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就喜欢对方一动不动…
应该不会,那会儿郁赦还是很君子的。
郁赦用舌轻触钟宛的,钟宛有点吃不住了,偏头躲了,呼吸急促:“世子,你这么来,我可又绷不住了…”
钟宛一抬眸就看见郁赦深深的看着自己,心弦一动,不走脑子道,“我若忍不住…你又要骂我浪。”
郁赦似乎也情动了,他不悦的皱眉,不想听钟宛说话,低头又要亲钟宛,钟宛无法,只得小声道:“那先说好了,你骂也…别骂的那么难听,行…行不行?”
郁赦一僵。
郁赦似乎在压抑什么,手都有些抖,他以额头虚虚抵着钟宛的,胡乱呢喃道:“你不动,这就是我强迫你的…”
钟宛恍惚:“啊?”
郁赦失神低语,“我强迫你的,你不是自愿的,所以才不会动…都是我逼你的,都是我在逼你…来日我死了,你也只会觉得快意,不会伤怀…”
钟宛眸子一颤,胸口狠狠的疼了一下。
郁赦情动间有点迷糊了,一不留意,让钟宛隔着千万重山瞥见了他的一点少时真心。
钟宛心中怆然,忍无可忍的抬头主动亲了郁赦。
外间,冯管家脚步匆匆。
书房门大开着,里面一片静谧,冯管家估计两人看书呢,没多在意,直接走了进去,转过屏风后冯管家哎呦一声,吓得忙闭眼低头,结巴道,“世、世子…”
郁赦呼吸粗重,怒目看着钟宛,扯住钟宛的手腕,将钟宛探到他衣襟中的手一把抽了出来,对冯管家怒道,“怎么了?!”
冯管家活活冤死了,他怎么能想到这两人门也不关,大白天的就就就…
冯管家勉强找着了舌头:“四殿下来了,吵着闹着,问世子要林思。”
钟宛:“…”
郁赦愣了下:“他同我要什么林思?!”
冯管家也云山雾罩的,“不知道啊,四殿下说,定然是世子又把林思抓来了,老奴同殿下说了,世子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根本没理会过旁人,殿下不听啊,就是要人…”
郁赦闭上眼冷静了下,先看向钟宛,恼怒道:“你方才乱摸什么?!?”
冯管家骇然!
钟宛红了脸,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冯管家。
郁赦脑子不甚清楚,没顾上冯管家还在,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想让我以后都把你的手绑起来?!”
钟宛崩溃:“你能不能先去看看宣璟!”
“别想混过去,你…”郁赦转头看向冯管家,气的声音发颤,“去…准备个最粗的绳子来,多准备点,放在书房,放在卧房,再送去黔安王府一些,让他日日看着,杀…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冯管家忙不迭答应着,忍不住催促,“世子快去看看四殿下,四殿下拎着棍子来的!他若是把您的那些宝贝瓷马砸了怎么办?下人们又拦不住他…”
郁赦揉了揉眉心,狠狠瞪了钟宛一眼,转身去了。
冯管家咽了下口水,静了片刻,小声道:“少爷,你…”
钟宛丢了大人,索性也不要脸了:“我就是摸了他一把,怎么了?!”
冯管家咳声叹气:“您怎么这么…算了,我先去找绳子。”
冯管家急匆匆走了,钟宛失神的瘫在椅子上,抿了抿比平时红艳的许多的唇。
钟宛合上眼,郁赦方才在他耳畔呢喃的话还在脑中回响。
“来日我若死了,你不必伤怀。”
钟宛心里发疼,低声笑了下,“自欺欺人…”
方才摸他的时候,他明明是喜欢的。
钟宛也有点后悔,刚才好像是有点太孟浪了,只盼着以后别真的要捆自己就好了。
钟宛脑子里也乱的很,他闭上眼,等着郁赦回来同他解释一二。
这一等就是正正一个时辰。
宣璟认定了林思不在黔安王府就在郁王府,郁赦还是个有前科的,宣璟越想越觉得是郁赦在使坏,还觉得林思已经被郁赦动了大刑奄奄一息生不如死,决议要搜府,还要搜大理寺,郁赦简直莫名其妙,他没扣下林思,也不可能让宣璟搜自己府上,原本就带着火气,没好气对宣璟讲,两人吵个没完,郁赦脑子让钟宛闹的混沌,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十天一次…十天一次,你还要耽搁我的时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宣璟“嗨呀”一声抓住了关窍,怒道:“到底是谁惦记他?果然在你这!你让我搜!我不敢搜郁王府,还不能搜你这别院了?你心里没鬼就让我搜!”
