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长安城不时响起鞭炮炸响的声音,伴随着坊市中的热闹喧哗,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人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高仙鹰握着长剑,一丝不苟地刺、撩、劈、挂、点、抹、托、架、截、扫、推、扎、化,每一式都要练足一千次。真正的剑修每日都会练习一万次,但他时间有限,只能缩减十倍。他把每一次练习都做得很到位,在这个过程中默默地领悟剑意。
他并没有去吴王府的小教场,而是就在李恪的正房前练剑。
李恪住的是五进的院子,当中有亭台楼阁,有小桥流水,花园中红梅盛放,景色很美。高仙鹰身穿吴王府特意为他做的隐绣鹰纹的银白色武袍,衬得他如诗如画,更如神仙中人。他在花间穿梭往返,动作轻盈敏捷,手中长剑熠熠生辉,令人观之便心旷神怡。
李恪坐在窗前,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他练剑,唇边浮现出愉悦的微笑。
第5卷 常规任务:鹰舞长安 第182章 图谋不轨(2)
练完武,高仙鹰浑身热气腾腾,在白雾缭绕的寒冷空气里仿佛自带仙境气息,既缥缈又鲜活。
他将手中的剑交给迅速跑来侍候的长随,接过他递来的手巾,一边擦拭头颈上的汗水一边问:“我阿耶去上朝了?”
“是。”长随恭声回答,“今日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公爷必要参加。”
高仙鹰点了点头,将手巾还给他,便走回房间。
他晚上都在李恪的寝室之中过夜,在房间的另一侧新放着一张软榻,睡起来也很舒服。内侍都在外间轮流值夜,将两个人一起照顾。这是吴王府中儿孙们的意见,必要高仙鹰与李恪昼夜都在一起,以免李恪再度遇害。
不过,高仙鹰沐浴更衣时却不是李恪的寝屋,而是在旁边一间专门安排给他的净房中。他并不会每日沐浴,因为太冷,一直保持洗澡水的热度太耗人力物力。他每天早晚用空间里的新型超波洁身器给自己照一照,就能清洁身体和长发,方便快捷。他在沐浴更衣时一向不要人守在旁边侍候,因此无人发现他快速洁身的奥秘。
脱下武服,换上吴王府送来的新款常服,他缓步走向正房,与李恪共进早膳。
迈步跨进门槛,他潇洒地一拱手,笑着说:“吴王殿下,早安。”然后就过去坐到桌子对面。
李恪倚在软靠上,气色比之前要好得多。他那一病,时间虽不长,却大伤元气,这几日吃下无数滋补之物,方能勉强弥补一二,多亏了高仙鹰暗中在他的饮食里加入少许稀释过的灵泉,方能让他好得这般快。
高仙鹰还让杜漓设法在长安及其周边力所能及的区域内的无数水井中放入稀释过的灵泉,让人们饮用过后都能强身健体,尤其是平民,增强自身免疫力后能扛住风寒,许多人因此保住了性命。
杜漓炼化森源小世界的天道赠送的本源后,空间扩得更大,法则也更加完整,空间之力延伸范围极广。如果只是模糊感知,不要求精确,他可以将赠予灵泉的区域扩展到大半个唐朝,西至中亚,东至东海,南至两广巴蜀云贵,北至阴山。他并不是只帮助人类,便是难以过冬的动植物,他也一视同仁,在雨雪中渗入了稀释过的灵泉,在江河湖泊中兑入了灵河水,让所有生灵在二十年来最冷的冬季中能够存活下去。
他这一举动可谓功德无量,对高仙鹰有百利而无一害。高仙鹰得知后,对他大加夸赞,也认真地反省了一下,对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真义有了更深的领悟。
当然,爱护生灵,并不意味着就要戒荤茹素甚至辟谷,不要滥杀虐杀,灭绝一个族群,只取所需的一小部分,便是遵从了大自然的规律。
坐在桌前,看着堆得满满的粥菜面点,他拿起筷子,比较随意地对李恪说:“殿下,那我就开动了。”
李恪轻笑着点头,“快用吧,多吃点。”
“嗯。”高仙鹰立刻优雅而迅速地大吃起来。
李恪的身体尚未恢复,脾胃虚弱,有很多禁忌,这一桌子东西大都是为高仙鹰做的。他年轻健壮,生机勃勃,从不挑食,给他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李恪面对着他,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多吃一些,心情也很是轻松愉快。
这段时间,他们交谈的时间并不多。李恪有许多话想要问,却本着“天机不可泄露”的原则,不敢主动探问,怕高仙鹰为难。而高仙鹰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谈玄学似乎都不妥当。二人就这么默契地“君子之交淡如水”,却奇异地有了一种知己之感。
用完早膳,李恪略事休息,就到旁边的内书房去处理一些重要的急务,自有信得过的婢女内侍在内照顾。
