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心里暗笑一下,好个伶俐的小子,很该讨去服侍黛玉,免得那些笨头笨脑的她不喜欢。刁长史听了就不自在了,老大不自在,戴德是什么人?大明宫掌宫内相,北静王见了还得客客气气的奉承着,戴德身边的小太监,没佛爷的话宁愿得罪戴德也不敢乱动,这…好家伙,今儿是小鬼撞见阎王爷、孙猴子遇上如来佛了。一头细汗,不知所措。
“你去吧,我回去了,别跟我矫情,话没传到回头一样打你屁股。”佛爷一脸平静,话不软不硬,听的人却发寒;说着话就准备转身往外走。
这下倒好,刁长史和几个还没明白过来的侍卫依旧没明白,九儿却不敢大意,知道被迁怒了,少不得还是他当凿,被人打两下出气。忙放下东西,过来跪在佛爷跟前求道:“爷饶命,我传话去,爷也等等,要不然小的脑袋只怕也保不住,爷向来慈悲为怀,就饶了小的吧。”心下暗恨,将北静王上下都恨了个遍,要不然他早都回宫去了,哪里还用受这气。
佛爷心下又是一赞,想想既然已经做了恶人,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冷哼道:“这就奇怪了,你是公公的人,求我做什么?我是慈悲,可好人被人欺,好马被人骑,你不知道吗?若是冲撞了北静王的大驾,你替我去京兆府坐牢呀?”
见佛爷已经放话,九儿接道:“爷说笑,京兆府哪里来这么大面子,给他十个胆也不敢来请爷,更别说是京兆府的大牢。爷饶了我,要不然小的两头…”九儿指指里头,指指自己,陪笑道,“爷,姑娘脾气刁钻,一会儿恼了,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也不用去京兆府,直接自己撞柱子去得了。”
旁边那个小太监也有些眼色,也过来跪下道:“爷,大概是误会,请爷移驾,公公还等着服侍林姑娘点心,误了事儿爷不怕,我们可吃罪不起。”
见一旁的刁长史似乎回过神来,面子上却还是下不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佛爷抢先一句道:“移驾?你说移驾就移驾,惊驾你负责呀?你比刁长史还体面,说话管用?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敢乱求情。爷是你能求得动的吗?”
九儿看出点儿佛爷的意思,忙一脸可怜的冷笑道:“惊驾?爷见太上皇也不止一次了,怎么就没听说过惊驾?这里长公主大驾在,刚才都没惊驾,这会儿怎么又说惊驾了?小的是戴公公的奴才,不是北静王府的奴才,不知道北静王府的规矩。小的也知道没见识,但是爷一向宽厚,就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了,小的不过是个奴才,跟小的一般见识,不是掉爷身价?”
“恩…你说得好,起来吧,不饶你我还没理了。起来,咱们去找戴公公评理去,看他怎么教的人,厉害的很,我倒要看看我究竟什么身价,值不值得惊驾。”佛爷被九儿将了一军,虽是说给旁人听的,但到底也有些不好再矜持,等九儿收拾好东西,鼻子里哼了一声,随着他们后头就进去了,一边儿还自嘲道,“九儿,还是你面子大,我今天还得沾你的光。”
九儿看刁长史带着一帮悍奴在两边蠢蠢欲动,嬉笑道:“爷说笑,在爷跟前哪里还有我的脸,爷一会儿千万别告诉公公,否则我们屁股又不保了。”后头那个小太监也连连点头。
荣禧堂门口,戴德站在那里,瞧见九儿就喝道:“你们是种地去了还是买米去了?这半天等着水稻抽穗呢,还是等着茄子开花?错爷,你又带他们淘气了?”
