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风吹开了门扉,站在门口的她水袖和裙摆随着风卷起,在风中翻舞。
花飞时雨残,帘卷处春寒。
几时睚彻凄惶限?
他坐在那里,抬眸望着她,内心并不比她好很多。她记起来了么?他一瞬不放地盯着她,仔细地凝视着她脸上的变化,她的眸中闪着泪光,困惑,凄凉,哀伤,不解,不可置信…短短的一瞬间,她的眸中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她抬起泪光点点的眸,一片茫然。
“为什么我会说那些话?”她望着他喃喃低语,似是询问,又似自言自语。自他出现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失常的情况了,前几次听到的声音也是,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我的病么?我是不是病的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细雨丝丝柔柔,内心惶惶凄凄…
他站起身,将她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安抚着她,听着她的呼吸由急促变得平稳,他的眸色也由淡薄几近透明的颜色变为墨黑,提起的心逐渐放下。
“你只是太累,想太多了。”
一室的寂静中流淌着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哀伤,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恸,却又在悲恸中隐着无声出芽的希望。
他搂着她,脸上毫无表情,似玉似冰,雪样白的肌肤在氤氲的雾气中散发出莹莹白光,卓越的仙人姿态,冷淡而清雅。他望着她身后轻卷的纱幔,眸光幽幽,没有情绪,然而轻颤的睫毛终是泄露了心底的恐慌。
从窗吹进的风拂着他的发丝,身上原本清淡的药气,混合上外面飘进来的花香,熏染着整个屋子,也将他被她的反映而搅乱的思绪熏染地更加晕眩。
白袍轻挥,他关上了屋内所有的窗和门,随风起舞的纱幔也逐渐平息下来。
一如他们逐渐平息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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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细雨不只飘洒在南部,连位于西南部的皇宫也被柔雨洗刷了一遍。细雨过后,月影星稀,比平日厚重的云遮掩了一部分月光,星星也似离地面越来越远,点点光亮隐隐约约。
丞相府安然的笼罩在这夜色下,子夜整个府邸早已悄然无声,除去一间房外灯火俱灭,这间就是丞相独子柳锦的卧室。
柳锦坐在桌前,盯着忽明忽灭的烛光,明亮的眸有着沉着和冷静,而深锁的剑眉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思绪,像是被什么天大的难题困扰着,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眉头却依然不见展开。他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又拿了几个烛台一一点燃,整个屋子顿时明亮起来。
在宫内已经搜查了整整四日,偌大的宫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差不多也搜查尽了,如此容易沾染上味道的毒花在宫内竟然没有丝毫气味,像是蒸发掉一样寻不到踪迹。
他坐回桌前,手肘撑在桌上,食指支在双眉之间揉了揉簇的酸痛的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明日一天就能将剩下的地方搜查完,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压在明天了。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27章
雨后的镜湖,烟水茫茫,并不浓的水雾淡淡地缭绕在湖面,轻风和美,韵味悠长。依依杨柳摆着腰肢缓缓地刷过湖面,荡起涟漪圈圈。在本该喧闹的白天,这镜湖苑依旧安静如昔,连夜间的寂静似乎都比不过它的沉默。
端木于若只身一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拈起浸在水里的柳枝在湖面划过,划出一条条水痕,而后又很快的消失,只剩淡无痕的涟漪,她唇角含着舒缓的笑,带着点享受,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忽而,一只小鸟蜻蜓点水般点过湖面,她抬眸瞧着突来的动静,来不及欣赏,那只鸟儿又扑簌簌地飞离水面,越过高高的宫墙消失在视线中。
因笑扬起的眼角逐渐落下,她收回视线,暗笑自己的痴傻,经历这么多,内心却还渴望着谁为她停留。
“大公主,打扰了。”
礼貌的声音自身后传入耳中,端木于若收回自己的怅然若失,转身面对声音的主人,“柳大人。”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见谅。”柳锦望着眼前淡然如菊的端木于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女人也钟情于褚临静,奇怪的是总容易泛起同情心的他,对她无论如何都没有产生过怜悯。
或许,她本就不该是被可怜的女人。
“请便。”端木于若扬起手,示意柳锦进屋。她知道,父皇下令搜查皇宫所有的地方,但却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若是找刺客,这几天的时间过去了,难不成刺客还在宫中,还是说他们发现了什么。
柳锦在屋内仔细的搜了一圈,又将镜湖苑内所有的房间都仔仔细细地走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他慢慢走回主厅,心里七上八下,镜湖苑是最后的地方了,一旦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发现,恐怕下毒的人就很难捉到了。
“柳大人,能问是什么事么?”端木于若双手奉上茶,杏眸尽是好奇。
柳锦转身接过茶杯,眸里漾起一抹笑意,“前几日在宫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皇上为了安全让查查,现在看来,即使有人,恐怕也已经逃出宫了。”
“难道是刺客?”端木于若纤指摸上胸口,担忧尽显在脸上,“有人受伤么?”
