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底气也足了,扬了扬下巴道:“你甭管我听谁说的,这都是事实!”
“好了,这事儿以后谁也别说了!”杨裉厉喝,当官之人的威严顿时全开。
陈素容闭嘴了,走廊安静下来了,不久,抢救室的门开了。
“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陈素容上前询问,身后其他人同样一脸紧张。
“救是救过来了,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若是半年之内不到适合的心脏,那…”
医生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这里每个人都懂,也就是说,还有半年的时间,若是半年没有等到适合的心脏捐献者,那么杨莫凡也就油尽灯枯了。
“对了,病人不能再受任何情绪波动,你们家长要当心点!”
医生离去,杨莫凡也很快被推了出来,看着脸色青白,消瘦如骨的儿子,陈素容和杨裉两夫妻都忍不住淌泪。
左嫒的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荀欢在病床上抱了她一夜,好在下半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临近天亮,护士过来测量体温,荀欢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接过体温计,放在她的胳肢窝下。
“昨天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孕妇,现在如何了?”
揉了揉犯疼的眉心,荀欢压低着嗓音问。
长得俊的男人到哪里都吃香,只见护士偷瞄了他一眼,道:“两孩子刚才已经剖下来,母子平安,她家属也联系上了!”
荀欢没吱声,不一会儿,他轻柔地从左嫒身上取下温度计,递给护士。
年轻的护士接过,看了看,而后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一边道:“温度已经退下了!”
荀欢轻吁出一口气,他低头,怀里的女人这时候正好睁开眼睛,两人四目对视,一个温柔缱绻,一个迷茫了片刻后,剩下的便是漠然清冷。
“醒了!天还早,再睡会儿!”
荀欢抬手拂了拂她额上的发丝,声音温柔,动作宠溺,好似昨晚破坏人家婚礼的人不是他一般。
左嫒头一偏,避开他的触碰,她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怀里退出,然,腰间的手臂突地一紧,“手背上还扎着针呢,别乱动!”
“你放开我!”
荀欢知道她性子拗,这会儿也不再坚持,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起身下了床,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左嫒身子躺好,背过身去,不看他。
左嫒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婴儿的哭啼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一手抱一个小婴儿。
老妇人身后跟着个老实巴交的青年汉子,身上衣服有些破旧,平凡的脸上却洋溢着忠厚的笑容。
“先生,谢谢你带我媳妇儿来医院,还替我们缴了医药费!”
荀欢表情淡淡的,“不用,是我不小心撞倒了她!”
老妇人脸上漾着一抹尴尬的笑,“实不相瞒,这孩子预产期已经超过十天了,可我们山里人没钱到大医院破腹产,昨天孩子他妈闹情绪,趁我们没在意,就从旅馆跑出来了。”
左嫒躺在床上,听到老妇人的话,嘴角抽了抽,敢情昨天那一撞还撞对了。
这边确实有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生孩子基本上都是到当地卫生院生的,顺产,接生医师出马,千把块钱就能了事。
那里医疗器械简陋,也没有什么医术了得的医生,想要破腹产,只能到城里的大医院,来城里,又是双胞胎,没个一两万,进都进不来。
山沟里人,一两万块钱,着实挺不容易的。
也难怪他们被撞了,还感激涕零了。
荀欢勾了勾唇,道:“你们在这儿住到出院为止,医药费我会帮你们缴齐!”
话落,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身,见床上的人已经醒来,连忙端起桌上早已买好的鸡丝粥,“吃点早餐,挂完这瓶药水,就可出院了!”
左嫒没理他,眼神看向老妇人怀里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向往,“阿姨,我…能抱抱孩子吗?”
“呵呵,可以!”
