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凝神注视着这个根本无法解开的绳结,思索了很长时间,随后,他拔出剑来,猛地斩下。绳结被砍断,从车辕上落下。
亚历山大果断地说:“我把它解开了。”
那些将军们一怔,随即笑着欢呼起来。
托勒密微笑着,在他身边轻声说道:“亚洲的霸主。”
亚历山大转头看向他,神情间充满了勃勃雄心和坚定的自信。
等他们回到营地,这个消息便立刻传遍了全军,希腊士兵们无不欢欣鼓舞,斗志昂扬。y次日,亚历山大便挥军南下。他将所有的重装步兵都交给了帕曼纽指挥,自己率领近卫队、骑兵营、弓箭手向前全速推进,亲自去攻打城池,夺取关卡,直捣西里西亚的首都塔尔苏斯。当地驻守的波斯军队一听他亲自前来,立即不战而逃。
亚历山大进入了这个波斯皇帝用来控制海上的基地,却在万民欢呼声中倒了下来。
当赫费斯提翁闻讯赶到时,亚历山大已病得很重,数次在高烧中昏厥。
他悄声问医生:“国王的情况怎么样?”
所有的医生都在摇头:“国王过度疲劳,一直没有休息,病势太急,可能很难救治了。”
赫费斯提翁顿时急了,命令随从:“再去找医生,还有,向全军征集懂医术的人,务必要救回国王。”
那些人答应着,立刻飞奔而去。
赫费斯提翁走进亚历山大的房间,到他的床边坐下,抬手覆住他滚烫的额头,轻轻地叫着:“亚历山大。”
在犹如烈火焚身的痛苦中,亚历山大忽然感觉到一丝清凉,听到犹如天籁之声般的呼唤,晕眩的头脑顿时清醒,他睁开了眼睛。
赫费斯提翁有些憔悴,但依然俊美无比。看到他的容颜,亚历山大那颗似乎已不堪负荷的心又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他静静地微笑,轻声叫道:“赫费斯提翁,你来了吗?”
赫费斯提翁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一边吻着一边说:“是的,我来了。亚历山大,你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亚历山大将他的手慢慢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胸口,顿时觉得很安定,他笑着,声音微弱:“你放心,我会好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死。”
赫费斯提翁心潮起伏,难以控制。他深深地看着亚历山大,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死了,我会跟你一起去。”
亚历山大微笑着握紧了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赫费斯提翁,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赫费斯提翁的眼中有了泪光,缓缓点了点头。
安静了一会儿,亚历山大有了点精神,这才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波斯人有什么动静?”
赫费斯提翁恢复了冷静镇定,有条不紊地说:“波斯大将欧戎巴提斯正在从明达斯、坎那斯、西拉和卡利坡利斯等地集结军队,有可能是想来进攻我们,也可能是打算固守哈利卡那萨斯。”
亚历山大略一思索便道:“让托勒密去,不但要打败欧戎巴提斯,还要占领那些地区。”
“好。”赫费斯提翁点头。“我一会儿就叫他来。”
“还有,”亚历山大微笑。“派帕曼纽到西里西亚和亚述的交界处去夺占那些关口,为我们的进军扫清道路。帕曼纽呆在这里老是心神不定,总怕有人谋害我,不准医生乱用药,弄得那些人都没法医治我,不如让他出去打仗吧。”
赫费斯提翁温和地笑道:“他一直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我也一直都很尊敬他,信任他。”亚历山大疲倦地轻笑。“自从上次他抓住了那个与大流士勾结,企图谋反的卖国贼之后,就一直担心有人会再次谋害我。”
赫费提斯翁知道那件事让亚历山大很难过,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提起。那个与他同名的人是亚历山大的“战友”之一,菲利浦国王死后,他是第一批支持亚历山大继位的人,并且披上胸甲,陪亚历山大进入宫中,登上王位。因此,亚历山大给了他“王之侍卫”的荣誉,后来还让他担任色雷斯骑兵的指挥官,这是希腊远征军中最好的骑兵部队。然而,当阿明塔斯叛变,投奔大流士之后,他也给大流士写了信。大流士回信允诺,只要他刺杀了亚历山大,便封他为马其顿之王。这个送信的波斯信使却被帕曼纽抓住了,阴谋就此败露。帕曼纽秘密将信使送到了国王那里,亚历山大遂派人传了秘密口信给他,帕曼纽当即逮捕了那个叛国者。
亚历山大为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夜不成寐,外人看不出他内心的难过,只能看到这个铁血国王的雷霆手段,可只有赫费斯提翁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亚历山大便会拥着他,向他倾吐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的震惊和痛苦:“如果我这样待他,他依然要谋害我,那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对我忠诚?难道把王位给他吗?”
