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护卫总算将俞则田扶起来,钱家亲兵、支家扈从去河里将人捞上来,匆匆救命去也。
洛河园又来一大批人,除了杨佑年、卫徉,还有金乡县主、李家李晶、汪家汪燕飞、佘家佘群芝等,一大群小姐丫鬟,穿红着绿,莺声燕语,洛河园似乎到了春天。
金乡县主直奔俞悦跟前,一群小姐几乎将俞悦围了。好艳福。
汪燕飞是个大美人,大红斗篷狐狸毛雪帽,衬着一张脸如诗如画,明眸善睐,睐了俞悦一阵,冷哼一声:“县主,她就是残月?”
金乡县主摆足了公主、郡主的款,大圆脸比雪地还白,高傲的能上天去,矜持的能下地狱:“没错。又见面了。”
汪燕飞大笑:“就这样乡巴佬、不知县主看上她什么!”
李晶一双桃花眼像极了李瑶儿,装的像一朵小白花:“听说残月是高手,天赋无出其右。”
汪燕飞冷笑:“再高手也是做护卫、做下人!再看她这样子,我家三等家丁也比她强。要不要本小姐赏你、我看你要吃的、穿的还是银子?”
俞悦看出来了,汪燕飞和金乡县主不对付,当然汪家、萧家和墨国也有仇。咱得罪那么多人,这报复,肯定少不了,各种花样像满天的雪、下吧!
景亦晗护着表妹,站出来立刻挡下九成攻击。
景亦晗长得帅,身份也不错;像汪燕飞虽然是祁王妃妹妹,未必比景亦晗高贵多少;李晶比汪燕飞还不如,看着帅哥都拿出淑女的样子;几个小姐犹脸红,景亦晗到现在还未婚,作风正派,诱惑力非常大。
杨佑年总得来和小舅子打声招呼,又有一些公子隽才。
刚才的事算过去了。申胥也和景亦晗打招呼:“景公子和残月很熟?”
景亦晗应道:“我准备买石虫和稷谷酒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家里其他长辈。”
杨佑年忙问:“你有石虫?”
俞悦点头。表姐夫怕被表哥抢风头吧?这就是文人的风骨?
杨佑年在寒风中骨头都冻僵了,但大事面前不能让:“有多少,我买了。呃亦晗不是缺银子吗?你送和我送一样的。”
申胥也急,做外孙的都差不多:“我也买、两盒?”
俞悦和表姐夫说道:“两千五百两白银一盒,送丞相的话给你打个八折。你要几盒本公子让人送来。”
杨佑年尖叫:“你说什么?两千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俞悦不屑:“买不起你别想抢,那不是穷逼吃的。”转身走了,聚会在雪园。
庄太弦带一帮伙计跟着走。大家基本是被打压的功臣之后,难得出一口气,很爽。
※※※
雪园在吊桥旁边,吊桥雪景是洛河园八景之一。
吊桥离河面高约十米,宽一米五,长一百二十米。桥那边不远有一座山,现在完全被雪覆盖。吊桥上也是厚厚的积雪,风雪中好像一条路通往世外。天晴时偶尔有五彩的光,更像仙境。
雪园周围种了不少梨树,梨花盛开的时节,同样是纷飞如雪。
中间一栋六面的房子,北面又像戏台,高两层;戏台两边又像超大的游廊,活动的门窗全部拆下,春天赏景最佳;再往南两面才是宴会厅;正南面二层楼是正厅。六面房的中间又一个天井,保证采光、通风、并对区域进行划分。
今儿人不多,基本聚集在东西厅及南楼。东西廊门窗打开一部分,不时有雪飘进。
俞悦来到东厅,门口摆着一张桌,有人收钱。
东西厅是一人一两银子,到南楼则要十两。这就是活动费了。没有人请客,就得大家自己掏钱。
相比于AA,其实红楼里就有凑份子,这和送礼不一样。当然农村随份子,凑了钱大家再一块搓一顿或吃上几天,意思差不多。凑份子还能根据自己能力,有不同选择,比AA明显多了人情味,也扯不上土或者洋。
汪燕飞跟过来,娇骄大笑:“不会没银子吧?说一声本小姐赏你!”
俞悦看她一眼,长得不丑,怎么就这么无聊、肤浅?
汪燕飞很得意,好像踩了残月因此能比县主高一头,反正她乐意:“本小姐今天心情好。”
金乡县主不高兴:“残月!”
