝对与燕归有关。
因为燕归是这个世界的大气运所在,他便是此处的中心,系统为他而来,纪琅华同理。
如今纪琅华心愿已完成,剩下的只待那个使命到来,她的一切便会就此结束。
第97章
亥时, 万籁俱寂,唯夜风轻拂宫灯,投下斑驳光影。
乾宫寝殿内宫人皆已退出房外,里面却热闹起来。
“幼幼。”燕归垂眸凝视明明很害羞还要扒在身上的不放的少女, 他一顿,抬手握住那细如青葱的小爪子,故意作出阴沉语调,“真的不怕了?”
系统卯着劲儿打气, 【别怕幼幼, 他就是个纸老虎, 听我的。】
它鼓动得欢儿, 幼宁临到最后却有点儿虚,扯住燕归衣袖半天未动。
少女柔软的身体贴在身前,馨香不时袭来, 令人难以忍耐。燕归动了动手指,却是把人抱起用被子裹成团,对眨巴眨巴眼睛的幼宁道:“你先睡,我再去看会儿书。”
转身欲走, 复被拉扯住,他没用力挣开,回眸看见幼宁半垂的小脸,轻声细语, “我…我想和十三哥哥亲近。”
她重复着系统暗暗教的话儿, 带着一点儿委屈, 眼眶泛红,“还是说,十三哥哥这么嫌弃我吗?”
燕归无奈地看着她,眼含纵容与温柔。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床上对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真的已经在很努力克制自己,幼宁却连续几夜都在小心翼翼地撩拨他。手段说起来相当稚嫩,但她平日的一呼一吸对燕归来说本就是诱惑,所以此举相当有效。
他僵着身体沉默,幼宁歪头看了会儿,直起身体,凑上去在嘴角亲了亲。
燕归呼吸骤然加重,幼宁露出得逞的笑意,甚至还大着胆子咬了口。
很好,这下炸锅了。
幼宁在被窝里哭唧唧地咬毯子,燕归为她揉腰,语气异常轻柔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其实燕归没有真做,不过不知从哪儿学的一些花招,即便没做到底也让幼宁哭着求饶,仅两刻钟就举旗告饶。
系统目瞪口呆,再一次感叹燕归的强大自制力,都吃到一半了还能忍住,这是人吗?这境界明显已经超凡脱俗了。
它这次没做什么手脚,也没屏蔽感知,可以说是全程看着燕归老司机般将自家宿主…咳咳咳咳。
被安抚许久,幼宁挂着一点儿泪珠望去,目光游移道:“那…那十三哥哥的…”
燕归亦随之低眸看了看自己依旧硬得发疼的某处,叹了声起身,“我去沐浴。”
俯身吻了吻香甜的唇,他低笑,“幼幼先睡。”
趴在柔软的被褥中,幼宁出神地望向他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疑惑道【十三哥哥是不是…】
她似乎想说有没有哪方面的问题,说到一半沮丧道【应该还是我太没用啦。】
她没有书本中那些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娇媚冶艳的面容,更不像她们那般懂得那么多,所以十三哥哥才能一再忍住吧。
系统无言,它都不知该怎么安抚。其实这种事无论对男女都一样,幼宁脸皮向来薄,鼓起勇气好不容易“勾引”那么一次,却依旧被半拒,不可谓不是种打击。
该怎么说这两人呢…真是好事多磨吧,好歹成功了一次,接下来就循序渐进嘛。
燕归带着一身凉意回榻,萦绕的水汽将朦胧半睡的幼宁惊醒,人就被抱了起来重新裹好。
不知为什么,自从成亲后她睡相愈发不好,时常喜欢无意识滚动,若冬日寝宫未燃地龙让她独睡,基本第二日就能着凉。为此燕归养成了十足的奶爸功力,形成梦中都不忘把人抱在怀里的习惯。
被抱得太紧,幼宁不适应地动了动,却被抵在头顶的脑袋锢住。她停下动作,望了会儿飘出袅袅淡烟的铜炉,慢吞吞道:“十三哥哥,你真的不想要个孩子吗?”
她轻声补充,“他会和我们都很像。”
然而期冀的语气并不能打动燕归,他低首看入幼宁眼中,“只有我们就够了,不需要第三人。”
“可是…”幼宁的话没能再出口,她被堵住唇舌,随着青年缓缓交缠。
夜凉如水,也许是殿中太过安谧静好,幼宁被这种与心爱人在一起的温柔蛊惑,暂时抛却了其他,微微仰头闭上了眼。
燕归眸色转深,不放过她的丝毫变化。
他的话并非只为不舍幼宁受苦,更是因,他的确不希望二人间再多出一人。
有了他们的孩子,幼宁的注意势必会被分走。他等了多年才完全得到她,怎会允许她再度被抢走。
“娘娘,娘娘,主子——”杏儿失了素日淡然,急切的模样让青嬷嬷瞪了眼,“稳重些,大呼小叫什么,当心吓着主子。”
“怎么了?”幼宁正在看近日宫中宫人调度和器物用度的册子,下首分别立了各司各坊的姑姑总管。
见了他们,杏儿一怔,忙收敛神色,衽身告罪,“奴婢无状,请娘娘恕罪。”
幼宁一笑,招手示意杏儿走来,柔声道:“我记得前几日我们去了柳太妃那儿,那边的嬷嬷如何说的?”