赫费斯提翁也总是会安慰他,就像现在一样:“亚历山大,别去想那些事了。背叛的人终究是极少数,而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却有很多很多。你安心养病,早日康复,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温和地劝解着,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有很多人在期待着你尽快好起来,你是他们的希望。”
他的话就如微风轻轻吹过,让亚历山大被高热煎熬得烦燥不安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他觉得很累,便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赫费斯提翁试着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出去询问寻找医生的事。
亚历山大似乎在沉睡中也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举动,下意识地手一紧,喃喃地道:“别走,赫费斯提翁…”
赫费斯提翁停住了动作,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可爱而任性的孩子。他抬起身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温柔地说:“睡吧,亚历山大,我会一直守在这儿的。”
第16章
亚历山大从安静的睡梦中醒来,天还没有亮。窗外仍然漆黑一片,夜色中悄无声息。
赫费斯提翁仍然在他身旁熟睡,这几个星期来,为了救治亚历山大,他一直在忙碌,跟医生讨论病情,研究药方,看着亚历山大吃药,观察他的身体状况。除此之外,他还要为正在外面征战的马其顿将军们调集粮草,补充装备。与此同时,他还派人不断侦察波斯军队和宫廷中的动向,密切注意大流士的行动。
当亚历山大的病势渐渐好转,他也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亚历山大不肯让他离开,夜里便拉着他一起睡。有他躺在身旁,亚历山大便会觉得心绪平稳,感觉有种温暖安宁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使他总能在愉快中入睡。
躺了一会儿,亚历山大把赫费斯提翁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地拿开,小心地放下,这才慢慢坐起身来,下了床。
现在,他的病已基本痊愈,只是身体虚弱,还不能骑马,因此仍然住在塔尔苏斯的总督府。这里前后都是花园,环境十分优美。他从房间里出来,沿着走廊缓缓向外走去,一直来到豪华的马厩。
性情暴烈的布斯法鲁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不由得兴奋地喷着响鼻,抬腿轻轻踢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是在欢呼。
亚历山大走到它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笑道:“这些日子你很闷吧?”
布斯法鲁将头伸到他颊边,温柔地嗅着,眼中似乎有着愉悦的笑意。
亚历山大伸手去解缰绳,轻声说:“我们出去跑一跑吧。”
“恐怕还得再等两天。”他身后有人笑着,声音很柔和。
亚历山大转头看向赫费斯提翁,微笑着问:“你怎么也起来了?这几个星期你累坏了,应该好好睡一觉。”
“你忽然不见了,我有些心神不定,睡不好,出来看看。”赫费斯提翁边说边往前走,伸手轻轻揉了揉马头。除了亚历山大外,这匹烈性的宝马只允许他一个人靠近。他爱惜地拍了拍马背,笑得很愉快。“布斯法鲁很想你,不过你现在的身体不宜骑马。”b亚历山大孩子气地央求:“我已经睡了这么多天了,整个身子都发软,让我骑马跑一跑吧?”
赫费斯提翁始终微笑着,说出的话却十分肯定:“不行,万一你体力不支,摔下来怎么办?”
亚历山大泄气地抓了抓头发,无奈地说:“我实在躺得不耐烦了,想去打仗。”
赫费斯提翁将手中的外套给他披上,温和地劝道:“再等些日子吧,会有场大战的。”
亚历山大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说看,怎么回事?”