“公公息怒,我们不曾淘气去,是几位爷不认识错爷,想和爷攀谈,爷拉着我们…”九儿挤眉弄眼,忙将东西抬进去,从戴德跟前过的时候,一点儿害怕都没有,反而斜了刁长史一眼,神色极为不屑。
戴德没大明白,想来是有古怪,但佛爷处事自有方略,他也懒得多嘴,故作不知,只骂九儿两个道:“偷懒就说偷懒,又想让错爷给你们说情,门都没有,等会儿回去再收拾你们。”
九儿见佛爷果真端着架子不好开口,将东西放下来,自有陈公公拿到暖阁间儿给黛玉。这里回过头来求饶道:“回公公,我们真的不曾偷懒,是错爷怕去京兆府,怕下了狱面子上不好看,连皇上脸上也无光,所以非要拉我们说话。耽误了公公的事儿,我们下回不敢了,还请公公当我们是个屁,放了吧。”
戴德惊了一跳,佛爷看了一眼水溶坐在旁边屋里,听着刁长史悄悄回话;心下早已打定主意,只做没见,鼻子里冷哼一声,淡淡的笑道:“公公,今儿的事情着实不怪九儿,这屁股打不得,要不然他必定怨我。我看就算了吧。”
佛爷话一出口,浓浓的火气,吹到耳里冷冷的,水溶似乎也明白过来,忙走出来,躬身行礼。戴德却抢了话,应道:“谅你们也不敢偷懒,半天也说不清楚个事儿,回去相互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这会儿先去准备,上祭过了,赶紧进宫复旨。这里有礼部看管,我们也不便打搅。错爷,他们…就饶了吧,如果有半句怨言,我亲自把他们都打死。”
九儿烧火道:“多谢错爷开恩,多谢公公开恩,若是有半句怨言,我们自己一头撞死,也不敢弄脏了公公的手,给公公丢人。”
刁长史跟在水溶后头,听得这话浑身一冷,刚才几个侍卫也是,在外头齐刷刷跪了一排。
和九儿抬东西的小太监白跪了一回,觉得不解气,赶紧过来给佛爷和戴德跪下磕头道:“多谢错爷开恩,多谢公公开恩,但这事儿也不怪我们,我们死不要紧,但下回还请错爷记得走官道,穿官袍,要不然遇到…听不懂人话,我们便是有口也说不清。死了也是冤死。还带累错爷吃冤枉亏。”
一人一句死,眼前又是一口棺材,格外不吉利,水溶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脊背发凉,好容易捡了个空,忙道:“没想到错兄也来了,幸会。”
“我胡乱学了些阴阳之术,太上皇让我来看看,刚巧戴公公来,我就跟着他来了。惊扰之处,王爷多多包涵。”佛爷一脸平淡如水。
“错兄哪里话,小王汗颜无地,既然是公干而来,小王不便打搅,得罪之处,还请错兄多多容谅。至于那几个没王法的奴才,小王自当严办,给错兄一个说法。”水溶赶紧赔礼道歉,又回头冷冷的看着刁长史,心下却多有不忍。
城外平坦的大道上,一辆凤辇驱驰前行。四匹骏马,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奋马扬蹄,若非车夫为了力求凤辇平稳,又等着后面的车马,这凤辇早飞奔而去了。
凤辇很是宽大,上面有金丝绣着的飞凤,盘旋在上面,正迎风飞舞。辇内布置的非常舒适,只因要走将近一个时辰,又有小半山路,因此后方布置的很像一张小榻,可以随意歪着,甚至蜷着身子在上面睡觉。前面一边放着一个小柜子,里边有水果以及梳妆台等,还有几套衣服;右边有个大水晶缸,里面放着清凉的泉水,既保持清凉,也能冰镇茶水水果,看着也很好看。而且还有个好处,就是能看出来凤辇行驶的是否平稳。
这会儿凤辇里坐了三个人,还显得很空。黛玉歪着榻上,佛爷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陈公公坐在榻前杌子上。身子随着凤辇轻轻摇几下,很是惬意。偶尔往外看看,农人忙碌的景象扑入眼帘,似乎有种格外的舒爽。陈公公大概也是许久不曾出来,看着也很是高兴,不停的给黛玉剥枇杷喂杨梅,将枇杷子儿朝着辇外远远的扔出去,惹得黛玉一阵娇笑。
第196节 第196章
当下陈公公和雪雁疏影悠然扶着黛玉到右边的小院儿里,月洞门上倒垂着青藤,围墙外头是一溜月季,内侧则是一溜蔷薇,修剪成不同的形状,这会儿都开得正好,看着也舒服。正房和厢房前都种了许多花草,几株牡丹开的正艳,另有别的花儿,每样几株,也有不同季节的,像山菊花这会儿就没开。
