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桀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突然转身,“颜妮,三叔有个保险柜,你知道吗?听说那保险柜里,有你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颜妮嘴角笑容微凝,一向淡然的神情这会儿出现了一丝碎裂。
段云桀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抿唇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敢舍弃的人,他也不指望她会去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但是他知道,还有一样东西,她重视过自己的命。
白浩接到颜妮电话的时候,正在参加一场酒会,“颜妮,有事儿?”
“方便的话,来我这儿一趟!”
白浩也没问什么事,“行,我待会儿就到!”
自从这次回来,在他的印象中,颜妮很少跟他打电话,她会打给他,必是有事。
这边,颜妮挂了电话,拖着受伤的腿,拿来医药箱,剪开裤子,取弹,上药,包扎,所有的动作驾轻就熟,一气呵成。
冷汗布满了额角,湿了发梢,然而,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白浩过来的时候,她已然处理好了一切,连房间都被她收拾得不留半点痕迹。
“出什么事儿了?”
瞧着她惨白的脸色,白浩语气满是关心。
她的身体不好,这是他永远的痛,当初那场车祸,没夺去她的命,却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颜妮熄灭了手中的香烟,“腿被电瓶车碰了下,我去你那儿住几天!”
“怎么那么不小心?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白浩说着,就想去撩她的裤管,此时颜妮已经换了条比较宽松的休闲裤。
她挡住他的手,眉目笑意轻浅,“没什么大碍,你也知道,那男人什么事儿都大惊小怪的,我不想让他知道!”
一句话,白浩懂了她的意思,同时也明白,她并没有跟他说实话。
薄唇抿了抿,他没再说什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离开这间小套房。
白色的威兹曼逐渐远离,小区的灯光的暗影处,一辆黑色的大奔停在那里,车顶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车里的男人见他们离开,他熄灭了手中的烟,浅褐色的眸子微合,“开车!”
盛谨枭最近挺忙,工作上忙,家里的事儿忙,他来到小套房,已是深夜十点了。
一室的清冷漆黑让他皱眉,拿出手机打电话,接听的人却是白浩。
“我爷爷有点儿挂念她,她会在我这儿住几天陪陪他!”
盛谨枭在沙发上坐下,他揉了揉眉心,“她人呢,让她听电话!”
“睡着了,明儿个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盛谨枭知道她睡着了若是被唤醒,便一整晚都会睡不好,所以也没强求。
第二天早上,颜妮给盛谨枭回了个电话,说辞和白浩的一致,盛谨枭也没多想什么,让她好好照顾自个儿身子,腻歪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连几天,盛谨枭都没看到颜妮的人,他自己也忙着将手头上比较急的工作处理好,到时候好休假,另外,齐家很快便上门提亲,齐盛两家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盛谨萱表示很急,双方商议好了细节后,便商定在元旦那天订婚,来年开春就结婚。
齐盛两家浓郁的硝烟味儿在婚讯公布之际,算是彻底平息了下来,不过,齐家经此一闹,却是元气大伤。
简雪旸知道这边的情况,问她下一步怎么走?
而颜妮的回答,三个字——
一起灭!
干脆利落,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煞气。
千般算计,万般部署,却没算到一个盛谨萱,一个为了所谓的爱情,勇于飞蛾扑火的女人。
圣诞节的前一天,颜妮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套房,盛谨枭跟她约好了,圣诞节两人一起出去玩两天,就临市的一处古镇,听说那儿的梅花正直开放。
颜妮对于玩,倒是不怎么中意,不过,听到去赏梅,她也就同意了,她喜欢一切美的事物。
盛谨枭是很晚才过来的,喝了酒,身上酒气特重。
颜妮已经躺被窝睡了,被他给弄醒,男人可劲儿地吻着,她别过头,“去洗澡!”
“先亲亲,爷可想死你了!”
