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细细算来,柳妃已是二十七八的年华,也不知是否那一份恬淡心境可以驻颜,竟然使她没有丝毫衰老之象,容颜也如少女时一般秀雅。
淡淡地一挥手,止住了身后宫人的前行,柳妃侧头倾听。发髻上磨金五彩凤钗的凤嘴处垂下的一粒明珠,悠悠地荡在柳妃的眉间,一摇一晃竟如人鱼垂下的泪,哭尽了人间的相思。
萧声依旧哀怨婉转,但感情的宣泄却更加饱满,一唱一叹之间,大有春雨伤逝恨意。随后箫音渐渐低迷,音低而情迷,隐隐之间山林百鸟已纷纷停留临崖亭,和着萧声,齐齐哀鸣。
“请停箫音!”柳妃自林中缓缓走出,莲步轻移,清声婉转,道尽了江南风韵。“公子吹箫引凤,百鸟齐哀。若是再吹下去,怕是要天神共泣了!”
诸葛暗放下玉箫,躬身行礼道:“草民有罪,打扰娘娘清静了。”
娘娘?此时的洛七七半躲在诸葛暗身后,也是跟着诸葛暗行大礼,但一双眼却是骨碌碌地打量着这位宫里的娘娘,小声咕哝道:“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哪里呢怎么记不起来了?”
柳妃当然将洛七七灵活转动的眼睛看得分明,少女的活泼无忧倒是她不曾有过的,再看到洛七七的甜美笑容,心里便欢喜上几分。“箫音缭绕,偶遇听到倒是本宫的耳福。”
“免礼吧!”柳妃轻抬手,示意两人站立:“公子箫音精妙,不知从学于哪位大师?”
诸葛暗淡淡起身,回道:“草民只是家传技艺,不足以拜入大师门下。”
“那公子可愿入皇家梨园,皇上爱听《堤上柳》。”柳妃微微笑道。她唇角的雅致笑意就如春日里的柳枝,秀美而坚韧,让人难以拒绝。
诸葛暗惊讶而欣喜:“草民能入皇家梨园与众位大师切磋乐理,是莫大的荣幸!”他将惊喜表现地恰到好处,喜中而略带惊奇。
“甚好!”柳妃浅笑,清风吹拂起她烟色裙角,飘飘荡荡间她犹如清池中亭亭而立的初荷。“小孔子,去跟梨园的张总管道喜,说寻了一位吹箫天才!”
一名瘦小的宦官来到柳妃身边。
暗度陈仓 10
“再过几日端午,皇上听了这等箫音必定是开心的。”柳妃笑了笑:“带这位…”
“还没问公子姓名呢?”
诸葛暗恭敬道:“草民诸葛暗。”
“小孔子带诸葛公子去梨园吧!”
“等等!”诸葛暗身后的洛七七突然跳了出来,急急问道:“娘娘,我可不可以也去梨园啊?我也会吹乐器的,还会唱歌呢!七七现在就唱一支歌给娘娘听啊!”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叮当…”
“你也一同去吧!诸葛公子也能安心吹出最好的箫音!”柳妃掩嘴一笑,毕竟是年轻人,永远都是张扬的。
“谢谢娘娘!”洛七七喜滋滋地说道,而诸葛暗却是微红着脸行礼。
“本宫还要听悲灭方丈讲经。”说罢,柳妃轻缓离去,似乎不带走任何,却留下一股清香。
望着柳妃远处的纤影,洛七七歪着头低声嘀咕:“难怪觉得熟悉呢?这位娘娘有些像娘亲呢?”