郁赦头晕目眩,内院书房里好好的摆着一个让自己亲软了的钟宛,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同宣璟吵闹,待脑子稍微清楚了一点后就命人将宣璟轰出了大门。
宣璟自然不服,被轰走时还叫嚣着要去让崇安帝评理。
待郁赦再回内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冯管家制备了一桌好菜,还不忘在钟宛面前摆了一盘烧鹿筋。
闹腾了一顿,两人再坐下来时,彼此都有些讪讪的,没说话。
食不言。
饭毕,两人坐在书房里,同少时一般,一人坐在书案前,一人坐在矮塌的小炕桌前。
郁赦书房里大多都是他和钟宛的话本,钟宛随手抄起一本来,看了一眼就红了脸。
郁赦却看的很认真,甚至还会做批注。
钟宛叹为观止,很想过去看看,郁赦对着这种书能做出什么评价来,但又不太敢。
钟宛合上书,他看了郁赦一会儿,轻声道:“世子。”
郁赦没理会他。
钟宛想了下,低声道,“我今天刚过来的时候,冯管家同我说,你…你今天跟他要了寒食散。”
郁赦眉头微动,抬头,“他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我就是好奇…”钟宛谨慎道,“那东西吃了,是什么感觉?我没吃过。”
郁赦抬头看了钟宛一眼,冷声道:“你想吃?”
钟宛斟酌道:“好奇而已,传闻你吃过小半年的那个药,看上去却没怎么样,是不是…其实没什么事?”
郁赦低头,“有事。”
钟宛尽力委婉道:“会如何?脾气…暴躁么?我记得以前有个皇帝就喜欢吃这种东西,吃的多了,精神错乱,易躁多疑,最后…”
郁赦淡淡道:“被他儿子杀了。”
钟宛轻轻吐了一口气,郁赦都知道。
钟宛正琢磨着再怎么劝比较好时郁赦低声道:“我性情有变,不是因为这个。”
钟宛默然。
郁赦抬眸瞟了钟宛一眼,沉声道:“但服食了半年后精神确实更差了些,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想着。”
钟宛刚要说话,郁赦又淡淡道:“我疯了,也没人能奈何我…至少现在还没人能奈何我,你就不同了。”
钟宛被气笑了。
“我没想吃,只是想劝你。”钟宛轻声道,“我怕你真疯了,哪天一不痛快,将我杀了。”
郁赦一怔,困惑的看着钟宛,“你整天在想些什么?”
郁赦低头继续看书,“我还没疯的那么厉害。”
钟宛结巴了下,“那以后呢?你若一直吃,再过些年…不会很久,道武帝三十岁的时候就彻底疯了,喜怒无常,到那会儿,没准就因为我打个喷嚏,你就将我宰了。”
“或者因为我吃饭的太多,就很看不过去…”
“或者因为我走路姿势不够端正…”
“再或者…”钟宛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我那什么,不小心摸了你一下…
“你还敢说?!”郁赦不可置信的看着钟宛,“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
想起白天的事钟宛也不太好意思,忙低头乱翻书。
又过了许久,郁赦不耐烦道:“罢了,不吃就是!”


第47章
宫中。
郁妃宫中进了一个老太监。
郁妃头疼不已, 白日间, 宣璟精力过人,在郁赦那索要林思无果后, 想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又去宣琼府上闹了一顿, 自然,依然没寻到林思。
宣琼近日连番倒霉, 气炸了肺, 晚饭前入宫一趟,同郁妃吐了半天的苦水, 刚刚离开。
郁妃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儿子, 身心俱疲, 伤神道:“皇上再不立太子,我怕是先要被这些人折磨死了…琼儿还让我去跟皇上说情,这孩子真以为枕头风是那么好吹的?我都快两个月没见过皇上了,我就是想帮他, 我如何帮?”
