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句亚岱尔亲王没说,如果不是知道内情,他几乎要相信艾伦说的每一个字了。
“只是。”亚岱尔亲王不安的看了看奥斯顿,低声道,“关于太子妃殿下的事,也许不会那么尽如人意了,民众们也许可以原谅裴旋频频造出事故的悲愤和无奈,但贵族和议院那边如今对太子妃殿下的意见都颇深,可能不太好处理,而且皇太子殿下隐瞒向导身份是有苦衷的大家可以理解,但私下结合…”
“私下结合?”奥斯顿赫然转头看向亚岱尔亲王,皱眉道,“谁告诉你他们已经结合的?”
这下亚岱尔亲王也愣了,他哑然道:“难道没有吗?这是太子妃殿下自己承认的啊。”
奥斯顿瞬间明白了裴尧的用心,颓然失笑道:“裴尧…我本来以为他会迁怒艾伦,没想到他倒更死心塌地了。”
亚岱尔亲王愈发不解,犹豫道:“您的意思是没有?应该不会吧,太子太子妃感情深厚,朝夕相处下来…而且太子殿下也已默认了太子妃殿下的说法了。”
奥斯顿不住摇头,只觉得荒唐:“艾伦是肯定不会让裴尧留下来受苦的,这时候不趁机送他出去等什么时候。”
亚岱尔亲王这才明白了艾伦的用心,心中咯噔一声,他是清楚珍妮夫人的立场的,下意识就要去找珍妮夫人,可惜艾伦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屏幕中,艾伦待众人议论声稍小些后继续道:“向导的问题告一段落,下面回答目前我是否被标记的问题。”
会议厅中瞬间安静下来,艾伦声音平静:“对此我要向所有人致歉,我确实已经同太子妃殿下建立了永久结合关系。”
众人早已预料到,倒是没多惊奇,私下结合虽是重罪,但结合艾伦之前说的秘密实验看,这好像也没那么让人无法原谅了…毕竟艾伦是为了帝国接受了危险系数颇高的实验的,身在白塔外,同爱人情不自禁非常正常,只是这对其他哨兵就不那么公平了——不少人努力一生也没获得相亲权,而裴尧却轻轻松松得到了一个向导,再想到他是裴旋的儿子,不少人看他的目光愈发复杂了起来。
“在这里我需要澄清一下一些人对太子妃殿下诽谤。”艾伦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顿了下道,“不知有些人出于什么目的,公然称太子妃是远征军派遣在主星的卧底。”
艾伦一改方才公事化的语气,声音森然:“首先,太子妃从七岁就再也没见过他的父母,散布这种谣言的人是认为裴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出征前吩咐儿子将来做自己的内应,还是认为年仅七岁的裴尧能听懂裴旋的嘱托,并将之付诸于行动呢?”
“再者,太子妃曾多年任皇帝陛下的亲卫,这些年一直颇受皇帝陛下看重,如果他事先知情,那…”艾伦颇有深意的停顿了下,“我们大概也没机会经历今天的种种了。”
“我,既然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继位,就已做好了面对一切问题的准备,但这‘一切问题’中不包括别人附加于我,于太子妃的,如果再发现诸如此类的谣言和诽谤。”艾伦目光灼然,“皇室将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会议厅中不少记者闻言都起了一身冷汗。
“请问…”趁着这个空档,一个年轻的记者壮着胆子举手示意了下,“按照帝国律法,私下结合的哨兵和向导要被分开流放十年,那您和太子妃殿下…”
艾伦眼神冰冷,扫到这名记者身上,记者不由得胆怯,但他是得了议院元老授意的,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让艾伦在公开场合表态,他硬着头皮继续道:“您和太子妃殿下也会接受…这一处罚吗…”,记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弱不可闻。
艾伦薄唇微抿没有答话,会议厅瞬间陷入了尴尬,塞西尔暗暗咬牙,起身道:“抱歉,现在还没有到提问环节,等下…”
“没有等下。”艾伦打断了塞西尔的话,声音泠然,“这不是记者招待会,没有任何提问环节,对于需要回答的问题我会一一做解释,其余一律不做回应。”
艾伦看向那名吓得面如土色的记者,道:“我没有义务向你,和你背后指示你向我提问的人做出解释。”
艾伦收回目光,淡淡道:“怀有这一目的来的记者现在可以退场了。”
台下的珍妮夫人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快意,艾伦的这种态度虽然容易得罪一些人,但出于这种境地,没有一个强硬的态度只会处处受人牵制掣肘,特别是一些得知艾伦是向导而别有用心,认为可以任意挑衅这位年轻的储君。
珍妮夫人突然想起艾伦之前在应对无礼记者时说过的一句话:爱听听,不听滚。
忧虑多日的珍妮夫人绽开了连日来第一个笑容,当初的这句话,用在这个时候刚刚好。
而艾伦在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道:“对于为何会私下建立结合关系,我想这不用我细说,情之所至,我同太子妃之间是有感情的,理由只有这一个。”
“就此谈一下向导保护条例中关于私下结合这一条,这一条例在当初拟定时出发点是保护向导,打击黑市买卖向导行为,对此我非常支持,但对于处罚内容我无法赞同,黑市买卖向导中向导也是受害者,为何也要接受处罚?”