醉醺醺地说着,他唇又缠了上来。
看他闭眸一副沉醉的样子,颜妮压下了那股想要推开的冲动,任由他吻着。
直到男人心满意足了,他才退离,他心情显然不错,轻啄了几口她红艳的唇瓣,“妮儿可真乖,等着,爷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声,颜妮趴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枕头上沾满了他身上那种醇厚的阳刚味儿,显然,这些天,他都睡在她这里。
没多久,浴室的门打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旁边的床位陷了下去,盛谨枭瞧她这样,轻笑了声,俯身在她肩上轻咬着,“你也不怕闷死!”
“睡觉!”
闷闷地声音传来,盛谨枭可不依,“你睡你的,我弄我的!”
他翻开她的身子,扣着她的脑袋,炙热的唇覆了上去,颜妮没挣,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如客厅一样,是灰色的。
灰色,是一种晦暗的色调。
一如她的人生,十八岁之后的人生。
“你爱我吗?”
幽幽的语气,听在耳里,莫名地渗出一股凉意。
这是颜妮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似乎,她执着于一个答案。
男人脑袋从她心口抬起来,深邃的寒眸染上了火光,他仔细端详了她片刻,指腹轻抚着她的面颊,那滑腻娇嫩的触感,令他心神一漾,他唇瓣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怎么了,宝贝儿?”
颜妮抬手勾着他的脖子,笑靥如花,“想知道你有多爱?”
“那你好好体会体会!”
颜妮身上伤还没好彻底,自是不会让他碰,她猛然用力推开他,那力道,重得令盛谨枭讶异,他愣看了她一秒,眸色沉了沉,“颜妮,你又怎么了?”
“累,睡觉!”
她翻过身子,背对着他,盛谨枭看着她的后脑勺,身子憋,心里也憋,再加上自己家里那点儿破事,各种烦躁,那骨子里的暴躁脾气也就上来了。
他拉过她的身子,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一双寒眸因为怒气而显得有些阴鸷,“颜妮,你能不能别时不时抽一下,有什么事儿,你也从来都不跟我说,就算说了,也都是谎话连篇,连白浩都跟着你一起骗我。”
若不是昨天无意中有人提起白浩的爷爷白钲良,他还不知道,那老头儿在国外休养,根本就不在国内,他娘的,人都不在,她还陪个屁。
他不说不问,只是希望她能跟他坦白。
颜妮迎视着他满是怒色的寒眸,凉凉地笑了笑,“你应该庆幸,我还乐意骗你!”
当时的盛谨枭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等到有一天他懂的时候,他是真的宁愿她骗他,且一直骗下去,只是那时候,她连骗他都不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盛谨枭瞧了她半响,想到她身子不好,也不觉软了语气,“行了,咱别闹,不做就不做!”
颜妮深吸了一口气,顺势躺了下来,却是背对着他,盛谨枭从身后搂着她,两人前胸贴后背姿势,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无法入眠。
同睡一张床,却是同床异梦!
他不明她的伤痛,她不懂他的无奈。
今天圣诞,恰逢周六,天刚亮,盛谨枭就醒了,颜妮还在睡,身子卷缩成一团,是婴儿在母体子宫里面的姿势,听说,用这种姿势睡觉的人,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
盛谨枭轻抚她褶皱的眉心,眼底透着一股难言的晦涩与痛惜。
她昨晚做梦了,梦中一直叫着妈妈,一遍一遍地说疼,他不知道她哪里疼,只能将她搂紧,安抚着。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对于她的事,他知之甚少。
他知道她是段家的养女,知道她留学几年,知道她是白浩的妹妹,却是私生女的身份。
以前跟他在一起的颜妮,是简单的,是朝气蓬勃的,她开心,会大笑,伤心了,会大哭,她会对着满大街的行人大声说着“她爱他,要嫁他为妻。”
那时候的她,活灵活现,性格鲜明,犹如一抹灿烂的朝阳,照入心田,暖心暖肺。
如今的她,就如一汪死水,无波无澜,深得看不到底。
颜妮睁开眼,嘴角漾起一抹轻浅的笑容,“早!”
