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突然传出陌生男人的叫声,你他妈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然后听到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老子就说了,怎么着?
接着就是一伙人的叫嚷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氛围。
我有点慌大声说,叶帆,是叶帆吧?你现在在哪啊?喂,叶帆?
还是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片嘈杂声间或物体的碰撞声。
我急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哎呀,大家不要闹嘛,都是出来玩的,大家消消火气~”
这个半男半女的声音!
把冰棒放在路边,赶紧拦车去东风酒家,不会错的,这个变态的声音绝对是属于那间酒家的老板。
在门口停下,冲进酒家,果然在一个隔间外围满了人。
推开人往前挤,乘着人网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已满是狼藉。
伴着“锵”的一声,一个玻璃杯摔了过来,人群纷纷后退,我也就冒了出来。
两拨人,对骂的叫声,劝和的老板,一室的混乱,这个场面很容易解释。
一眼瞅到了叶帆,他低着头靠着墙站在一边,不是冲突的中心更像是旁观者。
放下心来,我挥着手叫道,叶帆,叶帆!
他抬起头看着我,慢慢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走了过来。
我赶紧拉了他准备撤。
而对立那一方的一人却大声吼了一声“喂”,气势汹汹地往我们这边走。
我吓了一跳,所幸叶帆这一边立马有人站出来,口里骂着什么拦住了他。
再不敢停留,拉着叶帆就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叶帆开着摩托车,我着急地握着手机往回望,万一那人冲出来我就马上报警。
叶帆跨上车,递给我安全帽,我慌忙戴上,跨上车催促道,快走快走!
车慢慢行远,没有人追出来,我揪着的心也慢慢放松。
我问他,那些人是你朋友么?
他的回答伴着风传过来,他说,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划到其中一个阵营了。
我无语,这就是所谓的酒鬼吧,完全不需要理由。
车又行了一段,在路口停下,叶帆转过头看着我说,这怕是我临行前的最后一次了,买些酒一起到江岸坐坐?
我点头说,好啊。
江岸上微风阵阵,我开了一罐啤酒对他说道,以后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多危险啊,莫名其妙地跟一群酒鬼在一起,打起来波及到你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我转过头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对他说,听到没有?
我那一巴掌下手很重,他被我打得猛地往前一倾,口里立马爆出一声,靠!
我又一巴掌过去,听到没有?
他连忙躲过我的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刚才我也就只是发了一下呆才被扯进去的。
我妈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到北极做冰棒去了,我跟她说我碰到了叶帆,等会儿回去。
挂了电话,叶帆问我,你是怎么找到酒家那去的?
我看着他,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吗?
他呆呆地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般笑着摇头,真是!
我问,怎么了?
他掏出手机说,这个手机设置了语音拨号,刚才那群人有人骂了一句,正好跟设置吻合,就自动拨号了。
我慈祥地看着他,哦,那是骂的哪一句呢?
他也看着我,半晌吐出一句话,叫你妈个鬼啊。
我的手机应景的响了起来。
我狞笑着,叶帆连忙解释,不是的,我设置的是“鬼啊”,不是刚才那一句。
我捏着拳头对他笑,那么,我是该感谢你咯。
他抱着头埋在膝盖里说道,你不要使用武力。
我哼笑着,以为把头埋起来我就束手无策了么。
露在外面的那部分恰恰才是最脆弱的,我伸出手捏住他的耳朵,揪紧旋转。
一声人嚎惊起无数夜鸟。
叶帆边揉着耳朵,边念道,靠,你的手法和当初相比真是一点都没退步啊!
我点头,那是当然。
那时候小朋友玩家家酒,扮老师和学生。
当时初次登场的叶帆小同志就摆着臭屁脸公然违抗我的指令。游戏事小,面子事大,我毫不犹豫地将神之右手伸出去,揪起他的耳朵小小地旋转,大概120°的样子。
那一个旋转便正式拉开了我俩武装斗争的序幕。
我们边吹着风边回忆着往事,不知不觉买来的那么多酒就已经喝完了。
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我爬上车,晕乎乎地对叶帆说,记得在冷饮批发店停一下。
车子没行几步,我就发现不对劲,如果不是我的头在晃,那就绝对是这车在走“S”路线啊!
叶帆在酒家就已经喝了不少酒,刚才他好像又喝了不少。
我晃了晃脑袋问他,你这算不算酒后驾车?