“当然,受此条例管辖的不止这一情况,还有我和太子妃这一情况,违背向导保护条例,未经手续进行结合,诚然,这一处罚非常有震慑力,让一对已建立结合的向导哨兵分开流放十年,无异切断了两人的水源,夺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帝国近三十年来受到这一处罚的向导和哨兵有三千余人,其中大半都在这十年中丧命了,也就是说,单是这一向条例,让我们失去了近千名的向导。”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呢?刨除黑市买卖,每一例私下结合的背后都是一个藏匿起来的向导,归根究底,是我们的向导管理制度让向导不愿进入白塔,而爱丽丝现在所做的努力,也是为了让了向导不再惧怕进入学院,他们不会再被剥夺自由。”
“没有人生来就该被人屠戮的。”艾伦定定的看着前方,慢慢道,“这是玛丽安皇后弥留之际留给我的一句话,在此与诸君共勉。”
想想艾伦短短二十年的遭遇,再回想玛丽安皇后的这句话,让人蓦然生出几分悲壮。
一席话完毕,台下一片寂静。
“也许有人认为我是在为自己开脱,但很可惜,我现在并没有这份心情,在上台前太子妃殿下对我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今天之后,身处高位,我只能赦免别人,再无获得赦免的能力。”艾伦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到裴尧身上一下,这个时候,只要看到裴尧,哪怕是一眼他都会改变主意,艾伦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太子妃会接受处罚,在太子妃身上枪伤痊愈后,我会将太子妃流放。”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艾伦突然转了话锋,会议厅中一片复杂感叹声,艾伦沉声继续道:“下面,我将作为诺曼帝国第三十七位皇帝,发布登基后的第一条旨意。”
众人愣了下连忙起身,会议厅中一阵纷杂衣料声,艾伦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帝国将永久废除流放私自结合哨兵向导这一律例,我,诺曼·艾伦和皇后裴尧,将成为帝国最后一对因私下结合而被流放的异能者。”
“以上内容将作为皇帝旨意,悠久镌刻于诺曼帝国律法中。”
第一百一十章
奇迹般的,连日来的纷争和混乱在艾伦这场短短的继位报告后瞬间平息了下去,前远征军统帅裴旋默认了艾伦的安排,先皇帝奥斯顿也认同了艾伦的所有说法,这次就连议院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殿下为防有变,早在这之前就联系过了裴旋上将,上将认为陛下是被太子殿下威逼退位的,他本就因爱丽丝的事对殿下有歉意,这下又得了殿下一个大大的人情,当然会百分百支持殿下。”亚岱尔亲王替珍妮夫人拢了拢披肩,愣了下失笑道,“不对…不是太子,是皇帝陛下。”
珍妮夫人低头一笑:“叫了这么多年,突然转口有点不习惯,我也总是在陛下前失仪…其实裴旋的态度并不难理解,奥斯顿已经退位了,他也算是报了仇,他知道皇后殿下现在处境尴尬,当然不会再咄咄逼人,说到底他还是顾念皇后殿下的,倒是奥斯顿…这半个月他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陛下辛劳多年,现在突然闲下来当然有点不适应。”亚岱尔亲王明白妻子面上对奥斯顿一直冷冰冰的,其实心中还是很在意她这个哥哥的,遂体贴道,“再等几天,我们邀请他来庄园住一段时间吧。”