柳妃身影模糊而至消失,始终如柳。
五月初五,端午节,皇宫翠微殿。
快要入夏,天气也渐渐闷热起来。准备宴会的各个宫中人虽是忙得四处奔走,亦是想停下来歇上一会儿的。
忙碌中亦有清闲,在偏殿内一群舞女正在做最后的排演,挥袖如水,裙裾飞扬,好不热闹。舞女外圈处正有一个清闲的小姑娘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好多美人姐姐啊!幸亏我先下手为强霸占了暗暗,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洛七七想着就不禁望向了身旁的诸葛暗。此时,诸葛暗依旧白衫如云,站在殿下边缘处,看着殿外空场上一群士兵挥舞长戈。据说这也是一种舞蹈——武王破阵舞,是当今轩武帝亲自编制的舞蹈,展示轩武大军的威勇。
“诸葛公子请准备入殿!”还是柳妃娘娘身边的那位小孔子。诸葛暗望着那变幻莫测的舞蹈阵型,淡淡一点头,便跟着小孔子走了。
“暗暗等我啊!”洛七七立刻举着九节玉箫跑上去。是的,她洛七七乐理不通只会哼哼不知名的小曲,所以在皇家梨园就沦落为诸葛暗的执萧丫鬟了。
环顾四周,清雅端庄。
诸葛暗撩起垂地纱容,淡淡地瞥了一眼斜上处的高台,那里是皇上贵妃以及众多大臣们的坐席。而他将在这个小巧的纱阁内吹箫。
“哇!好多美食啊!”洛七七趴在柱子上,挑开纱容咂巴着口水道。
“皇上驾到——”洪亮的声音催促众人接驾。
果然方才还莺莺燕燕热闹一片的翠微殿安静如夜,只能听到细细的呼吸声了。诸葛暗一把拉下洛七七,随着众人跪下接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低垂着头,只听见衣服摩擦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分,从龙椅上传来冷峻而刚硬的声音:“平身!”
见大半人已经起身,诸葛暗才悠悠站立。他与翠微正殿隔着纱容,瞧得并不太真切,但仍是可以分辨出人影。宝座上身穿龙袍之人身形硬朗,与民间流传轩武帝是一代兵家倒是十分符合。他身旁的那位清雅女子自是柳妃无疑。随后酒桌上的几位重要大臣也是颇具仪容,气度不凡。
暗度陈仓 11
“那个奇怪的大叔!”洛七七惊讶叫道。
淡皱清眉,诸葛暗几乎是身形如影飞跃到洛七七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现在是皇家宴会,不可随意喧闹!”他的目光穿过洛七七掀开的一丝缝隙,直视高台之上的皇帝。
冷峻而俊朗的面容,果然还是应了他最坏的想法,那天在大觉寺遇上的金丝黑锦男人是当今的轩武帝!
高台上的轩武帝似乎也察觉到了纱容后的一样,锐利目光扫了过来,带着逼人的寒气。现在还不是撄其锋芒的时候,诸葛暗快速地思忖着,只一瞬间,他便搂住洛七七的腰,将她带到了纱阁的深处。
“干什么啊?”洛七七瞪眼道,她正在看皇帝吃得什么菜呢!但随即便发现诸葛暗抱着自己,就甜蜜蜜地笑了起来。暗暗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嘛!
察觉出洛七七傻笑中的含义,诸葛暗立即松手放开了七七,脸上红云一片。
真可爱,居然脸红哦!洛七七得寸进尺,逼近诸葛暗。洛七七迈前一步,诸葛暗后退一步,前进,后退——
但是步步紧逼的洛七七忘记了父母的教诲,从一个聪明人身上得到好处后就不要不依不饶!于是乎,在逼得无路可退的诸葛暗出手了,两指如风,依旧是熟练地点了洛七七全身大穴!
洛七七僵硬地止步,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以眼神表现情绪。奇耻大辱啊!她居然被暗暗一而再再而三地点成石像!等拐带暗暗回家后,一定要让爹爹也将他点成超级石像,而她洛七七可以为所欲为,想看暗暗脸红就脸红,想强抢初吻就初吻!
似乎是不忍心将洛七七又变成石雕,诸葛暗轻轻地拂开一些穴道,让洛七七的身子不是僵硬的,而是绵软的。他又红着脸将洛七七抱到纱阁中的矮榻上:“等半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动解开。”
“我办完这最后一件事,就带你离开!”诸葛暗似乎不太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不爽的洛七七。
“披我战甲兮,执我斧钺兮,烽烟起长矛立,苍野戈漠兮赴沙场…”雄壮几乎悲愤的歌声陡然在翠微殿吼震起,宴会的第一支舞武王破阵舞铮铮跳起!
似乎被着苍健的歌声震动,诸葛暗面色凝重,方才被洛七七扰乱的心顿时平静,平静地近乎冷漠。他要开始主动出击了!
抓了一把桌子上用来闲吃的松子,诸葛暗矮身靠在木柱后,透过纱容静静地观察武王破阵舞。
羽林落地,天市偏西,苍龙盘踞璇玑位…,诸葛暗默默念着,琥珀色的眼珠光芒益现,渐渐地几乎变成了透明的琉璃。是五阵之一的荧惑阵的略微转化,与年前在拓跋战场所破得大营及其相似!
直到舞蹈的战士在眼中化成了一颗颗活动的战阵棋子,诸葛暗方仰头望向了高台上神色冷漠的轩武帝。是他必然无疑了,西华境内只有他轩武帝懂得诸葛家的天权阵法!