叶帆的头猛地往下晃了一下,车子开始严重乱拐,并朝着路边驶去。
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推搡着叶帆的后背叫道,喂,看路啊混蛋!停车,不行,快停车啊!
在空中飞舞的时候,我想,鄙人此生唯一一次违反交通规则没戴安全帽咋就赶上这趟了呢。
医院里,那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飘入我的鼻子。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的叶帆,吃力地张开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以后。。。以后你要。。。好好做人。。。
我脸上带着浅笑,终于闭上了眼睛,向前伸出的手猛地垂了下来。
似乎,我的世界,从此宁静了。
秦科捏着我的脸,阴森森地说道,我跟你说过吧,不要再玩这种无聊地游戏了。不听话,是想受惩罚吗?
我坐起来,扑到他怀里连连摇头,小的不敢了,饶恕小的吧。
两天前的夜晚,我和叶帆乘坐的摩托车因酒后驾车自己翻倒,因为我没带安全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被医生诊断是轻度脑震荡。
名字说的吓人,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我自己的脑袋自己还不知道么。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惊坏了身边的人。
叶帆的老头伶着叶帆对着我爹娘连连道歉,秦科也从学校赶了回来。
在叶帆老头的强烈要求下,我“住院观察”了两天。
而在这两天里,最可怜的就要算是叶帆了。
一面要面对他爹的怪责,一方面要面对他自己的内疚,另一方面还要浸淫在秦科和陆嘉维的双重冷冻光线下。
秦科说,了不起,喝了那么多酒还敢骑摩托车,真是了不起。
陆嘉维点头说,我觉得更了不起的是,这样子骑车居然还敢带人。
秦科笑着说,不过好在有一个人带了安全帽,才能两个人一起摔倒只有一个人受伤,真是万幸呢。
叶帆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连忙挥挥手笑着说,不关他的事,意外意外嘛,咱们都喝多了嘛。
只不过,我这么一说,秦科和表哥看叶帆的表情却是更寒了。
一个腿好脚好的大活人要憋在医院里实在是熬不住,好在今天终于出院了。
陆嘉维把打包好的东西提到叶帆面前,叶帆很自觉的伶了过来。
秦科微笑着把一大篮子水果递给叶帆说道,这个也麻烦你了。
然后,我居然看到,秦科和陆嘉维相视一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下产生的畸形的友谊啊?!
我把秦科拽到身边低声说,喂,那个巨无霸水果篮是你今天中午才买的吧,你该不会是特意买来让叶帆提的吧?
秦科浅笑着说,你想得太多了。
我说,你别欺负他了,他已经够内疚了。
秦科却是敛了笑,口气严厉地说,你还有心情管别人啊,我还没说你。三更半夜在外喝酒,喝醉了就胡乱上车上演车祸,你的胆色还真是惊人呢!
我还在奇怪,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我以为他会好好批评教育我一顿,然而这两天秦科对我却是和颜悦色,就算有冷面,也是对着叶帆。
看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我缩了缩脑袋说,再也不敢了。
他皱着眉,怒气好像更大了,说道,你不要以为每次犯错随便认个错就完了。要是他的车撞向的不是路边而是汽车怎么办?要是你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有车辆开过来怎么办?你还有机会说“再也不敢”吗!
