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飞他们乘坐的这架飞机是在蒙古做生意的一个华人富商买的,价格不贵,多家航空公司用这种机型飞国内短途支线。这位富商是东北人,其资产在蒙古国能排进前十,平时乘飞机都是只飞到北京、沈阳、哈尔滨等地。这飞机本身比较轻,加满了油可以飞三个多时,足以满足机主的需要,可现在却是个大问题,无论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机上的燃油都很难支持着飞出风雪肆虐的区域。
雷鸿飞与林靖出国追捕火焰,知道的人非常少。凌子寒向国家安全委员会高层提交过简明扼要的报告用以备案,报告上明这是特种部队司令部协助国安部采取的一次跨境缉拿恐怖分子首脑的重要行动,既然林靖他们只是协助,那么自然以国安部为主,由凌子寒指挥并提供技术支持,所以这次行动的涉及面很,而接引雷鸿飞和林靖回国的事宜更是凌子寒和卫天宇亲自负责,全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等到雷鸿飞到驾驶舱坐下,凌子寒向他详细介绍了情况,然后:“你们首先往北京的方向飞,具体的航路我会发给你,天宇正在调用卫星分析地面情况。本来,可以找到一个相对比较稳定的云团缝隙让你们跳伞着陆,但是老林的病情加重,跳伞已经不可行,所以你只能迫降。天宇会找一处积雪较少的平地或者一条宽阔的公路,之后就完全得靠你自己的能力降落下去。一旦确定地点,我会通知地面部队、国安、公安、医院、消防等部门赶去接你们。你只要安全着陆,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你放心。”雷鸿飞神情凝重,脸上却充满自信,“只要给我降落的地方,我就一定会安全着陆。”
“我相信。”凌子寒微笑,“秦的飞行经验不够,在复杂的天气条件下起飞、降落,他肯定不如你,但是在高空平飞,他还是可以应付的。你们还要飞两个时左右,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照顾老林吧。等天宇分析完地面情况,找到可以降落的地点,我就通知你。”
“好。”雷鸿飞很痛快地结束通话,跟那个年轻人客气两句,就离开了驾驶舱。
林靖躺在那儿,脸色更加苍白。他仍然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他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呼吸有些困难,不禁是五脏六腑,连浑身的骨头都在疼。难受成这样,他想睡也睡不着的。
雷鸿飞弯腰凑到他面前,听到他呼吸短促,时断时续,马上拿起氧气面罩给他戴上。林靖渐渐觉得好过了些,睁开眼着他,微微笑了笑。
对于他的身体状况,雷鸿飞的心里感到很焦虑,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只是轻声地:“我们要飞两个时,你坚持一下,一着陆就有医生了。”
“嗯。”林靖轻松地笑道,“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你没事。”雷鸿飞的神情比他更轻松,笑嘻嘻地,“饿不饿?还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林靖一向都认为必须吃得下,才能让身体坚持住,所以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努力吃些东西,以便让身体撑得更久。
雷鸿飞很清楚,以他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吃点软食,米饭和面条就只能放在一边了。他去厨房查了一下,有滚水冲了一碗方便米粥,端出来:“你躺着,我来喂你吧。”
林靖一点力气也没有,这几年他们互相照顾也已经成了习惯,因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很自然地“嗯”了一声,同意了他的建议。
雷鸿飞将他的座椅稍稍调高一点,把氧气面罩拿开,将配着清淡材白粥一点一点地喂进他嘴里。
林靖勉强吃了几口就撑不住了,没一个字就非常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雷鸿飞不敢惊扰他,帮他放下座椅,戴上氧气面罩,然后就把餐具全都收进厨房。做完这些后,他坐到林靖身旁,确认他已经昏睡过去,这才不再刻意控制情绪,眼里渐渐有了几分忧虑。