高仙鹰坐到花园里的观景亭中,一边用刀刻着手里的木头一边随口哼唱一首蒙古民歌,“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他的声音清醇柔和,中气十足,唱起歌来犹如自带立体声环绕音响,似乎引得天地共鸣。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歌声悠扬动人,在清冽如水晶般的空气里传扬开去,余音袅袅,动人心魄。
周围正在做事的管事与下仆,以及附近的各种年龄段的主子们听到歌声,都放慢了手里的动作,忍不住侧耳倾听。高仙鹰哼唱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思念、惆怅、迷惘等情绪,就是单纯地喜欢这首歌,便随意唱了出来,可是许多人听到之后却觉得心里忽然变得非常柔软,莫名地便落下泪来。
“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高仙鹰愉快地反复哼着歌,手里的一块普通木块渐渐在他的刀下变成了一匹昂头奋蹄的神骏木马。
书房里,正与儿孙们议事的李恪安静地听着歌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的长子成王李仁、三子张掖王李琨、四子归政王李璄和三个出色的孙儿天水王李禧、郎陵王李祚、信安王李祎也都不再说话,陪着父祖听歌。
清醇悠长的声音在房间回旋,异常动听。李恪听完歌,这才笑着说:“如果是有野心的人,似高大郎这般身世不凡,又觉醒了先祖血脉,只怕就要装神弄鬼,谋求更多的权力、更高的官位,他却半点迹象也没有,倒是轻松自在。”
“是啊。”李禧赞赏地评价,“他的身上即有股侠气,还有股仙气,打起仗来又悍勇,而且爱憎分明,绝不蝇营狗苟。”
“嗯。”李祎也点头,“之前有下仆服侍他沐浴,发现他背上全是鞭痕,而且都是新伤初愈的模样,其状甚是可怖。孙儿之前派出去的人刚刚回来,说是他们在潼关消灭叛军,大获全胜之后,监军太监边令诚向高郡公索贿,遭到断然拒绝,就假传旨意,狐假虎威,捏造罪名,构陷栽赃,将高大郎处以鞭刑,还买通了行刑的人,要置他于死地。高大郎被打得很惨,天幸身子骨硬朗,竟是撑下来了。据说第二天就没人再见到边令诚,只听专门服侍他的亲兵声称他一直在帐篷里休养。几天后,大军在回程中遭遇叛军偷袭,边令诚临阵脱逃,不巧遇见狼群,死于荒野之中。据孙儿猜想,后面这一部分只怕是封将军为了替高大郎遮掩而编出来的。边令诚想要高大郎死,高大郎乃是身经百战的悍将,肯定不会放过他,可能当天夜里就把他扔到荒野里喂狼了。”
李仁、李琨、李璄都忍不住笑道:“做得好。”
李恪也慨叹,“阉竖误国,竟至于斯。”
李祎一脸严肃地道:“阿翁,世上有几个杨思勖?阉宦就该拘在宫中,老老实实侍候陛下与娘娘们。派他们出去监军监政,就是给他们开了索贿贪贿的方便之门,此事弊多利少,应予废止。”
“是啊。”李恪沉吟片刻,“待年关过去,便派人出去彻查各地驻守太监。我们要拿到实证,才能提出废止此事。另外,边令诚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就当他是临阵脱逃,死于荒野吧。”
“喏。”李禧他们都笑着答应。
边令诚算什么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只癞皮狗般的存在,跟高仙鹰有云泥之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若是高仙鹰没有暗中杀掉那厮,他们也会派人干掉他,为高仙鹰出了这口恶气。
知道这桩事后,他们对高仙鹰的印象就更好了。别看这个年轻人到长安后不显山不露水,一副尊老爱幼、与世无争的架势,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狠人,如果别人想要他死,他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要爬起来,先弄死那个人。无论是谁,只要有这股狠劲儿,便能干成大事。
当年,李恪被长孙无忌坑陷,却没有那股背水一战的狠劲。他不肯服罪,却不敢反戈一击,能在部曲的护卫下潜逃出长安便是他最强烈的反抗了。那其中还有父亲李世民的暗中维护与纵容,否则他连这件事都做不出来,说不定当时就冤死在狱中了。
通常来说,一个人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往往会非常期待,一旦看到别人能够做到,而且那人对自己并无威胁,便会特别欣赏。李恪对高仙鹰的好感与日俱增,又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想得多一些、深一些,便只得为他想在前头,派人提前防范。
他看向长孙李禧,“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人离开长安,前往安西?我们是否已经派人过去,保护高氏父子的家眷?”