伺候郁妃的宫人轻声安慰:“五殿下最近受了不少委屈, 也只能跟您说说,您若有天能见着皇上了, 替五殿下分辨两句就好了。”
“快别提这个了。”郁妃忧心忡忡,提起这个来脸色更差了, “上次大哥同我说, 前朝时,先帝想立宁王为太子, 先一个起的念头就是杀钟贵妃,我并不比钟贵妃大几岁,又有这样的娘家,皇上忌惮我怕是要比先帝忌惮钟贵妃还要厉害,我要是再插手…怕将来琼儿能被立为太子,我也没命看着我儿登大位了。”
郁妃抓住宫人的手,惶惶不安道:“大哥同我说了这话以后,我日夜不安,你说…皇上会不会已经有了这个心思?我近日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过往说的话句句犯忌讳!”
“娘娘安心。”宫人放轻声音,“娘娘让我寻的人,我已经寻着了,这个老太监自前朝时就给咱们郁王府办事,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老东西嘴很严,我怕打草惊蛇,让咱们府上的人跟他说,娘娘近日来惶恐不安,屡屡多言做错事,是郁王爷看不下去,让他来跟娘娘说说前朝的事,警醒娘娘一二,娘娘一会儿别说漏了嘴。”
郁妃想了下,点头:“是,还是你周到,我威逼利诱也没用,大哥的人…从来都只听他一人的,不到临死不帮我。”
宫人叹气:“是呢,那我叫他来?”
郁妃点头。
郁妃放下帘子,等了片刻,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监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跪在了帘外。
郁妃定了定神,故意做出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都这么晚了,大哥让你跟我说什么?”
老太监低声道:“王爷说娘娘近日心绪不定,行事…冒失,让老奴来给娘娘说说古。”
郁妃道:“那你说吧。”
老太监不紧不慢的将先帝当年欲杀母留子的事说了一遍,只比上次郁慕诚说的细致了一点,郁妃心中焦灼,听罢后静了片刻,道:“钟贵妃到底插没插手过立储之事,谁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最后还是死了,大哥让你跟我说这个到底什么意思?插不插手都要死?”
老太监摇头:“钟贵妃是病逝的。”
郁妃冷声道:“你糊弄谁呢?她病逝,她妹妹也病逝,俩人一前一后一块儿死的?说出来谁信?”
老太监好似个枯死了多年的老树根,半晌才飘出一句话来:“确实如此。”
郁妃难得的动了动心思,逼迫道:“我看不是,钟贵妃到底怎么没的,到底几时没的,宫里瞒的仔细,先帝驾崩后根本就没人再见过她了,说不准她是先帝驾崩前被先帝赐死的。”
老太监缓缓摇头:“不是。”
郁妃气的拍了炕桌一下,满头珠翠叮当作响:“我大哥让你跟我说古,就是让你这么敷衍我的?”
老太监似有无奈,好一会儿叹气道:“钟贵妃确实不是先帝赐死的,说起来,钟贵妃是受了小钟妃的连累。”
郁妃从没在意过这人,有些意外,迷茫道:“小钟妃?”
老太监点头:“小钟妃做错了事,不能传出来,所以太后…哦不,当时的皇后,借着先帝的丧事,料理了她们姐妹。”
郁妃哑然:“我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小钟妃,我记得…先帝对钟贵妃还算宠爱,对这个小钟妃一直淡淡的,她能做错什么事?”
老太监道:“小钟妃当年是随着钟贵妃一同入宫的,她年岁小,又不及钟贵妃貌美性子好,所以先帝没怎么留意过她。”
郁妃道:“所以呢?她做错了什么?”
老太监垂着眼皮,声音喑哑:“太裕四十七年冬,小钟妃她…有孕了。”
郁妃没在意日子,愕然:“有孕?没听说过啊,有孕怎么了?难不成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也不对,这罪不至死啊。”
老太监摇头,声音更轻了,“有孕自然没错,错就错在,那会儿…先帝已五年没和她同塌过了。”
郁妃脸色骤变。
老太监咳了两声,继续道:“因着有钟贵妃这个姐姐,小钟妃也总能在先帝跟前走动走动,但先帝确确实实许多年没碰过她了,小钟妃不规矩…闹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来,被太后知道了,太后自然留不得她,这种事有损皇室声誉,不能张扬,太后又慈悲,不想牵连到宁王,就替小钟妃瞒了下来,然后借着先帝的丧事,给了她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郁妃花容失色,失声:“她…她疯了吗?做这种事?不对,不对不对,小钟妃不规矩,钟贵妃为什么也要被…”
“娘娘。”老太监打断她,慢慢道,“钟贵妃和小钟妃若不死,娘娘怕也没今日的富贵,娘娘还要再问吗?”