不能按计划降落在赤峰,要冒险在两股寒潮的缝隙间迫降,这都不算什么,只要风力不大,地面平整,他就能安全地降下去,现在让他担心的就是医生的问题。凌子寒虽然了会派医生到降落地点,但是他也不可能从北京调医生来,时间上来不及,降落的地点到现在还没定,所以只可能到时候从附近地区的医院派医生过来,但林靖的病比较特殊,需要用的药也不是大多数医院都会有的常见药,因而偏僻地区的医院只怕对他的病情也是毫无办法,现在只希望降落的地点离北京越近越好,这样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林靖送到六四三医院去进行救治。林靖这病现在就像是一颗扔下来却没炸的哑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开,造成巨大的破坏。
雷鸿飞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忍不住轻轻握住林靖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在林靖的病没有彻底治愈之前,像这次跨国追捕行动是一定不能干了,哪怕那个混蛋方诚天天纠缠林靖,也好过像现在这样,着林靖发病却束手无策。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又涌出了强烈的战意。方诚又怎么样?论家世背景身份地位年龄相貌,他一点也不比那个子差,而与林靖多年的情义更是方诚比不上的,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就让方诚来吧,他一定会击退这个强劲对手的。
想到这儿,雷鸿飞眼中的焦虑稍退,唇边有了一丝笑意。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林靖滚烫的手心,在心里默默地:快了,我们就快回家了。
第134章 寒卫番外 分界线(上)
凌子寒与卫天宇确定了恋爱关系后,便自然而然地一起住在回龙观。他们旅行回来后,假期还没结束,凌子寒之前曾大病过一场,身体状况有些欠佳,应付普通任务是可以的,但如果是危险系数大的行动就有问题,因此他回到北京后就打算去西山训练营进行恢复性训练。
卫天宇舍不得与他分开,立刻在网上订了一台多功能健身器,然后亲自动手改造,让凌子寒只用这一台机器就可以完成所有训练。凌子寒上去试了一下,便开心地点头,“行,那我不去西山了,就每天在家训练吧。”
卫天宇眉开眼笑,每天除了陪他训练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各种菜式,一样一样地做给他吃。凌子寒很喜欢他做的各种美味,每顿饭都吃得很饱,然后忧虑地说:“这样下去,我会长胖的。”
卫天宇上下打量他瘦削的身材,笑着不断摇头,“你要真能胖起来,我求之不得。”
凌子寒挑了挑眉,“如果长胖了,跑起来很累的。”
“关键是你胖不了啊。”卫天宇笑出声来,“你这体型也就这样了,抱着猪油喝都胖不了。”
“听着真叫人伤心。”凌子寒叹气。
卫天宇哈哈大笑,“看看大老板,你就应该死心了,这辈子估计都胖不了,所以,就放开了吃吧。”
凌子寒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再接着大吃大喝。
这间小小的公寓充满了甜蜜温馨的气息,而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直到新的行动任务下达,他们才猛然发现,新的一年就要到了。两人分别去特别情报部接受命令,研究资料,然后回到家里,一起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这是他们定情以后第一次共同执行任务,本来做临行前的准备工作都是驾轻就熟的,不需要很长时间,这次却磨蹭半天。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即使是带洁牙器还是牙刷牙膏这样的小事都可以说上五分钟,基本全是废话,可他们却乐不可支。
等到把东西收拾好,已到半夜,卫天宇搂着凌子寒的腰,亲昵地说:“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们睡吧。”
凌子寒笑着点头,“好,你也别忙了。”
