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他的不是我,是你。”艾伦看向奥斯顿,“是你逼我杀了他。”
“我是向导的事暴露后,你第一时间想的是把所有罪责都归咎到我身上。”艾伦静静的道破奥斯顿的心事,“恐怕在最开始的时候你还有些窃喜吧?毕竟我的事更能夺人眼球,如果运作的好,也许所有人都会忘记之前远征军的事,转而关注我了。”
“你想要牺牲掉我来自保,但很可惜,我也不想死。”艾伦目光坚定,“我和我的太子妃,谁也不会死。”
奥斯顿心中凛然,艾伦自小心思毒辣,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
奥斯顿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安东尼…他的长子,居然死了。
“杀了他,就等于摧毁了坎普林一家所有的努力,呵呵…可怜老坎普林蛰伏多月,终成妄想了。”艾伦看向奥斯顿,“这样,我才能放心的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安东尼已死,奥斯顿做许多事都要开始束手束脚,本来他可以任意处置艾伦,但现在反要受他约束了——如果自己两个儿子都死了,那就等于给所有的敌人一个信息:来杀我吧,我死了,帝国连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储都没有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一旦艾伦也失去了继承权,自己一时之间又没有其他继承人,那自己那些堂兄弟侄子侄女都会对皇位虎视眈眈,倒时候皇室动乱,主星就会彻底乱了。
奥斯顿愤恨不已,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两难的境地的!
奥斯顿狠狠的看向艾伦:“什么安排?你能怎么收起这盘败局?!”
艾伦闭了闭眼:“你退位,把帝位传给我。”
“你…你说什么?”奥斯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失声道,“让我退位?”
“是。”艾伦,“这样远征军的事有了交代——当年犯下大错的君主已经引咎退位了,我继位,裴尧就是帝国的皇后,裴旋顾念他儿子,不会再继续报复,也能解了当下的困局。”
“别做梦了!”奥斯顿起身怒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以为我怕了裴旋?他不是要报复吗?那他继续来啊!我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杀到主星来!”
奥斯顿逼近艾伦,如同癫狂:“哈,哈哈…这次的事是你期待很久的了吧?我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你就可以轻松上位了,是不是?啊?!”
艾伦冷冷的看着奥斯顿:“你以为我愿意?”
艾伦眼中尽是厌恶:“你以为我愿意接下你的烂摊子?!”
奥斯顿一滞,他心里也清楚,艾伦这个动乱时局下以向导身份继位,绝不比自己好过。
“或者…”艾伦一顿,冷笑,“我很愿意这个时候向裴旋投诚,相信他也愿意接受自己儿子的向导。”
奥斯顿心中一惊,艾伦抬眸:“这皇位,你不给我,我可以自己抢。”
奥斯顿咬牙,对于裴旋手中的兵力他猜不透,当然,凭他和艾伦想要同整个帝国抗衡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次情况特殊,裴旋占据了道德点,自己已然失了民心,想想之前这一天里裴造成的种种动乱,万一继续下去…奥斯顿心中越来越凉。
“就算…”奥斯顿声音艰涩,“就算我答应,你又怎么为你隐瞒向导身份的事脱罪?”
艾伦淡淡一笑,说出了自己早就做下的安排,奥斯顿蓦然一惊:“你…你那么早就…”
艾伦讥讽笑道:“没办法,无依无靠的人,总要考虑的多一些。”
“是现在自己将这皇冠权杖给我,由我抗下目前的困局,还是等这场动乱后把帝国拱手他人。”艾伦将取舍摆在奥斯顿眼前,“陛下,请您自己考虑吧。”
第一百零五章
从奥斯顿的大书房里出来,正迎上风尘仆仆,刚从安东尼秘密行宫赶过来的巴尔克上将。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个时候您最好不要去见陛下。”艾伦将书房的大门合上,淡淡道,“陛下现在没有心情处理任何事。”
巴尔克上将皱眉,犹豫了下道:“我是来跟陛下认罪的,安东尼…”
“我已经跟他说了,放心,他知道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主意,不会迁怒到您的头上,而且…”艾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笑,“他现在也没有精神去伤心他的长子了。”
巴尔克上将并不知艾伦的计划,这会儿看他不慌不忙的心里不禁着急,艾伦索性将巴尔克请到楼下小茶厅里,将自己刚才对奥斯顿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
“你!”巴尔克上将攥拳急道,“何必这么着急!”