正房五间,中间是起居晏坐的,左右各有卧室以及暖阁间儿,主仆住着方便,带来东西也方便放。厢房三间,另有杂房四五间,若是来的人少,便是主仆一二十人住着也宽敞,与都中不差什么。陈公公扶着黛玉到了上房门口,就都指个借口走了,而且外头正在搬东西,也着实有些乱。黛玉心下想着佛爷,到这会儿还没见人,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黛玉此行不遵规不守矩,除了陈公公雪雁疏影悠然寸步不离外,另外带了八名宫女太监,外带侍卫十二人。这十二人两个在黛玉的院门口守着,别的就都照着佛爷的意思,四散开去,寻常是看不见了。见四处没人,或者各忙各的,黛玉信步往上房卧室而来,眼角还挂着泪。
忽然眼前一亮,有人正往她床上铺褥子,一旁还放着一床被子,似乎就是她盖过的雪豹皮被子,这个人…听见黛玉进来,忙将被子抱起来放到床上,看样子也懒得收拾,忙过来拉着黛玉,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上就挨了一顿粉拳。黛玉一边捶一边狠狠的道:“谁要你在这里,你的院子在那边…从此长长久久的别让我看见你。”
“玉儿…”佛爷伸手揽着她腰,任凭她打着,又赶紧解释道,“我来看看…这里我没来过,怕玉儿住着不舒服,或者有危险,所以先来打探一下。怎么,今儿真这么恨我,那我继续躲开?”佛爷仔细看着她,眼角还挂着泪,这会儿说着话又落泪,心疼不已,话虽如此,这会儿可不会再挪脚了。紧了紧手,想着该怎么劝她。
“为什么要恨你,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就是…”黛玉忍不住泣道。
“玉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为刚才的事儿?北静王的事儿?还是在凤辇里,我言语冲撞了?”佛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低下头,凑着她耳畔说道。
黛玉只觉得心下一阵委屈,这个该死的人,别的都好,为什么要那么吓她,若是一不小心摔坏了怎么办?“你怎么就不从马上摔下来,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呃…这话从何说起?佛爷一愣,脑子转得快,才明白过来,心下一喜(这什么话,人家哭他乐,当生了个儿子?),忙低下头哄道:“没事儿的,我以前经常骑马,练熟了。虽然我以前出去的时候也有法驾,但看的别人好玩,我都学,玉儿放心好了。”想想似乎还是自己不对,忙又赔礼道,“玉儿说不理我的,我才没敢讨嫌,就自觉的走了,下次我知道了,就算姑娘让我走,也得交代清楚。这回怎么办,我给姑娘跪下磕头求饶?”
“呸…”黛玉躲在他怀里,发现他总是能很快的猜透她的心思,比以前好多了,哪里舍得让他真跪下去,又哭又骂道,“你若是跪下去,就跪一辈子别起来。”
这都什么理儿,这么没头脑的?佛爷愣了一下,这赔礼也不是,磕头也不是,那怎么办,这人儿还在哭,梨花带雨,让人心疼,紧紧搂着怀里,心疼…佛爷千言万语,话说不出来,舌头打结,轻轻低下头,凑近她唇边,舌头…打结…黛玉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裳,开始还想躲,拒绝,被强按了两下,乖乖的闭上眼睛…
“玉儿…”把头低低的搁在她肩头,柔声叫道,“不是让你不要哭的吗?我不会有事儿的,这回都怪我不好,下次一定不敢了。玉儿也答应我,下回若是心里难过,就狠狠的打我一顿,或者咬我几口,好不好?”没想到刚才他才下口,她竟然敢还口,好大的胆子。
“你…”刚偷偷咬过,脸还红着呢,这不知羞的,又厚着脸皮说出来,黛玉红着脸,紧抿着嘴唇,似乎还有点儿酥麻,不疼,就是被他咬的有点儿酥麻,想想又捶了他两下,嗔道,“下次注意点儿,不许在人前那么不知尊重,要不然…”这事儿到底有些太过惊世骇俗,能红着脸躲在屋里偷香,已经很胆大了,很不该到人前去胡说。
知道黛玉脸皮薄,或者这里的人都特别含蓄,含蓄到像袭人那样还装贤淑,虽然他的玉儿不是这种人,但害羞还是有的,佛爷轻轻点头,咬着她耳朵笑道:“知道了,下次不论谁在跟前,我都注意点儿,若是一时犯浑,回来玉儿就狠狠咬我几口,下次我就记住了。”
“…”黛玉气得又要动手,偏被他搂的紧,行动不利索,轻轻的抬起头来,看他倒是一脸诚恳,不像他说的那么轻佻,黛玉忙低下头,关切的问道,“有没有摔到哪里?下次不要那样了,若是有事儿,大不了让车停下来,你好好儿的换马,山路崎岖,若是摔下去或者被马带倒,可了不得。”想想又靠在他怀里,问道,“以前摔倒过吗?”