赫费斯提翁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轻言细语地说:“托勒密来信了,他们与欧戎巴提斯发生了一场激战,彻底打败了他,不但占领了欧戎巴提斯占据的那些地区,还争取到了科斯岛和特利欧皮亚,俘虏了1000多人。”
亚历山大听得眉飞色舞:“我就知道托勒密一定能够打败他。”
赫费斯提翁微笑着,继续说道:“最可喜的一个消息是,梅侬因病去世,由他的侄子法尔纳巴兹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在爱琴海与我们的军队作战。”
亚历山大差点笑出声来:“梅侬一死,波斯海军已不足为虑,法尔纳巴兹比起他来差远了。看来,对希腊的威胁已经解除。”
“是的。”赫费斯提翁轻笑。“目前,大流士正在向各藩属召集军队,除了伊朗和印度外,帝国境内所有的民族都派兵前去参战。他们在巴比伦附近会合,很明显,是为了迎击你的。”
亚历山大凝神听着,随即问道:“他们的军队大概会有多少人?”
赫费斯提翁已经得到了比较详细的情报,这时清晰地告诉他:“估计至少会有30万人,有可能会达到40万。此外,大流士把他的整个宫廷都搬进了军营,包括他的母亲和大部分的妻子儿女,服侍大王的仆从、厨师、歌舞伎,那些军官也都带着妻子和随从,加起来大约会有60万人。”
亚历山大听得睁大了眼睛,不由得哈哈大笑:“赫费斯提翁,这太可笑了,大流士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在搞皇宫大迁徙?”
赫费斯提翁也觉得很好笑:“大概是大流士觉得这次军势盛大,击败你易如反掌,因此把这次进军和战斗当成了炫耀和表演。”
亚历山大笑完,沉吟了一会儿:“我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赫费斯提翁立刻答道:“加上这次从马其顿带回来的新招募的士兵,大概3万多一点。”
“3万对30万。”亚历山大微笑着看向赫费斯提翁。“你说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赫费斯提翁坚定地道:“如果是你与大流士对阵,我们一定会赢。”
亚历山大热烈地拥抱他:“是的,是的,赫费斯提翁,我也这么想。我们一定会胜利。”
赫费斯提翁猝不及防,被他热情的吻激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亚历山大在他耳边轻声央求:“我亲爱的赫费斯提翁,那让我今天骑马吧,我们就快要跟大流士打仗了,我要亲自向他发起冲锋。”
赫费斯提翁被他缠得没办法,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但你必须现在回去睡觉,等天亮后吃完饭,才能出去骑马。”
亚历山大喜形于色,拉着他的手便往屋中走去:“那好,我们一起去睡吧。你也要好好休息休息,以后我们会很忙的。”
赫费斯提翁看向天边的云层间渐渐露出的黎明的微光,笑着跟他走回了房间。
第17章
当大流士和他的士兵屯驻在亚述平原上嬉戏度日时,亚历山大也从塔尔苏斯到达了索利。一路上,他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完成对沿路城镇和人民的征服。到达索利后,他举行了一系列的献祭和阅兵,还有火炬接力赛、体育和文艺竞赛,又出兵讨伐邻近地区,就是不再前进。
他笑着对陆续到达的将军们说:“我们和大流士比比耐性。”
这样一拖再拖,大流士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讨厌打仗,虽然带了妻妾子女、大批仆从和各式各样的奢侈品,他仍然认为这样的生活是辛苦的。他想快快结束战事,回到繁华的巴比伦去尽情享受。
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佞臣察言观色,立刻巧言怂恿:“大王,可以断定,亚历山大听到大王御驾亲征的消息之后,已经迟疑动摇,不敢再继续前进。大王应该立刻进军,早日打败他。”
阿明塔斯却极力反对:“大王,亚历山大决不是这样的人,他如果听到大王到了哪里,就一定会追到哪里。这个地方平坦辽阔,很适宜波斯大军作战,对骑兵的调度也极为方便。我们应该留在这里,等亚历山大前来。”g对他的话,那些波斯大臣嗤之以鼻:“一个马其顿降将,居然还要把亚历山大吹嘘成英雄,不知存着什么心思,是不是又想叛变大王,再去投奔他?”
