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强的目光投向他,犹豫着没有吭声。他手上的那个姑娘已经晕过去了,整个人像只沉重的袋子一直往下坠,他虽然有股子蛮力,提着也很费劲。他打量了医生几眼,觉得这人文质彬彬,看着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例是可以抓来当人质,便点了点头,“行,你过来给她包扎吧。”
医生提着药箱往前走去,林靖从雷鸿飞的身后站出来,举着摄像机缓缓地移动了一下,像是要拍下医生过去救人的过程。

第84章

在首都当警察,首先要确保的就是不能发什么大案,诸如抢劫银行、连环杀人、劫持人质、绑架勒索等等,都会顷刻间造成轰动,所以警方在办案时一向反应迅速,技术跟进、后援保障都做得很到位。
医生还没走到那个伤者身前,几个假记者塞在耳道里的耳机里就传来低低的声音,“已经确认,这几个绑匪都是越狱的重刑犯,分别来自不同的恐怖组织,是外围行动人员,都是十五年以上徒刑。那个绑匪绑在身上的炸药也是真的。另外,国安那边发来消息,他们的人在境外秘密抓捕了‘圣团’的二号人物阿萨,今天晚上押送到京,现在飞机已经降落…”
公安局副局长还没讲完,陈宝强便用枪指着那个医生,大声叫道:“你,过来!跟我们走!马上给我准备车!我们现在就要离开!立刻!!”
听到国安局的人在境外抓到了阿萨,雷鸿飞本能的反应就是凌子寒带人干的,因为他一直在“出差”,到现在还没回来。林靖却一直没弄清凌子寒的真实身份,反而没有胡思乱想,只是敏锐地觉得陈宝强在这里一阵胡闹,与阿萨被押解到京可能有什么联系。
砚在情况有变,两人不能贸然动手,也不会干预警方的行动,因此停下脚步,装成不知所措的模样,让警察去应付。
他们要车,想立刻离开,其实这才是救出人质的最好时机。这几个绑匪站的位置很不错,估计事前考察过这里的地形,狙击手无论在哪个位置,都不太容易将他们一枪毙命,如果他们往外走,就容易出现很多机会。现在最棘手的是那个身上绑着炸药的人,他的右手虚握成拳,微微颤抖,显然一直握着起爆器,而且情绪非常紧张,就算是狙击手准确地一枪打在他脑门上,神经性抽搐都有可能让他的手指按下引爆按扭。
陈宝强一喊完,伪装成记者的谈判专家马上安抚道:“好,我们马上通知警察。你别着急,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有辆越野车停在商场门口,好像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让我们跟着你们继续采访,你知道,这是难得的新闻题材,我们想全程报道,也好多挣点奖金。”他的态度非常诚恳,一勇事不关己、只追新闻的冷血模样,说到后来,他甚至轻松地笑起来,亲切地开了句玩笑,就像跟他们是一伙的。
在其他几个“记者”的笑声中,几个绑匪的紧张情绪不知不觉的也跟着放松下来,如果这时候“记者”们递上一根烟,没准还能互相拍拍肩膀,称兄道弟。陈宝强已经将人质扔到地上,另外两个提着人质的绑匪立刻挡在他面前,这时也有点松懈了,手中的枪口没有紧紧顶着人质脑袋,有些歪歪斜斜,手指也不再紧扣扳机口两人改变站位,立刮有三个狙击手报告,已经看到目标并瞄准,随时可以射击。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耳机里传来特警队长的命令。狙击手干掉抓着人质的两个绑匪,如果不能一枪毙命,就打掉他们手上的枪。身上绑着炸药的那位交给雷鸿飞,这是他进来前反复强调过的,只有他的胳膊能在干钧一发之际发挥关键性作用。陈宝强和另外一个绑匪由警察装扮的几个“记者”对付。“医生”负责救人质,林靖根据现场情况策应。
等到大家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耳机传来果断的命令,“准备——动手!”
