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顿时眉飞色舞,前面出事的部分一带而过,却添油加醋地讲了高建军带人去找那小子的经过,高兴得哈哈直笑。
甄陌听着,也笑得前仰后合:“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沈安宁哼道:“后来建军让他拿了1万块钱出来做赔偿。还好我这只脚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得有好些日子不能出去唱歌了。钱倒是小事,不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怎么对得起我?”
甄陌看着他脸上如孩子般可爱的神情,不由得连连摇头,随口问道:“高建军呢?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安宁漫不经心地说:“他咬死了就是要离婚。他夫人忽软忽硬,一会儿同意一会儿不同意的,一直摇摆不定。他说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正式分居了,实在不行,只好让法院判了。”
甄陌想了一下,关切地问:“那他现在呢?回家了?”
“没有,出去买东西了。”沈安宁笑着摇头。“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回家。一回去他太太就跟他吵,烦得很。”
甄陌很替他庆幸:“真好,我看这婚多半离得成。”
沈安宁慵懒地靠在墙上,却有些担心地问:“哎,陌陌,你说,如果他把婚离了,我又忽然不想跟他在一起了,那怎么办?”
甄陌好笑地看他一眼:“什么怎么办?你会那样吗?”
沈安宁出神地说:“现在当然不会,我很爱他。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甄陌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不想在一起就分手好了,有什么可为难的?”
沈安宁睁大了眼睛:“那我不是害了他?他为了我闹得那么天翻地覆,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甄陌问他:“你为他付出了没有?”
“当然有。”沈安宁认真地说。“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毫无保留。”
“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付出的那一切都是应该的。他当然应该为他的情感负责。”
“可是,可是,”沈安宁有些发急。“如果我到时候忽然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呢?会不会?你说会不会?”
“我想不会吧?你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在一起的权利,都会珍惜的。”甄陌忍俊不禁,摸摸他年轻晶莹的脸。“好了,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你看你们这么相爱,已经够了。到了那时候,如果真有什么变化,再说吧。”
沈安宁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高建军开门进来了。他看见甄陌,立刻笑道:“陌陌,你来啦?”
“是。”甄陌笑着,想要站起身来。
沈安宁一把按住他:“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对啊,别客气。你先坐,我去把东西放好。”高建军将手里提着的超市的两个大袋子放进厨房,又倒了茶给他们端出来,这才坐到沈安宁身边,顺便看了一眼电视上正侃侃而谈的男人。“咦?这是薛明阳嘛。他怎么想起上电视了?”
沈安宁一听名字,赶紧仔细地看了过去。“哗。”他叫道。“陌陌,怎么是他?”
甄陌沉静地说:“是啊,是他。”
高建军没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看着电视上那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随口道:“薛明阳这两年是越做越红火了,去年还被评为本市十大优秀企业家,好像还打算进政协什么的,反正他现在的路走得很顺,也算得上春风得意,年轻有为了。”
甄陌一直没吭声。
沈安宁却听得津津有味:“啊,真的吗?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啊?”
高建军将他搂了过去,抱在怀里,笑着满足他的好奇心:“他还不算什么,他夫人更厉害。据说是中央一位老将军的女儿,副厅级,被派到下面去挂职锻炼两年,现在在北部地区的潞州当州长,非常能干。再过一年半,本市的政府班子就要换届。市长一正七副,中央有规定,副市长里必须有一位是女性,一位在40岁以下,一位民主党派人士。他夫人既是女性,又才30来岁,大有希望。我听说她正在全力争取,而且胜出的可能性非常大。”
沈安宁听得直眨眼睛:“哇,那不是很正统?”
高建军笑道:“当然,他夫人可不比我太太,那是得罪不得的。像他们进入政界的人,尤其在私生活方面,更要特别检点,免得被政敌攻击。政界里的相互倾轧比商界里要凶猛多了,而且大家戴的面具都特别多,所以与政界沾边的人都特别虚伪,特别冷酷。”
沈安宁听了,担心地直拍甄陌的肩:“陌陌,陌陌,那你怎么办?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惹他了。”
甄陌却不动声色,似是无动于衷。
高建军注视着甄陌:“陌陌,你们金辰跟天都打的那一仗真的很漂亮。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谋略,实在是了不起。”
甄陌静静地笑道:“他们只是不防备,才让我先得了手。照天都的实力,很快就会恢复元气,而且,现在五大商厦已经休战,结成联盟了。”
高建军顿时醒悟,一指电视:“那上面就是五大商厦的老板?”