我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平复了下来,说道,算了,好在两个人都没有事。不过,剥夺你终生坐叶帆摩托车的权力,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严格限制你喝酒的分量。
这么便宜就放过我了,我赶忙连连点头。
出院后的几天,叶帆倒是又像以前那般频繁地来到我家。
只不过他来的时候,背后总像是背着一个巨大十字架,满是愧疚地看着我。
我很无奈地对他说,你不要再内疚了,我根本就没什么事儿,你不要不信,我的头健康得撞墙都没问题。
叶帆急忙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对他说,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下个星期就要走了吧,回去好好收拾东西,整理一下。
他仰着头微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现在出国还有没有意义。
我拍他,决定好了的事就要做啊,年轻人可不能这么垂头丧气的。
他看着我,想说什么的样子却终究没有开口。
因为,秦科来了。
他坐到我旁边对叶帆说,你下星期就要走了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你吧。
叶帆笑着点头。
送行的那一天是个晴天。
在机场处,叶帆和我们依次拥抱告别。
轮到我时,我拍着叶帆的背对他说,你要打电话回来,不能用电子邮件一定要用电话。
他拥着我的手紧了紧,说道,我走了,你要保重。
我点头,你也是,一定要保重。
慢慢地,他松开手,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再见。
看着那架飞机滑向蓝天,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陆嘉维拍拍我,丫头,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陆嘉维把后面的位置让给我和秦科,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
我心里暗喜,多亏了那个不算是“祸”的车祸,看来他们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
晚上,我们几个人在外面包了一个单间,唱歌喝酒。
叶帆的离去成了心中的引子,除了秦科和陆嘉维,其他人很快就醉倒了。
杨阳和江晴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边,我安分地蜷在秦科旁边。
包间里卡拉OK在自动地唱着歌,周围的环境嘈杂却又安定。
耳朵旁还隐隐传来秦科和陆嘉维的讲话声。
这样真好,我不由这么想。
可是,不一会儿,他们的交谈越来越大声,居然变成了争吵。
他们讲话的声音伴随着卡拉OK起起落落。
你早就知道了吧,居然还能让雯雯和他这么相处,一直不做声,真是阴险——这是陆嘉维的声音。
喂,你不要“雯雯”这样子称呼她。说起阴险,比起你来我还略逊一筹。从他口里套出我的事情,然后又装作不了解他的心思。我想想,对了,你这就叫过河拆桥吧——这是秦科的声音。
——还是你厉害,一面在他面前说什么“不管怎样也好,但是姐弟恋在江雯面前是怎么也行不通的”绝了他的念想,一面又在雯雯面前绝口不提,若无其事地让他们正常交往。这等心思,让我着实佩服。
——说了不要再叫“雯雯,雯雯”地叫,很恶心啊,你又不是他爸爸,恋妹狂!
——说什么呢?你这个小白脸!
——哦?小白脸?那你自己是什么?
我很困,都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了。算了算了,他们只要不打起来怎么样都行。
于是,我很踏实地睡过去了。
不久后,陆嘉维也回到了国外。
临行前,他对秦科说,我读完这一年就会回国工作,我是不会把妹妹托付给你这样的人的。
秦科无所谓地说,随时欢迎你回来。
陆嘉维笑着拍拍秦科的肩膀说,我可不是开玩笑。
秦科也笑,我又不怕你。
后来那一年的夏天,秦科顺利进入了研究所,而我也正式升入研三。
在我们租的那个小屋里,秦科搂着我坐在窗前勾画着未来的蓝图。
他说,等你毕了业,我们就去领结婚证,然后在这里买一栋房子,我们自己的房子。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然后我们会有一个儿子,叫秦旭。
我打断他,如果是女儿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那就叫秦玥。
我点点头,他又加了一句话说,然后咱们再接着生,直到生出秦旭为止。
我仰头,那不是有违“计划生育”的国策么?
他说,现在知识分子的这方面政策已经放松了。
我皱眉,可是生那么多会不好养吧。
他敲我的脑袋,说出一句彪悍的话,你尽量生,我负责养。
就是这样,咱们的日子就这般朝着前方继续前行着。
虽然我不知道生活是不是真能够按照秦科所说的那副“蓝图”来走,因为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嘿嘿,不过我想,总不会差太多,对吧?
——完——
嗨,我的男人(番外)
目录:
番外 婚后
番外 她的婚礼
番外 定亲
番外 当年的老师
番外 孩子的期望
番外 蓝色手链
番外 后记
番外 婚后
就像我们计划的那样,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天,我拿到了婚姻的入学证。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
婚后的第三周,我和秦科正在爱的新房内吃着晚餐。
秦科看着我,忽然说道:你—
我连忙放下碗,用手捂住左脸娇羞地说,讨厌,总看着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他不理会我的表演,只是盯着我盖住左脸的手问道,你的牙齿怎么了?
我眨眨眼,做出年少无知的疑惑表情说,牙齿?牙齿没怎么样啊。
秦科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放下筷子,朝我探出身子。我一急,想后退,他动微皱着眉证据不善地说道,别动。
我僵坐在凳子上,任他把我捂在左脸的手拿开。
他对着我的左脸看了半响,下结论地说道,你蛀牙了。
我干笑,呵呵,怎么可能?我的牙齿可是比你的思想还要健康得多。
他放开我的手,冷笑着说,哦?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只用右边的牙齿嚼东西呢?
我默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开心地说道,哎呀!幸亏有你提醒,我都忘了原来左边也可以嚼东西啊!