两发子弹无声无息地飞来,同时打进两个绑匪的头颅。两人身子一歪,向后倒向陈宝强。“医生”已经走到他们面前,这时迅速出手,将两个女人质拉出来,按到地上,用身体护住。雷鸿飞一个箭步扑过去,右手准确地探向前,捏住身上绑着炸药那人的右手拇指,一瞬间就将那人的指骨捏得粉碎,不可能按下引爆键,他的左手跟着一个勾拳挥过去,就将那人打晕在地。林靖如闪电一般蹿过去,几乎与中弹倒下的两个绑匪同时扑向陈宝强。谈判专家和一个特警比他的动作慢了一点,紧跟在他身后也冲了过去。另外三个“记者”同时出枪,向站在陈宝强身边的绑匪射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只有陈宝强反应很快,迅速举枪。林靖伸手抓住他手里的冲锋枪向外一拉,侧身横肘,狠狠撞击他的胃部。陈宝强疼得差点窒息,向后退了两步,痛得弯下腰去,连连咳嗽。
五个劫匪,击毙三名,活捉两名,人质被顺利解救出来,行动干净利落,很成功。
警察冲上去,给陈宝强戴上手铐,将他拉起来带走。
陈宝强盯着林靖,眼里满是凶光。林靖对他冷笑,“两次都被我抓,这就是你的命。你有本事就再逃一次,我照样抓你。”
林靖当年家破人亡的时候,陈宝强已经在狱中服刑,根本不知道这事,此刻咬牙切齿地说:“你厉害,当心你家里的老婆孩子死无全尸…”
他的话还没说完,雷鸿飞便勃然大怒,抡起右胳膊,狠狠一耳光抽过去。陈宝强被打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直响,半张脸迅速肿起来,鼻梁骨折断,鲜血泉涌而出。
他站立不稳,晕晕乎乎地直往下溜,两个刑警用力架住他,板着脸骂道:“你还敢袭警?老实点!”
雷鸿飞仍不解气,握紧拳头还想揍他。林靖拉住他的胳膊,平静地说:“不必跟疯狗计较,不值得。”
雷鸿飞这才住手,关切地看着他,低声问:“你没事吧?““没事。”林靖微微摇头,“
我每次抓到恐怖分子的时候,总会有人乱骂,那种禽兽语言根本不用去听,更不必放在心上。”
“嗯,好。”雷鸿飞见他情绪稳定,没被那句话影响,这才放了心。
这时,大批警察和医生涌进来,开始井然有序地收拾现场。林靖和雷鸿飞一起退开,一边看着现场一边轻声议论。
“陈宝强在新疆的重刑犯监狱服刑,那里四周都是戈壁滩,他们既然能跑出来,可见本事不小,按理说应该向西偷越国境,到中亚地区去与他们的同伙会合,现在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北京来?”林靖微微皱眉,“他们闹这么一出,从逻辑上说不通。”
“我也觉得有蹊跷。”雷鸿飞点头,却洒脱地一挥手,“这是警方伤脑筋的事,我们就不操那个心了。”
“嗯。”林靖不再多想,抬头望向儿童区,有些遗憾地说,“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知放在哪里了。”
雷鸿飞想起来,“在楼上栏杆边,你等着,我去拿。”
旁边是已经关闭的自动扶梯,他转身就飞奔上去。林靖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愉快地笑起来。

第85章

陈宝强搞出的这场闹剧表面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很复杂,但是就像雷鸿飞说的那样,这是刑事案件,归警方处理,军方不奉命令是用不着掺和进去的。两人叮嘱几个高级警官不要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更不能透露给媒体,然后就回家了。
第二天清晨,雷鸿飞连早饭都没吃,拉着林靖就出了门,在朝阳中直奔梅苑。
这里仍然一如既往的宁谧安静,翠绿的大片草坪洋溢着勃勃生机,别墅旁的梅树绿意盎然,路边是成排的桅子花,白色的花朵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桅子树后还有各种各样的鲜花正竞相开放,姹紫嫣红,十分美丽。
雷鸿飞将车子停在别墅前,下了车便大摇大摆地走进敞开的大门。林靖知道他与凌家的关系非常好,从小到大都在当不速之客,从来不会在出发前通知一声或者到达后礼貌地先敲个门,都是这么直闯进去,理所当然得让人无可奈何。跟着这么个莽汊,他也不便客套,只能一起径直往里走。
凌毅、童阅、卫天宇和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在餐厅吃饭,听到刹车声,三个大人便知道是雷鸿飞到了。看到他和林靖并肩走进来,卫天宇笑着问:“吃早餐了吗?”