景亦晗更不高兴,一个个的欺负他表妹,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我请客。”
庄太弦也不高兴:“大家各玩各的。”
汪燕飞就是高兴:“难得大家遇到一块,你不想玩就一边去,残月和你不一样,县主说对不对?其实没钱也没什么,只要有实力,总会有钱的。”
俞悦忍不住开口:“没实力只要长得好,照样有男人给你钱。本公子对破鞋没兴趣,就不要总试探本公子、或引起本公子注意了。”
她拿出一两银子给收银的,小厮很有职业素养,给她一块木牌。
不少人吓到了。残月公子太凶残,这样讲汪小姐,要结仇。
汪燕飞尖叫:“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俞悦应道:“一个姑娘,问男人有没有种,你能含蓄点吗?这么急啊?”
庄太弦、贺高俅等部分人乱笑。汪燕飞确实急了,一人抢了所有风头,关键是没那能耐。
金乡县主也急:“残月,你去哪儿?”
俞悦在东厅挑位子,头也不回:“关你屁事!”
金乡县主摆着郡主、公主的款呢,京城这么多人看着,怒:“和本县主去南楼!银子本县主替你付!”
俞悦挑好位子,离窗近,又有一个炉子热着酒,回头说道:“傻逼。”
东厅一阵安静。残月凶汪小姐就罢了,对县主也这么凶,不少年轻人简直崇拜。一些人想和残月动手,又怕打不过。至于说无礼,扯的就多了。
庄太弦和一帮伙计都交了银子,到窗边正好坐了两桌,也不管这时候和残月一块会不会受连累,他们还有什么可连累的。
景亦晗和杨佑年、申胥及金乡县主、汪燕飞、李晶等去南楼了,那里算是贵人。
东厅、西厅,不太贵的人在一块,气氛还轻松些。
窗边俞悦一桌,庄太弦特地要一壶茶,给嫂子倒上。再喝一回酒。
特机灵那伙计,脱了斗篷人长得也小,纯爷们比俞悦还矮半个头:“我叫曲淝。久仰残月公子大名。”
另一个眼角到耳朵一片紫斑,看着很诡异,性情还不错:“我高敬,去年到过巩州,青西江和巩州商城印象特深,可惜没来得及去崇州。”
俞悦应道:“以后有机会的。其实邯泯河到青西江可以开一条运河。这样从邯郸到南阳郡都能连起来,走水路很快。”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被那些女人刺激的?不过,这些人小聚一下没什么,都属于被排斥群体,很自然走到一起。至于更深层的动作,有时候真不要想太多。
曲淝和高敬等一时都回不过神,外边的风声好像在说,从崇州到巩州一直这么搞的,邯郸比较难搞,但没准什么时候就搞了。
庄太弦给妹子解释:“今年冰雪节皇太子和许王都有可能去,所以今儿本来准备做个预选;否则到时人太多,很难控制。可惜天意难料,也不知十一是什么天气,嘿嘿。”
曲淝说道:“雪肯定停了。”
高敬把注意力也转移到这:“渧商有钱,一个节还能办不好。”
俞悦说道:“能省本公子一两银子最好。”
好几个伙计点头。一两银子呢。家境一般的够一人花一月,切五十斤肉腌了能吃到明年。不过现在盐贵,肉价也涨,一两银子能腌二十斤。
大家胡乱吹,说说邯郸鸡毛蒜皮,偶尔扯一扯大事,慢慢熟络起来。
南楼贵人们贵了一阵,又展现出贵人的特点:无聊。
无聊就得找事儿。南楼半边门窗拆了,和东厅、西厅一眼能看见,喊话能听见。
俞悦听了几句。和殷商国打仗、兵谋、被皇帝召见主要是男子的事,今儿来一些身份尊贵的比如县主,要换换花样。女子有能力,像金吾卫也有女高手。但兵谋真说起来,容易碰到敏感的神经,这里一时也断不出好赖。
今儿正好另有一事。大家都能发挥。
杨金楼要表现,特地站到前边,东厅、西厅乃至东西廊都能看见:“下这么大的雪!”
俞悦脑子一抽:“瑞雪兆丰年!”
曲淝脑子就是快,嘴也很快:“谷贱伤农!”
