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管家训斥了一番,句句认真,句句不留情面,凤歌都是默默点头。
好一会儿,陆子航才忙完,得闲走了过来,仍旧是同凤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温文尔雅地笑着道:“凤姑娘,在下连日来忙碌,还不曾好好招待你,今日一回府又遇宫里有大人要来,实在无暇招待,改日可好?”
“陆公子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凤歌无奈,又道:“这几日婢女们都带我到处熟悉了,不劳陆公子费心,日后有什么差事,公子尽管吩咐。”
“过几日还真有一批货物要过万重大山送往百纳,行程安排会比较赶,凤姑娘这几日可好生休息。”陆子航说道。
“终于有差事了,闷在府里怪慌的。”凤歌笑了,迟疑了须臾,还是问出了口,道:“看这光景,今日是宫里的大官要来吧。”
“嗯,正是来验收我们这次运回来这批货物的,是宫里的独孤大人。”陆子航也并不隐瞒。
“听说这独孤大人同皇上年纪相仿,宫里好多事都是交给他负责的。”凤歌说到。
“正是,这好比皇上亲临,不可不慎重,一会,还真要劳烦凤姑娘回避回避。”陆子航说道。
“那是自然,我就不多耽搁公子了。”凤歌笑着说道,这正是大好时机,想必府上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这事情上吧!后院一片松树林她可还没有认认真真察看过有没有密道!
凤歌离开后,寻了几个婢女,自然是一入穆府便收买好的,她最拿手的其实不是对付男人,而是对付女人。
“陆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凤歌冷冷问道,完全没了方才的善颜,淡淡是那一双犀眸便让整个人透出了冷艳气息。
“不清楚,主人向来都是这样的,行踪不定,身旁的侍卫也更换不定,或许管家会知道吧。”婢女如实答道。
“昨儿夜里可有来什么客人?”凤歌又问道。
“没有,奴婢也是今早才见这么大动静的。”婢女答道。
凤歌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淡淡交待,道:“今日府上有大事,我出门去溜达溜达,若是有人寻我,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凤姑娘放心。”婢女点头。
凤歌冷冷一笑,身影一闪便往后院而去了。
这是一片寒松林,若是在隆冬时节,便可在这里看到雾凇美景,三年前陆子航曾独自一人在渡过了整个冬天,当年的小木屋至今都还留着。
凤歌落在寒松林,整个人便警觉了,这才发生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
是谁!?
顿了顿,还是堆起了和善的笑容来,缓缓转身,刚要开了口,人便先愣了。
这人,一身利索白衣,腰带袖口皆紧束,手持一把银白长剑,墨发高束,眸凉如水。
明明就站在眼前,却似乎下一刻便会消失,那么近、那么远。
凤歌就是这种感觉,了解他很多面,却从来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独独见他的笑,才会安心,才真正觉得他在身旁。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银白面具戴久了,还是那玄色蒙面戴太久了,这么一副真相貌,反倒没有多少人能认得出他便是穆子寒。
“好久不见了。”凤歌开了口。
“来这里做什么?”穆子寒淡淡问道。
“替你寻人。”凤歌答道,已经开始懂得在他面前说谎了。
“不必,回去吧。”穆子寒说道。
“我算是在陆家稳了,你若真想差出事情真相,我留着总能帮到的。”凤歌认真说道。
穆子寒这才正眼看她,道:“凤歌,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再插手我夫妻二人之事,休怪我不客气。”
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十年的江湖和商场闯荡,造就了今日可以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神色饮茶的他,造就了心中千百般透彻、一出手绝对狠绝谁都不留情面的他。
【秘密】
静谧的寒松林中,穆子寒同凤歌相对而立,皆已沉默了良久。
终于,凤歌中间是忍不住,开了口,道:“我也不瞒着你说,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陆子航我一样要查。”
“是笔买卖?”穆子寒蹙眉问道。
凤歌点了点头,也不多说。
“既然如此,不多耽搁,互不相干。”穆子寒淡淡说道,便往前方那小木屋而去。
幽月阁经常受托调查各大商人的底细,他无法判断凤歌究竟有没有说谎。
凤歌默默跟了上去,眸中隐着怒意,手都握紧了。
她忍,她学着忍!