老妇人咧嘴笑了笑,将孩子抱了过来,左嫒接过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双胞胎,个子大不到哪里去,抱在手上,轻的很。
小家伙脸红嘟嘟的,眼睛睁着一条小细缝,皮肤和刚出生的小孩没什么两样,有些皱,许是刚才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珠,嘴里一下一下地吐着泡泡。
左嫒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细嫩的肌肤,手下动作轻柔,就像是摸着一件易碎的瑰宝,她看着他嘴角不断吐出的泡泡,唇瓣不自觉地勾了勾,一抹温柔慈爱的笑容出现在她那张仍有些苍白的脸上。
呵呵,原来刚生出来的孩子是这样的。
可她那无缘的孩子,她却连她一面都没见到。
“喜欢吗?”
耳边响起磁性低沉的嗓音,心情放松的左嫒极其自然地出声回答,“当然喜欢!”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身边问话的人是谁,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而,她还没说什么,一句更令她尴尬的话出来了。
“老婆子我看小姐也有二十多岁了,若是喜欢孩子,可以和你先生要个,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过什么二人世界,不喜欢太早要孩子,要我说啊,还是年轻一点生孩子好啊!”
左嫒脸色青红交加,荀欢却是笑意盎然,“是要早点生个,不然不定心!”
此话一出,不但左嫒愣住了,就连他自己都微微愣了愣。
孩子?他们会有孩子吗?主要是,她会为他生孩子吗?
说实在的,孩子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未想过,也从不认为,哪个女人能生下他的孩子,因为他不会允许,而今,如果对象是她,他倒是可是考虑考虑要个孩子。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般,有了孩子,她的心也会定下来吧!
老妇人娘儿俩抱着孙子离开了,左嫒起床随意洗漱了下,吃了荀欢早已准备好的早餐。
不管如何,她不会和她的肚子过不去,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妞儿,还要再吃点不?”荀欢殷勤地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柔声问。
左嫒靠坐在病床上,清冷的眸子就像是看一个外星人一般看着他,“荀欢,你昨天才破坏了我的婚礼!”
她真的很搞不懂,为何这男人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他破坏的是婚礼,而不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聚会,他真以为他们实在过家家吗?
荀欢将碗放到桌上,拿起湿毛巾帮她擦了擦手,语气轻描淡写道:“那又怎么样?你不爱他,不是吗?”
左嫒气笑了,她和这男人不是一国的,根本就讲不到一块儿去,他习惯了肆意妄为,我行我素,什么都以自己为中心,从不去顾及他人感受和想法。
挂完了最后一瓶药水,左嫒出了医院,临走之时,她再次去看了那两个刚出生的双胞胎,抱在手上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不过,再喜欢也是别人的孩子,她只能眼馋的份。
出了医院,左嫒坐车回家,身上的婚纱早已经被人换下,如今天气渐凉,此时她穿着的是一条枣红的铅笔裤,上身是见白色的蝙蝠袖针织衫,整个人靓丽大方,青春洋溢。
荀欢当然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尽管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可这会儿也和她一起挤大巴车。
两人坐在一起,左嫒眼神一直看着外面,对身边的男人不理不睬,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吭一声,任他自说自话,这样的情况,引来车内不少人的侧目,不过最主要的是这两人太惹眼了。
左嫒现在没戴眼镜,额前的刘海在结婚的时候也做过处理,如今她的美,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荀欢说了会儿,见她不理人,最后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也闭嘴了,手臂一圈,头一歪,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眼睡起觉来。
左嫒推了推,荀欢手劲儿加大,“妞儿,我昨晚伺候了你一夜,让我靠你睡会儿!”
如此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一出,左嫒立即接收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眼光,她脸色又红有黑,连忙低下头去,同时手也老实了,若在推拒下去,不知这男人嘴里会吐出什么话来。
车子在路上稳稳当当地行驶着,将近行了两个小时的路程,天空中一声响亮的闷雷声响起,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车子行路艰难。
雨势越来越大,最后被告知前面的桥被封了,车子无法前行,在一旁的紧急车道上停了下来,小小的车厢闹哄哄的,闷得不行。
左嫒身子本就没怎么好全,这会儿觉得胸口特别闷,雨太大,又不好打开窗户透气儿,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子忽冷忽热的。
荀欢察觉到她的一样,抬手一探她的额头,上面的热度让他心里咯噔一声,这妞儿居然又开始发烧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势,想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沉吟了片刻,便冲司机问:“还有别的路吗?”