秦科没说话只是站起身,然后走到我旁边俯视着我。
我强笑着看着他问,你,你干吗啊?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到我的左颊边,然后,轻轻一按。
“唔哦啊啊———”
十五分钟后,我抱着卧室的床脚猛烈摇头道,我不要!不要去医院,我牙齿里的虫很乖的,过两天就不会疼了!我不去医院,你不能在新婚三周就拖老婆去医院,太残忍了,不要啊!
旁边的秦科已经穿好外套,他将病历揣进荷包看着我说,你想好了,是自己乖乖走着去还是被我扛着去?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医院?我小时候就因为蛀牙上过医院,疼得那叫一个刻骨铭心,差点就夭折了。
我指着卧室门口叫道,咦,陆嘉维?
趁他回头,我麻利地钻到床底下朝着外面喊,我江雯说不去就不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当秦科亲自出马把我从床底下拖出来的时候,我就绝望地想啊,我根本连纸老虎都不是,撑死了也就是一纸老鼠。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我就在不停地后悔。我和秦科的婚礼,陆嘉维不但送了礼金,更送了我一座巧克力山。而对巧克力这样不加节制地吃法,我那不太坚强的牙齿终于是杠不住了。
我哀伤地抚着自己的腮帮子,心想,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可是世事难料,当我抱着必死的心情去上医院时,结局竟然是意外地好。
没有钻子也没有镊子,只有几盒止痛的药。
大难不死,我高兴得几乎旋转着跳着芭蕾上了车。
秦科按住我笑着摇摇头说,有这么开心吗?医生也说了,虽然你牙齿上的蛀洞不大,但还是建议补一下,过几天你牙不疼了我们再来一遍。
嘿嘿,只要现在没事儿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回到家,首先庆祝一下,吃块巧克力。
秦科按住我的手,牙疼改善之前,不准沾甜食。
我苦着脸,怎么能这样?
他把饼干塞回抽屉,拍拍我的头,乖,去漱口洗澡睡觉。
等我漱完口回来,秦科去洗澡。
我窃笑着蹑手蹑脚进房,走到屉子跟前,轻轻地拉。
咦,我低下头,我再拉——屉子居然锁住了。
算了,没关系,革命的根据地可是有很多的。
打开包包,打开冰箱,打开食品柜,没了,没了,都没了?!
难道?我跑回卧室看向那个抽屉,难道全部都在这个屉子里面吗?
我死命地拉着屉子,我的巧克力,我的饼干,我的糖,我的生命啊!
秦科从浴室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到我颇为悠闲地说,怎么还不睡觉?
我趴在床上转过头,悲愤地看着他说,秦科,你真是个恶魔,就连枕头底下也不放过吗?
他随手把毛巾搭在椅子上,无所谓地说道,我还想问把巧克力糖放在枕头底下,那是正常人做的事吗?
我转过头,把头埋在了枕头下。
过了一会儿,秦科的手指在我背上跳起了探戈。
我把他的手扒开,委屈地对他说道,没有了炼乳和麦芽糖的世界就是地狱,你怎么能这么残暴地对待我。
他伸出手捏着我撅起的嘴,说道,蛀牙呢,是因为牙齿的酸性环境造成的。所以这几天你就忍忍,等牙齿好了,我自然把你的宝贝都还给你。
我撅嘴是为了装可爱刺激你的良心,不是让你把我当唐老鸭玩。
我挥开他的手,侧过身不理他。
他靠近我,语气循循善诱地说,你想想看,到底是享受这一时的快乐但要以拨牙的剧痛为代价比较好呢,还是忍过短暂的寂寞再无忧无虑尽情享受美味比较好?
我想了想,有些动摇。
他又凑到我耳边低沉诱惑地说道,其实有比吃糖更快乐的事,有比巧克力更甜的东西。
我疑惑地侧过身,刚转过头,他搂住我贴了上来。
缠绵似水。
朦胧间隙中,我小小地推开他,换着气说,你嘴巴只有薄荷味,甜个鬼!
他动又凑了上来,在我嘴边轻声说着,我说是你的嘴甜。
我本来想说,你瞎扯,我用的一样的牙膏,还不是薄荷味?