巴尔克上将连连摇头,拊掌叹道:“之前我已经想过了,处理掉安东尼这个隐患后你可以去自首,承认和太子妃殿下私下结合的事,按律法你和太子妃殿下要被分开流放十年,但现在乱成这样,谁会在意这些,你们分开一段时间,等事情稍微平息后我可以秘密将你们安排到我的驻地里,到时候你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多好!”,在奥斯顿地盘上,还有一点不好明说——这时候认罪被流放,明面上是积极的承担罪责,实际上是去逃难,奥斯顿这次的麻烦不小,艾伦实在没必要留在主星受牵连。
现在继位是个好时机,但相对的,艾伦将要连同皇位一起,接手奥斯顿的烂摊子。
身为部下巴尔克自然希望艾伦早日登基,但身为外祖父,巴尔克只希望艾伦能安稳度过这场危机。
艾伦自然能体谅巴尔克慈爱,他低头笑了下慢慢道:“我明白您的好意,但现在逃了,以后的隐患更多。”
先不提奥斯顿和裴旋什么时候才能较出高下,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这时候逃了,以后自己要以何种身份回来呢?
奥斯顿正值壮年,自己这次已彻底跟他撕破了脸,一旦自己被流放,奥斯顿恐怕过不了几年又能有一个皇子,就算还是私生子,只要他是哨兵,奥斯顿就能名正言顺的抢了自己的继承权。
那会儿才是真正的被动。
更重要的,裴尧将来又要以何身份返回主星呢?
事隔经年,没有会记得他曾经是挽救爱丽丝大局,一力护下无数向导的英雄,别人只会说,那是让帝国陷入动乱幕后主使的儿子。
艾伦不认为自己和裴尧离开政治中心后奥斯顿还会顾念他们,按着奥斯顿的脾气,到时候恐怕什么脏水都要泼到自己和裴尧身上。艾伦内心坚韧,从来不在意那些流言纷扰,但他不能让别人这样污蔑他的裴尧。
诚然现在继位问题也不少,但相对而言,艾伦更愿意现在咬牙撑下来,总好过现在逃了以后再重头来,被流放十年再攻回来的艰辛,经历一次就够了。
“不过…”巴尔克不确定道,“陛下会同意吗?他…”,巴尔克非常了解自己女婿,让他交出皇位,无异于要他的性命。
艾伦笃定一笑:“他当然会同意。”
巴尔克纳罕:“你这么确定?”
“没有一个皇帝愿意国家毁在自己手里,在这点上奥斯顿和每个皇室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任何利益在帝国利益面前都要做出让步。”艾伦看向巴尔克,“奥斯顿再不堪,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权易主。”
想想这两日来的动乱巴尔克心有余悸,艾伦继续道:“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为之前犯下的罪孽赎罪。”
“说白了,与其把皇位交给别人,倒不如交给我。”艾伦淡淡道,“至少我也姓诺曼,至少这也算是名正言顺。”
巴尔克摇头笑:“是…至少你是他的儿子。”
“不过。”巴尔克正色道,“你要做好准备,就算能顺利继位,你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顺遂。”
历代皇储在继位前老皇帝都会努力为其造势,派遣几件功勋卓著的差事,频繁安排慈善活动让其露面,总要民众和政敌看到,新皇帝不是平庸之辈,他会带领帝国走向辉煌,而艾伦继位前呢?
隐藏向导秘密,私下同哨兵结合,不尊法纪,愚弄民众…
巴尔克苦笑,如果艾伦真在这时候继位,他大概会是非议最多的一个皇帝了。
艾伦摇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要关心的是…”
“殿下。”埃佛达行宫的侍从官敲了敲茶厅的门,表情古怪道,“有人将通讯拨到行宫来,自称是您的旧交,请求同您通话,您…您要见他吗?”