“嗯,一起睡。”卫天宇愉快地拥着他进了卧室。
两人很快睡下,互相轻轻一吻,再没有别的举动。他们马上要去执行任务,需要保持最佳状态,不能放纵自己的欲望。
这次行动从表面上看并不复杂,但比较危险。
位于赤道附近的E国一直局势紧张,最近爆发了大规模内战,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在全国各地展开激战,造成死伤无数,游客和有钱人都乘飞机外逃,而大批普通平民只能从海上逃往国外。因为B国离E国很近,所以是难民的首选目的地。
中国到E国旅游的游客很多,还有不少长期居留在那里,工作、学习或经商,国内已经派专机过去接应,大使馆正组织所有华人华侨撤离,不过,在E国从事研究的一组中国科学家却下落不明,目前也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在战火中丧生,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趁乱挟持。E国的形势非常混乱,可说是枪林弹雨,硝烟弥漫,普通的工作人员根本无法去寻找他们,也不可能派遣警察或军队去,所以,中国科学院向国家安全委员会求援,希望他们能想办法帮助寻找这组科学家,并将他们平安送上回国的飞机。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刚刚结束假期的凌子寒和卫天宇手上。
这组科学家共有四人,三男一女,研究的课题是廉价能源的开发利用。他们发现在E国的附近海域中有一种微生物,稍加处理就可以成为很好的清洁能源,成本低,无污染,容易在全球推广,尤其适宜贫困国家使用。他们的研究由中国科学院拨出经费支持,现在还没有最终完成。那种微生物大量存在的海域属于公海,只是由于后勤补给和休息的需要,他们才在E国海岸边租了一幢小别墅。现在那里已经成为战区,在陆地和海上同时打仗,一般人想要进去是比较困难的。
凌子寒和卫天宇研究完相关资料后,决定仍以“灵鬼双杀”的身份来执行任务。外界都知道这对杀手行踪诡秘,平时总是乔装改扮,隐瞒身份,所以两人可以自由改变外表。他们先改容成“灵鬼双杀”,再以简单而有效的手法掩盖住杀手的外表,以寻找失踪的朋友为理由到达E国首都,然后摇身一变,成为到E国自由行的两名荷兰籍华裔游客。
机场处于政府军的重重保护之中,而反政府武装为了得到国际认可与同情,也没有攻击机场,以便外国人从这里撤离。在战斗中被误伤是一回事,有意拦截阻击是另一回事,这是一条是否激起外国武力干涉的分界线,内战双方的领导者都是明白人,因此对机场、港口以及外国人撤退的车队都保持了默契,一方严密保卫,一方不主动攻击。
当凌子寒和卫天宇驾车驶出机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场面。街上到处是沙袋堆出的掩体和荷枪实弹的军人,但并没有发生战斗,而不远处的城区里却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与这里的安宁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从机场开走的是一辆航空食品公司的送餐车,途中分别到后车厢去易装改扮,然后换了一辆汽车租赁公司的越野车。他们没有进首都,而是在入城前转进另一条岔道,直奔沿着海边所建的环岛高速,向目的地疾驰。
一路上很险,他们穿越数个战区,枪炮声响成一片,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而且不断遇到拦截检查,有的是政府军,有的是反政府武装。他们证件齐全,表明是荷兰一家小公司的职员,这次出来是结伴旅行度假,没想到会遇到战争。他们没有买到回国的机票,荷兰也没有派专机过来接人,所以他们只得去港口,希望能搭上离境的客船。所有检查的人对他们的说辞都没有怀疑,看他们没有携带武器,不像敌人那边派来的奸细,便放他们离开。
E国不大,凌子寒只用了两个小时便从机场到达目标区域。这里炮火连天,从海上的军舰打到岸上,岸上的反政府武装用火箭弹或手提导弹还击,陆地上到处是断壁残垣,海面上不断有巨浪滔天,被炸死的鱼浮上来,密密地浮在水面上,露出银白的鱼肚,有阳光下有种惨白的悲壮。
凌子寒和卫天宇都没有看到过任何像是普通平民的人,因此中途没有停留,直奔那组科学家租的别墅。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门窗紧闭,可墙上或屋顶都被炸开了大洞,满地都是碎玻璃。凌子寒和卫天宇下车后从墙上的破洞里钻进去,迅速检查楼上楼下各个房间的情况。很快,两人就搜索完毕,在一楼的客厅会合。