杨金楼对着大雪酝酿的情绪,伤的很深;不过总算说到边儿,摆着姿态继续:“这一场百年不遇的雪灾,不仅对百姓,对京城都造成很大灾害。大雪封路,蔬菜不能运到,垃圾不能及时处理。”
贺高俅玩世不恭,偶尔也抽:“早晨倒夜香的摔倒在路上,虽说天冷冻成冰,还是挺臭。”
小姐们一阵娇喊,这上菜吃着呢,他说什么倒夜香。
杨金楼形象再次受伤,好好的谈论天下大事,一股夜香味儿。
李晶是一朵小白花,桃花眼带来春风和煦的诱惑:“咱罗宋国真是祸不单行,正有兵灾,又逢雪灾。赈灾只能靠大家共同出力。”
汪燕飞又抢先,脱了斗篷里边打扮的和王妃一样雍容华贵:“赈灾先要把路上的雪扫干净,再施粥、提供药,尤其那些滑到、摔伤的。”
金乡县主最高贵啊,脸比汪燕飞大一倍,头上红宝石金凤钗也比她大一倍,杏黄的凤袍贵气逼人,外加端庄矜持像个圣母:“赈灾首先应该救人,尤其那些房子压坏的;其次应该提供御寒的衣物,比如棉衣棉裤,棉被,炭火。”
东厅不太贵的人,都没什么兴趣。
赈灾每次都这样。朝廷拨款,大家一人伸一只手捞一把,最后老百姓还得靠自己熬过去。谁让他们是老百姓。
现在朝廷没钱,但这么大雪灾,有人想法子也会赈灾,否则怎么搂钱?
南楼说挺热闹,谁说得好捞到赈灾的活儿,虽然是年轻人,基本有十七八岁往上,可以出去历练捞钱了,基本也该成亲生娃了。
景亦晗是受够了,终于到东厅,和表妹坐一桌。
不少人盯着残月,丞相府俞则田和残月闹得不太愉快,景亦晗不知道代表俞家还是景家。反正景亦晗一下带来目光,那些说赈灾的也第一波*。
李晶小白花*时媚眼如丝,声音甜腻:“残月公子怎么看?”
俞悦下意识:“非礼勿视。”
汪燕飞*时更奔放:“看她一身破衣服和乞丐差不多,又拿什么赈灾!”
俞悦要解释一下:“青岩今年遭遇千年极寒,本来就穷,又要帮老百姓过冬,本公子能有这穿就不错了。”
话说的有一点乱,因为隐含了很多意思。其他人穿那么光鲜不算什么,赈灾也别找她,青岩都顾不过来,有国的人负担重啊。
其他人不知道听懂没,反正残月穿成这样子,景亦晗表哥很心疼。
李晶小白花依旧*:“赈灾不一定要出钱,也可以出谋划策啊。据说残月公子不仅实力高强,更有治国之能。”
汪燕飞嗤笑,这算不算捧杀?李家人向来阴险。
金乡县主作补充:“残月能为墨国百姓考虑,也该为罗宋国所有百姓考虑。说吧,说得好本县主立刻进宫奏明陛下。安民之功不输于战功。”
不少人嫉妒,残月被县主看中,随时能一步登天,别人还得辛苦谋划。
虽然县主在邯郸不算什么,总比草根、普通人强多了。
俞悦毫不犹豫:“傻逼。”
俞则田爬出来拍桌:“你说什么?”
李晶小白花也发功、发骚:“雪灾事关罗宋国、事关邯郸、事关无数无辜的百姓,残月公子岂能全然不顾。莫非你眼里只有墨国?”
卫徉也爬出来,卫家军的样子,对残月挑衅又嫉妒恨:“她哪有那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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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一高手
俞悦不说都不行了,不过说之前做好准备,正好上一大盆面。
一人一两银子,相当于五百块,吃太好是没有的,尤其邯郸物价现在都不敢问。不过代办这事儿的算有良心,面分量足做的还不错,上面还有肉末。
庄太弦赶紧给妹子盛一碗,另外要的一盘肉也端来。
景亦晗和表妹不熟,插不上手;于是看着庄太弦,他为何对表妹殷勤?
庄太弦对景公子不感冒,这人他早认识,是一直都没什么兴趣。至于嫂子,兄长不在他肯定要细心照顾,他照顾自己妹子经验丰富。
曲淝、高敬等和俞家都不一国,至于残月,家长都有交代,和墨国公是一样的,之前的相处大家也合得来。
俞悦吃了三碗,肚子饱饱的,比不上南楼,吃到自己肚子最实在。
庄太弦、曲淝等一人吃了一两碗,把一大盆都吃完。还想吃可以自己花钱点。年轻人要了几壶酒。
其他人都快傻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一两桌如何能吃的那么欢快自在?
汪燕飞必须吐槽:“果然是穷鬼,乞丐不过如此。不过东厅食物不怎么样,只要开口,本小姐再赏你几样山珍海味,如何?”