李禧连忙说:“我们的人最先出去,快马加鞭地赶往安西。另外还有几拨人,随后陆续出了长安,看方向也是往西北。孙儿已经派人分批跟随,只要他们是到安西去对密国公与高大郎的家人有什么不良企图,我们的人就会立刻动手,将他们拿下或是就地斩杀,定会确保密国公府的安全。”
“那就好。”李恪微微点头。
李仁站起来身来,“阿耶病体未愈,还是多多休息为好。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子们都能斟酌着办,您的孙儿们也能帮上忙,阿耶就不要太过操心了。”
“对。”书房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纷纷劝道,“阿耶/阿翁歇着吧,有事只管交给我们去办。”
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踏雪飞奔,直冲正院的内书房。
李禧连忙走出门去,低声喝问:“大勇,什么事?”
有人急切地报告,“殿下,密国公出宫后遇袭。”
第5卷 常规任务:鹰舞长安 第183章 长街血战(1)
前来报信的部曲声音并不大,只是比较急迫,远在花园里坐着的高仙鹰却已经听见。他倏地起身,飞扑过来,冷静地问:“我阿耶在何处遇袭?”
那位身材瘦小的大勇正是随扈高仙芝的侍卫之一,他的速度最快,因此才能及时突围出来,赶回府中求援。看着挟雷霆之势而来的高仙鹰,他来不及有什么愧疚的情绪,本能地回答,“今日闭朝,密国公出宫后,想去东市买些东西。我们过了永兴坊,刚刚走到景风门附近,还没到崇仁坊,就有大批黑衣蒙面人涌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高仙鹰便道:“我先赶过去,殿下照顾好吴王殿下。”话音未落,他已腾身而起,踏着屋顶、墙头、树梢,如一阵风般卷向远方,倏忽之间便消失在风雪中。
“哎…”李禧想要叫住他,让他带上吴王府的人马前往,以策安全。可高仙鹰去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李禧只得放弃叫住他的念头,赶紧布置人手赶去增援。
高仙鹰如一团云般飘出吴王府,也不落地,借着风势一直飞檐走壁,不用拐弯抹角,完全走直线,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正在激战的袭击现场。
一路上,杜漓向他报告了一系列信息,“父亲,袭击你阿耶的人总共有四十个,一部分用陌刀,大部分用横刀,刀术精湛,所属不明,不过都是皇后韦氏授意派来的。你阿耶目前尚未受伤,护卫的部曲重伤三人,轻伤十四人。袭击者死两人,重伤七人,轻伤二十五人。”
“明白。”高仙鹰在途中趁着四周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异常坚硬锋利的陌刀。他舞了几下,感觉挺顺手,便加快速度,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战场。
洁白的雪地上,到处是鲜红的血迹以及脚印踏乱的黑色泥水,还有一些倒伏的人体,杂乱无章,大煞风景。
高仙鹰从高处一跃而下,陌刀出鞘,带着呼啸的风声,向前疾劈。一个正向高仙芝猛攻的黑衣人被他劈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即软软地滑落在地。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高仙鹰在父亲周围轻灵地转了一圈,手中刀光闪烁,斩开漫天飞舞的雪花,拦腰横扫。
伴随着兵器相撞的当当声,不断有人向后飞坠,发出沉闷的痛呼,在雪地上滑出长长的一道充满鲜血的痕迹。
棉絮般的大团雪花随着刀风向外疾飞,仿佛里面蕴含着很大的力量,将其他围攻高仙芝的黑衣人也都击打得向后连退。
高仙鹰修炼《凌氏炼神诀》已经小成,可以使用精神力调动部分天地力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出生时辰都对应着五行中的天河水命格,因此他对于水和水的变体都感觉很亲切,也最容易运用,譬如冰、雪、云、雾等等。