“所有房间都有私人物品留下,但与研究有关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卫天宇冷静地说,“我查看了他们的卧室和浴室,衣柜比较乱,看上去像是带走了部分衣物,浴室里也比较干净,洁牙器之类的小东西都不见了。”
“一楼有个大房间,像是实验室,设备都在,但没有任何文字资料,也没有电脑,收拾得很干净。”凌子寒做出结论,“他们是有序地撤离,不像被挟持。”
“对,我也这么认为。”卫天宇凝神想了想,“为了研究方便,他们有一艘设备先进的考察船,只是比较小,只适合于近海航行,但危急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们很可能上船离开了。”
“嗯,有这种可能。”凌子寒同意他的判断,“离这里最近的比较安全的地方是B国南港,我们去那儿查查,看有没有线索。”
“好。”卫天宇点头,“回机场也上不了到B国的飞机,现在航班都取消了,我们还是到港口去乘船吧。”
“行。”凌子寒答得很干脆,“我们还可以在海上看看沿途有没有他们的踪迹。”
这时,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向他们这边飞来,凌子寒和卫天宇都听出不妙,立刻飞身蹿出墙上的洞,如离弦之箭般向远处射去。他们刚跑到公路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两人迅速卧倒,以保护性规避姿势翻到公路另一边的排水沟里。他们刚刚所在的别墅被炸得粉碎,残砖断瓦远远飞出,砸在花园、公路和汽车上,有些还落到他们身上,但因为角度不对,并没有造成伤害。
等到爆炸的冲击波过去,两人才谨慎地抬头观察,只见汽车的窗玻璃全都震碎,顶棚被一块大石砸得向下凹进去,车前盖上也有不少棱角尖锐的混凝土块,不知有没有伤到下面的机械设备。
卫天宇和凌子寒起身过去,将车上的石块用力掀下,再掰开严重变形的车前盖,检查发动机等部件。凌子寒拉开车门,将椅子上的碎玻璃扫掉,坐上去打着火,看看车子还能不能开。
等到一切检查完毕,周围又落下好几发炮弹,凌子寒伸出头喊道:“快上车,这里离港口不远,十几分钟就到,这车能开就行了,用不着尽善尽美。”
卫天宇笑着放下车前盖,过来坐到副驾位,拿出自己的电脑查看情况。凌子寒一踩油门,向前飞驰而去。
虽然只是十来分钟的车程,可却像是战争年代冲过封锁线,不断有炮弹落下,掀翻高高的椰子树,炸碎岸边一排排美丽的小别墅,也不断有火箭弹从头上飞过,射向海上,掀起滔天巨浪,在停泊的舰艇上炸出一团一团的火焰。
卫天宇叹了口气,“不过是弹丸之地,居然打成这样,真让人不可理解。”
“是啊。”凌子寒赞同,“等到战乱平息,E国经济起码倒退十年。”
卫天宇看着海面上黑烟滚滚的舰船和岸上变成废墟的别墅群,不由得直摇头,“最苦的就是无辜平民。”
凌子寒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卫天宇看着手上接收到的图像,恢复了冷静,“港口有船停着,是客轮,太小了,有点像那种在岛与岛之间摆渡的渡船。船上全是人,我担心一出海就会翻。”
“有船就不错了,现在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安全性?”凌子寒微微皱眉,“你说我们能不能干脆游到南港去?”
“如果没有其他方法,当然可以游,不过我不赞成。”卫天宇微笑着看了看他,“要不,我们跟洛敏联系,看他们日月会有没有船在附近,可以来接一下。”
凌子寒想了想,“算了,到港口看看情况再说。”
“好。”卫天宇答应着,继续查看接收到的各种资料和数据。
到达人潮汹涌的港口,他们远远地就被逼停车,无法再前进。两人只得拿着旅行背包下车,向前挤去。
没走多远,凌子寒便感觉有人接近。虽然整个人群都在往港口方向挤,但他仍然能够敏感地察觉有人奋力向前的方向是自己。他立刻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在他身边的卫天宇马上感觉到了,也随即停下来,做茫然状四处打量,似乎被挤得很辛苦。
两人几乎同时看到有个当地打扮的粗鲁男人满脸堆笑地向他们挤过来,用生硬的英语说:“去不去B国?我们有船,要到南港,费用只比这里的船票贵一点点,但肯定安全,绝不超载。先生,走不走?”