“没有。”雷鸿飞笑眯眯地说,“就是赶过来蹭一顿的。”
“一顿怎么够?中午接着蹭。”凌毅亲切地招手让他们坐。
保姆从厨房拿来两套餐具,放到他们面前,又拿来牛奶、豆浆供他们桃选。
凌逍、凌遥的嘴里都寨得鼓鼓的,一边嚼一边开心地叫:“虎伯伯,狼伯伯。”
雷鸿飞伸出大手,在两个孩子脸上捏了几下,又摸了摸童旭的头,高兴地说:“你们家怎么样样东西都是囫囵个的?这俩孩子能忍得住?没动手?““怎么可能?”卫天宇将一笼包子放到他们面前,愉快地笑道,“他们砚在不仅能拆,一些简单的东西拆开后还能装回去。”
“这么厉害?”雷鸿飞和林靖都有些惊讶。
两个小家伙笑眯了眼,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雷鸿飞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因为在一个所有人都是内敛慎密沉静寡言性格的家里居然会有这么两个外向张扬开朗活泼的小鬼,那简直就是异数。这两个孩子大大咧咧、动机闯祸的个性很像雷鸿飞,他总觉得,如果这辈子还能有幸生孩子,肯定就是这个样子。就连他爹雷震都哈哈大笑着说:“这两个小子像是我们雷家的人。”
嘻嘻哈哈地吃过早餐,雷鸿飞和林靖去车上提了好几袋礼物进来,一股脑儿塞给三个孩子。逍遥兄弟和童旭欢天喜地的抓着袋子奔上楼,迫不及待地玩起来。
雷鸿飞和林靖目送着孩子们的活泼身影,脸上都带着明朗的笑容。
凌毅和童阅对视一眼,笑着起身去了后面花房,一个做根雕,一个种花。
卫天宇带他们到位于地下的工作室坐下,微笑着说:“我得到一些消息,还没经过证实,所以到你们那儿还要好几天时间,不过,我私人给你们看看,你们以后也别说是在哪儿看到的。”
这是卫天宇第一次对他们假公济私,雷鸿飞和林靖都有点喜出望外,立刻来了兴趣。雷鸿飞连连点头,“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的。”
卫天宇打开电脑,将事先放在一个独立文件夹里的资料调出来,一一展示在墙上的大屏幕上。
“这个陈宝强,你们昨天晚上已经交过手了。我们接到警方的协查通报后,我就搜集并整理了有关他的资料,不一定齐全,肯定有遗漏,但是重要的部分应该都在这里了。”卫天宇连续调出有关他的图像,在警察局的、法庭的、监狱的,那人面部呆板,表情发僵,全然没有了穷凶极恶的样子,“他入狱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有重大立功表现,因而获得两次减刑,一次从无期改判为二十年,第二次减刑五年,这样下去,他其实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出来了,所以,从他个人来说,这次冒险越狱是很不值得的。”
“是啊,我们也觉得很蹊跷,警方似乎也感觉这不符合通常罪犯的逻辑。”林靖看着那些资料,很认真地跟他讨论,“当年他是我亲手抓的,虽然这人没文化,很粗野凶狠,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看他在监视里夹着尾巴做人,想要捉前出来,就表明他并不愚蠢,所以他现在这么做肯定有特殊用意。”
雷鸿飞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昨天晚上警方得到消息,说你们的人在境外抓了‘圣团’的二号人物阿萨,昨晚正好押解回京,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卫天宇摇了摇头,“我们的行动很秘密,外界不可能提前知道。昨天晚上的消息也是我们通报给警方的,主要是因为陈宝强的身份背景与普通罪犯不一样,但我们可以肯定,押送阿萨回京的时间是临时决定的,因为要配合飞机的调派与空中航线的分配,连我也是在阿萨快上飞机时才接到内部的高级别通报,恐怖分子不可能比我还先知道。”
“嗯,我明白。”雷鸿飞很相信卫天宇,对他的说法毫不怀疑。
卫天宇继续打出一组图片,却是陈宝强在北京街头做的一些事,在超市买东西,在路口站着东张西望,这些都是在分布在城市各处的监控器拍到的情景,是卫天宇写了过滤程序,在浩如烟海的庞大信息中找出来的。
最后一张图片是陈宝强在茶馆跟人一起喝茶,卫天宇用荧光笔指着陈宝强对面那个穿着T恤、长裤的男人,平静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很面熟?”