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的脑袋搅成一团桂花糊,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刚才想说的话。
秦少爷是说到做到的,果然在我牙痛缓解前,我再没有见到更甭提尝到我的那些巧克力糖了。
但是我却没办法生气。
因为去医院的第二天,秦少爷就到商店买了巧克力味的牙膏。
他很卑鄙,他把巧克力味的牙膏藏了起来,并且他只是晚上使用。
每天晚上,他濑完口放好牙膏,便会怜爱地看着我说,本来我很讨厌这种有甜味的牙膏的,不过没办法,你喜欢这个味道嘛。
什么叫没办法?你让我用这个牙膏不就行了?!
虽然他的意图很明显,虽然只有巧克力的气味,但是聊胜于无啊。
犯了糖瘾饥渴很久的我就这么自己凑过去,在他的嘴里汲取那一丝丝芬芳,并且还得心怀感恩,毕竟秦少爷确实是顶顶顶讨厌这种儿童牙膏的。
不久后,上天垂怀,我的牙痛好了。
秦科有些意犹未尽地说,虽然你的牙好了我很高兴,但是,还是有一些遗憾啊。
然后他把剩下半管的巧克力牙膏扔给我笑着说,乖,给你了,我还是受不了这个味道。
我瞪着他说,呵呵,受不了还独用了这么久,秦少爷你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秦科笑着搂过我,娘子过奖。
番外 她的婚礼
李佳人要结婚了。
这张请柬是李佳人特意拜托秦妈妈转寄过来的,真可谓费尽思量。
我拿起那张火红的的烫着金花的请柬,看到那熟悉的“李佳人”三个字。
有些人有些事情就像是盛夏里人用书本夹死的小虫。
平时关着书看不见什么,可是小虫的尸体却已经带着五颜六色的陈年体液干涸在了那里,成为了书的一部分。
再往后当某个时机来临时,只要再翻开那本书便能看到那只虫的残骸,然后就是一阵呕。
我觉得李佳人就那只虫,而且是我顶讨厌的那只,我想,应该是瓢虫。
她现在发这张请柬是什么意思?
炫耀?试探?怀念?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秦科看着那张请柬,半响放下,点头说道,我觉得还是我们结婚时印的请柬漂亮。
在我和秦科婚礼三个月后的这一天,李佳人和她的新郎举行了婚礼。
这一天,秦科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点不安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东西。
晚上聊QQ,秦科堂哥说,那婚礼真没意思,新郎新娘也没意思,那男的除了有钱和老就没别的特点了。
下了线,秦科看了一会儿书,关灯睡觉。
在黑暗里,我翻来覆去怎么也没法入睡。终于在我又一次翻身时,秦科按住了我揽到了怀里。
他说,怎么了,你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是在想李佳人的事吗?
我趴在他胸口小声问道,她今天结婚,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她结不结婚,我已经没感觉了。如果说,原先还有一些相识一场的情分,也早就在上次她所做的那些事上断得干干净净了。不要说余情未了,我都不知道想起她时心里那种感觉算不算得上讨厌。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堂哥说她嫁的是一个有钱的老男人,老得都可以当她叔叔了,你说她会幸福吗?
秦科说,你认为的不幸福,或许在她看来并不如此。李佳人这个人,她的标准从来都和你不一样。
我想起堂哥跟我说过的,当初李佳人和秦科分手,是因为她交上了副市长的小公子,有钱有权有刺激,几乎没有犹豫地,在那小公子并没有承认和她交往的前提下,她便果断地跟秦科提出了分手。
我说,在非生物中她喜欢的是钱,但是在生物中,她最喜欢的还是你吧。
秦科笑,你那是什么定义。
我幻想着说,如果我是她,在婚礼上连你一面都见不到,还只是收到了一封冷冰冰的红包,我一定会难过吧。
秦科搂紧我说,如果你是她,我根本不会放开手给你嫁给别人的机会。
我环住他,偷偷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秦科忽然开口道,最近你情绪波动有点大,而且你的那个已经过了日期,你是不是……
我忽然地,就这么愣住了。
番外 定亲
结婚三个月,诊断出怀孕一个多月。
这样的结果真好。
在结婚前一段时间,有几次秦科不守规则,我还一度担心了很久会不会出现“结婚两个月,怀孕三个月”这样的情况。
秦科曾经问我,就算那样也挺好的,为什么要担心?
我告诉他,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我爸妈的结婚证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秦科看着我,我告诉他,是算减法!我一看到他们的结婚证就不由自主地用他们的结婚日期减我自己的生日!我不要啊,我不要我的宝宝对他的娘有什么想法!