笑容明艳,神色无常,好似昨晚的不愉快,只是一场梦。
盛谨枭撩开她额前的发,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早!”
颜妮拿脚踢他,理所当然道:“去做早饭,我肚子饿了!”
男人没动,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想要穿透那层层迷雾,看到她心底,然而,他没有透视眼,他看不清她的心。
盛谨枭垂下眼睑,掩去寒眸中的那一抹无力,一手撑着自个儿脑袋,一手把玩着她素白细嫩的手指,“妮妮,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跟爷说说!”
“肚子饿,我要吃饭!”
“得,吃货,咋就吃不胖!”
颜妮体质是那种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她每天食量也挺大,可身子,却一直都是瘦瘦的,好在比例均匀,算是个骨感美人。
盛谨枭没再勉强她,掀开被子,起身洗漱去弄早饭。
颜妮没赖床多久,便从暖暖的被窝起来了,窗帘拉开,外面银装素裹,冰凌剔透,好不美丽。
两人如平常一般相处,嬉闹,腻歪,彼此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儿。
饭后,两人收拾了几天换洗的衣服,准备出去玩儿,然而,还未出门,盛谨枭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他剑眉微拧,“什么事儿?”
“枭子哥,小俊受伤住院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挂了电话,盛谨枭眼神看向她,“我们等等再出发,爷有点事儿!”
颜妮和他离得近,手机那头的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也知道是谁,她看着他,嘴角噙着笑,只是那眼神却是冷的,“现在就走,你去是不去?”
盛谨枭头疼,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他俯身吻了吻她唇角,“乖,别任性,爷马上回来!”
“一句话,你去是不去?”
“颜妮,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最后盛谨枭还是去了医院,颜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脸有些凉,她伸手去摸,脸居然是湿的。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最后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她以为她的眼睛已经丧失了这项功能,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流泪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流泪?
颜妮心里有些不解,几乎是自虐般,她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啪”地一声,在小小的套房里,显得特别响亮。
她抹了把脸,将他的东西都拿了下来,拿上单反,一个人出了门。
盛谨枭来到医院,温雅静正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旁边跟着个年轻的女人,赵俊在急救室里。
问了下情况,原来今天赵俊学校举行亲子游戏活动,赵俊不知道为何突然和一个小同学打了起来,那同学将他推倒,从阶梯上滚了下来,头磕破了。
个把小时后,赵俊被推了出来,头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哭的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
温雅静上前抱着他,一边咽哽地安抚着,一边掉眼泪。
“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后脑缝了几针,先留院观察,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其余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们先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盛谨枭跑上跑下地,去办理住院手续,待一切弄好,已是三个小时后的事儿了。
病房里多了几个人,一男一女带着个小孩,赵俊已经没哭了,只是那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家伙遂先看到他进来,张口便说,“曾禹彦,你看,那就是我爸爸,我有爸爸!”
------题外话------
咳咳~不好看吗?
第六十三章颜妮,嫁爷为妻可好?
他这一喊,病房里所有人转过头来,跟着张婷一起来的白浩看到他,墨色的眸子微讶,接着冷冷笑了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盛谨枭没说话,他将各种单子和一些药递给温雅静,“所有一切我都办好了,这是药,该怎么服,上面有说明!”
温雅静接过,感激地笑了笑,“麻烦枭子哥了!”
“你是赵俊的爸爸吗?”
张婷的儿子曾禹彦仰着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看着他。
张婷拍了儿子的头一把,“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你跟同学打架,我还没收拾你呢!”
“我已经道过歉了,再说了,是他先推我的!”
张婷气的眼睛都红了,“你还犟嘴!”
“行了,张婷,小孩子嘛,不记仇的,过几天就好了!”