柳锦温和的眸笑凝住担心的端木于若,“公主安心吧,没人受伤。”
“那就好。”端木于若从拂拂胸口,舒了口气,展颜笑开。
柳锦将茶搁在桌上,拱手道,“不多打扰,臣告退了。”
“柳大人慢走。”端木于若扬手送客,青绿色的水袖扬起一阵淡淡的檀香味。
柳锦颔首退,走到门前时停顿了一瞬,接着又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众人离去的镜湖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端木于若望着园中朦胧饿美景,踌躇了一会儿,转身走回屋内,她怀着满腹疑虑在屋内缓慢地踱着步子,因突来的叨扰完全失去了赏景的兴致。
她细细地回想着方才柳锦出门停顿的那一瞬间,似是被什么吸引了,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会和他此次的搜查有关么?
“小姐。”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端木于若心下大惊,终于知道方才柳锦为何会有瞬间的迟疑。她猛然旋身,‘啪’地一巴掌煽在随若的脸上,恬静的眸变得如刀般锋利。
“谁准你回来的?!”端木于若的视线先是落在随若脸上逐渐清晰的掌印,紧接着又移到他的眸上,杏眸圆瞪。
随若还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小姐打他一定有原因,他垂首,态度诚恳,“随若知错!”
“知错?”端木于若攥起手,方才太过用力,手心还留有烧麻的感觉。她动了动唇,笑意未入到眼底,“你知道哪里错了?”
随若浓黑的眉头抖动了下,可怜他是个不会变通的人,只是实话实说,“不知。”
端木于若锋利能穿透肉体的视线一道道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阵青阵红,也只能默默承受。
“我说过让你近段时间不要进宫!我的话你现在是不听了?!”她恨恨地瞪着垂首的随若,简简单单一掌根本无法发泄她的怒气。
“我担心小姐…”
没有说完的话让端木于若越扬越高的嗓音打断,“担心?!我是三岁小孩,不会说话的哑巴,还是不会走路的瘸子?!”
“最让我气的是你居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端木于若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应声震起,‘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沉淀自己的怒气,端木于若气得涨红的脸也逐渐恢复正常色,她清清喊地有些哑的嗓音,“刚才柳锦来过了。”
随若抬起眸,“他来做什么?”莫非被发现了?
端木于若旋身正对他,明亮的眸直直地盯住他,“你知道你错在哪么?你错在不该轻估褚临静的医术,错在不该随便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发现了?!”随若茅塞顿开,终于知道端木于若气在哪里,不服气地低喃,“柳叶桃的毒很难诊断出,他竟然发现了…”
柳眉高高挑起,端木于若轻斥道,“哼,他‘竟然’发现了?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我说过不让你冒险做没把握的事,你倒好,做了才告诉我你给端木萱萱下了毒!”
“你以为褚临静那么好骗?”她有些心急,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最要命的是你居然用了处处留香的柳叶桃!我敢肯定柳锦是因此事才清查皇宫各个角落。他刚在出门时的片刻停顿,一定是闻到了你身上柳叶桃的味道!”
随若深沉的眸底布满了悔恨,他‘咚’一声单膝跪地,“是随若连累了小姐,随小姐处罚!”