这木屋并不大,前面一个小院子,门前十来阶木阶,门上落了个大锁,是个铜锁,长满了铜绿。
“整个陆家这么大的宅邸,竟没有一处有密室暗道,若是这林子再寻不出什么来,那只能说还有其他地方。”凤歌低声说道。
穆子寒没有理睬她,转身往小木屋后头而去。
凤歌气得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木屋后仍旧没有什么异样,长满了奈何的蕨类,倒是很热闹。
穆子寒认真地打量着四周,剑把时不时在墙壁上敲打,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之前探过陆家的对不对。”凤歌又忍不住问道。
穆子寒仍旧没有回答,又绕道了屋前。
凤歌追上拦在他前面,着实忍不住,怒声道:“穆子寒,你什么意思?我娘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
“嘘…”穆子寒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让开,我很忙。”
他不喜欢拖拖拉拉,当断不断的感觉,何况凤老太太已经明确要求过他了,既然这小妹妹要不了,那只能干脆点了。
说罢,绕过凤歌,拔起长剑轻轻刺入了木屋右侧墙壁上一副壁画的中心。
就在这时候,木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咿呀的声音,像是开门的声音。
凤歌顿时大喜,找到了!
只是,她还没缓过神来,穆子寒身影一掠,早已往屋后而去了,因为他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有人来了。
凤歌却不动,亦是察觉到了有人再靠近!
迟疑了须臾,竟是往前走了。
这是机会,不是吗?
帮他的机会,他不让她插手,不让她帮,她就非要,非要他欠她人情!
快步往前走去,很快便见一群人迎面而来了,正是陆子航他们,其中一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锦白宫装,尊贵不已,想必便是陆子航口中的独孤影大人了。
“凤歌,你怎么会在这里?”黑管家开了口。
陆子航连忙训斥,道:“再独孤大人面前,不得无礼!”
黑管家只得恭敬退下,凤歌心下冷笑,恭恭敬敬走了过去,道:“见过独孤大人,见过陆公子,奴婢刚到府上,不熟悉这后院,不小心迷路了。”
“免礼吧。”独孤影笑着说道,年纪轻轻便是宫中红人,就连这笑亦是超乎年纪的成熟。
凤歌欠了欠身子,见陆子航没有多问的意思便退到一旁。
“前面的木屋是何人所住?”独孤影问道。
“臣闲暇时候会来小住几日,这些年来都之外忙碌,也有三年没来了。”陆子航答道。
“呵呵,去看看!陆府的后院我还真没来过。”独孤影笑着说道。
黑管家连忙上前引路,凤歌心下慌着,只能跟在后头,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然后,方才木屋后那密道却没有任何痕迹,众人转了一圈,黑管家打开了木屋的门,独孤影一时兴趣,便让陆子航在这院子里置办了午膳。
凤歌获得准许,一起用膳,不一会儿安静了许久的寒松林便热闹了起来。
而就在他们脚下,地宫里,穆子寒还未寻到瑶瑶。
这地宫只有条路,下到地宫后,他便开始一直往前走,两壁偶尔会有火把,昏暗暗,寂静地可怕。
穆子寒不得不放轻脚步,一身戒备着。
只有这里了,他昨夜便来,整个陆家都搜遍了,就只有这里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密室的机关并不复杂,穆子寒轻轻转动了旁墙壁的铁虎头,骤然侧门,待门开启。
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暗箭,门缓缓开启,一切仍旧平静极了。
门是一个大堂,空荡荡的,只有中央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铁牢,里头似乎囚禁这一个人。
穆子寒戒备地走了进去,环视了周遭一眼,心下顿时狐疑了起来,视线最后落到铁牢里。
这囚禁的究竟是什么人?
小心翼翼走近,这才看得清楚,这囚犯不仅被困在铁牢里,还被四条大铁链锁住了手脚,披头散发,满脸胡渣,是个中年男子。
“哼哼,怎么,那婢女还没醒吗?”男子低着头,冷冷说道,认错人了。
“她在哪里?”穆子寒淡淡说着,缓缓拔起了银白长剑。
男子这才连忙抬头,还未以为又是黑管家来了!