这时大雪纷飞,周围的水之力极其浓郁,他的刀风中裹挟着雪花,仿佛是刀身的延续,带着锋锐的力量,狠狠地击打切割,将那些黑衣人伤得体无完肤,内伤外伤加剧。
他的刀术缘于原身的记忆,又有长期与燕漓对练而学到的刀技,甚至隐约有了一丝刀意蕴含于每一个招式。在周围所有人的眼中,仿佛他的刀能贯穿天地,斩断阴阳,携雷霆之威,令风云变色,几乎无坚不摧。
他手中的刀势大力沉,身体却轻若鸿毛,捷若闪电,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观之在左,忽而在右,令人目不暇接,只见一团银光翻翻滚滚,瞬间碾压整个战场,留下一地的鲜血与倒伏的人体。
高仙芝及其护卫都松了口气,刚刚收回武器,稳住身形,街巷两旁的墙头与屋顶却出现大批身影。他们有的张弓搭箭,有的手持十八连弩,目标全都指向他们。
高仙鹰脸色一变,飞身退回到高仙芝身旁,果断地道:“上马!走!”
那些人都令行禁止,包括高仙芝,都没有说过一句废话,更不会谦让什么“你先走”。他们都看到了高仙鹰的身手,如果没有他们在一旁拖累,高仙鹰肯定不会有事,打不过也可以逃。因此,高仙鹰一下令,他们便迅速上马,簇拥着高仙芝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楼宇高处有人大喝一声,“放箭!”
只听无数弓弦声同时响起,一瞬间万箭齐发,朝着高仙鹰和高仙芝射来。
高仙鹰拔足飞奔,速度与奔马不相上下。他一边跑一边挥舞陌刀,卷起空中与地上的无数雪花,迎向飞来的各种箭矢。脆弱的雪撞上坚硬的箭,竟然将那些有着铁制箭头与硬木箭身并且被柔韧弓弦大力射出的长箭和弩箭带离了原本的方向,不是中途坠落就是偏离了目标。
不过,射箭的人都意志坚定,丝毫不为他的神奇举动所震慑,始终在以最快的速度抽箭、搭箭、拉弦、放弦。手持弩箭的人更是一筒射完便换一筒,连珠箭发,片刻不停。一轮又一轮箭矢如暴雨般连续不断地倾泄而至,将在街道上飞奔的一行人完全笼罩。
高仙芝等人也都挥舞刀剑,尽量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高仙鹰闪转腾挪,手中陌刀带着一丝暴烈刀意,卷起冰雪为武器,拦截空中的千万支利箭。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宅院也都寂静无声,仿佛这里是一座空城,只有袭击者与逃亡者在激烈角逐。风雪更大了,漫天飞扬的雪花遮挡着人们的视线,使得弓弦声、马蹄声、箭矢破风声、兵器呼啸着更加清晰,更加刺耳。
忽然,一个缥缈的人影在街角闪现。他披风而至,手中锐光一闪,如刀切牛油般,无声无息地刺入高仙鹰的腰间。
电光石火间,高仙鹰只来得及微微偏身,避开了重要的脏器,使入体的利刃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一阵剧烈的疼痛与阴冷迅速在身体里蔓延,让他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瞬间。他本能地抬脚飞踢,将那个人影踹飞,手中陌刀顺势斜劈。那人闷哼一声,从身体里喷溅出来的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然后重重地落在雪地上。
高仙芝等人全神贯注地拦截箭矢,都没有注意到。高仙鹰也不吭声,只暗中对杜漓说:“小漓,给我一支解毒剂。”随即继续挥刀断后,掩护高仙芝等人撤退。
杜漓没有察觉到发动暗袭的刺客,心里难过极了,却不敢在这个要紧关头打扰父亲,只能强忍着不哭,赶紧把解毒剂和消炎药注入他的身体。
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却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直到不远处仿佛响起急骤的马蹄声,站在屋宇高处的人才下令,“退!”