秦科愣住了,然后笑了起来,拍拍我的头说,放心放心,就算真出了意外,在我正常的教育下,咱们的秦旭也不会像你这般有着这么神奇的想法。
所幸是的,那时的意外没有发生。
肚子里有了宝宝,秦科不准我长时间接触电脑。
为了不让我太无聊,每天晚上他会陪我下棋,象棋,跳棋,五子棋,飞行棋,应有尽有。
下象棋时,我会让他先撤掉一边的车马炮,并且让我先走。
下五子棋时,我可以三步一小悔,五步一大悔,名副其实的“千悔观音”。
下飞行棋时,我的起点就是“START”的位置,只准我打他,不准他打我。
总而言之,一个“赖”字被我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科还买了一些书,孕妇初期会有怎样的症状以及如何应对?孕妇在日常生活中有哪些禁忌?孕妇平常应该怎样进行胎教?等等等等。
窝在沙发上看这些书时,看着看着我眼睛就泛花,点着脑袋便睡着了,然后秦科就把我抱到床上。
几次过后,秦科看我着实可怜,叹口气说,你确实不是看书的料。算了,你休息吧,我来看吧。
嘿嘿,这下我就一身轻松了。
秦科多聪明啊,看书看得多,吸收得又好,后来我都觉得他开个“孕妇咨询诊所”都完全没有问题。
有时候,任帆和方心雨夫妻俩会来我们的家坐一坐。
因为方雨心觉得现在事业最重要,所以现阶段他们还没打算要孩子。
我拉着方雨心的手说,要是我生的儿子,你以后生的是女儿咱们就结成亲家。
方雨心看着我说,看吧,如果你儿子像秦科我就答应,如果你儿子性格像你,我再考虑看看,如果你儿子智商像你,那我干脆地告诉你,还是算了。
我转身扑到秦科怀里哭道,秦科,孕妇是不能气!她气你老婆!
秦科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笑着安慰我。
最后,被我闹得几乎要夺门而出的方雨心总算是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实在可喜可贺。
番外 当年的老师
想去商场采购,秦科说要等他休息两人一起去。
我觉得买东西就一下子的事儿,而且现在肚子又不是很大,于是就自己去了。
本来是打算买一点应急的用品就回来的,但是看着那么些个买一送一、打折销售我怎么也没忍住,光是卫生纸就买了两大提。
提着大堆小堆走过收银台我就犯愁了——这可怎么拿回去?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笑着说,果然是你啊!
我惊讶转头,顿时眼睛放光,严晃!
还是一副金丝眼镜,还是优雅白净的样子,如同以前那般。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变,比如他旁边多了一个笑容甜甜的女孩儿。
我笑着耸着眉毛看向严晃,你老婆?
严晃笑,还不是,不过快是了。
他又看了看我的衣服说,你倒快,不但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
我嘿嘿笑,虽然我现在肚子不太大,但还是穿上了孕妇装,为嘛呢,显摆呗。
谈了一会儿,我说要回去做饭。
旁边的女孩儿笑着说,提着这么多东西不好拿吧,我们送送你吧。
我边伸出手边说“那怎么好意思”,那女孩儿呵呵笑起来。
严晃提着那几包东西,他女朋友搀着我站在马路边上拦的士。
女孩儿对我说,我叫沈夏,你呢?
我说,我本名叫江雯,我老公叫秦科,所以我现在全名是秦江雯。
过了一会儿,我眨眨眼笑着对搀着我像搀老太太似的江夏说,放轻松,我肚子里的瓜还不大,所以不用这么扶着我,没关系。
拦车回到家,留下他们在家吃饭。
我在厨房洗着菜,听到开门的声音,出来一看,秦科正有些楞地看着严晃,然后他反应过来笑着朝他点头,好久不见啊!
沈夏小小地叫了一声,然后凑到我耳旁说,你老公的皮肤居然比严晃的还要白!