艾伦顿了下接着刚才的话道:“最要关心的是,裴旋愿意不愿意接受我的交易。”
艾伦同侍从去了通讯室,果不其然,对方是裴旋。
方才联系时通讯那边的人并不是裴旋,这会儿通讯室的众侍从都吓了一跳——托昨日循环播放视频的福,现在已经没有人不认识裴旋了。
艾伦早有准备,他吩咐侍从们退下,静静的看着影像那头的裴旋道:“上将。”
裴旋目光复杂,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向导。”
“我相信。”艾伦点头,“你再恨奥斯顿恨我,也不至于这样害自己的儿子。”
裴旋被戳到软肋,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在得知爱丽丝也陷入动乱后他就知道出事了,但那会儿他也没太在意,有艾伦在,他相信自己儿子不会被几个小向导的信息素迷失心智,但万万没想到的是…
裴旋垂眸,低声问:“他现在还好吗?”
艾伦语气疏离:“谢谢关心,还好。”
裴旋苦笑:“经过这次…你们大概都要恨我了。”
艾伦沉默,这次的事,说不怪裴旋是假的。
但裴旋又做错了什么呢?当初忠心跟随他的部下在奥斯顿的阴谋下几乎全部战死异乡,自己更是不得不隐姓埋名在贫瘠之地三十年,设身处地,艾伦报复起来恐怕会比裴旋的手段更毒。
但裴旋千不该万不该,伤了裴尧。
裴旋吁了一口气,沉声道:“也许你不会再相信我…这次,我从来没有想过把战火蔓延到爱丽丝。”
“从一开始我就吩咐了坎普林一家人,我要对付的只有奥斯顿,我知道他和你有宿怨,特意派人把所有的禁药取走,但没想到…我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意思。”
裴旋闭了闭眼,继续道:“将来他问起来,请你告诉他,爸爸从来没想过伤害他。”
艾伦心下黯然,这点他自然清楚,不然裴旋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数次想要将裴尧带走了。
施压过了,自己受到的损失也已经表明清楚了,下面就该谈条件了,艾伦看向裴旋,道:“下一次的攻击是在什么时候?”
裴旋眉头一紧,艾伦看出他还不甘心,道:“我只希望你能错后一下时间…至少让裴尧能下得了病床,拿得起枪。”
艾伦冷笑道:“请您放心,就是之前,在知道是你在攻击爱丽丝时他也没有崩溃,相反,他在第一时间整理好了情绪扛起了重任,裴尧远比你想象的坚强。”
裴旋心中狠狠的疼了下,眼眶瞬间红了。
艾伦垂眸,几番斟酌后道:“上将,为了裴尧,我愿意接下你仇恨,替你报仇,只要你同意…我会让奥斯顿失去一切。”
在结束同裴旋的通话后艾伦慢慢的走出通讯室,幸好…裴旋比想象中更信任自己,也更疼爱裴尧。
艾伦努力打起精神,现在,只需要奥斯顿想通,然后…
“艾伦!”不少皇室从奥斯顿的大书房里涌了出来,众人看见楼下客厅里的艾伦匆忙颔首致意,珍妮夫人则提着裙摆匆匆赶下楼,她脸色发红眼中闪着光,大步走到艾伦面前,声音发抖,“陛下…陛下刚刚召集我们,宣布,宣布…”
珍妮夫人眼中噙泪,庄重道:“引咎退位,将帝位传给你。”
亚岱尔亲王心中五味杂陈,既替艾伦欣喜又为他担忧,亚岱尔亲王苦笑着摇摇头,大步走到艾伦面前,率先单膝跪地宣誓效忠:“殿下。”
二楼走廊上、旋梯上、客厅里的皇室或是单膝跪地或是行屈膝礼,纷纷俯身:“殿下。”
第一百零六章
也许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奥斯顿会妥协,也许是因为还有诸多难题摆在眼前,在受到众皇室的跪拜时艾伦并未像一个即将登位的储君般欣喜。
略说了几句官话后艾伦看向珍妮夫人:“陛下说过要召见我么?”