白浩出声打圆场,他跟张婷老公曾伟有些交情,他这会儿在外出差,托他过来帮忙处理下,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张婷牵着儿子的手,跟温雅静又是道歉又是说着好话,“赵俊妈妈,真是对不起了,小孩子不懂事儿,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育他,赵俊医药费什么的,我会负责的。”
虽说是小孩子打架,但每个孩子都父母亲的心头肉,将人家儿子伤成这样,将心比心,若是她儿子,她肯定得心疼死。
“行了,小孩子吵闹也是正常的事儿,不过,以后可得注意着点,今天幸亏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温雅静自是心疼的,不过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将她的儿子也给推下阶梯。
张婷又赔了几句不是,留下些小孩子的营养品便离开了。
温雅静打电话让保姆送些换洗的衣服来,她自个儿则是去下面的便利店买些日常用品,盛谨枭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
他在床沿坐下,粗粝的指腹擦了擦他小脸蛋儿上的泪滴,“小俊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
赵俊还在抽噎着,他看着他,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越发的晶亮,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他们说我没爸爸!”
盛谨枭心脏微紧,眼前这张稚嫩的面容与赵翔那张阳光帅气的俊脸在脑中重叠,他们两父子真的很像,不管是眉宇还是神态,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突然,赵翔那张带血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他拖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跟他交代,让他帮忙照顾他们母子。
“枭叔叔…”
敛了敛神,男人大手握住他的小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小俊,你记着,你有爸爸,他叫赵翔,是个大英雄!”
“跟枭叔叔一样的大英雄吗?”
“不,他比枭叔叔还厉害!”
赵俊没说话,红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枭叔叔,妈妈说爸爸去天上了,要等我长大才会回来,可是我现在就要爸爸,这样别的小朋友就不会说我没爸爸了,枭叔叔,你让我爸爸回来好不好?要不,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小家伙说话很慢,许是哭得太狠,嗓子有点哑,不过,一字一句却很清晰,两个“好不好”,透着一个小孩对父爱的浓烈渴望。
盛谨枭心里有点难受,他喉咙哽了哽,对着他满是期盼的小眼神,某些话,他说不出口。
温雅静提着个塑料袋推门进来,红着眼低声呵斥,“小俊,别胡说!”
她说着,眼神转向盛谨枭,歉然地笑笑,“枭子哥,小孩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儿我一个人可以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盛谨枭点了点头,“我这两天可能不在这边,你有什么事儿打给谨伟或是杨峥张凛他们都成!”
走到门口,盛谨枭回头,“以后学校要是有什么亲子活动,你打电话给我!”
“行,谢谢枭子哥!”
温雅静脸上的笑容明显灿烂了不少,然而,没容她开心多久,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你也不年轻了,小俊需要爸爸,遇到合适的,别再犹豫!”
出了医院,停车场里,白浩见他出来,便从自个儿车上下来,“颜妮不是说你们今天要去玩?”
白浩骗了他,曾经又差点和她踏入礼堂,盛谨枭这会儿看到他,心里自是不怎么爽,“你管太多了!”
白浩温和的眉宇闪过一抹厉色,“你别跟我说,你为了这个所谓的儿子,而放了颜妮鸽子?”
盛谨枭还介意他们的欺骗,早上又跟颜妮闹的不愉快,心里本就郁闷得要死,再加上脾气也是个暴的,被他这样质问,那火气也上来了,脸色阴沉沉的。
“我们的事儿,你少插手,还有,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起来。”
自个儿女人成天被别个男人惦记,想想都他么觉得不舒坦。
白浩不怎么抽烟的,这会儿却抽出一支点燃,猛烈地吸了几口,他低低笑了笑,似嘲弄,似讥屑,“我以为你是个有心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没等他开口,他抬眸看他,“她身上有伤,你知道吗?她因为惦记着跟你出去玩儿,也不顾伤了,她讨厌齐家人,甚至是恨之入骨,你们齐盛两家联姻,他齐喻枫到时候要喊你一声大哥,你准备让她如何自处?”