气消了一大半的端木于若,回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从小便护她左右,她不是不心疼刚才掴的那一掌,只是她若不狠心,如何能让他重新对褚临静进行定位。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随若最大的缺点就是轻视了不该轻视的敌人,尤其是对褚临静,他对褚临静的敌意更加蒙蔽了他的心。
“现在罚你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消除柳锦的疑虑。我相信,他一定还会再来的。”端木于若随意地理了理云鬓,扶着桌角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随即,又露出娴静如路边淡菊般的笑靥,“这次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说完,她勾勾手指示意随若走进她身边,拉下他的衣领,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随若眼睛一亮,“小姐,今晚就等我的消息好了。”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28章
“彩袖,霓裳。”端木萱萱百无聊赖地甩着手中的罗帕,好不耐烦。
在整理床铺的两人齐声答道,“在呢,小姐。”熟悉了多天,她们终于习惯从“公主”改口成“小姐”,这简简单单的二字,可比当初进宫时学习礼仪还要困难。
端木萱萱微偏螓首,抚摸着自己散在身侧的如缎黑发,纤细的指在泛着光亮的发间缓缓滑下,“你们俩出过这后山么?”
霓裳和彩袖相视一笑,心里明白她们的主子又在打什么主意,还好她们这次不用撒谎,因为她们真的没出去过,“当然没有,褚公子把咋们放在这后,特地嘱咐过,这后山地势崎岖,不易走出去,让我们不要乱跑。”
手中的黑发轻轻地被甩了出去,端木萱萱回眸俏皮一笑,“那我要出去怎么办呢?”那个大冰块想得可真周全,霓裳和彩袖不曾出去过,连那个好玩的戴青也很久没见过人影。
不是她多心,只是她真得觉察到他似乎极力地在隐瞒什么,而这件事一定与她最近奇怪的反映有关。虽嘴上没有说,但她每次都有注意,一旦问及相关问题,他总会避重就轻的闪躲。
这些越来越频繁的梦境,她想忽视都困难,看来她必须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美眸中划过一抹闪亮,端木萱萱起身朝外走去,“你们两个过来,我们出去走走。”
霓裳和彩袖只当端木萱萱闷在屋里不舒服,想要到园子里走一走,于是赶紧拿上外衣跟在后面。
这路越走越远,越走越不对劲,走着走着,俩人发觉早已经不是平日里经常转悠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心知又被自己的主子晃了。霓裳这才好奇开口,“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端木萱萱俯身,折下路旁的一朵娇艳地红花插在耳侧,甜甜一笑,带了点恶作剧的味道,“我不是说了么,外面。你们俩个最近是清闲地脑袋僵掉了?”
彩袖急忙拉住端木萱萱的衣袖,“可是小姐,褚公子说了,这路奇怪的很,不能乱走。”
“褚公子,褚公子,褚公子!”端木萱萱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清净如月的眸闪出一道严厉的光,“才出来几天,你们的主子就变成那个银头发的了!那再多待些日子,恐怕连我是谁都忘了!”
彩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急忙道,“奴婢不敢!”
“哼,谁知道你敢不敢。”端木萱萱转身背对两人,唇角绽出一朵得意的笑,清清嗓子,尽量让声音显得余怒未消,“这正是你们两个表现的机会,好好跟着我,让我瞧瞧你们的衷心。”
霓裳将彩袖起来,暗自掐了她一下。真是个笨蛋,公主就喜欢吓唬她们两个,在宫里天天领教,这个彩袖还是动不动就吓得跪到地上。
“是。”两人无奈地只能跟在身后,心底无比凄凉。哎,主子让她们死,她们敢活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褚公子赶紧出现。
端木萱萱领着彩袖和霓裳二人,走了许久才走出繁花似锦的樱花园,又走了许久,走进了唯一的通路——一个洞口只能容下一人过的山洞。起初走在山洞口,三人还有些紧张不安,但洞并不深,而且顶端的光线直直射进,光线充足,走了才片刻便看到了洞外的绿树假山。
夕阳的柔和光芒暖暖地散开,洒在三人有些疲倦的脸上,渐渐地,敛去了颜色。
绿树环假山,假山饶清水,圈圈绕绕,山山水水,走了一遍又一遍,端木萱萱终于无力地停下步子,她略微抬高下颌,眯起眸望着眼前深邃而狭长的道路,终于无限悲凉地发现她们三个迷路了!手撑着累地再也直不起的柳腰,她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吁吁喘气。这是什么破地方,居然走了半天,又回到原地了!
