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温和地拍拍他的肩,亲切地笑道:“大郎风姿卓绝,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皎皎若玉树临风前,实为长安第一美男子。”
高仙鹰连忙后退一步,拱手一揖,行礼如仪,“殿下过奖,高某不敢当。”
太平公主掩口失笑,“大郎每一见我便如临大敌,却不知为何?”
高仙鹰忙道:“实因殿下威仪凛然,高某望而生畏,每每景仰尊敬,不敢僭越,绝无他意。”
太平公主笑得更加愉悦,“大郎此言甚得吾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不远处的安乐公主打断,“哼,巧言令色鲜矣仁。”
盛装华服的安乐公主今日是硬撑着来的,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的苍白憔悴,华美的服饰却让她不胜负荷,但她只能扛着,不露出丝毫端倪,以免被人嘲笑。
数日前,她的府中出了大乱子,一群侍卫乱糟糟地在长安城里捉拿刺客,闹了一整日却毫无所获。后来,有流言从公主府中传出,原来是她在城外强抢民男,却不防那男子假意顺从,随她回府,却趁她意乱情迷时,拿起桌上的华丽烛台,用尖刺往她腹部捅了两下,随即将她打晕在床榻上。在屋外侍候的婢女并未察觉,那男子便从后窗跳出房间,迅速逃出府去,从此无影无踪。
因烛台的尖刺不长,安乐公主的伤没有损及脏腑,只是失血过多,疼痛难忍。因尖刺上还有烛台碎渣,入体后造成安乐公主发炎发热,折腾了好几天。幸而有名医擅治外伤,开了药内服外敷,方得好转。
她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严令府中人等不许外传,不准议论。虽然有各方安插的眼线将事情传了出来,但其中细节却并不清楚。但就是这么一星半点的事实,已经让她成为了笑柄。
高仙鹰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安乐公主非常不耻,此时对她自然也不理会。
当初他让杜漓救下的李客确实是李白父亲,那个小婴儿就是李白。李客本是宗室,其祖父与李建成的私交很好,玄武门事变后,他祖父害怕被牵连杀害,于是逃到西域。一家人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李世民一系清算。如今,西域越来越归化大唐,李客的父亲担心被发现后满门尽灭,便让儿子带着怀孕的妻子离开西域,避往偏僻的蜀地,保住一脉后嗣。在那个“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地方,日子应该会过得安稳一些。
从西域到巴蜀,最好走的路就是沿河西走廊南下。为了安全起见,李客连长安城都不敢进入。可是,经过长安近郊时,他却被出游的安乐公主看中,欲强抢进府。他的身手极好,自然不从,待要全力反抗,妻子却受到惊吓而早产。他只得妥协,与安乐公主讲好条件,带着妻子进入公主府,让妻子在公主府生下了先天不足的儿子。
他本打算委曲求全,敷衍了事,然后伺机带着妻儿逃走,谁知安乐公主等不及要拉他上榻,竟然派心腹嬷嬷去害他的妻子和儿子。他时刻都在注意妻儿的安危,及时发现不对,立刻刺伤了独自在房中引诱他的安乐公主,随即赶去杀掉正欲害死他妻儿的嬷嬷与婢女,然后趁着府中大乱,带着妻儿逃出了公主府。
李客当时完全是孤注一掷的举动。带着奄奄一息的妻子和儿子,他肯定无法逃出长安,在巨大的帝都城竟然无藏身之地。他心里已经不存侥幸,只想着奋力一搏,杀个痛快,便与妻儿共赴黄泉。
杜漓及时派出几个智能机器人伪装成游侠儿,将他救出,迅速带入一处宅院,经由所谓的密道进了空间,让他与妻儿团聚,过上了宁静安全的日子。
这几天,他妻子和儿子的身体逐渐好转,让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平日里有时练剑,有时写诗,确实惊才绝艳,文武双全,再加上外表英武俊伟,气质潇洒脱俗,也难怪安乐公主一见他就失去了理智。