他是陆家的大少爷陆萧,被该是一家之主的,三年前却被陆子航和黑管家联手陷害囚禁。
三年了,黑管家一直逼着他交出家主令牌都没有得逞,现在转而讨好,事事顺着他的意思。
要一个傻丫头来陪着便是他要求的。
“你是什么人?”陆萧顿时激动了,已经三年没见过外人了!
“就是你想要傻婢女的?”穆子寒问道。
“你是什么人,问这事做什么,你跟陆子航有仇吗?你救我出去,我…”
“那婢女在哪里!”穆子寒冷冷打断,没打算废话,长剑已经刺到陆萧面前了。
“你救我出去,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是陆家的大少爷,我才是陆家的主子,陆子航他卑鄙无耻,他联合黑管家陷害我!”陆萧急急说道。
“那,婢女,在哪里!”穆子寒的耐性已经到头了,剑尖抵到陆萧喉部,声音冷得骇人。
陆子航的家事,他没兴趣。
看样子,事情是明了了,黑袍怪人正是借着这机会,把瑶瑶送到陆家,把他的注意引到陆家!
“在那边石室里,昨夜送来的,好像受伤了,我估计晚点会有人来探望,你要小心点。”陆萧战战兢兢说道,不敢太多话,亦是聪明人,看得出穆子寒是来救人了,他只能这么讨好了。
“什么时候。”穆子寒问道。
“傍晚的时候,黑管家都是旁晚来的,你尽管去,他若是来了,我帮你拖着他!”陆萧说道。
穆子寒意味深长都看了他一眼便急急往一旁石室而去…
门缓缓打开,只见瑶瑶安安静静躺在冰凉凉的石榻上,双手包扎这白绷带,一手放在身前,一手垂了下来。
穆子寒驻足了须臾,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瞬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竟有些不知所措。
缓过来,急急走近,小心翼翼推着想唤醒她。
瑶瑶条件反射一样翻身,一手扫了过来,打在另一手上。
“啊…”
骤然一声吃痛的叫,随即整个人弹了起来!
“嘘…我是来救你的。”穆子寒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瑶瑶紧紧蹙着眉头,直直摇头。
“夜里我再救你走,先委屈一下。”穆子寒说着,这才放开了瑶瑶。
“疼死我了!”瑶瑶举起双手,触碰不得,只得吹气,看都不看穆子寒一眼。
“这手是怎么回事,黑管家怎么考验你的?”穆子寒蹙眉问道。
瑶瑶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穆子寒,气呼呼道:“你是谁?是不是和黑管家他们一伙的!”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穆子寒无奈说道,曾经怀疑过瑶瑶有装傻的可能,只是,这女人似乎再聪明也不会这么隐忍吧!他都已经差人为她寻好了大夫。
“你…认识我吗?”瑶瑶歪着脑袋说得,双手伸得直直的,动作十分滑稽。
“认识。”穆子寒淡淡说道,眸中尽是复杂。
“那你也认识霓无裳,隐离,还有主子,你也是主子的人?”瑶瑶又问道,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信息都道出来了。
“是,我来带你走。”穆子寒怕惊了她,不能这么答了。
“主子把我买了,那天在破庙,他就把我交给黑管家就走了,黑管家是坏人,骗我把手伸到火炉子里去。”瑶瑶开始告状了。
“等我们出去了,先把你的手治好,要尽快,否则会留疤的。”穆子寒低声说道,似乎做夫妻这么久,头一回这么好声好气同瑶瑶说话的。
“你不怕火刑吗?隐离要受三日罚的!”瑶瑶睁大眼睛,好奇地说道。
“你想走吗?”穆子寒不自觉柔声问道。
瑶瑶重重点头,一脸单纯傻样。
“那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带你出去便是。”穆子寒说道。
瑶瑶好奇地盯着他看,晶亮的双眸骨碌骨碌转着,却是骤然大喊,“我不要跟你走,你们一定又是骗我的,我不相信你们了!”
