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筱米免不了八卦一番。
她缠着季舒言,逼她老实交代和许酌的关系。季舒言抵挡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告诉了她。当然,她只说了与许酌曾经是同班同学的事实,并没说其他的。
筱米听完后,无比羡慕地说:“舒言,你真是好命啊,居然跟那么帅的人同桌过!”
季舒言白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好歹注意下自己美女的形象啊。”
筱米不屑一顾:“美女天生就是要看帅哥的,也就你这个绝缘体,两大帅哥摆在面前都不为所动。”
季舒言无奈地笑笑。她哪有不为所动了?她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为许酌心动过了!至于简时,帅是帅,可毕竟不是她的菜啊。
筱米用极其八婆极其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说!你跟那个许酌是不是有什么奸情?”
季舒言正在喝水,听筱米这么一说差点没把口里的水全喷在眼前这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女人身上!
好不容易把水吞进肚里,她冷静了一下才说道:“我跟他能有什么奸情?你没看到他身边有个绝世美女?”声音里夹带的一丝嫉妒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还好筱米似乎没有听出来,她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那倒是,那个沈沁瑶太完美,据说她是B大金融系拿一等奖学金毕业的高材生!我还没见过哪个女的综合素质能比得过她。”
季舒言心里有些酸,但她不能不承认筱米说的的确是事实。
现在这个年代,美男都这么多,更何况是美女呢?她们平常逛街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漂亮的女孩,她们的职业也让她们偶尔能接触到一些成功的女性。
美女和才女,她们都见过不少。可像沈沁瑶这样,美艳不可方物,才学也相当了得的女子,她们还真是生平头一回见识到。
一个女人,要得到男人的赞赏不是件难事,可要得到女人的赞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有谁愿意大大方方去承认同为一类却比自己优秀许多的事实呢?
而沈沁瑶,就是那种让人不得不承认,不得不肯定的人。
季舒言看着筱米淡淡一笑,认真地说:“她确实是很出众很耀眼。可是你和我,还有这个世界上其余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如果我们能把自己的优点无限放大,不也是一种完美吗?”
筱米看着她,用力点点头,笑得很开心。

Chapter 10

酒会的短暂放松过后,季舒言依旧忙得四脚朝天。
更让她头疼的是,准备为麦婉仪出版的合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杂志社和麦婉仪的签约很顺利地谈了下来,后来麦婉仪又来过两次,所有的细节都已经全部谈妥。双方都欣喜不已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得知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原本已经跟杂志社口头约定好的沈氏财团突然决定撤销对这本书的投资!
沈氏财团和简氏文化公司一向交情甚好,虽然没有与杂志社正式合作过,但凭借两家的交情,如此小的投资案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才对。更何况,张主编曾说过和对方已经口头约定好,只差一纸合约,在圈内向来信誉极佳的沈氏财团怎么会突然出尔反尔?
自从接到消息后,广告业务部轮番派出代表去沈氏游说,甚至连广告业务部的杨经理都亲自出马,可对方依然态度坚定。据杨经理说,对方给出的理由是,贸然为一个从未出过书的写手出合集,风险太大。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且不说麦婉仪近两年已经积累了很多人气,有一批固定的铁杆读者,支持她出书的呼声非常高,就是光凭沈氏财团雄厚的财力,这样微不足道的投资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因为这件事,杂志社里几乎所有人整天都是一脸的愁云惨雾,张主编更是眉头深锁。
简时最近正在为公司其他的事情而烦恼,张主编不愿贸然打扰他,所以几次开例会时都压着,没提这件事。
身为这本书的编辑,季舒言和筱米无疑是最忧心也最伤心的。
她们都有一个共识,希望能通过这本书提高一些影响力,好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能站得更稳,也能为杂志社带来更多的关注和更大的收益。
为了做好这本书,她们常常在办公室里做事到深夜。平常在一起时,讨论得最多的也是这本书。
前期的准备工作,她们做得很充分也很顺利。她们甚至查阅了很多的相关资料,想出了一系列的宣传推广计划,深得责编李姐和张主编的认可。可如果没有了投资,不要说书难以出版,就是有幸出版了,后期的一系列活动拿什么开展?