“我知道有一条老路,不过不好走,这下雨天可能更甚,一般的司机不走的!”司机没回答,一个乘客操着一口当地儿的口音道。
“既然有路,就快走!”
荀欢心里有些急,再加上本就习惯了发号施令,这会儿口气强势而冷硬。
“你没听到吗?那路不好走,平时都没多少司机走,更何况是大雨天的,没有谁愿意去冒那个险!”司机也是一口当地儿的口音,语气明显透着不耐。
“是啊,年轻人,稍等等吧,这雨太大,着实不好走!”有年长一点的乘客劝着。
荀欢回到座位上,再次伸手探了探左嫒的额头,一会儿的时间,比刚才更烫了些。
左嫒拂了拂他的手,有气无力道:“我…我没事,等…雨停!”
简短的一句话,她停顿了两次,荀欢薄唇紧抿,剑眉皱得死紧,发烧的人会时冷时热,这会儿抹着她冰凉的手,他却连件外套都没有。
他突地将她打横抱起,向车头走去,车上的人见他这动作,都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他。
左嫒也是不明白,她条件反射性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你要做什么?”
荀欢低眸看了她一眼,俯首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不说话。
抱着人在司机身边站定,他沉声开口,“起来,你指路,我来开,出了事我负责!”
司机呆了,车内的乘客们都惊了,左嫒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荀…荀欢,你疯了,别闹…行不行,那路确…实不好走,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休息个屁,老子好不容易抢来的女人,可不想她烧坏了脑壳,弄个白痴回去!”荀欢不再看她,琥珀色的眸子冰冷而无情的射向司机,“起开!”
司机被他的眼神震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会开吗?”
“老子飞机大炮都会开!”
话落,他也不和他磨叽,换了个姿势抱左嫒,让她的腿缠着他的腰,腾出一只手,将瘦瘦弱弱地司机硬生生给提了起来。
荀欢调整了一下座椅,让左嫒跨坐在他腿上,“妞儿,要是冷,就抱紧我!”
左嫒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呆呆的,本就有些混沌的脑子这会儿更加转不过弯来了,而且对于这样暧昧销魂的坐姿,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她真心有点接受不了。
“你放我…下来,这样坐着,你也不…好开车!”
“没事,又不是没坐过,你在发烧,身子怕冷,抱着我可以取暖!”
他说着,伸手,动作熟练地发动车子,挂档,眼神看向一旁呆愣的司机,“给我带路,今天若是我老婆烧坏了脑子,我让你脑子跟着一起坏!”
左嫒眼睑颤了颤,这一刻,她鼻子突地有些发酸,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搂着他脖颈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霸爱一强上悍妻》邪宠
第八十四章情有多深?
瓢泼的大雨依旧是在下着,车子在荀欢的驾驶下,一路前行,挡风玻璃上的刮雨器忙个不停,却仍是让人视线模糊,好在雨大,路上没车,也没什么人。
“前方向左拐个弯,那段路没有修建,坑坑洼洼的泥泞,你当心些!”
司机在一旁指路,神色紧张期艾。
没办法,就算再不愿,可对方气场太强,他扛不住啊,而且他怀里的女人情况貌似真的不好,若在他车上出什么事,他付不起那个责不说,也不想寻晦气。
荀欢按照他的指示,转动方向盘,转弯,动作纯熟,姿态不慌不惧。
车内本是提心吊胆的乘客见他驾车的动作如此熟练,且沉着稳重,心稍稍安定了下来,聊天的聊天,打盹的打盹。
左嫒此时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她就紧紧抱住荀欢,寻求他身上的热源,热的时候又拼命地推开他,弄得荀欢的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就比如现在,这妞儿许是感觉热了,那双手使劲儿的推搡着他。
荀欢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身子,眼睛盯着路况,唇却凑近她耳边低声诱哄,“妞儿,乖,别乱动,我在开车!”
