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谨言住院的第二天,夏琪就见到了君谨辰——君家的大少,君谨言的大哥。
有人曾经用“冷”这个字眼,形容过君家的三兄弟。如果说君谨言的冷,是一种空洞荒芜,让人在他的眼中,找不到存在感的话,那么君谨辰的冷,就是一种凌冽的淡漠,让人无法靠近的冷。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男人,仅仅只是站在你面前,静静地看着你,就会让你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当一身军装的君谨辰出现在夏琪的面前,用着冰冷的嗓音喊着夏琪的名字时,她着实愣住了。
虽然她以前曾和君谨辰见过几次,但是两人之间并不熟,说难听点,夏琪觉得君谨辰以前恐怕都没正眼瞧过她。
如今,过了十年,可是君谨辰却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还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是。”夏琪应道。
“君谨辰。”他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同时也是点名了身份,而他接下去的话也很简言意骇,“谨言受伤是因为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她没有回避地承认着。
漆黑的凤眸盯着夏琪,让她的手心不觉地冒着冷汗。那是一双和君谨言相似的凤眸,只是这双眸子中,少了一丝清澈,而更多了一丝妖艳和凌厉。
“以后别再让谨言受伤了。”君谨辰说完,甚至没去听夏琪的回答,便转身离开。
夏琪走进病房,就看到君谨言正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什么也没干,好像就只是——发呆!
见到她进来后,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突然充满着某种光彩。
君谨言翻身下床,疾步走到了夏琪的面前,双手环抱住了她,把头埋在了她的肩窝处,“琪琪……”哑哑的呢喃声,竟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儿。
夏琪身子僵了一会儿,倒也没推开君谨言,而是道,“别压到了伤口。”
“无所谓。”只要可以这样地抱着她,就算压到伤口又怎么样。
“别乱来!”夏琪道,好半晌,才从君谨言的怀中脱出,“刚才我在病房门口碰见你大哥了。”
“哦。”他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
“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我?”对于这一点,夏琪是比较奇怪的,毕竟十年的功夫,她的样子多少都有些变化,更何况当初她和君谨辰打过的照面,十个指头都能数清。
“大哥见过你的照片。”君谨言回答道。
“照片?”她不解,而他似乎也无意解释,只是视线盯着她,突兀地道,“你觉得我大哥怎么样?”
“蛮不错的。”夏琪平心而论道,除去君谨辰自身所散发的凌厉气息让人害怕之外,就外形而论,他比时下那些偶像明星强太多了。
君谨言的黑眸一沉,突然凑近着夏琪,惩罚性地咬上了她的唇瓣。
【035】舍不得移开目光
顿时,一股刺痛自她的唇瓣上蔓延开来,她本能地想要退开,但是下唇却被他叼着,拉扯之下,只会让唇更痛。
她想要推开他,但是双手才刚刚抬起,就被他有技巧地反剪到了身后。
“君谨言……”她含糊地喊着他的名字,双眼睁大瞪着他。
纵使他之前如何撒娇,如何乖觉,温顺如绵羊,可是这会儿,却实实在在是露出獠牙的狼。
他慢慢地从咬变成了吸吮,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她被咬疼的部位,“琪琪,你不许去爱我大哥。”
她一头雾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敢情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突然莫名其妙地咬她?
“大哥他这辈子会爱的人,不会是你。”他很是肯定地说着,“所以你要喜欢,要爱的人,都该是我。”
夏琪头大,好半晌才避开了他的唇,气喘吁吁地道,“我没有喜欢君谨辰!”更遑论是爱上了!
他盯着她的脸,像是在观察着她的神情,过了许久,表情才又恢复成了无害的模样。
夏琪松了一口气,唇上还带着隐隐的痛,“以后不许再这样随便咬我。”
“好,只要你不让我生气的话,我就不咬。”他爽快地应道。
夏琪无语。君谨言素来喜怒无常的,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生气。
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对着他道,“你弯下腰。”
他依言倾下身子,脸庞正对着她的脸。
很多时候,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问为什么,就像是个乖乖学生。
夏琪撩开了君谨言的额发,看了看伤口,这会儿看上去,已经没有刚缝合好时候那么肿了。
一想到他就那样任人打的情景,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以后,如果别人打你,别任由别人打,要记得还手。”
他似乎有些诧异,“你不是不喜欢我打架吗?”
“我是不喜欢你随便动手,把人往死里打。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希望你被揍!”夏琪道,每当她看到他的打架时候的那幅样子,就会控制不住害怕,可是看到他被打得满脸鲜血的时候,她却更害怕了,怕他会出事。
他突然笑了,带着水色的薄唇微微弯起,笑容清澈而满足,“琪琪是在担心我吗?”