杏儿正色道:“金嬷嬷说,柳太妃的俸银已经几月没发了。冬日该有的银丝炭也没,只有几盆极差的木炭,因着太熏人,柳太妃已有十多日没起炭,所以昨个染了风寒,如今正卧病在榻呢。”
幼宁颔首,“我可曾吩咐过太后太妃们的配给用度?”
“回娘娘,您不仅下过口谕,还曾有旨意。住在西宫的太妃们一律与太后同用银丝炭,不过太后那儿要多送些,如果哪处少了,只要经内务司报来,您准后可以再要。”
可能是殿内地龙烧得太热,内务司总管额头汗都顺着发丝滴入了脖间,他时不时便要抬袖抹一把。
幼宁偏过头,十分温和地对他道:“我还道也许是记性不好,忘记吩咐了,原来还曾下过旨意。不过这册子上倒是写明这些东西柳太妃那儿都送去了,怎么我去时却没有呢,徐总管可否能将此事解释一番?”
她虽然年少,面容犹为少女模样,笑盈盈的神态更是姿容可亲,徐总管却被吓得砰声跪地,“娘娘,是奴才、奴才疏忽了!肯定是下面的奴才偷奸耍滑,贪墨了柳太妃的用度,奴才回去这就教训教训他们,把柳太妃那儿的东西都补起来!”
柳太妃是当初的九公主生母,九公主被夺去身份逐出京城数月,十四皇子从此也更加低调,除了早朝不轻易进宫。宫里惯多捧高踩低之辈,都道柳太妃得罪了陛下和娘娘,谁不上赶着去踩?
况且自从出了九公主的事,柳太妃也似乎没了精神,这种杂事根本不管,这也让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上首的皇后眉间微皱起,徐总管心中一跳,却听她道:“这儿虽不冷,在地面上归久了对腿也不好,起来回话。”
徐总管只得再战战兢兢起身。
幼宁内心轻叹一声,她性子最是柔软,并不爱罚人。但也许是身份使然,纵使她态度再可亲,也常常会被人视为笑里藏刀。
不过如此也好,有些事,确实容不得那些人太放肆。
关于柳太妃的事,早在前几日去那儿看过后幼宁就遣人查了清楚。如今的状况并非徐总管有意,只是他手下管了上百号人,难免有些心思不正。柳太妃如今境遇尴尬,这种事如果帝后不出面也没人能彻底管住,只会屡禁不止,所以徐总管对那些人的行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我不喜欢罚人。”幼宁轻声道,“不过规矩在这儿,既定了宫规,就得有人去守。如果有人想投机取巧坏了皇城的章法,这儿怕是容不了他,徐总管觉得是吗?”
“是是,娘娘说的极是。”
幼宁颔首,“我给你三日把这些事处理好,不止柳太妃一人,还有各宫太妃,都不得怠慢,知道吗?”
徐总管连连应声,“奴才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幼宁嗯一声,“我不喜欢捧高踩低之辈,不管你们背后如何敲打,只要我今后再遇见这种事,直接拿你们是问,可有异议?”
这话便是对着下首所有人交代,姑姑总管们登时齐声应是,心忖这下宫里恐怕要换不少人了。
待那些人退去,幼宁才敛了笑意,露出微微不满的神情,对青嬷嬷道:“嬷嬷我头疼。”
她真的很不喜欢处理这种宫务,相较起来,还不如批奏折更有趣。不过她心知自己既为皇后,打理好后宫就是自己的本责,也是让十三哥哥少操些心。
十三哥哥待她好,她也不应一味享受。
青嬷嬷含笑帮她揉了揉,“娘娘做得很好了,这些事的确找这几人就足够。您不需要管太多人,只要让这几个总管和姑姑帮您做事就行。”
幼宁闭眼休息片刻,忽而道:“杏儿刚才想说什么?”
杏儿愣了愣才想起本意,不过因方才的柳太妃一事多了些犹豫,吞吞吐吐道:“娘娘,方才石喜那儿传来消息,说京外来报,说九公主已经…已经没了。”
幼宁顿住,指尖似乎因殿外袭来的冷风生出凉意,“柳太妃那儿知道吗?”
“还不知道呢。”杏儿为她奉茶,“奴婢也正是想问您,这事该不该告诉柳太妃?”