那夜,大伯在帐篷里用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异样的刺冷扎进他的肌肤:“天权玉牌在我传给了…”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剧本,他根本来不及抗议,大伯就阖上了眼,永远的!
暗度陈仓 12
有的时候他也会自嘲地笑笑,大概这是大伯故意留下的难题,在继承诸葛家的天权玉牌前对他进行的一场考验!
幸运的,在离开草原之前他遇见了轩武大军,也亲眼见到了残缺的天权阵法,于是,他一路东行,辗转无数筹划无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宫中,面对轩武帝,取回诸葛家代代相传的天权玉牌!
毫不迟疑,他出手了,一粒松子打在了舞蹈的士兵身上,让他不自觉地旋转半圈,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星辰偏离轨道,武王破阵舞乱,荧惑阵乱…
极快地,也是一道破空声,另一颗来自轩武帝手中的松子打在了士兵身上,他强行拉回了阵型。
破空声不绝,两边射出的松子不断地调整着阵型,一曲雄魄之舞,成了两个人的角斗场。一时转为荧惑阵,一时转为水辰阵,一时又转为环镇阵…
时间在流逝,渐渐地诸葛暗扬起了从容淡笑,他控制了大半的阵型。似乎轩武帝并没有学全五阵,因为每当他变换出太白阵或者岁次阵时,轩武帝无法正确应对。
而轩武帝则是脸上寒气益盛,冰冷的似天山玄冰。纱阁内的人对于阵法的纯熟远在他之上,而且还有一些阵法他没有学过。刹那间,脑海里滑过一个清雅的侧影,难道是她?西华只有她懂得这全部的阵法!
终于肯见我一面了吗?轩武帝的嘴角扬起奇怪的笑容,他冰冷的线条开始融化,竟然有了一丝动人心魄的温柔。
“三姨!”低低地声音几乎不可闻,轩武帝喃喃道,他以惊人快的速度突入纱阁,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一面,只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好啊!
怔然,不是她,而是一名白衫男子,琥珀色奇怪眼珠的男人!
满腔期待化为失落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躁地吼道:“来人,抓拿反贼!”一瞬间无数的刀剑架在了诸葛暗的身上。
从容地行礼,诸葛暗不卑不亢:“草民不是反贼,只是梨园的一名普通吹箫手!”
盯着那琥珀色的琉璃眼珠,轩武帝冷笑道:“你在拓跋烧了我军大营,不是反贼是什么?”
“哦!”诸葛暗淡淡一笑:“皇上知道了草民的身份吗?”
轩武帝冰冷道:“世上能破此阵者,寥寥无几,除了火烧拓跋大营之人我还想不出谁可以破了武王破阵舞!”
“是我!”诸葛暗坦荡承认。顿时身上刀剑又加了不少。
诸葛暗淡笑:“你我同门,诸葛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一句天权玉牌传到皇上手中了吗?”
“天权玉牌!”轩武帝似笑非笑:“你我都在找同一个人,只不过你将我错认为她,我也将你错认为她!可惜她依旧找不到!”
“暗暗!”中气十足的叫声向诸葛暗冲来。半个时辰后洛七七的穴道自动解开,她就奔来:“喂,这个大哥挪挪你的刀剑好不好啊?”
可皇上及暗暗身边人数扎堆,纵然她洛七七苗条有致,也挤不进去啊!
天啊!那个皇帝大叔的脸色好难看啊!他不会伤害暗暗吧?洛七七在一圈侍卫外干着急。
“或许你与她还真的有什么关系。”轩武帝寒目一沉,盯着诸葛暗道:“倒想试试杀了你,能不能激她现身?”轩武帝话音刚落,诸葛暗身上的刀剑又加迫几分,甚至已有锋利的刀口划破了他的胳膊,鲜艳的血沿着冰冷的刀锋蜿蜒流下。
暗度陈仓 13
“暗暗!”洛七七顿时就哭喊起来,她看见了从暗暗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让开啊!”洛七七施展出狮子吼,可她身前的孔武有力的侍卫大哥们一个个铜墙铁壁似的,就是不让她进。
鲜血还在流,洛七七突然觉得自己十八年的生命在流逝。
“等到你觉得心被尖刀狠刺时,等到你懂得决绝地与他在一起时,七七就长大了!”娘的话此时就像是尖刀插入心口。怎么办呢?暗暗似乎一瞬间就可以在她眼前消失,可她不要,她不要以后没有一个人会一口气吃完她做的菜,不要以后没有一个人会背着她走出深山老林,不要以后看不见那张有天下独一无二琥珀色眼睛的脸…
洛七七疯狂地扯松领口,掏出一面玉牌大叫:“我有免死金牌,你们谁也不准动暗暗相公!”她举起熙哥哥临别前郑重交给她的“免死玉牌”,一脸的决然!