李晶白莲花也不闲着:“汪小姐何必笑话人家?我们这儿食量都不大,几样菜动都没动,你们快端过去,请残月公子尝尝,这可是邯郸名菜。”
李家护卫、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果然端了十几个菜奔东厅。
俞悦正事儿顾不上说,这事儿必须反击,省的金乡县主又叽歪:“李家女人都喜欢这样送上门吗?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还加上勾引、耍赖、或者用强?说实话李家女人再香艳,也不如刚才一盆面。”
曲淝反应特快:“何解?”
俞悦解释:“面吃到肚子就是你的,不会勾引下一个。李家女人谁知道昨晚、今晚和明晚会面对哪些筷子?几百人下过筷子你还吃得下?”
曲淝登时面如土色,使劲摇头,这比秦楼女人还可怕,残月太狠了。
庄太弦、景亦晗、好多人变色,有人愉快嗤笑。
卫徉一巴掌拍碎一张桌,气势好生吓人。
俞悦离得够远,不怕:“这就是今天的筷子!李小姐的目标是纪王府筷子!听说李小姐勾引纪王世子不成还给他下药,然后躺在他床上;好在纪王世子定力强,宁死不屈!”卫徉还怒什么,她攻击卫徉,“所以你就是个傻逼,被人勾引耍的团团转,人家的目标可是做王妃,你配吗?”
李晶快气死了,气息还被压制,这会儿放开,猛然尖叫:“胡说!”
卫徉也怒不可遏:“你敢侮辱李小姐!”
俞悦应道:“侮辱?说实话这对纪王世子才是侮辱,可惜这是残酷的事实。不知道除了纪王世子,李家女人又勾引了几个。”
佘群芝爆料:“她和荆王私下里相会,并互赠贴身之物。”
卫徉正怒火中烧,一下冰天雪地。别人说他不信,佘小姐情况不同。
其他人都震惊。没想到李晶这么豪放,能赶上俞敏丽、甚至安乐公主。暂时不像安乐公主是没那条件,而李瑶儿的消息总有传回邯郸。
李家护卫、一些看热闹的端着十几个菜、傻了。这是继续端、端回去、还是砸了?
俞悦是善良妹,这时候更像可爱的小甜心:“端来吧。”
李家护卫、看热闹的赶紧端过来,一两个动心思想对残月下手,气息瞬间被压制,元气都被控制,一帮人放下菜、汤转身就走。
俞悦喊小厮来打包,主动解释:“青墨园前天来一只野狗,这么丰盛就是它福气,就算下过一千一万筷子也不会嫌弃。”
有人正想说打包回去给墨国公吃,好在说的慢。
其他人都看着李晶,大美人啊,莫非快被狗嫌弃了?这骂的有够狠。
李晶*及脸上血色都退去,好像要永久性不举。作为小白花,桃花眼一眨,泪眼婆娑,欲语还休。女孩子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好,就这样楚楚可怜。
俞悦来致命一击、毫不手软:“一个姑娘,摆出这样子,比秦楼花魁撩人还熟练。不过也难怪,你熟悉的没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不知道什么叫端庄贞淑。能被你撩的也都是渣男,像纪王世子就宁死不从。”
卫徉正心软,瞬间要永久性硬了。一个女人没关系,但作为男人,他不能输给罗致思;他还是一个武将,肩负振兴卫家的重任。
其他人回过神,也僵硬。这是群攻技能,把李家所有女人、带亲戚、朋友都攻击了。所谓物以类聚。何况部分是事实。
一些小姐只是离得近也赶紧拉开距离,避免嫌疑。
虽然李家圣眷日隆,羡慕嫉妒的也少不了。何况大家年轻,总有些意气。
佘群芝又助攻:“李小姐一下撩这么多人,真是兴趣广泛。”
俞悦和庄太弦对视一眼,佘群芝不知道佘群华的事吧,皇帝大概对佘家一群狗还有用。
庄太弦是看妹子,把李瑶儿带俞善行一块骂了。不过也是事实,能轻易被这种女人撩拨的不是渣男是什么?
景亦晗看着表妹心痛。俞善行害死原配,抛弃嫡女,渣男中的渣男。
金乡县主这时候要帮李晶,毕竟李家在陛下眼里,又摆出一副高贵端庄的公主样儿主持局面:“好了,闲话少说。残月,赶紧说赈灾。你应该和李小姐道歉。”
庄太弦替妹子说:“傻逼。”
景亦晗维护表妹,也得有所表示:“以后请自重。”
曲淝机灵的嗤笑:“人家听不懂。”
贺高俅在南楼无聊的起哄:“人家表示不想听懂,管得着吗?”