“太后借此发挥…原来真的杀母留子的是太后…”郁妃惊慌失措,“那…那孩子的生父是谁呢?太后把那人也杀了吗?”
老太监眼皮微微抬了抬,不说话了。
郁妃心惊肉跳,“居然有这种事,怪不得她们姐妹走的那么不明不白…”
老太监低声道:“先帝当日想立幼,确实起过杀她们姐妹的心思,也试探过钟贵妃几次,但最终也没真的动手。”
郁妃心神不宁,“原来是这样…罢了罢了,我不想听了,你当没说过吧,你快去吧。”
老太监颇为费力的爬了起来,郁妃又急匆匆道:“慢着,你…我来日可能还会唤你过来,你叫什么?”
老太监弯下腰:“老奴汤钦。”
“哦,汤钦,我记着了。”郁妃失神道,“你去吧,走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旁人看见了。”
老太监躬身走了。
郁妃惊魂甫定,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又后悔不该问这些事,叫了宫人来,让她去叮嘱汤钦,不要告诉郁王爷今日之事。
郁妃满心懊悔的倚在炕桌上,细想方才汤钦说的话,眸子骤然一缩。
“太裕四十七年冬,小钟妃有孕。”
郁妃脸色变得惨白,只觉得浑身都爬满了毒蛇。
郁妃头皮发麻,失声:“那不就是,那个孩子不就是…”
郁王府别院,郁赦突然一阵头疼。
“怎么了?”
钟宛看了过去。
郁赦不太在意,把手里的话本放好,“该睡了。”
当夜,两人同塌而眠。
钟宛睡里面,郁赦在外侧和衣而卧,两人中间隔着几捆手腕组的麻绳。
钟宛只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搭在被子外的手腕被麻绳刺的痒,他挠了挠,“这绳子…能不能先放到床下?”
刚刚躺下,郁赦必然还没睡着,但他好似没听见一般,闭着眼,一动不动。
钟宛想了下,又道:“世子,近日有些关于你的传闻,你听没听说过?”
废话。
郁赦动了下,依旧没理钟宛。
钟宛好言相劝:“传言传的很难听,一开始还只是说你会打人,会对屋里人动手,现在已经是…很不堪了,你现在还把绳子放在床上,明日传出去,就坐实了你有那种癖好了!”
郁赦求之不得。
“好说不好听啊。”钟宛又挠了挠手臂,拿起麻绳,小声商量,“我能不能把这个先…”
郁赦终于开了口,“你敢将这个扔下床,我就敢真的把你捆起来。”
钟宛顿了下,一瞬间竟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试试。
钟宛的喉结动了一下,“怎么捆?”
郁赦闭着眼,声音平静,“双手捆在一起,绑在床头,双腿\\分开绑在两床脚,褪去你的衣衫,用一些药,待你忍耐不住哭出声来再将你放开,然后…”
“别别说了…”钟宛忙打断郁赦,小声艰难道,“你再说我真的要扔了。”
郁赦:“…”
郁赦深呼吸几下,压抑道:“你喜欢那样?”
钟宛心猿意马,“好、好像还挺带劲儿的。”
黑暗中,郁赦难以置信的看向钟宛。
钟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郁赦搭腔,困着困着就睡着了。
郁赦睁着眼,心中震动,久久难眠。
一个时辰后,郁赦语气挣扎:“我以前…没想到你喜欢这样。”
钟宛好梦正酣,被郁赦吵醒了。
钟宛睁开眼,迷糊道:“怎、怎么了?天亮了吗?”
借着三分月色,郁赦坐起身来,面色复杂的看着钟宛,突然质问,“你也是自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为什么会喜欢这样?”