“以前有摔过,将曲吉和多巴吓得要死,唯恐第悉责罚他们。但我是自由惯了的,而且也会小心,后来悄悄的学,等学会了在飞奔的马上换马,那种感觉很好。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玉儿放心好了。”佛爷轻轻搂着她,知道她担心,心里暖暖的,又笑道,“不过有玉儿担心,下次我再小心点儿,或者没必要的时候少玩,好不好?不过…”想想又觉得好玩儿,忙献宝道,“若是玉儿喜欢骑马,我也可以教玉儿,好不好?”
“胡说呢,姑娘家都不能轻易见外人,哪里还能骑马?”黛玉倒是有些心动,不过似乎没有这个可能,只得叹息。
“恩…”这个,佛爷可没想过,佛国的女子会骑马的很多,或者家里有马的都会骑,想了想佛爷笑道,“以前唐朝的公主还骑马呢,还有打马球,为什么现在不行,这样不好。不如…等咱们到了别的地方,再偷偷的学,好不好?”心下想起个地方,应该可以的。
“真的吗?”黛玉一脸好奇,忽然又黯淡下来,撇嘴儿道,“那也不行,我这个样子,一定骑不了马。而且…唐朝的公主…世事无常,又怎么能比啊。咱们现在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又何必去羡慕人家。”能经常依偎在他怀里,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忽然扭头看见那被子,疑惑道,“这会儿都夏天了,你把那么暖和的被子带来做什么?想捂死我呀?”
佛爷啄一下她的唇,摇头笑道:“这会儿也只是初夏,早晚还凉;而且这是山里,山脚下河边,早晚冷得很;玉儿虽然病好了,但身子骨还弱些。那边还有一床被子,若是夜里热了,就让疏影给你换那个薄的,要不然就乖乖的盖这个豹皮的。若是有一点儿着凉了,回去大舅哥一定跟我算账,然后将玉儿收回去另外赐婚,玉儿舍得吗?”
“你…满口胡说。”黛玉红着脸,心里暖暖的,可都这样了,她还怎么赐婚别人?
“玉儿,我听说一床被子不盖两种人,是不是有这种话?”佛爷咬着她耳朵笑道。
这…又得寸进尺。明明知道那被子是他盖过的,还要胡说,黛玉羞红着脸躲在他怀里不敢动,心下恨不得回头有机会定要更狠的咬他几口,好好教训教训他。谁知才想到这里,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佛爷似乎就知道了,冷不防像她当初病的时候一样,打横抱起来就往床上去,没等黛玉明白过来,一块儿上去…
“你想做什么?”黛玉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他,满是疑惑。
“怕什么…”佛爷凑近她耳畔,顺着脸颊,吮到她唇边,笑道,“看我的样子,舍得欺负玉儿吗?”不是不想,是不舍得,他的人儿,不是一般人。
似乎是不大像,黛玉轻轻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角也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缓下来,虽然每一下都格外厚重许多。双手轻轻的、转而又紧紧的勾着他脖子,将刚才的担心、刚才的不满、刚才的幸福,一点点倾诉。忽而咬他,忽而轻吮,忽而微舔,忽而,又交给他,任凭他柔柔的抚慰着,果真没有再得寸进尺。放下心来,才更随意的…
“玉儿…”断断续续的,佛爷喃喃道,“玉儿…真的不愿早点儿和我拜堂成亲吗?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玉儿,知不知道,有时候想你,一夜有半夜都睡不着,只能找些事情来做。现在事情做完了,没了,怎么办?”
第197节 第197章
当下陈公公和雪雁疏影悠然扶着黛玉到右边的小院儿里,月洞门上倒垂着青藤,围墙外头是一溜月季,内侧则是一溜蔷薇,修剪成不同的形状,这会儿都开得正好,看着也舒服。正房和厢房前都种了许多花草,几株牡丹开的正艳,另有别的花儿,每样几株,也有不同季节的,像山菊花这会儿就没开。
“玉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为刚才的事儿?北静王的事儿?还是在凤辇里,我言语冲撞了?”佛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低下头,凑着她耳畔说道。.ytzwW.