“嗯,感觉是有些熟悉。”林靖微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却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雷鸿飞也仔细想了想,忽然说:“我好像在司令部见过他。”
林靖微徵一惊,“他是我们的人?”
“对。”卫天宇不紧不慢地笑道,“他是司令部后勤处的,主要负责采购。他不是特种兵出身,是文职,通过关系调进去的,所以占着这个肥缺。他成天接触钱,如果与供货商打好交道,贪污起来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就会越来越贪婪,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林靖气得重重一拍桌子,起身就要走,“我现在就去把这小子抓起来。”
“老林。”雷鸿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冷静一点,现在要放大线,钓大鱼,抓这么个小虾米有什么意思?”
林靖吐了一口气,这才重新坐下。
“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他了,目前可以确认的是他只是外围人员,所以要摸清他的上线。你们现在不能动他,不能引起他的警觉,不然这条线索就废了,那是很可惜的。”卫天宇轻笑,“我们会顺藤摸瓜,看看他后面的人到底是谁。这事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反正你们也没时间来操心这个,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你们去做。”
雷鸿飞和林靖都询问地看向他。
卫天宇的神情一直很温和,“马上就要进行多国联合反恐行动,世界军事合作组织召集主要成员国的军界精英到瑞士洛桑开会,在那里详细讨论行动计划。你们两人将代表中国去参加。这个行动是绝密,所以受到邀请的国家不多,能派去的人有限,你们的各件和资历都是很好的,过去以后也镇得住他们。有几个国家想抢前敌总指挥这个职务,到时候肯定有一番龙争虎斗,唇枪舌箭,老雷在这方面功力深厚,肯定能大获全胜。”他看了看雷鸿飞,又看了看林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心里很为他们高兴,“那是个美丽的城市,你们在工作之余可以四处逛逛,顺便也给我们带点当地特色。”
雷鸿飞高兴得眉飞色舞,“没问题,肯定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他兴奋地拍林靖的肩,“老林,这日子又要过得精彩啦。”
林靖仍然为司令部里出现的内奸不痛快,脸色不太好。从他参军至今,他的部队里从来没有过奸细,都是铁诤诤的硬汉子,对军人的职责无比忠诚,怎么可能被钱收买?他痛恨内奸,同时也深深地自责,居然会让这样的人在司令部里如鱼得水。他没有狭隘的本位主义,上任时也没带自己的子弟兵,跟雷鸿飞和宁觉非一样,调到司令部来的人是从全国各特种部队筛选的,而有些不是很重要的非战斗岗位,他们也适当地照顾了一些人情。这是现实情况,不能像他在新疆那样铁面无情,所以他并不反对,对这些人也一视同仁,并不歧视,谁知偏偏就是在这些人里出了问题。看来,他们还是太放松了。司令部虽然也是个机关,却不是普通的部门,他们放松一下,说不定就会断送很多一线战士的生命。
雷鸿飞看他脸情肃杀,右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心里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于是抬手盖住他的拳头,温和地安慰他,“老林,咱们的司令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它不同于你我当年率领的突击队,除了打仗和训练外还有很多别的功能,因此也需要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里会有软弱的、贪婪的、有野心的或者纯粹对你我和觉非不服气的,带着各种心思,就会有弱点给人可乘之机。你不必自责,我才是司令部的第一任司令官,要说责任,首先应该我来承担。”
林靖抬眼看向他,死死板着的脸渐渐柔和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说:“我明白。”
卫天宇看了一眼他们握着的手,笑着起身出去,嘴里嘀咕道:“我去看看三个小家伙,他们找不到人,肯定要着急了。”
林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墙上的图像,有些向往地牵了牵嘴角,“我很期待到瑞士去的工作。”
“我也是。”雷鸿飞立刻开心了,满脸都是笑,“咱们回去就收拾东西。”