彩袖和霓裳两人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们倔强的主子,激起心底哀声一片。
天空变得深蓝起来,终于,在仅剩的一点点光亮收起时,清香遍野的花团和嶙峋的假山间,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地向她们走来,纤细而直挺。
来人面容冷峻,却是个身段看似柔弱的女子。
“宫主请三位过去。”吟儿看着眼前即使香汗淋漓也不失美艳的女子,没来由地一阵厌恶,但她并未表露,只是平静传达命令。
彩袖和霓裳还在傻傻地思考谁是“公主”时,端木萱萱反映过来。她记得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女子,温柔秀丽,很舒服的感觉,她说叫裘双双,这里是凌云宫,相必宫主是她吧。
晚风瑟瑟,吹上她额头的汗滴,在这暖暖的南部,竟也有些凉意,端木萱萱微颤,将耳侧的发丝撩到耳后,盈盈浅笑,在这么疲倦与怒气满腹的时候,也不忘公主应有的优雅和傲气,“请姑娘带路。”
路很奇怪,左三步右三步,看似很简单却诡异的步伐,才不出二十步就走了出去,可是她们三个居然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端木萱萱终于了解到,曾经在宫里听说的阵是怎么回事,这怕也是布的阵,并不是简单的风景。
终于走到了踏雪楼的三层,霓裳和彩袖两人在端木萱萱身后正欲进门,被吟儿伸臂挡在门外。
“你什么意思?”彩袖不服气地瞪着吟儿,这分明是看不起她的主子。
端木萱萱侧首,睨了眼吟儿,对彩袖道,“罢了,我们是客。你们两个就留在外面吧。”
“这…”
端木萱萱凤眸斜扫过吟儿,在彩袖和霓裳两人的担心下走进屋内。
“公主,麻烦你走一趟了。”自屏风后面出现一位女子,一头乌发斜琯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翡翠歩摇,浅到看不出是白是蓝的衣裙色泽却闪闪发亮,她步履轻盈,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端木萱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裘双双自屏风后走出,微偏着头,眨了眨眼,“我该叫你姐姐么?”
乍听之下,是出于礼貌的寒暄。但从端木萱萱嘴里说出来,带了点儿傲,带了点儿娇,还透着淡淡的敌意,任哪个女子听了这话,怕是都会生气,这分明在警告裘双双,以她的年龄若与她端木萱萱争褚临静,那是争不过的。
裘双双也不恼,走到桌前坐下,望着端木萱萱,“公主何须对我如此大的敌意?双双不记得得罪过公主。”她扬手,示意端木萱萱在对面坐下。
端木萱萱朝椅子盈盈走去,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极尽优雅,坐下后勾起眼角,冲裘双双柔媚一笑,“还是叫我萱姑娘,两个‘公主’都要分不清了。”
“萱姑娘,”裘双双本就不在意称呼,既然对方如此说,她也没什么好推脱的,“褚临静让你在后山静养,是怕有人对你不利。今天吟儿发现你们迷路,我这才让人将你们请了过来。”
端木萱萱心底轻斥,原来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叫吟儿,这么个娇弱的名字怎么就用在了那么个没有情趣的人身上。
“我还以为宫主有事。”虽然裘双双面容温和,语气温婉,她却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这样一个女人在银头发的身边,日久生情决不会是难事,而且,从她嘴里说出的“褚临静”三字,她听着非常不舒服,别人都叫褚公子,凭什么她就可以叫名字。端木萱萱自是将这些不满都埋在了肚子里,她看向裘双双,眼睛晶晶亮,“既然宫主没事,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29章
裘双双身子靠在椅后,倦倦地拂去袖上飘落的檀香烟尘,“不必客气。”
“你和褚临静认识多年,可知他三年前为何退出江湖、归隐山林?”柳锦说褚临静三年前就不再行医,而他和褚临静在见面前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人,他为何会出山为她治病,难道只为取锦哥哥的命?取一个既无仇又无怨的人性命,他可不像这么无聊的人。
