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个刚认识的小女娃都这么维护自己儿子,宣帝眼中闪过欣慰。他在这种事上从来不是拉不下脸面之人,顿了两息,当真迈去,一把将缩成小团的儿子抱起。
小太子还扭扭捏捏地别过脸不愿面对,宣帝一声轻笑,“是父皇错怪了显儿,显儿可能原谅父皇?”
知漪上前捏了把儿子的小肥脸,“好了,宝宝再倔,就要让新认识的妹妹看笑话了。”
小太子急急出声,却是瞟了一眼小阿嫆道:“母后,阿显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叫宝宝了。”
知漪惊诧,同宣帝对视一眼,眸中俱闪过笑意。儿子才三岁多呢,就已经不肯再被当成小娃娃看待了。
这养儿一事…着实不轻松啊。
第130章 正经番外2
“太子殿下,您不能去啊,皇上吩咐了最近您都要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林功急急拦住少年,本就因去势而失了英气的嗓音愈发尖利,让少年一再皱眉,“让开,父皇母后要走,孤还不能去送送么?”
林功讪讪,心道还不是皇上和娘娘担心您这一送就要拦着不让走了。
太子景显今岁十七,由几位太傅教导多年,早些年浮躁霸道的性子改去不少。宣帝考察了些许日子放下心,这才决定将政务暂交给太子,准备带知漪出京游玩一番。
宫人们忙着收拾行李,宣帝带知漪一同坐在殿外长椅,欣赏落日余晖。
宣帝已过知天命之年,但因近年保养得当,心情顺遂,鬓边竟未染一丝白霜,看上去仍同不惑时无异。身形依旧挺拔高大,其中蕴含的力量,时常腿软下不了床的知漪是再了解不过。
“阿显来了。”听得外面喧闹,知漪一笑,轻推宣帝腰间,“肯定要和皇上闹了。”
十七年过去,知漪算起来同样年岁不小。但除去儿女幼时劳累些,其他时候她都被夫君儿子宠着,几乎没有烦心时刻。是以岁月流转之下,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明明已为母多年,看起竟同双十年华无异。只是这些年经宣帝精心娇养,自然而然便多出一股娇媚风韵,眸光流转间尽是风情,往往叫宣帝不能自已。
为着这次出行,宣帝提前将女儿送到了信王府,又把朝事丢给了大儿子,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来烦自己。二儿子向来懂事,从来不会因这种事闹。
“给朕拦着。”宣帝头也不回,叫那些侍卫心中叫苦:皇上,谁敢真的拦太子殿下啊。
太子行动间基本没怎么用力,侍卫们便纷纷作势倒地,哀叫连连。太子心中好笑,忙直穿而入到自家父皇母后身边。
见父皇母后神态悠闲,没有半分惦念,他不由向知漪控诉,“母后,父皇特意堆了五日的奏折留给我。案边都堆不下,您去看看…”
在知漪面前,不管多大,太子总能作出这番姿态,美名其曰“孝母”。宣帝却看不惯这么大的儿子同娇妻亲近的模样,将知漪带入怀中,“给朕站好,你母后身子弱,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太子:“…”
知漪轻笑,“不是还有阿晏帮你吗?你父皇为了让你清静,都特意把明妤送到信王府了,把阿晏留下来陪你,难道不喜欢?还是说,想要小阿嫆来陪你这个叔叔呢?”
太子脸色一红,幼时曾说过要娶阿嫆为妻的童言一直被自家母后记在心中。他那时被妹妹整日欺负,好不容易见到阿嫆这么乖巧安静的小姑娘,当然喜欢得不得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姑娘竟是自己侄女,当时心情只能用晴天霹雳四字来形容。
“阿晏的性子,母后难道不知道吗?”太子无奈道,“他向来能坐着绝不站,能躺绝不坐,母后说让他陪我,倒不如说是让我看着阿晏整日酣睡。”
“这倒是哦…”知漪故作为难,指尖点着下颌,“看来也只能委屈咱们阿显了,能者多劳,阿显应该不会介意吧?”