高仙鹰熟读李白的诗,也了解过李白的生平,对他父亲自然也比较清楚。李客过了一辈子隐居的生活,可惜了满腹经纶、一身才华。他儿子李白深受父亲的影响,毕生将父亲视为偶像与榜样,写的诗歌里有多处提到了父亲,譬如“海客谈瀛州,烟涛微茫信难求”、“赵客缦胡樱,吴钩霜雪明”,等等,里面的“客”便是指自己的父亲李客。
高仙鹰对李客很欣赏,虽然不便进入空间去见他,也多次叮嘱杜漓,对他提供全方位的关照,对他夫人和孩子也给予了最好的治疗。
根据杜漓的观察,李客父子身上的因果线比较粗壮,气运也很强。在本源宇宙,李客声名不显,李白却名满天下,虽怀才不遇,一生坎坷,但后世却有无数人传唱他的诗赋,并让他得到了“诗仙”与“剑仙”的美名。他的气运是他个人奋斗来的,不是天生的,因此对他另两个灵魂的气运有很大的加成作用。现在高仙鹰救了李客父子,与他们有了因果联系,将来应对青筮时,说不定有大用。
高仙鹰救李客和李白绝不是为了利益,不过是非常喜爱李白,对李客也很欣赏,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断送在安乐公主的龌龊心思和卑鄙手段之下。
他越是同情李客,便越是厌恶安乐公主。如今见这女人依然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他不禁嘲讽地一笑,却根本不想理会。黑觋即将到来,收拾她只在旦夕之间,不必徒做口舌之争。
太平公主却不肯忍气吞声,闻言便冷笑,“原来在安乐的眼里,懂规矩、知礼仪是巧言令色,那在你府中以色侍人的那些玩意儿又算什么呢?”
“你…”安乐公主怒目而视。
太平公主转身看向她,眉梢轻挑,“怎么?你对皇姑母有什么指教?”
安乐公主强忍怒气,咬着牙说:“不敢,侄女只是想问问,皇姑母府中难道没有那些解闷的玩意儿?”
“你的胆子果然越来越见长啊。”太平公主并未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听说你在外面强抢男子入府,那被抢男子不但有妻有子,还是我们李氏宗室。他不堪受辱,带着妻儿逃出你的公主府,你还派人四处搜拿,真是太过肆意妄为,连祖宗家法与皇族脸面都不顾了。哼!你不要脸,咱们皇族的老人们还要脸。等过完年,宗正卿就要找你要说法。你可得准备好了,千万要活到那个时候,不要玩得太过火,反被自己先玩死了。”
“皇姑母!”安乐公主顿时恼羞成怒,“作为长辈,你这般信口雌黄,血口喷人,难道就不丢皇家的体面了?难道皇姑母当年就没干过什么不顾祖宗家法与皇族脸面的事情?那薛绍…”
“住口!”太平公主被她当众揭开至今不愿面对的旧事,不由得大怒,挥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安乐公主身上的伤还没养好,正是体虚气弱之时,被她重重一掌打得摔倒在地,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众臣愕然,正要起身劝解,一位年轻军士风尘仆仆地急奔进殿,大声禀报,“急报——神人出山,即将抵达长安!”
第5卷 常规任务:鹰舞长安 第187章 一骑西来风云起(1)
宫宴是午时初刻开始,此时还不到午时二刻。
之前,小少年李重茂在狄仁杰和杜构的保驾护航下好歹完成了必要的一系列程序,传达了皇帝对皇族与重臣的关心与鼓励,代天子赏赐了彩缕人胜,赐宴赐酒,举杯邀众臣共饮,等等。现在,赴宴的所有人都刚刚才动筷子,没有一个人因不胜酒力而离席。
他们正打算围观太平公主与安乐公主开撕,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堪称石破天惊的消息,顿时都呆在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有高仙鹰实在做不出震惊的表情,索性面不改色地回到座位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御赐琼浆,慢慢品尝。
有杜漓与燕晓在,他们随时都能了解对方的行踪。黑觋知道他在太极宫饮宴,他也知道黑觋刚刚走到骊山,尚未到达长安,所以并不着急。
他安之若素,许多人却无法淡定。
有人试探着问:“神人?是我想的那个吗?”
旁边的人不确定地说:“多半…是的吧?”
又有人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那就是说,果然有妖孽?”