夏琪一怔,是吧,她是在担心他。尽管她拼命地想要避开他,可是却也还是会担心他。
见她没有否认,他的笑容更甚,“琪琪,我很高兴呢,你会担心我。”这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胸口处满满的,像是有什么要不停地溢出似的。
她看着他的笑容,恍惚着,竟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来都是知道,他是美丽的,不管是狠戾的时候,阴霾的时候,还是愤怒哭泣的时候,都是美丽的。
可是却像是第一次发现,当他满足微笑的时候,会让她在这一瞬间,舍不得移开目光,竟然想要一直一直地看下去……
————
夏琪回学校的时候,陆小絮正在寝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播放的韩剧,一见夏琪进屋,便问道,“你朋友怎么样了?”
【036】有事?
“没什么事儿,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夏琪回道,心绪还有些乱糟糟的。她明明对君谨言没感觉的,可是为什么,却会因为他的笑容而恍惚呢?
“那就好。”陆小絮道,“反正今天没什么课,你昨晚陪夜了,要不先洗洗睡会儿?”
“不用,现在还不困。”夏琪道,拉了张椅子和陆小絮并排坐着,一起看起了电脑上的韩剧。
只看了一会儿,夏琪就问道,“男主角有听力障碍?”
“对啊,属于后天性的,虽然家里特有钱,不过因为这个缺陷,所以心里一直满自卑的,当然,恋爱起来,也比普通的恋爱辛苦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夏琪突然就想起了君谨言,或许是他和男主角一样,都曾有着某种疾病缺陷吧。只是她倒是从来没觉得君谨言有过什么自卑情绪,反倒是有时候霸道得不可理喻。
“小絮,你觉得正常人,有可能和性格有缺陷的人恋爱吗?”夏琪突然问道。
陆小絮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性格缺陷?你是指性格的某些方面和正常人不一样?”
“嗯,差不多吧。”
“应该能吧。”陆小絮倒是挺乐观的,“只要是真的爱了,没设么不可以的。不过话说回来,现实社会中,又有几个正常人,会真的接受性格有缺陷的人。”
夏琪咬了一下唇,所以就像那个叫崔凡的人所说的,她没有接受君谨言,是因为他的病?因为他有自闭症,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往恋爱的对象上去考虑?
倏然,手机铃声响起在寝室内,陆小絮忙起身接着电话。夏琪把电脑的声音关轻,就听到好友对着手机的另一头连应了几声,神情看上去挺激动的。
大概也就短短的一分钟左右,陆小絮结束了通话,一脸兴奋地对着夏琪道,“琪琪,我被四海集团录取了!”
夏琪一怔,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对着好友笑笑道,“恭喜你!”
“谢谢!”陆小絮自己都感觉挺难以置信的,像是在做梦一般,毕竟,以专业而言,她在班里并不算是最好的,能被四海集团录取,真的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对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陆小絮问道。
“还在等回音。”夏琪回答道。
陆小絮突然觉得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你和那天四海集团负责招聘的人认识,如果你投简历的话,很可能录取的人就是你,琪琪,要不……”
“我并不想进四海集团。”夏琪打断道,“我以前也对你说过,我反倒是希望可以进个小一些的单位,可以更全面锻炼自己的能力。”
陆小絮见状,也就没再说下去,而到了晚上,夏琪才走出校门口,就看到叶南卿从车内走出来,径自走到了她的面前。
很明显,他是在特意地等她!
“夏琪。”他喊着她的名字,唇角上勾勒着一抹浅浅却雅致的微笑。
夏琪皱了一下秀眉,“有事?”
【037】狠心
“找个地方坐一下如何?上次见面太仓促了,有些话都没好好聊。”叶南卿说道。
“抱歉,我现在要赶去打工,恐怕没什么时间。”她拒绝道,抬起脚朝着附近的公车站走去。
可是脚才迈开一步,他的手臂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着她的离开,“那么你也可以现在就回答我——”叶南卿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和君谨言是什么关系?”