太子:…母后真是跟着父皇学得越来越坏了。
磨了许久,太子终究没有达成所愿。第二日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父皇母后的马车出宫远去,身上散出的怨气连一直昏昏欲睡的景晏都能清楚感受。
支开眼皮,景晏懒洋洋拍肩,“大哥不用担心,我会代父皇母后督促你的。”
不管太子如何悲催,宣帝和知漪总算是得了一时清闲,即将履行宣帝许久前就对知漪许下的承诺:带她周游四海。
虽然在知漪儿时二人也曾一起南巡,但带着大批官兵和简单几人的感受自然完全不同。这次除了暗中护卫的金龙卫,宣帝只带了些随身伺候的宫人,总共不过十余人,相较于寻常达官显贵人家出游,已经十分简朴。
马车特意制得宽敞,抛下那些在宫中固有的礼仪,知漪同宣帝一起坐在帘外,由安德福和另一个侍卫驾车。
“庭之哥哥准备第一站去哪儿?”知漪靠在宣帝肩头,欣赏京外密林的郁郁葱葱。
“自然是夫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宣帝握住她的手,“我听夫人的。”
难得听宣帝改了自称,知漪颇为新鲜。想了想,便嘱咐众人特意走风景多人少的小道,她这次出游本就是想和宣帝过上二人世界,无论是市井繁华喧闹还是寻常村落的安谧,都不及二人相伴有吸引力。
“想吃庭之哥哥烤的野味。”知漪轻巧眨眼,“还要庭之哥哥亲手拿下。”
宣帝含笑点头,捏了捏那秀气琼鼻,“好在这次让人带了弓箭,不然徒手去捉倒无大碍,捉不到让夫人失望才是无颜。”
旁边安德福心中可谓百味交集,身为宣帝身边贴身服侍的大总管,他在宫中早就领略了无数次主子和皇后娘娘的恩爱。不想出宫了之后恩爱更甚,甜腻腻的话儿听得他真要差点牙疼。
马车悠闲晃了一个下午,傍晚宣帝为在知漪面前证明自己,果然拿来弓箭,射下两只鹧鸪、两只野兔和一只雉鸡。另有侍卫打来一头野猪,惜玉采了些野果,这晚膳就算是齐全了。
墨竹尚有些担心,“主子和夫人身子娇贵,突然用这些,怕会引起不适。”
宣帝自觉肠胃并没那么娇弱,闻言看向知漪,“我让他们拿些点心来,野味可用,但需少用。”
“知道啦,我的庭之叔叔。”知漪不耐烦晃手,眼眸亮晶晶盯着宣帝手中烤串,神态不失小女儿天真。这也是她往往让宣帝惊叹之处,在儿女面前,知漪向来能拿出慈母模样,但在宣帝面前,又是一番小女儿娇态,这般转换自如之下,宣帝只会钟爱更甚。
当着周围宫人们的面,宣帝不好用自己的方法“教育”知漪,深深望了眼全无察觉的某人,继续任劳任怨地烤野兔。
“他们在做什么?”知漪才吃了一只兔腿就被禁止再食,只得边捻着点心百无聊赖望向四周。
抹去知漪唇边的点心沫,宣帝复将指尖放回唇边似随意一舔,“夫人不是说想尝试话本中的方式,在树上睡一夜?他们方才已用药物将虫蛇驱走,现正在选用藤蔓编织树榻。”
知漪眼眸一亮,刚才因宣帝动作冒出的点点羞涩也被抛之脑后,“皇上要一起吗?”
宣帝宠溺含笑,“自然,不和夫人一起,我要歇在何处呢?”
两个人的重量单独用藤蔓编织出的床自然承受不了,是以侍卫宫人们还同时加了几股从宫内带来的药绳,不仅可以承重,还有驱虫助眠之效。
密林内就有一条潺潺小溪,清可见底,知漪前去简单洗漱时还能隐见石底鱼儿游走。雀跃之下她孩子气地将手伸去在冰凉溪水中来回舀动,最终被宣帝一把横空抱起,“我不来,酣酣是不是能自己玩到明早?”
知漪冲他讨好一笑,“这些鱼儿太可爱了。”
宣帝无奈,“明妤都没这般贪玩了,你是娘亲,要被女儿比下吗?”
“有何不可?”知漪不甚在意点点宣帝脸颊,轻笑道,“后浪推前浪嘛,总有一日都会被比下的。庭之哥哥还笑我,咱们阿显明日一定比你厉害。”
“哦?”宣帝不置可否,将人平放至藤床上,“怕你睡着不舒服,我方才让他们铺了一层软垫,现在如何?”