珍妮夫人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走进了新帝行宫——阿曼瑟尔殿。
亚岱尔亲王将腰间佩剑递给行宫的侍从,两人跟随侍从官,沿着旋梯慢慢上了楼。
“陛下。”
亚岱尔亲王躬身,珍妮夫人行了个屈膝礼,落地窗前艾伦放下手中文件,淡淡一笑:“姑母,姑父。”
自继位后短短的十几天里,艾伦已经或轻或重的处置了二十多名皇室成员,之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几个艾伦的堂兄弟现在流放的流放,遣送的遣送,主星中的皇室一时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按律法来珍妮夫人的孩子本也拥有继承权的,因此珍妮夫人还惴惴不安的好久,幸好艾伦顾念着同她多年的情谊,不但没有对她的几个孩子做什么,还趁这次大换血交付了亚岱尔亲王更多的军权,珍妮夫人的小儿子也被破格被提调到了阿曼瑟尔殿来做禁卫官,至此珍妮夫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
艾伦突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珍妮夫人心思细腻,瞬间明白了艾伦的意思,接口道:“皇后殿下恢复的非常好,今早我刚去看过他,殿下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情绪也不错,还嘱咐我代他向您问好。”
那天之后,艾伦替裴尧安排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但再没去见过裴尧,每日早晚只是公事公办的联系一次裴尧的主治医生,确定裴尧的情况,一连就是十几天,珍妮夫人一开始还担心裴尧会伤心,一直明示暗示艾伦现在非常忙,但他一直在关注着裴尧的身体,不过裴尧却没如她所想对艾伦心存怨怼,相反,裴尧安然接受艾伦一切的安排,言谈中也不避讳艾伦,偶尔聊起来,还会嘱咐珍妮夫人劝艾伦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珍妮夫人心中隐隐替裴尧觉得委屈,犹豫了下道:“那天…就是您去慰问在这次事故中受伤的将士的那天,皇后殿下起的很早,换了一套整齐衣服,他…”
“珍妮。”亚岱尔亲王皱眉,“不要乱说。”
珍妮夫人侧过头没再往下说,艾伦心中却全明白了——裴尧以为自己可能会顺路去看看他,所以特意早起收拾干净,换一套衣服等待着。
只可惜,自己那天在看望过受伤将士后就离开了,甚至没有询问过裴尧的情况。
艾伦垂眸,半晌低声道:“知道了。”
看着艾伦依旧平静的面庞珍妮夫人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她垂首:“医生说,皇后殿下现在已经经受的住旅途劳顿了,皇后殿下也表示愿意尽早离开主星,免得再有流言,不知您的意思是…”
“至少再修养一个月。”艾伦直接道,“告诉他的医生,不想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管好自己的嘴,皇后陛下何时离开主星不是他能置喙的。”
艾伦还是没询问裴尧的情况,也没有要去看望裴尧的意思,珍妮夫人欲言又止,最后黯然垂眸不再说话。
亚岱尔亲王偏头看着妻子苦笑一声,身为丈夫,他理解妻子的柔软心思,但身为男人,他更钦佩艾伦的隐忍和裴尧的从容。
临别在即,难道真要同电影中一般,将两人没吃过的食物挨个吃一遍,将两人没去过的地方挨个走一遍吗?
缠绵过后,再要如何分开?