她们都是有冲劲有斗志的年轻女孩,第一次这样拼尽全力地干事业,却遭遇如此大的困难,这是她们始料未及的。
一时间,两个女孩都免不了有些沮丧。
张主编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体贴地安慰她们:“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如果沈氏坚持不肯投资,大不了我们再去找其他的投资商,总会有人看到这个计划的前景。”
“到哪里去找呢?沈氏是我们这里最大最有实力的财团,他们都不肯定的计划,别人还敢投资吗?”筱米的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失望。
“……如果真的没有人愿意投资,大不了杂志社承担了。”张主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杂志社的状况我们不是不知道,现在竞争这么大,如果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怎么能全身而退?”筱米看看张主编。她深知张主编有股子好胜心,听同事们说这几年他几乎是一个人管理整个杂志社,一直做得很好。如果现在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他都要去麻烦大老板简时,不仅降低了他在员工心中的威信,同时也可能会减少简时对他的信任。
张主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季舒言站在一边静默着,心里却突然萌生出一股异常坚定的力量,她看着张主编,眼睛异常晶亮:“主编,不如让我去试试和沈氏谈这个案子。”
张主编和筱米几乎同时转头看她,张主编有些惊讶有些担心地说:“你不是广告业务部的人,而且又没有洽谈的经验。连杨经理去谈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你……”
“我想去碰碰运气,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季舒言笑着说。
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她从筱米那里听说,沈沁瑶是沈伯年的独女,虽然不清楚她现在是否在父亲的公司工作,但必要时她大不了去找她试试看。虽然她们素不相识,但好歹麦婉仪和沈沁瑶曾经是校友,有了这层关系,应该至少能让沈氏再重新考虑一下。
“主编,你就让舒言去试试吧。她不行,我再去,我也不行的话我们俩再一起去,怎么也得把这个案子谈下来!”筱米说得十分恳切认真,季舒言看看她,会心一笑。
张主编思考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季舒言坐在沈氏公司的会客室里,前台的秘书告诉她,负责投资的经理正在开会,要她先在这里等一等。
她进公司的时候,特意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沈沁瑶的踪影。她有些失望,心想也许沈沁瑶今天不在,又或者其实她根本不在她父亲的公司工作。既然这样,等会她只好充分发挥她的口才优势,希望能让事情有些转机。
季舒言翻阅着手中张主编交给她的书面材料,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无论她怎么想也始终想不出为什么沈氏会拒绝签订这个投资计划。
当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到许酌面无表情地立在她面前时,她顿时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许酌笔直地立在门口,暖暖的夕阳从窗外照进来,片片金黄笼罩着他。他静静地看着季舒言,漆黑的双眸里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脸上却仿佛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是你……”季舒言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总觉得他那似笑非笑的脸看起来有些调侃的意味,好像他早就猜到她迟早会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突然有些怯弱,所幸勇气及时冒出来压倒了一切。她跟张主编说得那么肯定,筱米又那么支持她,她绝对不能就这样退缩。
许酌看着她一言不发,半晌才转过头看看窗外的夕阳,淡淡说道:“快到晚餐时间了,一起吃饭,边吃边谈。”语气间丝毫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活像领导纡尊降贵和小职员用餐一样。
季舒言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以为他是谁?她是来谈合作案的,不是来陪他吃饭的!
许酌见她站着不动,一双黑眸静静锁住她:“你就这点毅力?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也要谈下这个案子。”
虽然明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季舒言却不能不妥协,她不能放弃这个案子,更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她弯腰拿起自己的包,朝他微微一笑,“走吧。”

Chapter 11

许酌开着车,季舒言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等到她下车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许酌居然把她带到了桑榆中学!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季舒言问他,语气有些不满。
许酌没有回答她,沿着校门前的大路径直往前走。季舒言压着一腔怨愤,无奈地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停在一家小餐馆门前,季舒言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重新装修过的小店比起以前更加简洁干净,但温馨舒适的感觉依然没有变,前台的老板娘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店里依然飘散着淡淡的食物香气……这是她读初中时经常和罗芸一起吃中餐的那家小餐馆!
季舒言和罗芸的家都离桑榆中学很远,中午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如果她们回家吃饭的话时间很仓促,所以两个女生中午只好留在学校。
起初她们和别的同学一样中午在食堂吃饭,吃完后就回教室午休。这样持续了一段日子后,食堂人多拥挤不说,最让她们受不了的是每天的午休。两个女生平常虽然天天腻在一起,可是白天要上课,晚上回家要做作业,真正聊天的时间少之又少。唯有中午这一小段时间,她们可以好好聊聊。可是每天中午教室里都有十来个同学,有些在睡觉,有些在埋头做作业或者看书。那样鸦雀无声的环境,呼吸声稍微重一点都显得异常刺耳,更不要提说话的声音了。
于是,季舒言和罗芸便在学校外寻觅了这家两人都十分喜欢的小餐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餐馆里的装修别致温馨,食物美味又实惠,她们来过一次之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后来几乎每一个中午她们都窝在这里。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能待久一点她们常常故意把饭吃得很慢。细心的老板娘发现了,便微笑着告诉她们,中午如果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待在餐馆里聊聊天看看书。她们感激老板娘的温柔体贴,于是每次都特意晚点再去,过了最忙碌的饭点,餐馆里吃饭的人渐少,别人也就不会介意她们霸着座位了。
老板娘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终于认出季舒言来:“小姑娘,是你啊!好多年都没看到你了,真是越大越漂亮了。不知不觉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想不认老都不行喽!”