“你别说什么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这种屁话,到时候真正面临到抉择问题,你是帮你妹妹,还是护她?应或是,你妹妹再来一个以死相逼,你又将她的感受丢到一边儿?”
白浩见他想反驳,极快地说出一堆比较现实的问题。
那次在阳台里,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是恨齐喻枫的,那种恨深入骨髓,差点侵蚀她的理智。
“盛谨枭,别在无意中伤了人而不自知,颜妮她经不起伤的!”
盛谨枭回到小套房,已经将近一点了,里面人去楼空,他的东西被拿下,而她的,却是被带走。
她没有等他!
想到白浩的话,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对于齐家的事儿,他知道她心里是有那么点儿不舒服的。
可这事儿他也没法,小萱态度那样坚决,她那样求他,他这个做哥哥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还是一意孤行,若是干涉太多,指不定会遭她恨。
这世上,唯情之一字,他人最是无法多言。
尽管他知道,她会跌得很重,可是有一种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而小萱,恰巧就是这一种人。
从这里到灵南市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市区还得乘坐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目的地,他们本是准备自个儿开车过去的,这样一来,也比较快些。
颜妮坐的是大巴车,下雪天路不怎么好走,车速更是慢,等她碾转到古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冬天是夜长日短,四点钟,天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昏暗了,颜妮找了家傍水而建的旅馆入住,坐车也累了,她吩咐旅馆服务员弄些吃的过来,在房里吃了点东西,洗了澡,便躺在那张古风意味浓厚的雕花床上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有人在敲门,她没理会,拉上被子蒙头睡。
敲门声依旧再响,外面的人似乎特有耐心,她不开门,便不罢休。
“Shit!”
低咒了声,颜妮掀开被子,扒了扒凌乱的短发,起身去开门,然而,当她看到门外的人时,那脸色,越发的阴郁了。
“妮妮!”
她想将门关上,男人手给挡住了,身子麻溜儿地闪了进来。
颜妮神色漠然,她也不管他,上床,被子一拉,睡她的觉。
盛谨枭在床沿坐下,他去拉她被角,“妮妮,听说你腿伤了,给爷瞧瞧!”
“滚!”
“不滚,快给瞧瞧,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盛谨枭有时候那脸皮是比城墙还厚。
“我任性,我不可理喻,你管我死活!”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
盛谨枭张开手臂,连着被子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唇去蹭她的脸颊,“得,爷错了还不成吗?爷跟你道歉,以党的名誉郑重地道歉,对不起宝贝儿,别气了,伤身子,爷可心疼!”
颜妮避开他的触碰,许是刚睡醒,她迷离的媚眸泛着朦胧的水雾,“你丫的少将肉麻当有趣,我可不是小姑娘,不吃你这套!”
“嗯,你不是小姑娘,你现在是大姑娘了!”
颜妮敛唇轻笑,媚眸淡淡地睨着他,“你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盛谨枭去捏她的脸,“爷怎么舍得打你?行了,以后不凶你,不骂你,以你的话为圣旨,以伺候你为己任,这样成吗?”
颜妮不说话,闭着眼睛也不看他那张讨巧卖乖的脸。
“说话,赶紧说你原谅爷了!”
盛谨枭摇了摇她的身子,强势霸道的一面不自觉暴露了出来。
也只有颜妮,能让一个狂的没边儿的霸气男人,如此低声下气,讨好卖乖。
盛谨枭这男人,在别人面前,是冷的,是严肃的,是又狂又霸又拽的,他的铁骨柔情,他的无赖与痞气,也只在颜妮这里才会展现。
在外,他是盛家大少,是一名身居要职的军人,他代表的是盛家,也是军人的形象,然而,在颜妮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颜妮还是不理他,男人凑上去吻她的唇,使劲儿的吻。
颜妮呼吸窒闷,她推他,盛谨枭退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宝贝儿,别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