“是。”甄陌点点头。“这样也好,不然再斗下去,就会他们鹬蛙相争,让人家渔翁得利。”
高建军也赞成:“对,这样做的确很聪明。”
他们就这样一直拉拉杂杂地聊着天,气氛非常融洽。
高建军去做饭的时候,甄陌也去搭把手。沈安宁行动不便,便坐在客厅里继续看电视。
甄陌关上门,拿过一瓣蒜,站在高建军身边剥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那人叫郑楠的明星,一直对安宁很好,你知道的吧?以安宁对你的感情,他是不会瞒你什么事的。”
“对,我知道。”高建军在案板上切着肉,头也不抬,平静地回答道。“只要安宁喜欢做的事,我都不会反对。”
“话不是这么说。”甄陌淡淡地道。“安宁太年轻,又没有怎么接触外面的社会,生活相对来说比较封闭,因此很单纯。你如果真爱他,就应该保护他。尽量不要让他去直面江湖上险恶的风雨,尤其是这个风雨很可能是因为你才带给他的。”
他的话很淡,一双幽深的黑眼睛静静地看着高建军,却让这个地产业钜子感到了极大压力。
高建军停下手中的刀,抬起头来看向他,欲言又止。
甄陌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果断,不容置疑:“郑楠红了很多年,最近两年事业在走下坡,已经有一年没出专辑了,最近的一部电影也不卖座。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是调整状态,重新找到前进的方向,而不是从上海跑到这里来,培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如此不合逻辑的事,他为什么要做?显然当中肯定有很大的好处,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是跑来当活雷锋的。安宁没什么社会经验,自然不会想得那么深,只会为他而感动。但你不一样,你是可以防止一些事的,可你现在却在袖手旁观,任事情自由地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为什么?”
高建军再一次领教了这个与沈安宁同龄的年轻人的厉害。他沉吟片刻,也不再回避,便说了实话:“是我有私心。我只是想看看,在安宁的心里,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甄陌有些意外。高建军一向沉稳,似乎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孩子般的犹疑。不过,一个人有赤子之心,总是好事,他明白了高建军的心思,脸上便不再板着了,微微有了笑意。
“安宁其实仍然是个孩子。”他轻声说。“他的性格很好,凡事不强求,如果有人对他好,他就很容易感动。他在外面唱了这么些年,追他的人不少,可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为此还吃过不少暗亏。有些人在他面前吃了瘪,仗着财大气粗,就故意整他,可他也都忍过来了,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现在选中你,我觉得对你对他都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但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如果你有能力,又何必定要试炼他?难道一定要让他被伤得体无完肤,浑身血淋淋的站在你面前,你才能肯定他的感情吗?”
高建军听他平淡地说出如此恐怖的景象来,心里一阵颤栗,立刻说道:“陌陌,你提醒得对,是我想错了。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人在查郑楠的底细和接触安宁的真实原因。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安宁受伤害的。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他。”
“那就好,我相信你。”甄陌停了停,忽然想起来。“那个轧伤安宁的人,是怎么回事?你有查过吗?”
“查过。应该是纯粹的意外事故,幕后没人指使。”高建军冷静地道。“那车的车牌、车主都是真的,被安宁一眼看到后记住了,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就找上门去。如果真要伤他,肯定会周密计划,不会出现这种差错的。”
甄陌点了点头,把手上剥好的蒜瓣洗干净,放到他面前的案板上,温和地说:“我非常希望你们的爱情能开花结果。”
高建军郑重地道:“谢谢你,我们会的。”
甄陌放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沈安宁正在看迪斯尼的卡通片《猫与鼠》,哈哈哈地笑成一团,开心得不得了。
甄陌微笑着坐到他旁边,陪着他一起看起来。
第27章
郑楠在这里只是暂居,因此并没有买房子,只在沈安宁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又买来隔音板把屋子的天花板和四面墙全都密密地贴上,这样无论在屋里怎么唱也不会影响到左邻右舍了。
他租的房子是一楼,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放着几盆花,看上去环境不错。
沈安宁每天吃了午饭才过来,一般上三个小时的课,中间休息一下,课后会和郑楠一起吃晚饭,然后才去酒吧表演。这几天沈安宁虽然脚受了伤,不去酒吧唱歌了,但还是会过来上课。郑楠是真心教他,他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对郑楠十分感激。
高建军下了班就过来了,却把车停得远远的,一直看到沈安宁走出小区大门,这才把车开过去,然后下车敲门。
开门的是郑楠本人。
站近了看,只见他高材高挑匀称,比高大的高建军还要高半个头,不愧是名模出身。他那一张脸非常漂亮,肌肤细腻白皙,气质斯文,浑身都隐隐散发着诱惑人的性感。
看到是个陌生人,郑楠一愣,只一眼便从他的衣着和门外停着的奔驰车判断出他的身份一定不是普通人,便微笑着问:“请问您找哪位?”