许是听到他的话,左嫒安分了一会儿,不过,没过多久,她又开始扭动着身子了。
哧——
车子轮胎打滑了一下,荀欢手中的方向盘很快稳住。
一旁的司机看着他们一男一女胶在一起的身子,心肝胆儿颤了颤,“年轻人,要不我来开吧!”
荀欢看了眼怀里一个劲喊热,脸色潮红的女人,剑眉蹙了蹙,稍后动作利落地换挡,减速,刹车,“你来开会儿,速度慢点,小心避开那些坑!”
司机感觉压力大,虽然他开了七八年的车,可要精准无误地避开那些水坑,还真有点难度。
不过,这男人开车的技术着实好,这条路颠的厉害,可车子在他手中,却感觉不到半分颠簸,此时他还真有些相信,他会开飞机大炮了。
荀欢抱着左嫒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妞儿,喝点水!”
左嫒发烧,嘴唇干裂,喉咙更是火烧火燎的,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眸色朦胧而迷茫,不过,冰凉湿润的水入口,本能地吞咽了起来。
咕哝咕哝,一口气喝了小半瓶,荀欢盖上瓶盖,唇瓣在她额角探了探,那高得吓人的温度令他心里一阵紧抽,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
左嫒被他搂得难受,唧唧哼哼了几下,荀欢见她呼吸急促,便也松开了些。
“热,好热…热!”
左嫒的手毫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荀欢抓住她的手,大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就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妞儿,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左嫒此时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她就是一个劲地喊热,喊冷,嘴里呓语不断。
荀欢心里又急又躁,一张俊脸阴云密布,他眸子转向一旁的司机,“大概还有多少路程?”
司机被他冷寒的眸光一射,身子打了个寒颤,“再过两里路左右,有个小城镇,里面应该有诊所,一些发烧感冒,还是可以治的,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瞧瞧!”
其他乘客听到司机的话,有些个别的不乐意了,“司机师父,这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是快些去目的地吧!”
“是啊,那里也是可以看医生的,发个烧而已,不会有大碍!”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跟着附和,农村人,发烧感冒什么的,稀松平常,吃些药,蒙头睡一觉就好了,所以,说话就有些不以为然。
荀欢一个利目扫过,语气冷戾道:“给我闭嘴!”
话落,他眼神再次转向司机,“直接去镇上诊所!”
“年轻人,我这儿有条毛巾,若你不嫌弃,就将它弄些水,搭在你媳妇儿头上,降降温吧!”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出声,同时枯瘦的手递过来一条半新不旧的毛巾,荀欢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后,便拧开矿泉水,将毛巾浸湿,然后搭在左嫒额头上。
车子在风雨中行驶艰难,司机驾车明显没有荀欢稳妥,摇摇晃晃地。
左嫒又开始叫冷,而且还开始呕吐起来,荀欢紧紧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安慰着,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然,面上却是一片冷沉。
车内其他乘客见病情貌似挺严重,这会儿也没人开口说话了。
咚——
车身突然一个倾斜,乘客们哄然了一下,同时,车子也突然停了下来。
荀欢心底一沉,眸子直直射向司机,眼神凌厉而冷残,“你别告诉我,车子陷进坑里了!”
司机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我重新发动试试!”说着,他再次发动引擎,挂档,踩下油门,然而,车轮却是陷在坑里,纹丝不动。
各种方法试了半天,车子仍是停在原地,司机穿上雨衣,下车瞧了瞧,见车轮深深地陷入坑里,若是没有吊车拖,恐怕是起不来的,他拉怂着一张脸回到车里。
荀欢看着他的表情,心,跌入谷底,却还是不死心地沉声开口问:“怎么样?有办法起吗?”