他身边的人努力管住视线,不往后宫的方向看,“如果真的是神人出山,自然…就是了吧?”
大殿里的人或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或是独自坐着低头沉思,都没人管那位报信的军士。可怜的年轻人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高仙鹰一向爱兵如子,此时不忍心看着那个军士如此惶恐不安,便向他挥了挥手,笑道:“你先去歇口气,用些饮食。我们如果有什么需要问你的,会派人去唤你。”
那个年轻军士如释重负,连忙拱手行礼,“喏。”随即在内侍的引领下退出大殿。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于刚刚得到的消息也渐渐接受了。发现高仙鹰异乎寻常的镇定,人们有了各种猜测。联想到他已经觉醒的先祖血脉,不少人都认为他必定掌握了某种内幕,于是纷纷向他探问。
高仙鹰的态度很含蓄,笑容很真诚,“神人出山的时候,我是有些微感觉,但毕竟相距遥远,实在很不真切,只以为是错觉。如今神人自西而来,渐渐接近长安,我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应,却依然很模糊。其实,我与诸位一样,现在才得到确切消息,知道神人往长安来了。至于他认不认可我这血脉,谁知道呢?等到他来之后,一切才会有定论。不过,我可以断定,神人前来长安,绝不会对我大唐不利,其所行所举,定于天下有益无害。”
众人都认可他这说法,纷纷点头,“是啊,是啊。神人出山,只为收妖孽,于我俗世凡人自是秋毫无犯。”
无论是哪一系官员,此时都松了口气。即使属于韦后与安乐公主政营的人,也对那个妖娆美丽得不似人类的青筮相当排斥。他们摸不清他的路数,自然就无法掌控,所以便对他的存在非常不喜。神人出山既然是专门来对付他的,他们都不反对,也对神人的到来并不抗拒。当然,他们也拒绝不了。在千年以来的传说中,神人无所不能,凡人莫能相抗。他们除了被动接受,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安乐公主却非常不高兴。她坐在那里,脸色难看,冷哼道:“什么神人?凭什么说他就是神人?别是冒牌的吧?”她才不管青筮是不是妖孽,只知道他现在是站在她这一阵营的,所思所行都是为了将来让她登上帝位,因此在她眼里,他是一个有智谋有才能的大好人,目前必须要保住他。等到她将来登基,成为女皇,想要护住他就更加不在话下了。
对于那样一个美男子,她是一直有想法的,只是韦后迷他得不行,霸住他就不放手,安乐公主审时度势,觉得储君之位比一个男子更有吸引力,因此才勉强忍住了。此时听到有人要来对青筮不利,心里顿时冒火,什么理智的想法都没有了。
对于她不知分寸的大放厥词,许多人都不以为然。但也有一些大臣认为她说得有理,不能凭空就将一个人认定为神人,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才行。于是,经过一番讨论,他们一致同意让传信的军士过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那个年轻军士传达的信息并不多,却很有价值。他是亲眼见过那个人的,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看到了太多东西。他站在空阔高广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对面众多高高在上的重臣名将皇族勋贵,忍不住胆怯地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壮着胆子说:“那位…神人长得很威严,有些高,有些瘦,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的时候,让人觉得像是看到了一座山。他带着两匹很特别的马,头上生着一只独角,非常神骏,跑起来像一阵风一样,眨眼就到了天边…他身边还跟着一只金色的巨兽,非常高大凶猛,看上去又很漂亮…大家都不认识,从西域来的胡商也说从没见过,只说有可能是神兽…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他虽然语无伦次,说得颠三倒四,七零八落,但是把那一位的奇异特征基本都说清楚了。按照他的描述,那位应该便是神人无疑了。