而且亚岱尔亲王隐隐能明白艾伦的心事,他并非迷信,但他依稀感觉,临别前如果将所有事都做尽了,那结局往往不那么美好。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敢同珍妮夫人说,在之前同奥斯顿的交谈中他推断出,艾伦和裴尧之间并没有建立最终结合。
在猜透这一层后亚岱尔亲王越发钦佩艾伦的安排,不得不说,这次看似悲壮的处罚背后艾伦已将损失降到了最低,现在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让时间冲淡这次事故为主星和帝国带来的创伤,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树立自己的威望,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帝国。
看着面前这位诺曼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帝王,亚岱尔亲王心中感叹不已。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在确定裴尧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完全可以经受任何旅途辛劳后艾伦做下决定,将裴尧流放至塔拉。
之前艾伦本想将裴尧托付给巴尔克上将,但考虑再三后他还是改变了主意…之前的事并不能怪裴旋,且裴尧的母亲并没有什么过失,裴尧多年未见自己父母,如今事端稍稍平息了些,艾伦还是愿意让裴尧和他的父母团聚。
塔拉的气候虽然没有巴尔克驻地的好,但至少在离开自己后裴尧还能有亲人陪伴在他身边。
送别当日,阿曼瑟尔殿港口万里无云。
多日未见,两日却像是只分别了几个小时一般。
“身体怎么样了?”艾伦静静的看着裴尧,轻声道,“左腹伤的比较重,也没关系了吗?”
裴尧还是穿着荣耀军团军团长的礼服,阳光下面容英俊依旧,他顿了下点点头:“请您放心,我依旧完全康复了。”
艾伦“嗯”了声,闲话家常一般:“那边气候不太好,我让人你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要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过…在你父母身边,我很放心。”
“替我转告裴旋上将,主星永远欢迎他。”艾伦淡淡一笑,“他随时都可以回来。”
裴尧不住点头,眼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艾伦取出手帕,慢慢的替裴尧擦了,问道:“裴旋上将和夫人当年在出征前许诺你何时回来?”
裴尧愣了,半晌才怔怔道:“父亲当时说…一年。”,但是当年的小裴尧等了一年又一年,他长大了,入伍了,依旧没有等到迟迟未归的父母。
“我恐怕做不到一年。”艾伦眼神温柔又坚定,“但我的承诺肯定能兑现,三年,绝不会多过一天。”
连日来的不安和愁绪在艾伦的一句承诺面前瞬间消失殆尽,裴尧心中瞬间平静下来,他垂眸,深吸一口气道:“我相信您。”
“陛下…他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怎么了?”不远处,作为皇室成员一同送别裴尧的亚岱尔亲王转头看向妻子,“在说什么?”
珍妮夫人眼眶微红:“我是说,陛下是怎么狠下心的,你看到了吗?皇后殿下流泪了,他舍不得陛下…”
“但陛下从始至终一直保持冷静自持,安排了皇后殿下的一切,言行根本不像刚刚悲痛过。”珍妮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心中难过无比,“我真不懂…他哪怕拥抱皇后一下呢。”
亚岱尔亲王无奈:“你是想让皇后殿下走的更艰难一些吗?”
皇帝和皇后分别,众人不好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直等到裴尧登舰,众人才依次离开港口,而艾伦却一直留在操控室中不曾出来,珍妮夫人心里到底不放心,在港口外等待许久后忍不住又折了回去,果然,艾伦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像一样,依旧维持着裴尧离开时的样子伫立在操控室落地窗前。
珍妮夫人忐忑的走进操控室,犹豫了下小声道:“陛下,您该离开了。”
艾伦没答话,半晌突然低声道:“之前我跟裴尧说,等相亲季过后…我娶他,我说要送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婚礼,我们还想要一个孩子。”
“裴尧说…说我们要至少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叫西里尔,女孩叫玛丽安。”
艾伦无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什么。
相亲季过了,他登基为帝,但许诺给裴尧的,竟一样都没做到。
艾伦默默注视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瞬间眼泪滂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在裴尧被流放后,艾伦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终日醉心政事,在继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帝王之后,艾伦又得到了帝国史上最勤政皇帝这一美誉。
裴尧走后的第一年,艾伦几乎占据了新闻版面头条整整一年。
按照时间先后看,在前半年艾伦先是着重于向导问题,得益于艾伦那条永久废除向导哨兵私下结合流放条例的旨意,仅在艾伦登基的第一个月就有十二万隐藏向导承认了自己的异能者属性,并在新皇帝的保护条例下安全的以已标记向导在统计部门进行了合法登记,从此他们享受到了帝国对结合向导的一切福利和保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艾伦在宣布废除流放条例后,迟迟没有定下相关其他的惩罚条例,议院频频提出抗议,艾伦却始终将此事搁置在一边,那段时间议院每天送往阿曼瑟尔殿的手写文件几乎将艾伦书房里的那张大书桌压塌,但艾伦就这样顶着议院的压力,等着风口浪尖舆论的非议,为隐藏向导们生生拖住了五个月的时间。
在这五个月的法律空档期,前后共有七千二百万余已结合向导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并获得了合法身份,同自己的爱人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人前。
在连续七天没有新的隐藏向导出现后,艾伦终于松了口,以“一同流放三年,并缴纳罚金”这一不轻不重的惩罚填补了之前的“分开流放十年”,而在这之前的五个月里,因没有明确规定,故而一概不罚。
事到如今,众人才明白了艾伦在登基时在全帝国面前宣布的那第一条旨意的深意。
也是这个时候,议院和皇室才真正领教了这位向导皇帝手腕的强硬。
这一条例的改变显然触犯到了不少贵族和将士的权益——他们辛辛苦苦多少年才能取得相亲权,而那些哨兵只是因为运气好就能不受任何损失的获得一个向导,简直岂有此理。
在一次舞会上,艾伦一位喝醉的远亲当众说出了自己的不满,不少人当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艾伦却脸色不变,反问道:“那请问,在这些向导登记在案后,新的普查结果中帝国异能者中向导和哨兵的比例提高没有?提高了多少?”