那些弓箭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片刻之间便消失在风雪中。
高仙芝他们并没有停顿,将空中飞来的最后一批箭矢击落,立刻快马加鞭地冲出街巷,进入宽阔的大街。
迎面而来的是增援的吴王府兵马,骑马奔在前面的便是赶回去报信的大勇。高仙芝松了口气,这才放缓了速度。
领头的人是天水王李禧。他穿着常服,身上没有武袍,更没有铠甲,显然是一接到消息便率兵赶来,足见诚意。他看见高仙芝安然无恙,便放了心,再扫视了一下人群,却发现没有高仙鹰,连忙问道:“高大郎呢?没跟你们在一起?”
高仙芝这才发现儿子不见了,顿时急了,扭转马头便飞奔回去。其他人也跟着他疾驰,很快冲进刚才发生激战的那条街巷。
高仙鹰靠在墙上,费力地将插进左后腰的短刀拔出来。他咬着牙,暗中对杜漓说:“小漓,别给我止疼剂,让我痛一痛。我需要提醒自己,最近实在太懈怠了。”
杜漓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父亲,都怪我没有察觉到那个人…”
“不,不怪你…”高仙鹰一边喘息着一边用布条勒紧伤口,“那人身上似乎带有某种类似隐身符的东西,我也没有察觉到,其实…不应该的。小漓,你记住,以后…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你都不要再事先提醒我。我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需要各种类型的战斗。我的感知力、应变能力、战斗力…各种能力都需要打磨,否则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也不可能登上巅峰。”
“我明白了。”杜漓抽泣着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孩子。”高仙鹰安慰他,“别哭,我没事。”
“嗯。”杜漓抹了抹眼泪,将地上的死伤者都仔细地扫描了一遍。即使不再提前提醒,战前战时战后的数据收集与分析工作他还是要做的。
高仙鹰忍着剧烈的疼痛,正在费力地包扎伤口,高仙芝他们便飞快地赶到了。
“大郎。”高仙芝看着儿子靠在墙上,银白色的衣服上满是鲜血,立刻跳下马,飞奔过去,伸手扶住他,低头去看他的伤处,“大郎,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高仙鹰对父亲笑道:“阿耶,我没事,轻伤而已。”
高仙芝接过他手中的布条,一边替他包扎一边问:“还能骑马吗?”
“能。”高仙鹰站得很稳,目光却转向了急步走来的李禧,“殿下,此处危险,殿下不该来。”
“无妨,高公与高大郎无恙便好。”李禧肃着脸,伸手扶住他,“我们马上回府,回去再说。”
第5卷 常规任务:鹰舞长安 第184章 长街血战(2)
在古代,高仙鹰的伤根本不能算轻伤。
那柄短刀的锋刃全部没入了身体,刺得很深,虽然没有伤到肾脏等重要部位,却也切断了一些血管。刀刃上抹的剧毒随着血液迅速流遍全身,如果不是杜漓及时注入星际时代出产的高级万用解毒剂,他早就死了。
虽然解了毒,消了炎,但没有止血,因此伤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浸透了一层层包扎上的白色布条。这是高仙鹰撕下中衣做的绷带,只能起到部分止血的效果,属于战场急救的临时措施。
除了刀伤外,他的全身上下还有不少箭伤。高仙芝与护卫们也同样如此。强弓射出的利箭与弓弩发出的弩箭都速度奇快,难以完全拦截。他们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无关紧要的地方就无法保护周全。众人的肩膀、胳膊、双腿上都有长箭划破的伤口,还有小巧而锋利的弩箭插在体内,只露出箭尾。现在处于是非之地,不是拔箭疗伤的地方,他们很快就重新上马,往吴王府的方向驰去。
大勇主动牵过自己的马,请高仙鹰骑上。李禧对他赞许地点了点头。高仙鹰并未推辞,道了一声谢便翻身上马。众人组好阵型,将李禧和高氏父子围在中间,一起疾驰而去。
高仙鹰是真疼啊,这种疼痛仅比刚穿越来时被吊在刑架上受鞭笞的时候稍稍轻一些。那时候他让杜漓给了止痛剂,因此疼的时间比较短,还能忍受,这时他坚持不止痛,还骑在马上疾驰,疼起来就真有点要命了。但这是他自找的,因此只能咬牙忍着,体会着疼痛中传达出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