第198节 第198章
没人告诉他怎么办,樱桃小口丁香舌,吞吐间,哪里还顾得上说话;或者这种时候开口,不是要羞杀她?知道他在乎,一脸幸福的甜笑,似乎难得不用和谁斗嘴,或者,此斗嘴非彼斗嘴。..黛玉害羞,许多事情羞于启齿,因此只能换用舌头来辗转,还是乎躲乎闪的,带着一丝精致的淘气。勾的佛爷心痒,若非他有入定的功夫,只怕这会儿还真得有点事故了。
轻轻放开她,看着她,心满意足。
得到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唯有这种才是最彻底的。爱一个人,也有无数种方式,唯有这一种,才能让她最幸福,才是最真的爱。轻轻啄一下她的眼,听听外头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佛爷才赶紧起来,拉着黛玉在怀里,咬着她耳朵轻笑道:“寻常那么害怕,为什么这会儿都半天了也不想着外头有人等着呢?”
这…黛玉气苦的看着他,还有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吗?伸出手,实在打不下去,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这会儿才想起来刚才陈公公那么古怪的走了,雪雁她们也没跟着。想了半天,才恨道:“下次再满口胡说,真个要不理你了。”
“好吧,那我就什么都不说,等着…”佛爷轻轻咬着她耳朵,似乎这样总不够。
“不许胡说,人前更不要再胡说。这事儿…”黛玉的脸,大概是被他哈热了,红扑扑的,抓着他衣襟恶狠狠的交代道,“虽然…可也不要到人前去显摆,你我知道就好。言多必失、隔墙有耳,如果有人有心生事,到底不好。别以为你身边的人都可靠,君子不怕,小人难缠,没准儿就会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好处背后捅你一刀。一个人在外,连这都没学会吗?”
见黛玉说得认真,佛爷第一次重新考虑,天下人知道这事儿他是否能整好可以早点儿娶了黛玉,如了他的愿。兴许,他以前是有太多的顺利和不顺利,因此觉得这事儿不过如此;而且大皇帝都已经下旨了,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又或者觉得,他们情投意合,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不过这会儿想想,世上的人,不怕君子,还就是怕那些小人造谣生事,虽然他们两人都是心胸坦荡,可人家生事也未必是什么事儿。或者借此说彼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好一会儿,佛爷亲自黛玉的额头,点头道:“知道了,还是玉儿心细,我日后多注意便是。若是成亲了是不是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佛爷还是不死心,一心要哄着黛玉早点儿依了他。忍一时可以,可总要他忍着,总觉得有些委屈。都现在了,还有什么可等的?还是等个人等句话?还是黛玉其实已经同意了?
“以后管住自己的嘴,人前许多事儿都少说,别一会儿…小姨子,一会儿姑爷的。假如有人眼红,背后去太子跟前说个什么,或者落得今天北静王那样,就守在那里不走,我怎么办?都怪你不好…”黛玉一心想跟他好,可是实在不想多事儿。当然了,不论出了什么事儿,那都肯定是他不好,不遵守三从四德。
“知道了,以后在人前我也不近玉儿,好不好?”佛爷这会儿已经心满意足,格外的满足,黛玉能说这些,虽然羞红着脸,但是诚心诚意,他第一次可以完全确认,人已经是他的;想了想又蹭着她鬓边笑道,“我乖乖的听话,那没人的时候玉儿是不是可以让我多…”
“讨债的,你就不能吃点儿亏落下一点儿。”黛玉满脸羞红,低低的嗔道。
“有玉儿吃,我为什么要吃亏?”佛爷啄着她额头。
“真不知道我哪辈子欠你了。只是…”黛玉满心欢喜,想想却还是不妥,忙道,“日后,还是少在一处,尤其是现在四处都是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少不得还是会让人家胡想。人家已经成亲的大白日也不做屋里呢…”提到这个,忽然脸更红,悄悄躲到他怀里,只当什么都没说,她可没想什么坏主意…
佛爷一乐,紧紧搂着她,笑道:“知道了,娘子教训的是。日后我要来,还和去竹殿一样,悄悄儿的。真是麻烦,明明是我的玉儿,还要搞得和做贼似的。玉儿,那可说好了,我…和雪雁约好,来了她可不许将我拦在门外,像北静王府的人一样。”
“你呀,”黛玉抖着腿恨道,“我的人哪一个不听你的话,现在都不知道谁是他们主子了。”
“新姑爷我又没说什么坏话,他们听了也就听了,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早晚我也是玉儿的,他们听谁还不都一样?”佛爷知道事情说好了,心下想想,倒也是,这样略微躲着些,留个退步。虽然他们都坦荡,但活在这样的世上,太清白了也容易为世所不容,因此难以立足。他们两个除了坦荡外,还有一样,那就是格外聪慧,这等略微的应酬,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