“你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我行我素惯了,不喜别人插手他的事,”裘双双习惯性地抚抚自己的发髻,睫毛轻抬,“他的事,这天下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端木萱萱似是无意的抬起右手,绯红的压边袖口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露出腕上玲珑剔透的翡翠玉镯,在幽幽烛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朦胧的绿光。纤细的中指爱惜地抚着莹亮的镯子,她垂着的眸轻瞥,瞥见裘双双眸中在短短的一刹那闪过了一丝情绪,但是却捉摸不到是哪种感情。
“宫主,你也喜欢这镯子?”她睫下的眼珠一转,抬起漂亮的凤眸,黝黑的眸子直盯裘双双,看似是兴趣极大的样子。
裘双双了无痕迹地掩去眸底的情绪,“恩,这镯子确实漂亮,如此光泽怕是很少见!”这锁情环,江湖上仅此一只,原来在褚临静手中,想来是褚临静给她的吧。
“说也奇怪,这镯子既不是我父皇母后给我,也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给的,我都不晓得是从哪里来,又是何时戴在我手上的。”端木萱萱疑惑地摸着镯子寻思。
见裘双双好奇地望着她,端木萱萱又道,“喔,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三年前大病了一场,醒来后谁都不知道我的病是怎么好的,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我母后还说我被人带出过宫,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的病,让我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个镯子恐怕也在我忘记的事情之中。”
裘双双很自然道,“如果当时病得严重,醒来后会有些东西不记得,这是正常事。”
端木萱萱玲珑剔透的眸瞬间绽放出光彩,“宫主跟我想得这可真像呢,我也这么觉得,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恩。”裘双双望望外面的天色,柔柔一笑,似是无意地转移话题,“天也晚了,回后山的路还长。我让人帮你准备客房,萱姑娘今晚就住在我这踏雪楼吧。”
看出裘双双是在可以结束话题,端木萱萱将袖口放下,遮住荧光闪闪的镯子,勾唇一笑,“恩,那麻烦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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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些微凉意,柔柔地撒进屋内,端木萱萱静坐在铜镜前,透过窗外的树射进的光点点地印在她白净的脸上,纤长的睫毛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素手接过霓裳递来的象牙梳,在一旁的盆里蘸了蘸水,从乌黑浓密的长发间轻滑而下,柔柔细细。
象牙梳终于停下,端木萱萱看着自己的容颜在镜中忽明忽灭,一颗心也七上八下。自那日,她因褚临静说要出远门而情绪失常后,心就总是静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按他说的日子,应该是今天吧,看看外面的天色,还好自己今天起得早,不然可能要堵不到他了。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虽没有一件件都问他,但她心里清楚,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加上昨夜裘双双的反映,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必定要弄明白。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就这么丢下她走掉。
彩袖冲进屋,神色紧张,“小姐,不好了!褚公子已经走了!”
“什么?!”端木萱萱猛然起身,脸上出去生气更多的是疑惑,“这才什么时候,他就走了?!”
“是啊,听下人说,不到天亮就瞧见褚公子出去了。这里的人嘴紧得要命,我可是跑了一圈又一圈,才找到个砍柴的塞些银子,这才告诉我瞧见褚公子今晨从后门走的。”彩袖想起今早自己的霉运气就不打一出来,在宫里,主子虽娇纵,但待她们极好的,哪像在这里,她竟然还要看砍柴的脸色。
黛眉揪起,亮澄澄的眸里尽是怒气,那个银头发的完全是在躲她!竟然还从后门走!
端木萱萱走到窗前,发泄般地狠狠拽下帷幔,忽而,盛满怒火的眸转悠了转,“你们两个去给我收拾衣物,我们一会儿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