珍妮夫人有些尴尬的摇摇头:“他…陛下他只说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奥斯顿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这个时候没法再指望他再帮自己了,艾伦点点头就要去找巴尔克上将,珍妮夫人犹豫了下拦住了艾伦,垂眸低声道:“请留步,我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乍然听珍妮夫人这样对自己说话艾伦有点晃神,珍妮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想这个时候泼冷水,但…”嘱咐好丈夫替自己在外守门后珍妮夫人对艾伦开门见山道,“但现在没有时间让我跟您客气,我直说了,不要看皇室们各个对你恭敬,他们当中不少人心中并不认同您这个向导皇帝,特别是…您的那几位叔叔和堂兄。”
艾伦早就预料到了,不紧不慢道:“所以我要提早结果了安东尼,他们想要篡位,先想想安东尼的下场吧。”
艾伦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未免万一,我连亲兄弟都敢杀,更别提那些堂兄弟了。”
珍妮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你杀安东尼是为了…”
“当然不仅仅是泄愤。”艾伦坐了下来,偏头看着窗外,“当初奥斯顿要继位时将老皇帝所有的继承人都驱逐了,其中有些人到今天都没能回主星,他连自己同父同母的您都没放过,而如今我只是杀了一个安东尼,比起奥斯顿来算是厚道了。”
艾伦冷笑了下补充道:“当然,他们如果想要让我青出于蓝,我也不在意,反正这屠戮皇室的恶名我必定是要担下了,再杀几个也无所谓了。”
珍妮夫人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艾伦眼中杀伐之气愈重珍妮夫人心中既欣慰又担忧,她慢慢的扶着沙发扶手坐了下来,静了半晌道:“那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既虎视眈眈的,又踟蹰不定。”
“总之这始终是一个隐患。”珍妮夫人眼中突然一亮,看向艾伦道,“你去见陛下,请求他随便找些理由把他的那些弟弟堂兄弟还有子侄什么的远远的派遣走!”
艾伦眼角溢出一丝笑意,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了裴尧,如果裴尧在,大概也会焦急的这样没头没脑的给自己出主意吧?
想到裴尧,艾伦耐性好了许多,他淡淡一笑解释道:“没用,奥斯顿不可能答应的。”
不等珍妮夫人发问艾伦先道:“在宫中有一席之地的皇室都走了,没人牵制我,万一在继位后我把他也杀了呢?”
珍妮夫人瞬间灰心,是啊,奥斯顿怎么会把自己的性命完完全全的交到艾伦手上。
“算了,先不想这些。”珍妮夫人烦躁的摇摇头,看向艾伦,珍妮夫人少有的红了脸,她犹豫了下压低声音问,“请恕我鲁莽,请您对我说实话,太子妃殿下标记您了吗?”
艾伦心中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标记了就是标记了,没有就是没有。”珍妮夫人急的站起身来,来回两步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艾伦不答,反问道:“是不是有谁说了什么?”
珍妮夫人额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半晌低声道:“刚才拜伦亲王向陛下提议,认为…太子妃殿下并不适合成为皇后。”
“你先别急。”珍妮夫人压下心头慌张,道,“你也不必现在就去找拜伦亲王的麻烦,附议的人不是一个,其中有些人是有私心,更多的…是确实认为这样很不妥当。”
艾伦暗暗咬牙,他就知道…裴旋的事一出,无论如何裴尧都要受连累。
“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当年的事全是陛下的过失,但是…”珍妮夫人不想惹怒艾伦,小心的措辞道,“但是频频制造出事故,甚至伤害到白塔和爱丽丝学生们的幕后主使,确实是裴旋。”
艾伦烦躁道:“他是为了逼迫奥斯顿!”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但这不能掩盖他确实造成灾难的事实!”珍妮夫人是眼睁睁的看着艾伦和裴尧一路走来的,她自然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但现在情况特殊,珍妮夫人苦声道,“您只要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标记您。”
“如果标记了,那他们…也就死心了。”