“可以啦。”知漪拍身旁位置,“庭之哥哥也上来。”
宣帝早已命人呈圆退到四周,数丈之内无人。此处密林夜景极美,躺在藤床上一望,便能透过枝桠望见漫天星辰,上空枝条随晚风摇曳,还有几只流萤在附近轻闪,因着药物并不敢靠近,却正好在二人面前筑成一幅美景。
“这儿好美。”知漪轻叹,回神后转眸呢喃,“不过还是比不上那次庭之哥哥给知漪摘下的繁星。”
“喜欢的话,回宫后我再让人去布置。”
知漪摇头,将食指抵在唇边,笑吟吟道:“庭之哥哥真不懂情趣,求亲一生只可一次,何来的第二次?”
宣帝自然记得,正是那夜他亲口对知漪说出要娶她为后。他怔然片刻,忽然莞尔,“为何不行?只要酣酣想,我们还能每日成一次亲。”
扑哧出声,知漪窝进宣帝怀中,“庭之哥哥刚才也说了,阿显阿晏都不会这么幼稚了,当心他们听着笑话我们。”
“他们敢?”宣帝俯身吻下,声音愈发低沉,“若是他们笑话夫人,我先把他们拎出来教训一顿…”
晚风轻摇,藤上二人喃喃私语片刻,相拥而眠。
第二日一早,知漪被鸟儿轻鸣唤醒,手随意一搭才发现身边早已空空,她便知道自家夫君准是练剑去了。吩咐安德福等人守在原地,她一人寻去溪边。
自不惑之后,宣帝便已开始注重养身健体。他心知自己已比知漪大上许多,如果再不为知漪认真照顾自己,日后比知漪太早离去,最伤心的定然还是知漪。
宣帝爱知漪甚深,自然不愿意知漪一人孤单,所以一直按照太医嘱咐和从书中所看,十年如一日坚持晨间练剑。也正因此,时光似乎特别宽待他。
“庭之哥哥——”知漪如蝴蝶般扑来,宣帝正好收剑接住,“我出了汗。”
“出汗怕什么?”知漪在他怀中赖着,“我喜欢庭之哥哥的味道,汗也是香的。”
宣帝失笑,正好如今是盛夏,天气炎热,转身没入溪水间。周围无人,他便脱了上衣,露出精壮身躯,腰身一如以往劲瘦有力,胸膛显出结实肌肉却并不虬结,充满男子的力量感,滴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至腹部,极为诱人。
饶是已经见了不少次,知漪依旧忍不住发呆撑腮,心道自家夫君身材可真是好,怪不得每次都…
这种灼灼目光宣帝当然不会忽视,他往岸边小呆鹅一招手,“酣酣,来。”
知漪果真呆呆下水,鞋也忘了脱便走至宣帝身旁,随即就被宣帝一把抱起,按在溪中大石上,诱惑道:“酣酣热不热?”
“是…有些热。”小呆鹅受美色誘惑,全然忘了警惕。
“想不想试试在这溪水中…?”宣帝喉结耸动,一滴水珠刚好落在知漪脸侧,他的眸色很深,知漪望进去,里面全是自己的身影。
“…想…”
宣帝一笑,俯身而下,不多时便同时响起女子娇吟和男子沉重的喘息声。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何其幸矣。
第131章 正经番外3
周游一月,宣帝和知漪二人就收到不少飞鸽传书和驿站来报。最多的无非是太子抱怨琐事太多没有休息的时间,又或阿晏让他们寄些山水字画,还有太后担心他们让他们多注意身体的话儿。小公主在这件事上倒最为通透,半点儿都没催过自家父皇母后归京,反而告诉他们太子实则国事处理得极好,根本就不像抱怨得那般手忙脚乱,让他们玩个一年两载再回也不迟。
“怪不得常言道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知漪合上信笺轻笑,“明妤竟比阿晏还要体贴了。”
宣帝摇头,“当小丫头真是为我们着想?我们离京,无人再可管束明妤,她自然高兴。”
知漪偷笑,她当然知道这原因。不过真正说起,三个儿女中最让她放心的,还真是小公主明妤了。太子阿显脾气略带急躁,处事容易冲动,阿晏虽然向来安静乖顺,可正是这份早熟才让知漪忧心,总觉得二儿子缺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正是因此,她才特意让阿晏监督阿显,两人性格相补,倒要好些。
“明妤让我们玩个一年两载再归,庭之哥哥觉得呢?”知漪转开话题,目光停在道路两旁愈见稀疏的树木。
“听夫人的。”宣帝低笑。
他们正是在去往西北之地雪山的路上,知漪听闻雪山之巅积雪终年不化,盛夏亦如寒冬。如果运气好,攀上山顶时还可看到百年一开的雪莲。
但凡女子对这样的传闻总会有几分向往,知漪也不例外。二人本就是在游山玩水,商议之下,当日就改道去了西北。
行途也不无聊,如今正是八月底,知漪往日都在宫中看着一年四季变幻,如今几日之间就在路途看遍四季,每一眼都像天真的少女般惊呼。宣帝赏风景,更赏美人,时常是出声附和变回孩子般的知漪,二人恩爱甜腻的场景不知羡煞多少周围护卫宫人。
眼见雪山越近,一行人傍晚原地驻营停歇。此处比围场还要偏西,风景大为不同,树叶皆变得如银针般细窄,常覆一层薄霜,每当旭日升起,便像挂了一树银铃,美不胜收。
“庭之哥哥当初亲征多罗,可曾路过此地?”