阿明塔斯为之气结。
大流士遂下令军队前进。他将大批乐师、歌舞伎留在了大马士革,然后率领庞大的军队通过叙利亚关口,越过高地,攻占了伊苏斯,并把留在那里的马其顿伤病员全都屠杀了。
就在他们进军的同时,亚历山大的军队轻易地发动夜袭,占领了陶罗斯山上的亚细亚关口,接着冲向沿海的叙利亚平原,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有力的抵抗。当他们一直冲向巴勒斯坦地区时,突然接到消息,大流士的主力就在他们身后,并已经关闭了叙利亚关口。
很快,亚历山大派出的侦察兵就赶回来,向他证实了波斯军队已经驻扎在距他们不远的品那拉斯河。
亚历山大立刻把各部队的统帅、中队长和联军指挥官都召集起来,坚定地说:“各位将军,我们就要跟波斯人和米底人开战了。他们长期以来沉浸在舒适享乐之中,我们却在无数的战斗和种种艰难险阻中锻练得更加坚强。最重要的是,这一仗是自由人和奴隶之间的战斗。跟着大流士打仗的人是为拿钱而卖命,而拿到的钱也少得可怜,我们的部队却都是为希腊而战的志愿军。我们的外籍部队也都是欧洲最勇猛的战士,他们的对手却是亚洲最软弱无能的乌合之众。”说到这里,他笑着环视四周。“而且,在战略上,你们有亚历山大和大流士一决雌雄。”
将领们都笑了起来。
帕曼纽这次没有反对,也充满了信心:“尤其重要的是,大流士把自己的庞大兵力禁闭在了一个狭窄不利的地形中,在那里,他的骑兵不能发挥作用,大批标枪兵以及弓箭手肯定也不会有用武之地。他在兵力上所占的巨大优势已被抵销了很多。”
“对。”亚历山大对他赞同地笑着。“不知道是谁给大流士出的主意,居然把自己的数十万人带到了那里,使他的百万雄师无从发挥威力,只能拱手把胜利奉送给我们。”
几个年轻的将军笑着嚷道:“也许是天神的旨意,指引大流士自己进入死地,送到我们面前来被我们歼灭。”
众人哄堂大笑。
亚历山大看着大家斗志昂扬,心里十分愉快。待笑声渐渐低下去,他才郑重地说:“这一战面临的艰险也是巨大的。我们现在要制服的不再是大流士的那些总督,不再是沿格拉尼卡斯河列阵的那些骑兵,也不再是那些外籍雇佣兵,而是波斯、米底和他们亚洲各附属国的精华,当然,还有波斯大王御驾亲征。我要你们激励你们的士兵,鼓起勇气,投入战斗,因为这将是最后一场大战。这一仗打完之后,我们剩下的事就只是在全亚洲称霸,并且把大家创造的英雄业绩作一个总结,写进历史。”
他这番铿锵有力的话一落地,将领们无不热血沸腾,忍不住涌上去把他围起来,高声欢呼:“国王,率领我们前进吧。”
这是公元前333年11月的一天,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爆发了。
当夜,亚历山大亲自率军夺取了叙利亚关口。天刚亮,他便立刻下山,并让部队沿大路成方阵前进。
在进军中,亚历山大看到地形越来越开阔,就把所有的伯罗奔尼撒部队和其他联军部队都派往左翼,由帕曼纽指挥,要他坚守不动,防止波斯军队迂回包抄。然后,他把“战友”骑兵团和其他骑兵部队、马其顿部队都调到右翼,由自己指挥。托勒密率领的部队就紧跟在他的身后。
希腊军队在亚历山大的迅速调动下,布好了战斗队形,右边伸到山边,左边已达海岸。
大流士等马其顿方阵部署完毕后,也开始用信号调度部队。他把大部分骑兵部署在靠近海边的右翼,面对帕曼纽,因为那边的地形便于骑兵活动。他的左翼靠近山边,地形狭窄,骑兵施展不开,只能部署步兵。大流士本人则站在古老而华丽的战车上,掌握大军中央,波斯历代国王出战都在这个位置。
这时,亚历山大观察到几乎所有的波斯骑兵都调到他的左翼,在海边休息,于是他迅速率领着部队开始前进。而大流士却没有任何动静,仍然在河岸上保持着原来的阵势。
当两军接近时,亚历山大在阵前策马飞驰,号召将土们要作忠诚的男子汉。他高喊他们的姓名,准确地说出他们的级别和职务。他不但呼喊指挥官的姓名,而且连中下级军官以及雇佣军中任何级别较高、功绩较大的人都能一一叫出姓名。将士们从四面八方高声向他呼应,叫他别再耽误时间,快下令冲击敌人。