高建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客气地说:“郑先生,我是来找您的,有事相商。”
郑楠一扫名片,见上面写着明珠地产董事长的头衔,脸上微露诧异,赶紧让开门,笑道:“原来是高总,请进吧。”
高建军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慢慢踱进去,打量了一下简洁明亮的客厅,便坐到墙边的沙发上。
郑楠替他沏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高建军微微欠声:“谢谢。”他一举一动都从容不迫,脸色平静如常,却让人绝不敢小觑。
郑楠温柔一笑,说道:“不客气。”随即坐了下来。
高建军已经了解郑楠的大部分资料,也知道他的性格,这时便不去拐弯抹角,笑着说:“郑先生,您是聪明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直话直说了。我是安宁的朋友、情侣、爱人,我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郑先生,你为什么甘愿留在这个城市培养安宁,我很清楚。安宁是块璞玉,值得去精心雕琢,但这不是让人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接近他的理由。郑先生,你有个情人,你们感情很深。他这两年在股市和地产业频频失利,负债累累,不但你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现在也全靠你辛苦挣钱撑着,想要东山再起却是很困难了,对吧?”他说这番话时很平淡,一双锐利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郑楠脸色苍白,聪明伶俐的他已知现在不可能蒙混过关,索性不吭声,只是挺直了腰背坐在那里。
“郑先生,我很欣赏你对感情的忠诚与坚定,更赞赏你对情侣支持到底的决心。”高建军温和地说。“我太太出价多少,让你来做这件事?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希望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郑先生,坦率地说,我不介意出更多的钱来反击,那就很可能误伤郑先生和您爱的人。如果郑先生与我合作,我也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帮您的爱人东山再起。请郑先生三思。”
郑楠在接下这单“生意”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雇主”的底细,对高建军的实力自然清楚明了。听他说完,郑楠在瞬间便衡量了利害得失,马上拿定主意,冷静地说:“好,我愿意与你合作。”
“很好。”高建军微笑点头。“那首先请您告诉我,伊琳想让你做什么?”
郑楠表情有些复杂,用柔和的声音缓缓地说:“尊夫人委托律师找到我,提出要委托我做一件事,开出的价码是两百万。他们找我,当然是打听清楚了我的情况。我的情侣是男人,这在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我从来没打算躲躲藏藏,刻意掩饰过。这年头敢公然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还是少。我的外貌、性情、资历、在歌坛的名声也都不算差,各方面都很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也知道我现在急等钱用,因此先付了我一半订金,我就过来了。安宁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声音也非常好,当真培养起来也是很有前途的。他们想要我做的是真正地把他培养出来,把他捧红,然后再用事业、名声来诱惑他或者威胁他,要他放弃你。如果这个过程中,他对我动了心,自动离开你,那更是再好不过。总之,以一年为期,他们要我成功地让安宁离开你,这期间他们并不限制我做别的工作,因此并不影响我的档期,这条件也是很优厚的,让人无法拒绝。整件事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真心想要伤害安宁。坦白地说,我很欣赏这个孩子。”
“很好。”高建军掏出个人支票簿,写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放到他面前,神情更加和蔼可亲。“郑先生,你把我太太付你的订金退了吧,这是我付你的订金,希望你继续训练他,如果他已经达到出专辑的水平了,我会再行投资的。不过,我不希望他长年在外登台,因此他暂时只出专辑,不能到外地去演出。至于你那位爱人,你可以让他过来,然后跟我联系。他并不一定非得在上海做地产吧?那里的成本实在太高了,需要投入的资金额非常大,我建设他在这里重新开始。目前房地产开始进入黄金时代,房价一直上扬,以他的能力和经验,不是没有机会的。”
郑楠看着眼前的支票,听着高建军温和地话语,眼圈微微红了。半晌,他才轻轻地说:“谢谢高总,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培养安宁的,他一定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
“耀不耀眼我倒不在乎。”高建军微笑。“我只希望他快乐。”
郑楠的眼圈更红了,很明显地动了感情:“高总,您让我对感情重新有了信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安宁开开心心地做他喜欢做的事,唱他爱唱的歌。我对他说过,要让全世界都来倾听他的声音。我这不是骗他,也一定会做到。”
“好,我信您。”高建军站起身来,伸出手去,与他紧紧相握。“我要感谢您说的那句话。安宁的歌声如此美妙,确实值得全世界倾听。郑先生,谢谢您。”
郑楠诚恳地道:“高总,请别再这么客气了,是我该谢谢您。”
高建军果然不再客气,只将另一只手覆上去,拍了拍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见面短暂而有效,当他走出来时,才刚夕阳西下。深秋的斜阳照在院子里,有种淡淡的惆怅意味,几盆盛开的菊花更显娇艳欲滴,美丽动人。