高仙鹰看着满大殿重新开始热烈商讨的众人,再看看又是一脸茫然的可怜军士,不由得笑起来。他对那个年轻人摆了摆手,“下去歇着吧,有事会再叫你的。”
那军士感激地对他连连点头,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高仙鹰一边吃着送上来的干锅香辣兔一边喝酒,看上去逍遥自在。坐在他左右的武将都被他感染,也放松下来,跟着他大吃大喝,酣畅淋漓。
坐在首位的李恪看着斜对面热热闹闹痛饮美酒的儒将智将悍将勇将们,心里一松,也笑起来,对坐在旁边服侍的儿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历来神人出山都是为了救世,从来不是坏人。我看啊,这天,塌不了,咱们还是安坐着,好好享受这宫宴吧。”
李仁温文尔雅地点头,“阿耶说得是。”随即转头吩咐内侍,“让他们继续,奏乐,歌舞。”
“喏。”内侍躬身答应,转身匆匆离去。
稍顷,乐师奏起雅乐,舞伎们一起上殿,跳起了最新排演的《霓裳羽衣曲》。美人如玉,舞姿如仙,衣裳如虹霓,长袖如云卷,真是美不胜收。
文臣们深谙其中门道,此时听曲看舞,频频捻须微笑。武将们不明所以,只觉人美衣香,秀色可餐,真是看着就高兴,于是不时大声喝彩,端起酒碗痛饮。风格虽然不同,却都能自得其乐,气氛甚是融洽。
歌舞升平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既然开了头,其他人便顺水推舟,都起身告辞。
李重茂虽然有个代皇帝主持宫宴的名头,但大家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聪明地缩在座位上,沉默地听曲观舞饮酒吃菜,无论谁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意见。此时见众臣都打算离开,他索性善解人意地宣布宴会结束,让这场宫宴也算得上善始善终。他的识趣倒是给每个人都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众人走出皇宫的时候,不过才午时刚过。各个不同派系的官员相约去别处饮茶赏雪赋诗论文,实则是去商量对策,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揭破。
李恪特意招呼高仙鹰一起回府,与父亲走在一起的俊美将军笑道:“殿下,我打算去城外迎一迎。”
李恪一怔,“怎么?神人已经到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高仙鹰的神情很轻松,“我感觉他今天必会到长安,所以想去城外等等看。”
“哦。”李恪点头,思忖片刻,便转头找儿孙,“让我府中的小子们跟你一起去吧。”
高仙鹰连忙摆手,“不必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根本不知道准不准。都是说不定的事儿,又是冰天雪地,我去白等一回倒也没什么,就别让殿下们跟着受罪了。”
李恪想了想,并未勉强,笑着说:“那好吧。大郎自去,若是需要什么,只管派人回府来说。”
“是,多谢殿下。”高仙鹰对他行礼如仪,随即跟父亲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四个亲兵长随上了马,向着城西奔去。
一些皇族与重臣看他急匆匆地走了,纷纷上前询问。
“殿下,高侯这般急切,可是去迎接神人?”
“难不成神人已到长安?”
“高将军如何知晓神人行踪?难道他和神人有联系?”
“殿下,我们是否也要派人出城去迎一迎?”
“不可随意派人吧?是否不够郑重?”
“也不可太过郑重,目前并未确定此人身份,若是大张旗鼓,一旦出错,不免成为笑柄。”
“如此,那就派些个身份过得去的小辈过去,既不失礼,也不张扬。”
“这样倒是甚好,只是…神人会从何处入城呢?”