那位喝的酩酊大醉的贵族已经神志不清,他眼神浑浊满脸通红,不住的摇头,艾伦的一个表姐低声道:“已经升到了一比九百七。”
“每一个向导在觉醒时都会被帝国无微不至的保护起来,帝国会为他提供最舒适的医疗环境,这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对他家族中的每个成员进行彻底的身体检查,以判断该向导是否有遗传病的可能,如果他的父亲或母亲是隐藏向导,那在这个时候必然会被检查出来。”艾伦话锋一转,冷声道,“这些隐藏向导为了保护自己和爱人,往往终身不敢要一个孩子,生怕他会觉醒为向导从而给家族带来灾难!你心心念念的那条被废除的条例这些年无时不刻在威胁着隐藏向导们,隐形中扼杀了多少向导你知道吗?!”
“异能者中向导和哨兵比例逐年下降,其中原因是复杂的,但这确确实实是其中一项重要原因。”艾伦适时的停顿了下,勾唇冷笑,“而你,到底是怀着什么居心和用意要求我重新给隐藏向导们判罪呢?”
那位贵族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战战兢兢道:“奥斯顿帝在位的时候…”
“哦,原来您是怀念父亲了,我愿意满足您的心愿。”艾伦当场恩赐这位贵族离开宫廷,去奥斯顿如今修养的卡德伯里星陪王伴驾,顺便,艾伦‘暂时’收回了他的军权,艾伦看着面如土色的贵族举杯优雅一笑,“祝您在那小镇中生活的愉快。”
自此,再无人敢对艾伦的这一决定提出异议。
议院开始对新帝的铁血手腕惴惴不安,但不等他们想出对策,初步解决隐藏向导问题的艾伦已开始向他们下手。
先是议院频频出现暗账问题,而后又有人举报议院元老豢养私兵,艾伦不等议院做出准备,借由这个势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停了数百名议院元老的职,严令彻查。
这些元老中资历最短的人也已在议院中待了一个世纪多,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触犯律法的事是不可能的,艾伦没有分毫留情,任命调查组要细致到发丝,调差组的人都是艾伦的亲信,在整整一个月日夜不休紧锣密鼓的检查后,向艾伦呈递了一份厚度堪比帝国辞典的调查报告。
艾伦以雷霆之势罚下,议院元老根本没有为自己消灭证据的时间,就这样,艾伦一口气处决了十余名元老,罢免了数千名议员。
议员的工作不容耽搁,艾伦又火速启用了不少新议员,可想而知的,这些都是艾伦嫡系中的嫡系。
短短数月的时间,艾伦给议院彻底换了一次血。
到了这会儿不少人才明白过来,当初逼迫裴尧离开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
虽然艾伦这次的行动是师出有名,且没有冤枉任何人,但要说他不是在泄愤没有人会相信,当初议院一定要艾伦就私下结合给一个说法,艾伦给了。但谁也没想到,时隔半年,新帝解决好隐藏向导的问题腾出手后会突然杀议院一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