“其实,这里是个好地方,对吧?”高建军走到车前,对送出来的郑楠轻松地笑道。“适合爱情,适合休闲,让人放松,令人快乐。”
“对。”郑楠点头,脸上的笑容霎时间令一旁的鲜花黯然失色。“我会让他尽快过来的,说不定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
“非常好。”高建军笑着点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一定。”郑楠放下心中的重负,显得轻松愉快多了。
高建军也如释重负,笑着上车去,缓缓开了出去。
郑楠一直看着他的车转弯,消失,这才返身走进门去。
第28章
这个城市的秋天如春天一般短暂,冬季很快到来。
路边的梧桐树的叶子不断干枯、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伸向暗沉沉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
不过,在酒吧里,现在的生意更加红火,里面到处都充斥着温暖与欢笑。
沈安宁坐在电子琴前,边弹边唱,歌声更加清亮动听,不含一点杂质,技巧也更臻熟练。现在,这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年轻人比以前更晶莹更漂亮,就像一块温玉般动人。
“等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随人幽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不断拨弄离人的眼泪
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
伤感一夜一夜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黄昏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
孤燕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渐渐恨之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他在酒吧唱的自然都是很流行的歌,这时便有不少人跟着哼。
正在开心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喧哗起来,接着就听哗啦啦的砸杯子和酒瓶声以及掀桌子的巨响,场中顿时大乱。
保安和经理都连忙赶了过去。
醉汉喝酒闹事,哪个酒吧都发生过。沈安宁见惯不惊,继续唱完,对大家柔声说“谢谢”,然后走下了台。
这是他今天表演的最后一场,他不打算停留,准备径直回家。刚走到门口,有个主管赶过来拦住了他,笑着说:“陈经理找你,让你去值班室等他。”
沈安宁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到门口一边的值班室,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年轻的经理走了进来,西装扣子扯掉了,领带也歪歪斜斜,看上去有些狼狈。他喘着粗气,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灌下,这才好了些。
沈安宁已经心中有数,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看向他。
陈经理咳了一声,温和地说:“安宁,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唱功好,又敬业,而且还洁身自好,这在我们这一行里已经不多见了。我们合作了两年多,不但许多客人喜欢来听你唱歌,老板也一直夸奖你,我们是希望跟你继续合作下去的。”
沈安宁跟他平时关系很好,这时便笑着摆了摆手,轻松地说:“是老板和客人们给我面子罢了,陈哥你太客气了。”
陈经理叹了口气:“有坚持固然是好事,但也容易招惹麻烦。最近,每次你一唱歌就有人闹事,我想你也心中有数了。今天下午,道上有大哥递了话过来,希望老板给他个面子,不要再请你唱歌。你也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最怕有人闹事,让客人不敢来。刚才那阵势你也看到了,长此以往的话,我们也负担不起。所以,老板确实不便再维护你,希望你能体谅他的苦衷。”
沈安宁轻轻点头:“是,我明白的。陈哥你不用再说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
“谢谢你。”陈经理长吁一口气。“老板已经关照过了,你去财务部把帐结了吧。”
“好。”沈安宁站起身来。
陈经理关切地说:“安宁,小心点。我不知道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不过,能忍则忍吧,我们势单力薄,是斗不过他们的,能安生过日子就行了。”
“我明白,谢谢陈哥。”沈安宁回头对他一笑,随即开门走了。
出纳每天都在的,要等着在打烊后收营业款,有时候生意太忙时,也去前面帮忙。沈安宁推开财务室的门时,出纳已经把他应得的劳务费算好了,单独写了一张工资表,让他在上面签字,随即把钱给了他。
“老板说了,这一次就不扣税了,由他帮你缴。”女孩是老板的侄女,对沈安宁一向有好感,这时便笑着解释,随后又问他。“你为什么不在这里唱了?”
“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顺便陪陪父母。”沈安宁的神情很平静,脸上的笑容很轻松,用着经年不变的老借口。“时间挺长的,所以还是先辞了,免得误了你们的生意。”
“哦,这样啊。”那女孩笑着点头。“那回来了记得再过来唱啊。”
“好。”沈安宁答应着,与她道了别,便走了出去。
外面路边排满了出租车,他随便上了一辆,说出自己家的地址,便不吭声了。
这是迄今为止第三家辞退他的酒吧了,理由全都一样。对方完全是摆明车马要他好看,只是仍然克制着,没有对他的身体进行直接伤害。他没有对高建军说过一个字,回去时也仍然笑意吟吟,看不出丝毫委屈。他不想让高建军觉得对他歉疚,更不想他回家去和他太太吵架。他理解她的心情,所以一直忍耐着不断退让,希望这样能够缓解她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