夏琪一愣,显然没想到叶南卿会突然提及君谨言,“不管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都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可是话音才落,原本拦在她面前的手臂,却倏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卷进了他的怀中。
顿时,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唇凑近着她的耳畔,耳语呢喃地说着,“千万别看上他,琪琪。”
夏琪的身子一震。
同样是喊着她的名字,和君谨言的清冷或撒娇不同,叶南卿喊出来的时候,是低沉而魅惑的,就像是大提琴的吟奏,在耳蜗深处不断地荡漾开来。
他的呼吸,暖暖地吹拂在她的耳边,可是他的话,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着她不要和君谨言牵扯上他不愿意看到的关系。
夏琪挣扎着,可是肩膀被对方扣得死紧,越是挣扎,反而骨头越痛。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纷纷侧目地看着他们两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叶南卿!”夏琪气喘吁吁地低喊道,在这种地方呆得越久,叶南卿就越有可能被人认出,到时候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嗯,是分手了。”他眸光一沉,低低地说着,舌尖轻轻探出,刷过了她的耳垂。
她猛地颤栗了一下,脸顿时涨得通红。
“那戒指呢?你的那枚还在吗?”他的声音还继续在她的耳边响着。
“扔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歪着头,想要避开他的唇。
他突然笑了,沉沉的笑声,令他的胸膛起伏着,也让她紧贴着他胸膛的后背,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每一下笑声。
“你还真是狠心。”他低声笑语着,“我想了你三年,你倒是忘了我三年,嗯?”
“对,因为没有必要。”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笑声止住了,环着她肩膀的手一点点地松开。她转身,只看到他半敛着眉眼,右手的手指在轻轻地转动着左手手指上所戴着的那枚戒指。
“是吗?那么你现在想的是谁,君谨言?”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就会从胸口处涌出,然后蔓延至全身。
“是又怎么样!”夏琪没有否认地道。
叶南卿沉默着,而夏琪趁机越过他,快步地跑向了车站。
公车来得及时,几乎她一到车站,公车就来了。夏琪以为她和叶南卿的见面不过是止于此,却没想到,当夏琪快走到打工的会所前时,居然又看到了叶南卿。
“你怎么……”她满脸的诧异。
叶南卿浅浅地笑着道,“我说过了,想要和你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038】一心一意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她道。
“如果我说有呢?”
她瞪着他,他淡淡地道,“你有个好朋友叫陆小絮吧,四海集团刚录用了她,想来她应该是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了。”
话中,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却是,四海集团同样可以再做出不录用的决定。
“这算是威胁吗?”夏琪没好气地道。
“不。”叶南卿轻摇了一下头,“只是想得到一个可以和你坐下来好好聊天的机会罢了。”
沉吟了片刻后,夏琪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会所的王经理,请好了假后,才再度抬起头,“去哪儿聊?”
叶南卿带着夏琪去了一家餐厅,那是以前他经常带她去的一个地方,餐厅的鸳鸯奶茶夏琪挺喜欢喝的,属于每次必点的东西。
而这一次,叶南卿同样给夏琪点了一杯鸳鸯奶茶。
夏琪喝了一口,奶茶的味道还是老样子,只是她和叶南卿之间的关系,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你想谈什么?”夏琪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南卿优雅地坐在沙发椅上,静静地睨看着夏琪,看得很仔细,就像是要把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看清楚。
这个女人,是他三年都忘不了的人,本以为她该是无足轻重的,却在三年的时间里,才明白,原来他想要她,那么地想要!
所以他才会像个傻子似的,把她当初在地摊上买的情侣戒一直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即使表面的镀银已经褪色,即使有太多的人诧异于这枚廉价的戒指,他却依然戴着。
每一次的碰触、摩擦、转动,都可以让他回味着当初她把戒指套在他指间的情景。有些记忆,当人一遍一遍地回忆时,会在脑海中印刻得越来越深……直至刻骨铭心。
“我想要你。”薄唇,缓缓开启,他直视着她道,“回到我身边怎么样?”
她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在说笑吗?”
“我的样子像吗?”他淡淡地反问道。
她窒了窒,随即回答道,“不可能。”
“因为梅昕怡?”
“不仅仅是因为她。”夏琪摇了摇头道,“我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只对我的人,而我,也会一心一意只对着他。”
“所以我不是?”他的眸子微微眯起。
“叶南卿,我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的那个人,我以为我们分手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的薄唇抿起,之前一直挂在唇角边的浅笑,此刻终于完完全全地敛下。“那么结论就是——你不愿意?”他冷冷地道。
“是的。”她的回答肯定至极。
————
夏琪结束了和叶南卿的聊天后,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便坐着公交车去了医院。这次君谨言会受伤,多少都是因为她的关系,于情于理,她都该多去看看他。
想到之前她曾对叶南卿说的,她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只对她的人时,夏琪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君谨言。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最可能对她一心一意的,那人恐怕该是君谨言吧。
【039】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只是……他那过分的偏执,却也是让她害怕的地方。
来到了医院,夏琪还没进病房,便听到了门内传来东西扫落地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声音,“君先生,你现在不适合出院,如果你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和我们说……”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夏琪推门而入,只看到君谨言正冷冷地掐着一名护士的脖子,护士一脸惨白,整个身子都抖抖索索的,简直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似的。
夏琪怔了怔,才想开口,君谨言却已经甩开了护士,大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闷闷地问道,“去哪里了?”