很快,亚历山大率领随身部队从右翼突然发动冲锋,猛扑河边,以其雷霆万钧之势冲入了波斯军阵中,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交战一开始,波斯军左翼就顶不住而后撤,但马其顿阵线中央还未能接敌,而且由于河岸许多地方十分陡峭,因而不能保持阵线完整。大流士的希腊籍雇佣军看到马其顿的战线开了大口,就冲了过来,迅速赶到了马其顿方阵出现空隙的地方。
战斗异常激烈,希腊籍雇佣军竭力要把马其顿部队推到河里,把波斯军正在丢失的左翼再夺回来。但马其顿部队看到亚历山大已胜利在握,决不肯退后一步。在这场血战中,许多卓越的马其顿将领都英勇牺牲。
亚历山大浑身浴血,腿上也被砍了一刀,但他却一直勇猛杀敌,势如破竹地向站在高高战车上的波斯大王冲去。
大流士刚一看见他的左翼被亚历山大的猛扑吓退,接着就看见那位年轻的国王骑着布斯法鲁直冲他而来,顿时吓得心胆俱裂,掉转车头便逃。
帕曼纽看见对面的波斯军已掉头后退,立刻指挥右翼各营向前急速推进。他们把敌军从河边赶走,然后包抄已被击破的波斯军左翼,又斜插过去攻打雇佣军,转眼间就把他们砍杀干净。不过,在他们对面的波斯骑兵却勇猛地冲过河来,向希腊骑兵发起攻击,于是展开了一场骑兵的殊死战斗。
波斯军起初奋勇当先,寸步不让,不久却看见大流士逃跑了,而他们的雇佣军也被马其顿方阵分割包围,大肆砍杀,便丧失了斗志。于是,大溃退便全面地开始了。
波斯军的马匹由于骑在他们身上的骑兵装备太重而疲惫不堪,不断地倒毙。惊恐万状的大批人马挤在狭路之中胡冲乱撞,不少波斯步兵竟然被自己的骑兵踩死。
希腊骑兵奋起直追,一路砍杀,波斯步兵和骑兵死伤累累。
大流士最先逃跑,因此一直都在波斯败兵的最前面狂奔。亚历山大并没有贪功急进,而是回马救援被冲破的马其顿方阵。一直看到河边的波斯雇佣军和骑兵都被打退时,他才跟着大流士奔逃的烟尘,在后面紧追不舍。
托勒密一直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很快遇到了狭谷和崎岖的山路,大流士弃车逃奔,解下驾辕的马,一跃而上,逃之夭夭,把盾牌、皇帝斗篷和大弓都扔在了车上。
夜幕迅速降临,亚历山大看着被波斯大王遗弃的那辆战车,对托勒密笑道:“大流士逃跑起来还真有策略,看来这次是追不上他了。”
跟在他身旁的将士们都哈哈大笑。
托勒密关切地道:“亚历山大,你已经受伤了,还是先回去吧。我率领一半军队再向前追击。”
亚历山大的腿伤一直在流血,这时才包扎起来。他点了点头,对托勒密笑道:“好,你再追追看。不过,我们对道路不熟悉,你不要追得太远,如果看不到大流士的踪迹,就立刻收兵。”
“是。”托勒密看着他被军队护卫着离开,这才率领部队继续向前。
黎明时,他攻占了大流士的营地,俘虏了大流士的母亲、妻妾和孩子们。
天亮后,亚历山大率军进驻了这个营地。他和赫菲斯提翁正要进入大流士的大帐篷,却听到了不远处有女人悲伤的哭泣声。
他转头看了看哭声传来的方向,微微皱眉,问身边的卫士:“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安置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
卫士恭敬地答道:“国王,那是大流士的母亲、妻子和孩子们。她们听说大流士的盾牌、弓和那件皇袍都被您带了回来,以为他已经死了,就在那儿一直哭。”
亚历山大听了,略一思索,便带着赫菲斯提翁走过去,进了她们的帐篷。
今天,他们两人的穿戴几乎一样,并且都是金发碧眼,相貌俊美,而赫菲斯提翁的身材要高大一些,大流士的母亲一见之下,以为他就是那位闻名遐迩的年轻国王,于是在他面前伏下身来,匍匐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