穆子寒连忙捂住她的嘴,只是瑶瑶挣扎地,一口往他手心咬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了动静,是陆萧的声音,“少侠,有人来了,快走!”
【归降&暖笑】
是夜。
穆子寒仍旧出现在离陆家最近的茶楼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利索的黑衣,唯一不便的是那十多年来从未离身的银白长剑。
隐离再次出现,就静候在雅座外。
知道青云墨雨走出来,他才急急抬头,道:“他怎么说?”
“进去吧,祝你好运!”青云笑着说道。
今日一整日都跟着隐离调查针阁一事,大致把事情都理清楚了。
隐离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穆子寒临窗而坐,看着陆家灯火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皆已经查清楚了,针阁的总坛在百纳洛城郊外,等你救了端木瑶瑶,我可以带你们去,可以从此为你效力,只要你放了我弟弟。”隐离认真说道,本该自行去领罚的,却是主动领着青云墨雨却寻线索。
“我倒是好奇,你家主子为何偏偏选择了陆家?”穆子寒问道,仍旧看着陆家方向。
“针阁管用的银针,还有主子的黑袍都是出自陆家的商行,黑管家经手的,怕是同黑管家有地下交易吧。”隐离说道。
穆子寒这才回头看,直直看向隐离,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连你主子的真实相貌都没见过吗?只执行,从不知晓缘由。”
“这些都是青云墨雨所说,我确是不了解,不过是依着这些线索推断,至于寻出针阁总坛所在,我自然有办法,自小跟着他,总是有线索可寻的,只是愿或不愿为之的区别。”隐离淡淡说道。
“我可以留下你,可是你弟弟,不是可塑之才。”穆子寒终于松了口。
“只要你铲除了针阁!”隐离重声说道。
“呵呵,你倒是无情!”穆子寒冷笑道。
“只有针阁灭,我弟弟才能安全,而我也才能安全,既当了叛徒,便需无情。”隐离说得认真,毫不畏惧迎上穆子寒审视的目光。
“呵,陆家这回险些当了替死鬼了。”穆子寒感慨道。
隐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青云墨雨!”穆子寒站了起来。
青云墨雨立马走了进来,早就猜到主子的意思,等候多时了,两人都特兴奋,这一次定要好好报这个仇!
“主子,尽管吩咐!青云一定将功折罪!”青云双手抱拳,一腔热血。
“主子,要不要等救出郡主再行踪,免得打草惊蛇?”墨雨还是较沉稳慎重的。
“等救出了她再行动,反倒是打草惊蛇了。”穆子寒说道,不经意瞥了隐离一眼,一丝冷笑在黑眸中稍纵即逝。
“属下明白。”墨雨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退下后,雅座上又只剩下穆子寒一人了,径自斟了茶,静静喝着。
一会儿,便有信使来了,端木世子又一次来函催促,端木王爷的病情似乎很不容乐观。
穆子寒看着信函,心下不由得一颤,再也推辞不了,端木王爷想见外孙女了,要求一定要带过去。
“主子,管家让捎个话,最近穆府不太安静,好几回都有人想闯入,不是被乱箭射死,便是自行服毒而亡,没有任何线索可寻,您是不是先回去一趟再去百纳?”信使试探地问道。
“是我离开后这段时间?”穆子寒问道。
“正是,不过,之前出现的客户被劫持的事倒是没发生了。”信使如实说道。
“一切照旧,也无需过分加强防备。”穆子寒交待道,唇畔不由得泛起冷笑,他很清楚,这件事一定没这么快结束!