凌子寒迅速确认此人不是居心叵测之徒,不过是个发战乱财的黄牛,便没有吭声,让卫天宇去交涉。
三个人努力脱离人潮,站在路边讨价还价。凌子寒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卫天宇则是不折不扣的白领,因此那人只与他说话,把船的型号、准载多少人、航行能力有多远、上船后提供什么规格的吃喝等细节都告诉了他,然后报出价来,是普通船票的一百倍,折合成欧元大概要三千多块,两个人就是将近七千块。
卫天宇立刻哭穷,又反复表达了自己和同伴想要立刻离开这个险地的意愿,并强调,如果他们不让步,两人只好冒险回头去机场,乘飞机离开。这算是杀手锏,那人打了一个电话与船长商量,终于做出让步。经过一番拉锯战,最后达成一致意见,两个人的船票共计五千欧元,上船前付一半,到南港后再付另一半。
生意谈好,那人立刻满脸笑容,上来就要拿他们背在肩上的背包,“我来帮你们拿吧。”
两人微微一让,恰当地表现出身为游客在异国他乡对陌生人的警惕。卫天宇微笑着说:“不用,你带我们上船吧。”
“好好,请跟我来。”那人殷勤地在前面引路,将他们带离港口,来到远处的沙滩。
这里有一道伸向海中的木制栈桥,尽头处停着一只小快艇,那人指着远处停泊在海中的一艘渔船,对他们说:“就是那条船,我们要坐小船过去,两位先生请上船吧。”
凌子寒和卫天宇艺高人胆大,一是觉得这人的外表是地道渔民的模样,黝黑粗糙的外表和神情的细微之处是不太容易装出来的,二来即使这人想要搞鬼,他们也不怕,于是毫不犹豫地上去,一人一边坐下。那人很高兴地解开缆绳,驾驶汽艇高速离岸,向那只渔船驰去。
渔船并不大,不适宜远洋作业,但从E国航行到B国是完全没问题的。他们平时辛辛苦苦地在海上操劳半个月,即使满载而归,所得也不过几千欧元,现在只要跑一趟就大大超过这个数,因此现在E国所有在近海作业的中小型渔船都成了“客轮”,虽然收费昂贵,也照样能载到急于离开的客人。
小快艇到达渔船边的时候,船上的两个渔民立刻热情洋溢地奔到船舷边,帮助卫天宇和凌子寒上船,然后带他们去见船长。带他们来的人高声把讲好的价钱用本地话告诉同伴,然后开着快艇掉头回去,继续招揽生意。
船长与那些船员一样,脸上尽是风霜之色,看上去憨厚豪爽,但收起钱来却毫不含糊。卫天宇从身上的钱包里数出两千五百欧元递过去,船长拿出专业的验钞机一张张验过,随即满脸笑容地用英语说:“两位先生先去船舱安顿好,里面有一份菜单,想吃什么可以点,虽然现在是战乱,蔬菜水果不好买,咱们没有,但海鲜管够,你们随便吃,淡水也尽管喝。”
“好。”卫天宇点点头,有些着急地问,“船长,什么时候开船啊?”
“快了。”船长一边装钞票一边说,“我们一条船至少要带十个客人,现在加你们两位才七个,还得再上三位客人才能开船,不然我们就亏本了。”
卫天宇皱了皱眉,却没有跟他争执,转身跟着船员离开了。凌子寒一直没吭声,也没进船长室,而是始终站在甲板上,观察船上和四周海面的动静。看到卫天宇出来,他便跟过去,一起走向分给他们住的船舱。
卫天宇的态度很和蔼,用略显生硬的本地话向船员询问其他五位客人的身份。那位船员一听他能说自己的母语,态度立刻变得亲切了许多,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五位客人都是港口附近一个大城市的人,一对夫妇带着老父老母和孩子,打算去B国投靠亲戚,听上去没什么可疑之处。
卫天宇走进船舱,笑着给了船员五十欧元小费,请他帮忙准备吃的。那个中年船员眉开眼笑,当即表示很快就给他们送来,随即匆匆离去,直奔厨房。
卫天宇坐到床边,把电脑拿出来。凌子寒关上门,在舷窗边向外张望。卫天宇很快通过卫星找到附近正与岸上对战的军舰,然后进入他们的电脑系统,控制着舰炮调转炮口,向自己所在的海域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