“多罗处北地,并非西北。”宣帝将知漪一同罩入大氅下,“夫人若想去,等去了雪山,还可顺道往北地去一趟。”
知漪顿时纠结,“倒也不错,不过马上就是秋季了,听说南地…”
“今岁不够,还有明年,下一年。”宣帝弯唇,“时日还很长,夫人想去的地方都不会落下。”
“嗯。”
“主子,夫人。”安德福走来,“汤已煮好了,奴婢方才问过曲侍卫,他曾在此地待过一段时日。曲侍卫说,明日到了雪山底,可就不好再扎帐歇息了,必须得寻个山洞或小屋,所以明日行程可能会赶一点儿。”
知漪点头,“没事,听说雪山脚下就有小镇。不过小镇很小,也难寻,如果实在找不着,找个山洞也不错。”
游玩一月,知漪许多事亲力亲为,身体比在宫中时要康健不少,至少不再那么容易受伤生病,这点让宣帝大慰。
西北入夜早,周围冷得很,也没什么趣事可言,但宣帝和知漪无论何时却总能寻到方法助兴取乐。
留下两个侍卫守夜,吩咐其余人各自入帐,宣帝便和知漪在虎皮貂绒铺就的地榻上比划起来。
帐内放了两个暖炉两炭盆,温暖如春,将帐外寒气阻挡在外。知漪只着雪白里衣,被宣帝握住一手纠正动作,摇头道:“出手需成掌,为何总握成拳?”
知漪眨眼,“大概是…捶庭之哥哥捶多了?”
宣帝莞尔,“说来夫人力道不小,昨日那一捶,为夫今日胸口还隐隐作痛,夫人是否该负责疗伤片刻?”
疗伤?怎么疗伤?知漪学聪明了,才不上他这点小当,微哼一声,“庭之哥哥说了今夜教我武功和拔剑的,可不能食言,其他的…就别想了。”
宣帝轻咳一声,小伎俩被识破,也只能老实当起武学先生来。
知漪以前对学武兴致缺缺,最近看多了宣帝和侍卫类似飞檐走壁的武功,便大为心动,磨了宣帝好几日才让他松口。宣帝自然不是不想教,而是怕知漪本就活泼的性子,学了武后会更为大胆不顾忌,担心她会冒然伤到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二人就在一处,他时刻陪着却是没什么好担忧的。
在睡榻上习武自然不大正式,知漪作为学生十分认真勤学好问,先生也博学多才,几番指点,但肢体亲密接触之下,二人举止就不免有些变了味。知漪眼见不好,忙叫停转而学拔剑。
“真剑怕有误伤。”宣帝自箱内取出一物,“我今日特意让人做了柄木剑,知漪可用这个来练,重量如何?”
“尚可。”知漪掂量了下,眼眸发亮,“我记得书中的话,武功唯快不破,可是?所以拔剑尤为重要,定要快狠准。”
宣帝失笑,知漪有时候在这方面当真可爱无比,“对,必须快。战场交战,拔剑挥剑之势必如悬千斤坠,去势猛,收势快。”
半眯黑眸,宣帝一手扶着知漪左臂,一手指点她对着烛火拔剑,“何时能做到离烛火尚有一尺时能用拔剑之势灭烛,便算有了五成的形。”
“五成?”知漪继续眨巴眨巴眼,颇有些不可置信,对上宣帝略带笑意的眼眸立刻精神一凛,卯足了精神开始练。
知漪不睡,宣帝自然没有睡意。烛火昏暗,且明明灭灭也看不了书,他便坐在一旁支下颌凝望,眸中温情似水。
不多时知漪额上便出了一层汗,速度终于得以进步,但仍没达到宣帝要求。她瘪瘪嘴回头,怀疑道:“庭之哥哥确定不是在骗我吗?”