一瞬间,侍卫傻了,他们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免死金牌!
诸葛暗傻了,因为他发现那是天权玉牌!
轩武帝傻了,还是因为那是天权玉牌!
所有人傻了,因为他们看见军中的武神轩武帝傻了!
“你叫什么名字?”轩武帝几乎不敢置信,他声音颤抖问出。
果然有效果,震住了所有的人。洛七七松了一口气,脱口回答:“洛七七!”随后洛七七掰开几个呆愣的侍卫,继续高声道:“让让啊!我还要快点替暗暗包扎伤口呢!”
“把她关进长乐宫!”仅一瞬间轩武帝就恢复常态,指着洛七七冷峻道。但他的眸子却是一股火烧般的炽热!
极快地洛七七就被几位肌肉过分发达的侍卫拎小鸡般地提起。可怜的洛七七因为身高劣势,只能不停地蹬蹬脚,表示严重的抗议。
琥珀色的眼珠刹那冷却,甚至比玄冰更寒,诸葛暗缓缓地转头,直视着陷入沉思的轩武帝。他手中已有清冷的银光闪烁,数十枚暗器一触即发!
一触即发!
诸葛暗的身边多了一位戎装将军!他几乎如鬼魅般欺身到了诸葛暗的右侧,毫无声响,一柄短刀就离诸葛暗的咽喉不过一寸!
一瞬而逝!
轩武帝已经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一股绝望在诸葛暗的心底涌起,在清音阁不曾有过,在深渊里也不曾有过,他因为自己的执著,为了诸葛家的天权玉牌失去了七七!
真可笑,寻遍千山的天权玉牌竟然就一直在他的身边,可他却一无所知,带着七七踏入这个危险的沼泽!
绝望噬咬着他的灵魂,疯狂地,他决绝了,以性命一搏!他要兑现承诺,带着七七离开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刀下之人想要拼死一搏的想法,戎装将军低喝道:“诸葛泓是你什么人?”
那一喝,让他暂时脱离了疯狂的状态。淡淡地一转眸,诸葛暗粗略一望戎装将军,气势威严,是统领千军的将帅之气。“在下大伯!”
“果然如此!”戎装将军竟然露出一丝欣慰笑容:“诸葛泓是我的授业恩师!”
戎装将军说话极短且快,但干净利落,不拖沓分毫。他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极小,只有隔得极近的诸葛暗听得到:“我是国舅上官去疾,亦是洛七七的二舅!现在七七没有危险,但是你火烧大营却有些棘手。如果你信任我,便束手不管,一切交由我处理!”
七七的二舅?诸葛暗惊愣着盯着上官去疾的眼,军人锋利的眼眸中有不屈的坚韧以及值得托付所有的清刚!诸葛暗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上官去疾一记刀掌,震晕了诸葛暗!
“押回大牢!”严厉的喝斥声,上官去疾却微微地露出一丝欣赏笑容!
端午宴会在混乱中落下帷幕。

第9卷
走为上 1
江夏府,兰析轩。
漂亮男子横卧在梨花榻,浅摇锦扇,雍贵而妩魅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出。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急急冲进地伟岸青年,懒懒道:“又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啊?”
西华标准听话好青年李大顺抹了一把汗,中气十足道:“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一个?”
洛熙一骨碌翻身,讶道:“木头转性成竹筒了,还一节一节的呢!”
李大顺不语。
洛熙轻摇锦扇,锦扇是他前几天冒着失身的危险从莫门青蘅堂堂主那里偷回的。“你不说我也知道谁教你的!你这样的榆木疙瘩见过几个女人,用脚趾头都掰得过来!是野蛮女人强迫你说的吧?”
李大顺点头:“我刚才跑进来的时候碰到小蛮,然后她问我说,结果讲完后,她就威胁我如果不按她的话说,就要把我们赶出兰析轩!”这些天流浪江湖也很可怜啊,刚出门没几天,带出的银子就被洛熙挥霍一空,如今只能暂时投靠在素小蛮的地盘上!
吃那个野蛮女人的软饭真是苦啊!这不,他已经挨过素小蛮地好几顿拳脚相加了!