珍妮夫人眉头紧皱,艾伦和裴尧感情如何全帝国都清楚,而且她之前就翻看过艾伦行宫的起居录,艾伦几乎每晚都睡在太子妃房间里,两人一个向导一个哨兵,如果说没发生过什么她根本就不信,在知道艾伦是向导的消息后珍妮夫人几乎已经认定他已经被裴尧标记了,但偏偏又传出消息,说爱丽丝那边艾伦也受到了那种药剂的影响,而所有人都清楚,强制发|情的药剂对已标记向导是没用的。
也是这条消息,让议院和皇室都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们不是为了为难您,这个时候带着裴尧继位对你的负面|影响有多大您自己心里清楚。”珍妮夫人呐呐,“在白塔和爱丽丝吃了亏的哨兵都是什么人你比我明白,他们不可能不迁怒裴尧,顺带…迁怒你,裴旋这次几乎替你把所有贵族都得罪了。”
“议院那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裴尧,他出身低,家室…之前看起来有点太普通,对您没有什么太大的益处,但现在…”珍妮夫人苦笑着摇头,“又有点太不普通了。您和裴尧公开关系时皇太子还是安东尼,你身为前太子,有一个普通点的伴侣是他们乐见的,谁也没想到现在…”
珍妮夫人头疼无比:“总之,您不用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多数人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您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他到底标记您没有。”
珍妮夫人焦躁的说了半天,艾伦始终一言不发。
艾伦早就做好了对抗一切的打算,他早就知道自己如今继位,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挡在自己面前最大的问题居然是裴尧。
珍妮夫人的问题很好回答,说实话,不过就是没标记,但之后呢?
恐怕就连珍妮夫人现在也隐隐希望自己能马上跟裴尧划清界限吧,所有人都清楚裴尧没有错,所有人都清楚裴尧是被连累了,但他们更清楚,裴尧确确实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受冕为皇后。
最重要的,在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标记后,不少人大家都要起别的心思吧?
成为帝国皇帝的哨兵,这大概会成为所有哨兵的终极梦想。
艾伦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戾气。
不能说实话,那就是标记了,这样皇室和议院那边自然是死心了,但下面的问题马上来了,自己和裴尧除了隐藏向导,又多了私自结合一条大罪。
私自结合的向导和哨兵是要被分开流放十年的,十年…艾伦冷笑,这个根本不用做考虑。
别说十年,前些日子自己不过去塔拉了一个月裴尧就每夜都睡不好,真的分开十年,先不说自己,裴尧根本受不了。
艾伦闭了闭眼,眉头紧锁…他是怎么把自己逼到这两难的境地来的。
艾伦薄唇紧抿,一直不说一个字,珍妮夫人急的红了眼,如果是别人不用问她自己就能感觉的出来,但艾伦精神力和普通向导不同,珍妮夫人不但感觉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被标记,如果艾伦刻意隐藏,她都没法确定艾伦是向导!
珍妮心中突然又涌起一股异样感觉…将帝国交给这样一个逆天的向导,不一定像那帮老头子说的可怕,天可怜见,做了一辈子笼中鸟的玛丽安如果看到自己儿子即将加冕为皇,大概也会欣慰吧。
珍妮夫人摇摇头,努力赶走脑中温情,正色逼问道:“只是一个是不是的问题,您要考虑多久?”
“您心里明白,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珍妮夫人狠下心,道,“艾伦,你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中间吃了多少苦你比我清楚,不要因为私情耽误了大事!”
珍妮夫人步步紧逼:“到底标记没有?!”
艾伦紧紧攥拳,眸子像浸了血一般,慢慢的变成了红色,太攀蛇感受到主人情绪的波动,倏然冲了出来盘到了艾伦身边,珍妮夫人下意识的招出了自己的花豹,花豹猛地向艾伦扑了过去,压低上身不断发出威胁嘶吼!
“殿下…”
千钧一发之际,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额上仍缠着厚厚绷带的裴尧静静推开了房门,颔首行礼:“殿下。”
“你怎么出来了!”艾伦像是被狠狠咬了一口似得,疾步走到裴尧身边对门外怒斥道,“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都是死人吗?!”
礼仪官脸色发白,深深颔首不住道歉:“对…对不起…”
“请不要怪他,是我一定要过来的。”裴尧转头看向珍妮夫人,垂眸,“关于刚才的问题,我斗胆替殿下回答您。”
“我早已标记了殿下。私下标记向导的一切罪责,将由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