第86章

过完周末,雷鸿飞、林靖接到了去瑞士洛桑参加多国联合军事会议的命令,宁觉非也接到了担任多国联合反恐行动中国前敌总指挥的任命,中国派出的特种部队由他率领并指挥,而雷鸿飞和林靖要争取的是所有参与行动的部队都由中国派出的这位年轻的司令官指挥。
三个人都觉得这命令很称心如意,于是晚上约了一起喝酒,庆祝一下。
在司令部的前后左右区域都有酒吧,但他们从来不去,这些地方的间谍密度比其他地区要高得多,说不定司令部大门旁边那个卖花生瓜子的小摊主就是别国派来的间谍。他们本来也可以在家里庆祝,但宁觉非嫌气氛不够,一定要去酒吧,听歌,喝酒,好好乐一乐。
三个人下班之后换上便装,一起去了旧宫的酒吧一各街。
雷鸿飞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而这里却基本没怎么变,繁华依旧,喧闹依旧,只是寻欢作乐的人换了一茬。
三个人先找了一家高档酒楼吃饭,因为没有事先预订,所以只能在外面大厅就餐。他们倒是无所谓,可是坐下没多久就频频受到各种骚扰。
如果只是雷鸿飞和林靖,往往会被人认为是一对伴侣,虽然仍会有很多人注目,但不会公然上来打扰,但是三个人就打破了情侣的格局,会让人认为他们是同事、朋友,而与感情无关。他们的气质太特别,与酒楼里的那些老板、白领、文化人、影视明星都不一样,不断有人写条子请服务员递过来,邀请他们饭后一起去喝一杯。
毫无疑问,林靖接到的邀请最多,除了中文之外,还有老外写英语来勾搭。
雷鸿飞有些恼怒,又有些好笑。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扔给宁觉非,然后叼了一支烟在嘴上,点燃后深吸一口,接着拿下来递给林靖。林靖正在看菜谱,随手接过烟来夹在指间。雷鸿飞得意地一笑,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慢悠悠地呼出一口白雾。
宁觉非从他面前拿过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用口型对师傅说:“重色轻友。”
雷鸿飞一桃眉,也无声地回了他一句,“没大没小。”
林靖点了两个菜,然后吸一口烟,抬头问他们,“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宁觉非轻松地靠着椅背,“别忘了来瓶红酒就行。”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雷鸿飞笑眯眯地说,“反正我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比我还渚楚。”
林靖觉得这话有些怪异,转头看了看他,“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不不不,绝对没那意思。”雷鸿飞立刻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想有人管我,真的,特别想。你看我小时候打架闯祸吧,其实就是因为没人管,而我又很想有人管,所以才会那样做。那时候只有子寒管我,有时候会帮我出主意,怕我吃亏,有时候会阻止我,不让我做得太过分,所以我想跟他在一起。现在有你管着我,不让我喝烈酒,我就不喝,不让我吃有刺激性的食物,我就不碰,让我干啥就干啥。你看,其实我很服管的,可是为什么就总是没人肯管我呢?”
他越说越委屈,林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迟疑,似乎有点同情,又有点不信。宁觉非在心里笑得打跌,表面上还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很配合地嗟叹两声,“师傅真是太不容易了。”
林靖斜睨了宁觉非一眼,又看向一脸郁闷的雷鸿飞,慢吞吞地说:“我听说,你小时候是混世魔王,你爸妈根本管不住你。”
“没有的事,他们都不管我。”雷鸿飞很委屈地看着他,“你别听那些造谣中伤我的话,你看我像那种纨绔子弟吗?”
“那倒不像。”雷鸿飞不是游手好闲、无法无天的执绔少爷,林靖是可以肯定的,因此认可了他的话,翻了翻后面的菜谱,又要了几个菜,再要了汤和小吃,便对服务员说,“先上这些吧。另外,告诉你那些同事,再有人叫你们递条子过来,就跟他们说,我们感谢他们的好意,但是我们另外有约,所以不能答应他们的邀请。”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谢谢。”
那个服务员的脸有点红,赶紧答应着退了下去。
接下来就再没有条子递过来了,雷鸿飞用行动向他们表明了自己与林靖很亲密,而林靖则用语言表明了他们有约会,宁觉非手上戴着结婚戒指,勾引的价值不大,因此那些男男女女便只能遗憾地过过眼瘾,将那个名花有主的美男子使劲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