“无聊!”洛熙撇撇嘴,但还是回答道:“我洛三少爷一向是及时行乐,先听好消息吧!”
李大顺一脸兴奋:“七七居然成功了!刚刚得到的消息,诸葛暗同意娶七七了!”
“早料到如此!”洛熙的神色并无李大顺的大喜:“不然我干嘛要将七七安插在大白狼身边!唉,大白狼永远也逃不出小白兔的手掌心。”
李大顺张大嘴傻呆。熙儿什么时候成了一线红娘啊?
“笨!”洛熙用锦扇敲敲李大顺的脑门:“想想我们洛家怎么会养出七七这样一个傻姑娘?那还不是老头子老娘故意的!知道聪明人最怕什么吗?单纯的傻瓜!”
洛熙继续感叹道:“所以在家里偷偷地养了一个秘密武器小七七,专门对付那些多心眼自认聪明无边的大傻瓜,指那打那,绝无差错,保证收服人心!”
没想到七七这样厉害啊!李大顺佩服道:“干爹干娘教出这样厉害的七七一定很辛苦!”
“辛苦个头!”洛熙一脸不可救药地望着李大顺:“我说李木头好像我们是睡一间房长大的吧!十几年来你哪只眼看见老头子老娘用心教育过七七?”
“培养七七,那就是任其自然发展,天才也好,笨蛋也好,总归纯自然是最好的。只有没有受过众多先贤思想污染还处于蒙化时期的小七七,才能一举攻克像大白狼这种读了一屋子书的死脑筋!”
李大顺彻底瞠目结舌,不说话!
走为上 2
“喂,回神了!”洛熙拿着锦扇捅捅李大顺结实的胸肌:“我还等着听坏消息呢!”
“哦!”李大顺缓过神,愁苦及同情地望了一眼漂亮的洛熙:“干爹也有消息,他说洛熙玩火如果自焚,一定把不肖子做成天灯!”
“虎毒还不食子,我还要真的去滴血验验亲呢!”洛熙眨着他漂亮得几乎邪魅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最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踢到老虎屁股吧?”
转了数圈,洛熙突然停住,急问:“李木头,七七被大白狼拐到哪里了?”
“好像是长安吧!”李大顺沉思一会儿,才又肯定道:“是在京城,诸葛暗吹了一曲萧,被柳妃娘娘欣赏,请去皇家梨园,还有七七也跟着一同进宫了。”
“上天啊!”洛熙悲苦地仰天长叹:“果然是玩火自焚,大白狼竟然是要往皇宫火坑里跳!七七啊,熙哥哥对不住你,居然让你跟着大白狼去找那个变态乌龟皇帝大表哥!”
“神啊!看在我平常孝敬您老的香火钱上,帮帮我吧!”洛熙絮絮叨叨,手下却是不停,抓起笔就挥墨而写。“我洛熙活了二十五岁,还没娶上媳妇就很有可能被心狠手辣的老头子做成天灯去侍奉您老人家了!您老看我这啰哩啰嗦的,也不愿意我一天到晚地打扰清修吧?所以保佑七七逃离魔爪吧!”
洛熙快速写完纸条,吹了一声哨。
天空中依然是快速地飞来一只白隼,是的,永远是奔赴在最前线的咕噜噜!
绑好飞信,洛熙十分讨好地献媚道:“咕噜噜这封是加急快报,想以你傲人实力,肯定不需要一天就可以飞到万恶的长安!”
废话!当我是神仙啊,踩着白云就到长安!一天之内肯定不能飞到长安了!咕噜噜斜瞥一脸不知飞行疾苦的洛三少爷。
“好了,一天半?”
咕噜噜展翅飞翔。
长安,兵部大牢!
当诸葛暗悠悠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仅被关入了阴暗潮湿的铁牢,而且戴上了粗铁制成的手镣脚镣。但他只是淡淡地一挑眉,平静地看了一眼周围。
幽暗阴深倒是一处好牢!长时间的黑暗最能使人产生恐惧心理,而狭窄的空间又极易让人思想崩溃!这里黑暗与狭仄都全了!
不过,这也是最锻炼人心智的!诸葛暗嘴角溢出自嘲的浅笑,当初为了磨练他坚强的心智,爹曾经将他关入幽黑的石窟,每天仅一个白馍和一瓶水度日,整整三个月,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丝声音,他自言自语地说干了嘴皮。
最后,他冷寂,他绝傲,他就像诸葛泓的临终语一样——疲惫!
“我唱歌给暗暗听!”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