季舒言拉住老板娘的手,微笑着说:“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好,您也还跟以前一样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候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中午有多么开心。”
老板娘被季舒言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领着他们在位子上坐下,热情地替他们倒了茶,又吩咐大厨做几道拿手的菜给们尝尝。
季舒言和许酌面对面坐着,季舒言疑惑地看了他许久,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许酌看她一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常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个中午。”
那时候,他每天中午都回家吃中饭,偶尔经过这家餐馆时总能看见她。有时她在和罗芸聊天,有时她在静静看着书,有时她和老板娘面带笑容地交谈着。
她心里微微一惊。本以为他对自己丝毫不上心,却不曾想过他偶尔也会留意自己。也许,有些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的那样。
许酌轻轻摇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你似乎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可是,我却偏偏想让你全都想起来。”
季舒言的脸蓦地变白,端着茶杯的手一晃,杯里的水险些倒出来。她瞪着对面的许酌,瞬时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他根本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现在的他,穿戴整齐简洁,面容沉静冷峻,眼神坚定有力,浑身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成熟魅力。可刚才他说的话,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他根本还是以前那个骄傲霸道,飞扬不羁的许酌!
上次他们在酒会上的重逢,她冷淡的态度显然使他有些意外。
也许,他想起了初中毕业后她对他的冷漠疏离,也许,他想起了十八岁那年她的不辞而别。高傲如他,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这种挫败感?他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这样璀璨耀眼的他怎么会不介意别人忽视他的光芒?
季舒言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你好像还是不明白。”
许酌挑眉,看着她问:“明白什么?”
“那我再重复一次,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提。”
“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以前的事?”许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在打量她的神情看她是否在说谎。
季舒言被他那固执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连忙转开目光,“没有忘,但不愿再想起。”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帮麦婉仪出书?”
季舒言盯着他,语气忍不住有些恼怒:“既然你知道作者是她,为什么还一次又一次拒绝投资?”
许酌的嘴角慢慢浮现一丝笑容,“还是这么笨。”
没来由的,季舒言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很多个画面,全都是以前许酌大笑着说她笨。
她理科没有一门学得好,做数学题时总是他已经做完好几道她却还挣扎在第一道题,迟迟动不了笔,脑袋里就好像被涂了强力胶一样,怎么转都转不动。那时候的她,常常被气得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老师,家长,同学甚至连她自己都认为,学不好数理化的人就是要笨一点,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能学好?
所以,每一次许酌说她笨的时候,她再生气再无奈都只有沉默的份。
后来,日渐长大的她开始明白,学不好数理化只能说明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并不是真的很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好她引以为傲的文科啊,难道她也要说那些人笨吗?
她气不过,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在说她笨?刚准备狠狠反驳他一番的时候,许酌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看着她的眼睛却闪着奇异的光芒。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在等你来找我?”

Chapter 12

之后的晚餐,季舒言吃得心不在焉,许酌却似乎吃得很开怀。
看着对面慢慢吃着饭的许酌,季舒言渐渐有些失神。
她想起即使是以前跟他最要好的那段时间,他们也从来没有同桌吃过饭,跟其他人一起都不曾有过,更别说唯独他们两人了。
那时候班里的同学分散成许多个小团体,他经常和一群男生一起活动,她跟罗芸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子整天泡在一起。学校组织春游秋游的时候,班主任也很体贴地让大家自己分组,可不管怎么分,他们也从来没有分到一组过。
曾经,她只能傻傻远望着那个少年的背影,不懂也不敢找理由接近。如今,他居然就坐在她的对面安静地吃饭,而且只有他和她。
这样近的距离,哪怕是做梦的时候她都没有梦到过!