我很自豪地点点头。
在厨房,秦科帮我弄菜时,我对他说,是今天到商场买东西时碰到严晃的,他们帮我把东西提了回来。
秦科点点头说,多亏了他们了。所以我说要陪你去商场,不是担心你没有能力一个人出门,就是怕你这样买了一大堆一个人拿不回来。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秦科和严晃因为早年那“三拳”而心生嫌隙,不好相处,没想到四个人坐在一起时竟是和乐融融。
那之后,沈夏常常会跑到我这里,这样一来,我们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
她跟我讲她和严晃是怎么发展的,我也告诉她我和秦少爷的情史,当然中间得略去和严晃“交往”过的那个有些荒唐的桥段。
她笑着说,我朋友都说我和严晃的交往是个奇迹。严晃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他的女友记录。从学生时代到后来任职,他的女朋友都没断过。传说音乐学院有多少个门类,他就有多少个女朋友。有人统计过他的从届女朋友,学美声的有一个,唱民族的有一个,唱通俗的有两个,钢琴的有一个,反正就是这样,挺夸张的。
我点点头,还真是挺夸张的。
她接着说,后来跟他交往,我也是提着心的。但是我发现,传言毕竟是传言,我发觉严晃挺实在的,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就是很踏实。我可以感觉到他在我身边停泊下来,就是这种感觉。
她呵呵笑着说,后来我就问他呀,你原来是不是个浪子啊。他就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是个吃鱼的故事。他说他以往吃过了很多种鱼,所以已经知道我就是他想要的那条鱼,浪子也是要靠岸的。
晚上严晃来接沈夏,我笑嘻嘻地对他们说,你们赶快结婚,如果我生了儿子,你生了个女儿,咱们就结为亲家!
关上门,秦科翻着书说,你到底要结多少个亲家?
我靠在他腿上咬着苹果说,我这叫广泛播种,然后重点收割。
番外 孩子的期望
周六还有一个班的实验,放了课后,拿起包包跟等着我的秦科会合。
远远地便看到,梅园里,秦科正坐在石凳上逗球球玩。
看着他们呵呵笑着玩闹着,我心里忽然就一阵感动。
球球远远的看到我,就准备加足马力冲过来,幸运秦科一把拉住他的领子。
我走到跟前,球球就被秦科提着领子,还一个劲往上蹦,口里喊着,干妈,干妈!
是的,孩子长大了些,经过纠正,知道不是叫妈而是叫干妈了。
秦科蹲下来搂着球球说,不是跟你说了吗?干妈肚子里有干弟弟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往干妈身上蹦了。
球球眨巴着眼点头,哦。
秦科站起来,把小书包拎在肩上,牵着球球对我说,刚才碰到导师,把球球借来玩一天。
我想球球那个绝代勒佛爹也算是强人了,宝贝儿子就这么借人玩儿,又不真的是球。
晚上,吃完饭,秦科教球球写作业。
我切了点水果端进去,球球“哇呜”叫了一声便要抓向水果。
秦科逮住他拎到厨房洗手去了。
球球咬着苹果靠着我委屈地说,前天考试卷子发下来,大球(球球他爹)又骂我了。
我蹂躏着他肥嘟嘟的脸颊说,嗯,好可怜啊!
球球眼里泛着光说,大球还说,我如果再考这么烂,他就把我烤了吃了。
我想了想说,烤乳猪吗,啧啧,味道应该还不错。
秦科把球球拉过来笑着说,别担心,你爸有点血压高,应该吃不得高脂肪的。
球球的眼光更加泛滥了。
吃完水果,球球继续写作业。
写几个字便抬头叫一声“干妈”,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我,干妈,“学海无涯”的下半句是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回头是岸。
秦科笑着捂住球球的耳朵对我说,拜托你快出去,别乱教小孩子。
晚上,本来想要球球睡中间,但想到我睡熟了有熊抱的习惯,还是让他睡在秦科那一边。
夜里伴着球球熟睡的呼吸声,我抚着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小声问秦科,我们的孩子也会像他这么可爱吧。
秦科含笑轻声地回答我,会的,一定会很可爱。
那一晚,我牵着秦科的手靠在他肩上睡得很香。
番外蓝色手链
怀孕初期我并没有他们说的出现那种翻天覆地的孕吐现象,相反食欲好得跟用了蓝天六必治似的。
但是到了现在,我却是看到这种鸡汤排骨汤就觉得没胃口。
想想看,每天都这样一碗油油的汤你能不腻吗?
所以我开始以零食代替正餐。
吃饱了饼干,自然就对其他的东西不感冒了,甚至连水果我也不怎么吃了。
秦科说,饼干可以吃,但是不能像你这么吃,营养是要均衡提取的。
他严格规定,我每天最多只能吃一包饼干,并且四点过后就不可以吃了,以免耽误晚餐。
可是我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呢?