“是。”信使领命而去。
穆子寒的茶喝到底了,今夜是不能去寻端木瑶瑶了,已经惊动了黑管家。
原本是强行要带端木遥遥走的,无奈那密室就只有一条路,只得另寻机会,至少知道她在陆家,知道她暂时没事。
临窗望去,陆家的灯火已经渐渐灭了,夜深了。
陆子航难得回到陆家,且不说是凤歌,寻他的人可多了,只是,皆被黑管家差人挡在门外了。
无奈,两人正商量着白日里的事情,主仆二人皆是坐着,竟是无尊卑之分,更像是对等的合作关系。
“那傻子送你屋里去,安全不?”黑管家问道。
“你今日倒是凑巧,我已经添了不少守卫,等她手好了再送回地宫里。”陆子航淡淡说道。
“陆萧可是答应我,给他寻个可寻乐的丫头,他就考虑把夹住令牌交出来。”黑管家提醒道。
“若是真的,也不差这几日,这丫头我亲自调教几日,虽傻,总得让她衷心。”陆子航说着端起茶盏来,轻轻抿着,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雅气质。
“有什么好调教的,一个傻子调教得来?”黑管家冷哼道。
“至少,今日是她出声喊人的,不是吗?”陆子航反问。
“最多五日,必须送回去,陆萧好不容易肯松口!”黑管家不悦说道,起身拂袖离去。
陆子航无奈笑了笑,亲自端起一旁案几上的食盘来往侧门而去。
瑶瑶已经被送到他院子里,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之前见过她的,就在离开离城的那天晚上,她叫对了名字,却认错了人。
没走几步,便传来了嬉笑声,瑶瑶正同婢女们打闹呢。
陆子航止步,静静地看着,唇畔不由得泛起一丝暖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第二次见到瑶瑶,总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若有若无,若要细细去体会,便随即会消失,好生奇怪。
瑶瑶双手仍旧捆着绷带,却是同两个婢女踢着毽子,她技术还真不耐,就连十多个都没落地,看得两个婢女连连拍手称赞。
“嘿嘿,厉害吧!”瑶瑶停了下来,咧嘴笑着。
“厉害厉害,你教我们!”婢女连忙说道。
“那你说我不是傻子!”瑶瑶提了条件。
“你不是傻子,你可聪明了!”婢女说道。
“以后都不许骂我是傻子了。”瑶瑶又强调了一遍。
两个婢女皆连连点头,瑶瑶乐地嘿嘿直笑,不经意转身,便见陆子航就站在枯叶纷飞的树下,看着她,暖暖地笑着。
陆子航,我傻了那么久,终于能见到你了。
【慌】
他一身整齐白衣,腰佩玉环,墨发随意挽着,就这么站在枯叶纷飞的树下对她暖暖的笑。
即便是一身古装,这温柔的暖笑,仍旧是她所熟悉的。
那么那么像。
原本装傻只为保护自己,只会替穆子寒寻出点黑袍怪人的线索,却没想到会听到“钟离陆家”这四字,于是,一路傻到了破庙,即便是烈火焚烧亦是咬牙忍了。
一直不敢期盼,只是,缘分未断,不是吗?
“主子。”两个婢女恭敬行礼,也不因方才的嬉笑而慌张,陆子航一向待下人都很宽厚的。
“送份莲子羹来。”陆子航吩咐道。
“是。”两婢女皆应声而去,只留瑶瑶一人。
瑶瑶仍旧一脸好奇地盯着陆子航看,仍旧是那一贯的傻里傻气。
“进屋去吧,外头风凉。”陆子航说着,在前面引路。
瑶瑶不动,眨都不眨眼地看着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眼泪。
“怎么了?”陆子航转身,柔声问道。
“你是谁呀?”瑶瑶开了口,瞪大了双眸,一脸天真。
“我是陆家的主子。”陆子航笑着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瑶瑶又问道。
陆子航走了过来,竟是不自觉迈出了第三步,破了一贯同女子保持至少三步的惯例,连自己都惊了,有些慌地退了回来。
瑶瑶看着他,执着重复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航,记住了,你不可直呼我的姓名。”陆子航说道,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呀?”瑶瑶缓缓偏头,好奇问到。
“因为我是主子,你是婢女。”陆子航很有耐性地解释道。
“一辈子都是这样吗?”瑶瑶脱口而出。
陆子航顿了顿,终于还是说谎了,道:“嗯,一辈子都这样,只要你听话。”
瑶瑶重重点头,道:“我记住了!”
这才肯迈开步子跟陆子航回屋,婢女已经将莲子羹送来了,陆子航亲自提来的糕点,吃得瑶瑶满口都是碎屑。
“慢点吃,吃饱了我替你换药。”陆子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