“…年后告诉她吧。”幼宁道,“还有十多日便是除夕,让十四皇子那日接柳太妃出宫,先过个好年。”
杏儿应是,望着幼宁低垂的眼眸心生感慨。
小主子就是太心软了,可惜柳太妃不一定会领情。
第98章
大雪纷飞, 皇城内外裹上银装。积雪覆上枯木,发出嘎吱响声,惊醒了倚在窗边出神的柳太妃。
“主子?”嬷嬷置了参汤,扶过柳太妃, “您风寒才好,不能再贪这雪景了,咱们京城哪年不都这样儿么。”
语罢她奉上暖炉,再着人将炭烧得热些, 不无感叹, “皇后娘娘年纪虽小, 心性却好, 考虑亦周到。若非她前几日敲打了那些人,今日我们还用不上这银丝炭呢。”
“…是啊。”柳太妃许久缓道一声,声音像粗粝的木枝摩挲, 她无意识用指甲划动手炉,“皇后待我们是极好的。”
如果不是皇后宽容大度,她在宫中哪儿能过这种好日子呢?
可是她过得舒服,她的女儿如今在何处?可有饭食?有衣穿?可…在世否?
柳太妃手紧了紧, 嬷嬷忙转移话题道:“说来今年当真是个好年,十四殿下着了人传话,道除夕那日要接您出宫和小世子他们一起过年呢。”
柳太妃笑了笑,“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 皇后仁慈, 连过年都想着让十四接我出宫呢?”
嬷嬷神情讪讪, 明了柳太妃此刻不愿说这些,便识趣没再言语。
幽幽转回目光,柳太妃眺望乾宫的方向。
皇后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若非如此,也不会令燕归倾心以对。
如果说如今还有什么方法能牵动当今陛下的情绪,恐怕,也只有皇后。
“娘娘,世子来信了——”
“哥哥?”幼宁惊喜起身,“要回京过年吗?是不是在路上了?如今到哪儿了?”
连串问题让杏儿高涨的情绪节节下退,“好像…不会回京。”
幼宁望着她愣住,似乎有点儿不能反应。从她出生至今,兄妹二人每个除夕都在一块儿,今年居然…不回了吗?
连信都忘了拿,幼宁怔怔出神。兄长因九公主离京已经七个多月,虽然期间传信不断,又怎么比得上本人站在面前。
杏儿悄声道:“娘娘往好处想,兴许是世子在那儿找着了喜欢的姑娘,所以才不回京呢?”
青嬷嬷:…这样说主子更不会高兴了好嘛。
果不其然,想到这个可能幼宁就有点儿闷,一面不希望兄长从此属于他人,一面又想兄长也能够有个知心人陪伴。
展开信折,清隽不失傲骨的字迹跃然于上,熟悉的墨香让幼宁红了眼眶,忆起从前兄长教自己写字的模样,耐心而温柔。
容云鹤并非因寻着什么天命之女不回京,纯粹被一桩案子给耽误了。这桩案子牵扯六十七条人命,时间紧迫,只要贻误一点儿时机就有可能让真凶逃脱。容云鹤想尽快将其破解,所以第一次未回京。
【事出从急,望吾妹莫挂莫念,来日必一并补回。】这是最后一句话。
“…好吧。”幼宁低低道了句,偏头道,“这桩案子我怎么没听过?”
“奴婢就更不知了…”杏儿应道,“要不去帮您唤石喜来问问?”
“嗯,去看看,若陛下不忙,就请他来一趟。”
青嬷嬷忍不住看了看杏儿背影,嘀咕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和石总管熟络到能互道姓名了?”
语中不无担忧,毕竟石喜在他看来身份再高,也是阉人。青嬷嬷担心杏儿被表象迷了眼,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幼宁倒不认同她,“嬷嬷也不必管那么多,世事皆冷暖自知,杏儿自己开心便好,总之石喜不敢欺负她。”
青嬷嬷犹有顾忌,不过幼宁开口了,便不好再谈。
石喜匆匆而来,正色道:“回娘娘,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陛下说怕您担忧太过,便想等结果出来了再向您禀告。”
“担忧?”幼宁更不能放心了,“此事莫非很凶险?”
想来也是,牵扯到六十七条人命,背后之人岂会是良善之辈。
“办案自然都会有些危险…”石喜话到一半被杏儿狠狠拧了腰,忙扭曲着脸色转口,“不过娘娘也不用太担心,陛下早就派了许多人暗中保护世子。奴才向您保证,世子连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话虽如此,幼宁也不可能彻底没了顾忌,思索许久,晚膳时对燕归道:“十三哥哥。”
“嗯?”燕归给她夹了一筷雪白的鱼肉。
“年后我们微服出京一趟,如何?”
燕归并未一口拒绝,从善如流道:“为何突然想出京?”
“我只是觉得,十三哥哥不能当哑巴陛下呀,得多出去走走,一览我们周朝的民生风光才行。”
燕归挑眉,“及冠时我早已出宫游览过多地。”
“…”幼宁再接再厉,“那我不能做个哑巴皇后嘛。”
轻轻笑出声,燕归置著,“想去看云鹤?”
幼宁垂死挣扎,“当然不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去别地看过,而且也不是直接去南城呀,第一个想去的还是青北县呢。”
燕归颔首,帮她道出未完的话,“然后就一路南下,再顺便经过南城,对否?”
“…唔,差不多吧。”
“不行。”燕归拒绝得十分果断。
幼宁一愣,直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