吃过饭后,季舒言和老板娘又说了好一阵子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季舒言和许酌缓缓走在人行道上。
早已过了放学时间,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周围也异常的安静。路灯已经亮起,月亮在天空中静静悬挂着,夜晚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徐徐吹来,吹散白天残余的热气,也吹散心中一整天的阴霾。
这条路,季舒言曾经走过三年,路旁的一草一木她都觉得那样熟悉那样亲切。路边的每一家小店,她都曾无数次光顾过。虽然有些已经翻新过,有些变成了不同于以前的店面,有些甚至拆除了,但是她以前的记忆却依然存在,并且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
过去的日子里,她没有一天忘记过曾经的那三年。
虽然那时候的她,因为喜欢上许酌而常常弄得自己烦恼忧愁,但是多数的时间里她是开心快乐的。学校里的生活是那么丰富多彩,上课的时候偶尔会有些开朗的男同学抓住老师的小错误调侃一番,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下课的时候她和关系要好的女生一起聊天,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一起站在楼道里等着帅气的学长经过,甚至连上厕所都总是有人陪;每天放学,她都和罗芸一起边聊天边走去车站,有时也会买些零食边走边吃。运动会,艺术节,拔河比赛,朗诵比赛,各类活动接踵而来……
季舒言转头看着夜色中的桑榆中学。
这里的每一道墙,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栋教学楼,每一张石凳都承载着她太多太多年少的回忆。这回忆太过深刻太过鲜明,她怎能轻易忘掉?
她之所以不愿提起,是因为这里的任何事物都无时无刻不让她想起,就是在这里,她曾经那么傻那么卑微地喜欢过一个人!
隔着校门,季舒言一眼就看见曾经她和罗芸都很喜欢的凉亭。她下意识地想起当年罗芸在那个凉亭里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想起她当时看见许酌和麦婉仪并肩而行时心里种种难受的滋味。
她别扭地转过头,不再多看一眼,步子也稍稍加快了些。
许酌取了车,对季舒言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许酌,此时此刻,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许酌却并不在意她的不领情,走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不紧不慢地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投资案,可我记得我们几乎还没有谈到这个问题。”
她一怔,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忘了!
坐进车里后,许酌刚要发动汽车,季舒言阻止道:“边开车边谈,不安全。这附近也没其他地方,就在车里谈好了。”说着,她拿出资料递给许酌。
许酌接过她手里的文件,随便翻了翻,然后说:“这份文件,早在你们杂志社派第一个人来洽谈时我就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没有任何问题,那请问贵公司要怎么样才可以收回撤销投资的决定?”
话一出口,季舒言就后悔了。是她主动来找他谈合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在求他,她怎么能说得这么强硬?这种态度,任谁都不高兴,说不定本来有希望的被她这么一说也烟消云散了!
季舒言顿时觉得又抱歉又懊悔,偷偷察看着许酌的脸色。
哪知道许酌居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为什么会到这家杂志社工作?”
季舒言一愣,他是根本没在听她说话,还是不想投资在和她打太极?她想了想,还是把去杂志社的经过一一告诉了许酌。
许酌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发动汽车,问她:“你家在哪里?”
季舒言又是一愣,不是说要谈合作吗?这谈的是哪门子的合作!
她乖乖报了地址,许酌听了却猛然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盯着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震惊和愤怒使她瞬间整个人都木了。这个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真是莫名其妙!
沉默了好久,许酌才艰难地开口:“你……和他在住一起?”
那个地址,分明是简时的公寓!虽然他从没有去过,可是他以前和沈沁瑶经过那片小区时,沈沁瑶说,简时就住在那里。
上次在酒会上看到他和她一起出现,言谈间熟悉得仿佛认识了很久,简时的母亲对她也格外特别。刚才听她说起去杂志社工作的经过,才知道她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去了他公司旗下的杂志社。原本以为不过是事有凑巧,可她……竟然住在他的公寓里!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季舒言将自己租房子的始末缓缓道来。
听着她轻柔的声音,许酌逐渐下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他不由得想,她还是以前的她,总是能轻易让他觉得安定放松。
许酌将季舒言一直送到公寓楼下。
季舒言心里有些颓丧,她今天雄心勃勃地来谈投资案,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谈成,明天她该怎么和张主编还有同事们交代呢?
她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今天肯定是不可能再谈下去,只好下次再和筱米一起去趟沈氏了。还好他今天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这说明至少还有些希望,就算是一点点,她也不会放弃。
“今天,谢谢你。关于投资案,我过两天会和同事再去贵公司拜访的,再见。”季舒言说完,刚刚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许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投资的事,我会考虑。”
季舒言惊喜地转头,许酌却不看她,直视着前方。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虽然他态度有些冷淡,但既然他说了会考虑就肯定会考虑,绝不是在敷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