这天我看小说乐得直笑,过了四点半我都没在意。
直到秦科敲门时,我发现还有一块奥利奥没吃完,连忙塞进嘴里。
结果打开门,秦科看着我惊慌的表情,对我说道,你是不是刚吃饼干了?
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啊,疑心太重可是会提前变老的噢……
他点点头说,是吗,那你门牙上一圈黑的是什么?
我连忙闭上嘴用舌头扫荡自己的牙齿。
秦科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我的手语气平和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给你定这个规矩是想让你明白,怎样做才是对你好对宝宝好知道吗?
我点头。
他笑着拍拍我的头说,乖。
不过虽然他口里说着“规矩是死的”,但还是把批发的那些饼干锁了起来,每天只发放一袋。
比饼干规定更铁的规定是汤的规定,秦科试着自己煲汤,但不成功,于是天天在外面买汤。
每天一碗油腻的汤,雷打不动。
听说我为喝汤的是事儿烦,俺娘又从老家赶过来了。
自从肚子里有娃后,我娘就常常往这里跑,但是今天却还带来另外俩人,江晴和叶帆。
一年没有见过叶帆,虽然在电话里通过话,但是没有见到他来得直接。
如今亲眼见到他,似乎是成熟了。
我娘在厨房教秦科怎么煲汤,江晴对我肚子早就看腻了,跟在我娘身边看煲汤。
叶帆走过来看着我的肚子,笑着说,好圆啊。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坐到我身边说,听阿姨说六个月了?
我点点头,现在都可以感觉到他的踢动呢,你要摸摸看吗?
叶帆看着我, 迟疑地伸出手。
我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跟他说,等等哈。
肚子里面动了一下,叶帆的手一颤。
我兴奋地叫,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到了吗?
叶帆点点头,垂着眼看着我的肚子说,好神奇。
我嘿嘿笑,神奇吧?
秦科走了过来,一脸无奈。
我问,怎么了。
他说,妈嫌我太笨,把我踢出来了。
我摸着肚子,娃啊,可不要像你爹那么笨啊。
秦科和叶帆都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我问叶帆,你在那边怎么样啊?
叶帆说,还不错。
他顿了一下又说,初步打算,我就在那边定下来了。
我楞住了,我以为他会像陆嘉维那样出国几年后回国发展,可是没想到他会打算定下来,这也就是说,以后基本见不到了吗?
他朝我眨眼,安抚地笑笑,我节假日可还都是会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我问他,交女朋友没?
他夹了一筷子菜说,还没有时间交。
我催促他,快点交女朋友,快点结婚生子,如果我生的是男孩子,你生的是女孩子,咱就结亲家!
秦科笑了一声。
江晴说,只要你俩生的不是同一个性别就成吧。
我说,那怎么成,我生的如果是女孩儿,不就女大男小了吗?
江晴切了一声说,就你讲究!
叶帆看着面前那盘青菜很迟疑的样子。
我给他夹起来放进他碗里对他说,这是这里的特色青菜,其他地方没有的。
叶帆抬起头笑了笑,把菜放进嘴里。
因为叶帆说还有事,吃晚饭便又要坐火车回去。
叶帆在门口拦住我说,你不方便就不要出来送了,有秦科送我就行了。
我看着他说,路上要注意安全。
他笑着点点头,侧过身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又转过去出了门。
看者秦科送他下了楼,我关上门,回头看向他停顿时目光所及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只招财猫,猫脖子上挂着的是那串叶帆送的蓝水晶手链。
晚上,送完叶帆回来,我为秦科打理沙发,因为我娘和江晴,他今晚得睡沙发。
给他铺单子的时候,秦科从后面环着我亲了亲我的脖子。
我说,怎么了?
他埋在我脖子那儿说,没什么。
我说,喂,你觉不觉得叶帆成熟多了,有些习惯也变了,今天居然没有说一声“靠”。
说完,我自己笑起来。
秦科放开我笑着说,是啊,男子有七十二变嘛。
我坐到沙发上说,那你变一个看看。
秦科说,我变个色鬼给你看看。
我摇头晃脑,我可不怕色鬼,我怕的是穷鬼。
他挑眉,哦?不怕色鬼?
我推他笑着叫,走开走开,死色鬼!
秦科控制着力道和我推闹着。
卧室里的门打开冒出江晴的脑袋,她说,我和妈还在,你们控制着点喂。
唉,又忘了。
后记
在怀孕九个月后——
秦旭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