司机摇了摇头,一脸苦相道:“陷得太深,没办法了,只能等雨停,到时候再看情况!”
车内大部分的乘客再次闹哄哄的吵闹起来,有的在怪荀欢,有的在怪司机,总之,都是一群自私的人。
荀欢低眸,看向怀里基本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女人,心狠狠地揪了揪。
不行,这种程度的高烧,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她脑子真有可能会被烧坏掉。
“你们有谁知道镇上诊所具体地址的,带我过去,我给领路费十万!”
此话一出,车内立即安静了,众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十万?对于他们这些偏远的小村庄里的人来说,那数字可不小,有的人家几年都存不到十万块钱。
而现在,就领个路而已,就能挣到十万块钱,他们除了吃惊,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有点不相信。
荀欢见他们这幅样子,眸色沉了沉,“没人知道吗?”
依旧没人说话!
不稍片刻,回过神来的司机挠了挠头上油亮的短发,“以前桥没建起来的时候,我经常跑这边,应该能找到位置,十万块钱就不用了,你只要将今天这趟车的钱帮我补齐就行!”
荀欢抿着唇点了点头,“放心,只要我老婆没事,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整个车内只有司机身上那一件紧急情况下应急的雨衣,他将雨衣脱下,荀欢手脚麻利地帮左嫒穿上。
许是动静大,昏迷中的左嫒眼睛睁开了,混沌的脑子也有些清醒,“荀欢…”
她出声叫唤了一句,声音沙哑而虚弱。
荀欢这一刻是欢喜的,至少在这种时候,她没有唤错名字,他唇角微勾,低头,不顾车内其他人,俯身吻了吻她干裂的唇瓣,“嗯,我在,别怕,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不会让你有事的!”
左嫒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不久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雨衣将她整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弄好后,荀欢将她背在背上,司机从乘客那里搜刮出一把雨伞,几人一起下了车。
外面,大雨依旧,狂风呼啸,男人背着女人冒雨前行,身旁一个撑着雨伞的,在这大雨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车内的乘客看着,喟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如此有情义的,可不多见啊!”
“可不是吗?平时发个烧什么的,我们得不到男人半点关心不说,还不是照样得下地干活!”
“有钱人,身子矜贵着呢,哪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比的!”
“也不知道这雨啥时候能停,家里可能盼着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说什么的都有,如今车子不能走,他们也只能聊聊天来驱赶心里的焦灼。
这边,荀欢背着左嫒,脚下踏着泥泞的路面,尽管撑了雨伞,可大部分都撑到了左嫒身上,所以此刻,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眉梢上,眼睑上,鼻尖上,都布满了水珠,里面有汗水也有雨水,顺着他的肌肤纹路,往下滑,有的滴入唇角,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地往前行。
临近一个多小时的脚程,他们终于来到了小城镇,大雨之下,街道边上不少的店门都是紧闭的,路上行人几乎绝迹。
“应该就在前面拐角处!”
司机同样一身的湿,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前面一处拐角,抖着声音道。
虽然现在天气不算太冷,可淋了这么久的雨,身子还是感到了阵阵寒意。
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停在了诊所门前,司机没有记错,这确实是家小诊所,此时,里面的玻璃门紧闭着,里面也没看到什么人。
司机抬手拍了拍门,很快,有个年纪差不多五十来岁,胸前挂着医用听筒的老汉从里屋出来,见到门口的他们,愣了片刻,回神后,便上前,麻利地拉开了玻璃门。
“大夫,这女子在发高烧,你赶紧帮忙瞧瞧!”
司机是本地人,操着一口本地口音与大夫交涉。
“快,快放下来!”
荀欢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而后脱下她身上的雨衣,将她放到一张窄小的架子床上。
在雨衣雨伞的保护下,尽管这么大的雨,可左嫒身上连片衣角都没有湿。
老大夫一探她身上的温度,便倒抽了一口冷气,“嘶,这烧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