“若守在一处,只怕会错过…”
“各个城门附近均要派人。虽说神人自西而来,也不一定就会从西边进城。”
“是啊,或许神人进城也有讲究,譬如时辰、方位、天象、地理,等等。”
“这很有可能。”
“那可如何是好?要在何处迎候?”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是忧心,不免双眉紧皱,长吁短叹。
李恪笑着摆了摆手,“我觉得,各位什么都不必做。高大郎去迎,必会接到人。等他们入城,我们自然就见到人了。有高大郎在,神人必不会认为我等失礼,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行事很合他的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会心一笑,“既如此,那便听殿下的。”
第5卷 常规任务:鹰舞长安 第188章 一骑西来风云起(2)
今日风止云息,阳光明媚,预示着这一年都会家宅安宁,风调雨顺。
高仙鹰带着人,在淡淡的阳光中出了西城的金光门,直奔十里外的长亭。
这种十里长亭的配置在长安的东南西北都有一个,且在附近发展出了小小的商圈,主要是茶竂酒肆,也有卖各种小食的摊子。年关前后,这里都会关门歇业,但人日是定会开门营业的,因为出城登高的文人不少,往返时常常会在长亭伫足,周边的生意便会很好。
高仙鹰到长亭时,此处空无一人,附近的茶竂酒肆却有不少客人,外面的空地上也有一些摆卖各种人胜、小食、荷包络子手帕剪纸等小商品的摊贩,有平民与贵族的仆役在挑选与购买,场面颇为热闹。
高仙鹰站在长亭里,看着那些买了人胜的年轻人戴到鬓边,这才想起自己头上的这一支,连忙抬手取下,交给身边的长随收着。他今天披着吴王府新做的银狐披风,长身玉立,皎如明月,附近买东西卖东西的人都忍不住频频看他,一些大姑娘小媳妇都心神荡漾,满脸绯红。
吴王府的老中青三代王妃都很喜欢话本里的白袍小将,因此非常喜欢让府中的针线娘子给高仙鹰做各种白色系列的衣裳,银白是首选,然后是月白、牙白、荼白、青白、铅白、莹白、苍白等等,再精心绣上各种花纹,将高仙鹰的惊人颜值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让他特别亮眼,如春日朝阳,非常引人注目。高仙鹰虽然会提醒王妃们不要做太多衣裳,但只要是做好了的,他都会穿。这些衣裳都是按照他的尺寸来的,不穿就浪费了。绣娘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精品,他很珍惜她们的劳动,也常常让婢女给她们送些钱帛,以表感谢。
他今天穿着一袭银白色绣梅花的长袍,特别漂亮,只是被银狐披风遮着,没有引来更多瞩目,让他稍稍轻松一些。
他在这里站了不到两刻钟,天边忽然尘烟大起,几个细小的黑点出现在远处,然后渐渐扩大,向这边迅疾奔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高仙鹰极目远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长笑一声,对随从说:“你们且等在这儿,不必跟来。”随即大步走出去,飞身上马,沿着平整宽阔的大道疾驰,向那边迎去。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跟随着他,一起看向西方。
很快,他们就看清楚了,往这边驰来的一个黑袍人骑在一匹高大的独角黑马上,身旁跟着一匹同样神骏的独角白马与一只巨大的金色异兽。淡金色的阳光下,牠们与众不同的独特外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有人轻声惊呼,有人四下询问,有人窃窃私语,气氛变得有些不安。
黑觋与高仙鹰都不在意旁观者的感受,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他们相对而行,纵马飞驰,很快便会合在一起。两人一起勒马,两匹不同品种的骏马同时骤然停步,睁大眼睛瞪向对方,马蹄不停蹬地,似乎很想与对方痛痛快快地赛一场。
高仙鹰跳下马来,走到淡金色的异兽前面,笑眯眯地说:“银电,我是你叔叔。”
黑觋也下了马,在他身旁微笑着点头,“嗯,据说你有神人血统,四舍五入,我们也可算是表兄弟。银电,乖孩子,这位的确是你叔叔。”
银电蹲坐在地,几乎与高仙鹰等高。牠的暗金色眼眸深邃而神秘,看着高仙鹰的目光却如幼儿般纯稚。牠略微歪头,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在与初次见面的叔叔打招呼。
古今中外的武将大都喜爱猛兽,高仙鹰也不例外,此时看着可爱的银电,实在忍不住,扑上去抱住牠的脖子,蹭了又蹭,揉了又揉,不停地赞叹,“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黑觋笑着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美人啊,便是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依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昆仑’也太偏心了,几乎每个世界都让你如此完美,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高仙鹰靠在银电的身上,一边挼着牠的柔软长毛一边侧头看向黑觋,“我看‘昆仑’是对你偏心吧。我再长得好,自己又看不见,只会便宜了别人的眼睛。要是你长得好,让我天天看,那才是享受。”
“说得有理。”黑觋深情地看着他,“我太愚顿了,现在才明白,‘昆仑’果然对我寄予厚爱。它在每个世界都给了你堪与你的灵魂相匹配的外表,不让平庸的身体掩盖你灵魂的光辉,让我在每一个时空都忍不住会多爱你一些。”
高仙鹰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强自镇定,戏谑地说:“你现在的人设,真的不适合说这样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