“不信?”宣帝含笑挑眉。
“…那你来示范一次。”知漪将剑递去,退到一旁好整以暇地观看。
宣帝一笑,身子笔挺站立,将木剑佩于腰间,屏气凝神顿了片刻,忽而出手,势如破竹,仅一瞬,帐内便陷入一片黑暗。
知漪呆了呆,身体一个趔趄倒入对面怀抱才回过神,激动跳着抱上去,双腿自然而然缠上对方腰间,“庭之哥哥好厉害!”
“嗯,信了?”宣帝低沉道,“还有更厉害的,夫人可想领教?”
看不见对方神色,但身下的灼热坚硬不容忽视。知漪轻笑一声,凑上前咬住宣帝下唇,模糊道:“自然要领教一番。”
被翻红浪,一夜低吟。
第二日守夜的两个侍卫顶着青黑的眼圈,暗中哀怨地瞥了眼自家主子,觉得主子简直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们在守夜,且耳力极好,为了避免听到主子和夫人的某种声音,他们这一夜简直是飞来躲去不敢停歇半刻。要知道如果主子发现他们听到了夫人的声音,事后的惩罚可有得他们受。
两侍卫精神萎靡,反观宣帝辛勤半夜却依旧精神抖擞,也只能叫他们感叹,不愧是皇上,精气神就是好…
思及第二日还要赶路,宣帝昨夜十分温柔,是以知漪也未有半分不适,一早还能神采奕奕地同宣帝一起练剑,叫侍卫们又是一阵钦佩。
“今日一早曲侍卫又去查看了一番,发现原先那个小镇移了地,如今只剩些空房子了,倒是不用咱们再去另寻山洞。”
惜玉附声,“是啊,而且看着远,实际一个时辰就到了。主子,您今日应该就能上雪山了。咱们选座矮些的山,尽量能在天黑之前下来。”
知漪应声,被宣帝一个起身带入马车内,她顿时惊喜道:“这是轻功?庭之哥哥什么时候会的?”
宣帝含笑不语,自然不会提是这两日趁知漪没注意时同几个侍卫学的。
马车先行驶至小镇,安放好行囊,留下怜香等几个较为柔弱的宫女和一个侍卫看守,便直奔最矮的那座雪山。
众人浑身全副“武装”,上下皆是厚厚袄衣,戴绒帽,知漪面上还覆了张纱面抵挡风雪。
“不知道今日能否有幸见到雪莲。”知漪满眼期待,和宣帝相握步步轻走。
惜玉先道:“主子向来运气好,跟着主子您,肯定能见到。”
知漪故意道:“所以这才是你非要跟来的缘由吗?”
惜玉谄笑,讪讪的模样引起众人莞尔。
今日正好天朗气清,空中无云,除去雪山的刺骨寒冷,众人竟真的没有遇过其他阻力。他们之前为考虑的种种意外而准备的器具,竟然一样都没用上,轻而易举地便攀登而上。
虽说这座雪山最矮,可听西北之地的居民说也向来不容易啊。想到刚才惜玉的话,不少人心中附和,果然他们夫人就是神奇。
及至山顶,知漪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气。惜玉底子好很快就恢复元气,先眺眼四望,片刻后失望道:“主子,好像没有雪莲。”
知漪眼儿弯弯,“我都还没看清呢,你先急了。如今听起来,最失望的倒变成你了?”
她起身逡巡一圈四周,果然没看见雪莲的影子,但周遭一片素白银雪,白汽缭绕,景色极美,让她并不是很失望。
“可能在隐蔽些的地方,惜玉若想看,不如让曲侍卫带你去找一找。”知漪建议,等惜玉应声走远,又让安德福等人也四散去寻,才和宣帝二人慢慢在这平坦的雪山顶间漫步。
“虽然冷了些,但我觉得比之前任何一处都要美,庭之哥哥觉得呢?”知漪目光从雪山石壁见一点翠绿收回,轻声开口下,唇边吐出带着寒意的白雾,让她孩子气地耍玩了好一会儿。
宣帝温柔侧望,轻应一声。
知漪突发奇想,“那庭之哥哥觉得,我们在这儿暂住一些日子,每天都来攀爬一遍,如何?”
“只要酣酣喜欢,都可。”宣帝轻搓知漪发红的指尖,放在嘴边呵气,“就怕某人赖床,不愿起。”
“瞧不起人。”知漪皱皱鼻子,忽然又如昨晚一般跳起来抱上宣帝,双腿环腰,烂漫笑道,“如果我起不了,就让庭之哥哥背着我爬上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