她的鼻尖,尽是他的气息,“没去哪儿,怎么了?”她不解道,伸出双手同时想要把他从她身上扯离开。
不过两人的力气显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扯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成功。
一旁的护士小姐这会儿总算是缓过了起来,一副明显受惊的样子对着夏琪扯出了个强笑道,“夏小姐,你来了正好,君先生刚才坚持要去找你……呃,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按铃。”
说罢,护士小姐几乎是逃着离开病房的。刚才那种被掐脖子的经历,她可不想再回忆一遍,要不是夏小姐及时出现的话,她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活活掐死。
夏琪叹了口气,对着君谨言道,“先松开手,不然我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他抿了抿薄唇,片刻之后,还是松开了双手。
她总算可以稍稍地喘一口气,“你之前在找我?”她问道。
“打你手机,你关机了,问了你打工的会所,经理说你今天请假。”他道。
夏琪掏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手机处于没电状态,于是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见你。”他如是说着,倾下身子,伸出了舌尖,轻轻舔着她的下颚。
简直——就像小狗似的!夏琪忙道,“别舔!”
“那你亲亲我。”他道。
拜托!他舔她,和她亲他,有区别吗?她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然而,在看到他满是渴求的眸光后,却突然想着,这个男人——即使和普通人不一样,可是却是一心一意在对着她。
尽管,有些时候,他的某些行为像孩子一样,稚气又不可理喻。
她抬起手,撩开了他的额发,在他的伤口附近亲了一下。
他的喉咙中,轻轻溢出满足般的呻吟。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他突然问道,“为什么今天要请假?”
“学校有点事儿。”她并不想把和叶南卿见面的事儿告诉他。上一次,他和叶南卿打成那样,要是真说了,没准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君谨言倒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道,“以后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她沉默着,自己不是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回避他吗?想到所谓十年之约真正满的那天,她该如何和他没有瓜葛才对,可是现在……
“不愿意吗?”他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有些冷凝。
【040】保证
“我……尽量。”她迟疑了一下道。
“我要你保证!”他坚持道。
她抿着唇,没说话,因为这样的保证,她给不了。
而他,神情越发地冰冷,“为什么不说话?所以……你还会让我再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他有可能会找不到他,他全身的血液,就仿佛凝固了起来。
他在生气,她能感觉得出来。也许现在,只要说一句违心的话,就可以轻易地安抚住他,可是……
“琪琪,是不是只有把你绑在我身边,才不会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他阴阴冷冷地问着。
她的心一颤,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真那样做的话,我不会原谅你。”
薄唇唇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双眸死死地瞪着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这副样子,让她的心蓦地一软,“我不能保证……我的手机一定会时时刻刻有电。”她犹豫了一下道。
他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只是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如同死海般的眸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干脆别开头,看起了病房。病房中的几张椅子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上,显然是之前君谨言和护士发生冲突的时候弄倒的。
房间的地上,还有被打翻的饭菜,刚才护士小姐跑得急了,连这都没来得及收拾。
“晚饭没吃?”她突然问道。
片刻之后,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下次,别那样掐别人的脖子了,要真把人掐死了,你也完蛋。”夏琪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病房里的狼藉。
他冷着脸,一把拉住了她,“会有人收拾的。”
“反正自己收拾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她找出了扫帚和簸箕,一边清扫着,一边指挥着君谨言把地上的椅子都重新摆放好。末了,又拿了皮夹,对着他道,“我出去给你买点晚饭,你呆在病房里等我。”
他拉住了她的手,显然是不愿意。
夏琪没辙,只得按了铃,让护士小姐再送一份晚餐过来。于是,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之前那位落荒跑出去的护士小姐,又战战兢兢地端着一份晚餐进来了。
“刚才真是抱歉了,谨言他是一时冲动,才会那样对你。”夏琪接过餐盘道。
“没……没什么。”护士小姐赶紧道。君三少的身份,在医院里有谁不知啊!这位主儿那是只能讨好,不能得罪。
纵然医院里也有不少打算攀高枝的女医生女护士,可是任谁都不敢把主意打到君三少的头上。
据说,曾有女人想要勾引他,结果愣是被他甩飞出去,踹断了两根骨头。
而这两天,当护士小姐看到传闻中的君三少对着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一脸依恋的模样,曾呆愣过许久。
尤其是君谨言亲昵地抱住夏琪,那双本该空洞的双眸中,透着一种浓烈的渴望时,护士小姐甚至都觉得自己俨然是被雷给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