还有一些无赖、愤世嫉俗的年轻人哄笑。汪燕飞也跟着笑,有人比她更倒霉,这一回脸就丢尽了。
李晶现在哭也不是,走也不是,坐这儿如坐针毡,很想问残月是不是故意针对她,好像残月疯子一样逮谁骂谁。还是忍,看谁笑到最后。
俞悦知道李家人很能耐,骂差不多了,说正事:“为何一下雪就成灾?为何一下雨就泛滥?为何不下雨就旱灾,百姓没得吃,饿死冻死,流离失所?然后每次都是赈灾,年年赈年年灾,各种天灾,老百姓却没得到实质性的救助?”
这里虽然以年轻人为主,但邯郸的年轻人,多少都懂一些。
寒风刮来,雪遮蔽天空,屋檐冰凌犹如一片锋利的剑。
俞悦就是用这脆弱的剑在罗宋国捅入:“每次喊着赈灾,激情四射,其实那么肤浅。百姓在夜里偷偷哭泣,有谁听见?”
当百姓不再哭,麻木的甚至能笑出来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悲哀。
也许是妇人之仁,也许是悲天悯人,也许是贾宝玉,也只是随便一说。
这些京城的公子、小姐、贵人,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或许知道三分,就是麻木。百姓、屁民嘛,能赏他一口吃的就不错、够仁慈了。
杨佑年儒士终于要表现,装的像丞相正好管这类事:“天灾有谁能阻挡?遇到天灾不赈灾又做什么?那些百姓若没有朝廷赈灾,怎么可能活下来?每次小灾还罢了,像这次雪灾百年不遇,造成的破坏、影响的范围,朝廷要拿出多大的力量赈灾,你知道吗?不知道就在这儿,像刁民一样闹事,贪心不足!愚蠢无知、造谣滋事!”
杨佑年摆出文人的风骨,拿出考状元的姿态,洋洋洒洒发挥了三千五百字,好像外面的大雪。
京城的公子、小姐、贵人们听得耳朵能起茧,但正好是他们的调调。
汪燕飞*嘲讽:“哗众取宠。”
杨佑年其实才回到邯郸,至于为何没被皇帝召见就跑出浴德院,这种事儿就甭提了。他*中一时没回神:“你说什么?”
汪燕飞应道:“本小姐说残月。没钱又不想出力,在那胡扯。”
不少人懂了。残月这样不仅能哗众取宠,还能省钱省力,真狡猾呢。
卫徉也是才回邯郸,抢着表现,甚至是争锋:“残月是想煽动人心,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如今殷商国入侵我朝,墨国公不思报国,让人失望。”
卫徉不像杨佑年,一时又不好太针对庄上弦。
这话分量可不轻。照罗擎受的德性,没准宁可错杀一千。
其他人也能感到阴暗的力量,魔性的侵蚀着理智,年轻人甚至巴不得出点事才好。
俞悦干脆啃鸭脖不吭声,简而言之,这就是罗宋国如今的大趋势。
庄太弦也不说话。这种随意的引申、指责、嫁祸、莫须有,在陈家身上已表现的淋漓尽致,其他功臣之后都没少沾光。
曲淝、高敬等,憋屈,和残月的关系又进一步。
景亦晗怒:“正因为你们这样,罗宋国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少人惊讶,景公子越来越搞不懂,就算拉拢残月也不用、不是这样吧?
说到罗宋国现状,很多人闭嘴,不想掺和了。
杨金楼趁机表现,正好顶到景亦晗这边:“你说罗宋国现在怎么样?”
※※※
这问题其实很无聊。就好比骂罗擎受是大傻逼,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但谁说出来就有问题。
问题是,景亦晗要用这反驳、维护残月,他就有类似举证的责任。
景亦晗一向与世无争,习惯之后嘴也不是太能说,表现的就类似词穷、理屈、败下阵来。
通常你骄傲的不喜欢、不屑于辩解,小人就会越蹦跶。
杨佑年摆出姐夫的姿态教训小舅子:“亦晗平时不爱与人打交道,不要被骗了,赶紧过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替你母亲和外祖父想想。”
俞悦嗤笑,她其实也不爱、不屑的很。
杨佑年教训上瘾:“你不要巧舌如簧,仗着庄家军过去一点功劳,就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