钟宛眼中氤氲,跟着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鼻音,“我喜欢什么?天没亮啊…”
郁赦似乎非常困扰,他不解的看着钟宛,抬起手,又放下了。
郁赦闭上眼,不知是同钟宛说还是同自己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如此。”
钟宛双眸失神:“不能什么?”
郁赦看着钟宛,眼中似乎出现幻觉,觉得自己真的将钟宛捆在了床上,逼得钟宛难耐的求他…
“罢了。”郁赦躺下来,背对着钟宛,吐了一口气,“你睡吧。”
钟宛一头雾水,闭上眼就又睡着了。
翌日清晨,郁赦递给了钟宛几页纸。
钟宛低头一看…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抄十遍,清清你心里的浊气。”郁赦一言难尽的看了钟宛一眼,“下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起来。”


第48章
郁妃乍然得知惊天秘闻, 即惊又怕, 当夜发起高热来,她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 自宣琼出宫建府后, 在宫里也没什么人能商量的人了, 她怕自己猜错,又怕那个老太监转头去告诉了郁慕诚, 天一亮就又让宫人把汤钦叫了来。
“我问一句, 你说一句。”郁妃本是要警告汤钦的,但又耐不住好奇, 尽力稳住心, “小钟妃怀的那个孩子, 是不是,是不是…”
汤钦被催着赶着叫了来,精神比昨夜还不济,他佝偻着身子, 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光。
郁妃声音急促:“是不是郁…郁…”
汤钦微不可查的躬了躬身。
“果然。”郁妃眼中尽是厌恶, “我早就猜到他是皇上的,但没料到会这样不干不净!但我不明白, 小钟妃她…她怎么敢?皇…又怎么敢?”
汤钦木然的听着,不发一言。
郁妃难以置信:“她一个深宫妃子, 就算不得宠…不是, 越是不得宠,越是碰不着前面的皇子们, 她怎么认识的…认识的呢?”
汤钦垂着手,迟缓道:“钟家原本和二皇子府上是甚少走动的,可偏偏小钟妃在闺中时曾同二皇子妃是手帕交,二皇子妃嫁与二皇子后,小钟妃自然和二皇子妃见的少了,可也有走动,既然有走动,怕是早在入宫前,就见过二皇子了。”
这个二皇子说的是崇安帝,郁妃哑然:“竟在入宫前就…若是早有情愫,为什么不干脆嫁给皇…嫁给二皇子呢?”
汤钦似乎被郁妃蠢的说不出话了,他沉默了片刻,喑哑道:“娘娘,钟家早有意将钟贵妃送入宫,钟家怎么敢把两姐妹一个送进宫,一个送进二皇子府呢?”
郁妃这才反应过来,恼怒道:“我被气糊涂了。”
“原来早就相识…”郁妃低声细语,“钟贵妃真是让自己妹妹害惨了,小钟妃倒是被藏了起来。我就说,安国长公主那年在皇陵住了那么久,莫不是怀了个哪吒!十好几个月才把孩子抱回来,那…那小钟妃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郁妃心一狠:“她若没死就好了!要是能把这丑事捅出来,我看郁赦还有什么胜算!”
汤钦顿了下,“…或许吧。”
郁妃心中一动,看向汤钦,“你知道这么多事,怕是大哥很要紧的心腹了吧?你…你知不知道小钟妃是死是活?”
汤钦摇头:“确实不知,不过…”
郁妃忙道:“不过什么?!”
汤钦又不说话了。
郁妃冷笑:“老东西,你想清楚点,将来琼儿若能继位,是听他亲娘的多,还是听自己舅舅的多,大哥再手眼通天也管不着宫里的事,你后面这些年怕还是得从我手底下过日子,别犯糊涂,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汤钦似有不甘,叹气道:“还有个弟弟。”
郁妃挑眉:“也是个内侍?”
汤钦摇头:“前朝小官,犯了事,回老家种田了。”
“你好好的替我办事,你弟弟一家子就无事。”郁妃冷冷道,“你若敢把这些事告诉郁王爷,你弟弟的小命就没了!”
汤钦腿一抖,跪了下来。
郁妃稍稍放下心,“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可告诉王爷…你方才的意思,小钟妃还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