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玉错 作者:满山红遍
内容介绍:
莲开并蒂,至情首得如来恕
烛结双蕊,活佛终获绛珠心
鸳鸯鸟儿,双宿双飞终生伴
连理枝头,同心同德一家亲
她,玉:绛珠草仙女投胎。下世前,她说“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只是,谁说她必须泪尽而亡?眼泪还他,情,该给谁?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到底谁来怜?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还是他,那个与她一样至情至性灵慧率真的佛?
都道是金玉良姻,哪一对,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缘?脖子上挂个金锁就算吗?宝钗宝玉,算不算的是“良”姻?还是另有其人其事?如果玉是林黛玉,那么,“金”又该是谁呢?
他,错:观世音菩萨化身。他是大活佛,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为着凡间种种苦难,他来了。只是,他到底都能做些什么?天生一身智慧,学会无数的本领,他,能救得了世间的苦难吗?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佛门前,他徘徊两难。大活佛动了凡心,有了爱情,他该如何面对如来,又如何护着心爱之人?
圣母湖,风平浪静时,水清如镜;无风起浪时,彤云密布,现出奇妙景象。神秘的圣母湖,能喻示有缘人的前世今生,还有未来。这一刻,能否告诉他,她在哪里?他又该怎么做?
第1节 第1章
这里,是一片荒凉之地,白雪覆盖的科洁丛山中间。躺着一方美玉,碧蓝的有点儿飘起来的感觉。这,就是圣母湖,里边深藏着天女之魂,能向有缘人昭示他的前世今生以及来世。让繁华都市的人不远千里万里的来到这里,在最荒凉之地寻找自己的命运。
是的,命运,原本就藏在一片荒凉之间,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
此时,有一位身着红黄袈裟的大活佛,正在湖边默祷,想要求得天女的神示。
他,就是仓央嘉错,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佛国领袖,活佛至尊。
佛爷年方二十,血气方刚,英俊潇洒,意志坚强,佛学精湛,五明通达,心思明敏,心地善良。宽阔的方额,闪耀着无限的智慧之光;浓密的眉毛,深邃的双眼,让佛爷看上去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和气势,顾盼流转之间,庄严和霸气毕露,让人自然而然的折服,心悦诚服的匍匐在他脚下,听从他的调派。
高挺的鼻梁,微勾的鼻端,一股桀骜不驯的潇洒之风,拂面而来。姣好的容颜,高挑的身材,壮硕的身躯,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气度。再加上那举手投足之间展露的风流韵致,温柔多情。就算是穿着袈裟,也能让开春的少女,心襟摇动;灿烂的桃花,闻风飘舞。
不过不仅卓玛动了春心,佛爷也动情了。
坐床那天,一眼瞧见朝拜的臣民中的她,他动了情。而此时,朝廷和拉藏汗及第悉的三方权势之争,将他卷入漩涡。面对子民的痛苦,还有自己的情结,佛爷迷茫失措。在前往扎什伦布寺受比丘戒的途中,他来到这里,乞求天女的神谕:他,该怎么办?
像初生的婴儿一般,佛爷将自己的心事还有愿望,曝露在天女面前,乞求道:自惭多情污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佛爷默念着六字真言,再一次给天女之魂行过礼,才盘膝坐在曲吉给他递上的蒲团上。又念了几篇经文,有祷祝的,有祈福的,还有为他的百姓消灾解难的。等他觉得这些都做完了,才睁开眼睛,定定的盯着湖面看起来。
等了许久,大概有半个时辰,才见湛蓝的湖面上绝远之处,渐渐的现出一个巨大的花园,里面山清水秀小姐欢笑,桃红柳绿丫头嬉闹。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完的富贵。
渐渐的,百花丛中现出一位姑娘来,一下子扑入他的眼,钻进他的心。但见她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毕露千种风情;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紧锁万般忧思;态生两靥之愁,文武想投胎解释;娇袭一身之病,华佗愿转世效命;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花见花亦愧;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柳窥柳自羞;心较比干多一窍,比干承认点头;病如西子胜三分,西子为她担忧。
大活佛情不自禁的探首往前倾,极想再看清楚一点儿,就听得耳边传来风雨交加之声,风大雨急,将他吓了一大跳。再回过神来,只见她与其他姑娘一块儿,都受了惊吓,不知所措。眼角余光扫过,原来园子里是有一群天仙般的姑娘。不过,今生,双眼既然瞧见她,心里既然装了她,只怕,别人,他是再也看不见了。
片刻之后,只见刚才还桃红柳绿百花盛开的花园,在狂风暴雨中变得有点儿可怜。百花凋残,落入污泥,姑娘四散,悲泣哀啼,披头散发,形状凄切。不过,他的眼里,只有她,一脑子都是她。四处找寻了一下,只见她倒在花丛中,病弱不堪、奄奄一息,等待救助,可是四处并无一人。风雨依旧,发泄着淫威。
就在这一刻,佛爷泪如泉涌,人已经站起来,准备拔腿赶紧去救她,伸出双手,才发现她在遥远的另一边,离的太远,太远…看着可望而不可即,佛爷忽然倒在旁边曲吉的身上,失声痛哭。是的,就算是风平浪静,她都那么娇弱,又如何经得起这风雨的摧残。不行,不行!哭了没一会儿,还没等曲吉想出法子来安慰,他已经有了主意。
不行,这是神示,给他看的。他要想办法,到那里去,将她救出来。那样姣好的姑娘,天上罕见,人世无双,就算他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观世音菩萨也是救苦救难的,难道能将那么美好的女子弃之不顾?这样的观世音菩萨只怕也枉负了世人对她的崇敬和信赖。不行!他要坚强、坚持下去,他可以的。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一定要拿出点儿菩萨的样子来。
大活佛坚定了信念,重新坐好,定睛再看,只见平静湛蓝的湖面,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慢慢的,只见在他不远处出现一条路,不停的向远处延伸,一路上翻山越岭,江河翻涌,也有格桑花遍开的小道,偶尔还有风雨交加,偶尔也有杀戮暴虐,艰难困苦、凶险万分。不过等穿过一个巨大的湖,路就越来越宽阔越平整了。
忙抬头看了下,见道路跟刚才那个花园在一个方向,都在正东偏北一点儿的地方。又赶紧低下头,只见那路经过几座城池,来到一个繁华都市,看情形跟第悉他们说的中原大皇帝的都城有几分像,要不别的地方也不能有这么热闹,也没这么大。他治下最繁华的城市圣城,比起这个来差远了,而且照着方向,应该差不离。
只见那都市渐渐的近了,在都市的正北有个金黄色的特别显眼的地方,上面笼罩着隐隐的紫气,这就更清楚了,肯定是皇城。又见在离皇城很远的地方,有个大园子,虽然没有刚开始看见的那个大,也比别处大好多,但是转念一想,照着这和皇城对比的大小来看,只怕也不小呢,或者跟他的宫殿差不多大,或者,也就是最初见到的那个园子。里面有女子的说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由此看来,必定是刚才那个园子了。
这一会儿功夫竟然两次见到那个园子,大活佛使劲的揉着眼睛想凑上去看清楚点儿,看看到底在皇城的哪边,或者能否看出是哪家的府第。却见湖面眨眼间乌黑混乱起来,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墨汁,又有一根大棍子胡搅。片刻又听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吵吵嚷嚷的声音,特别刺耳,将大活佛吓了一跳。
正在这时,只见一道佛光闪现,湖面顿时安静下来,风平浪静,水波不兴。只见湖面上现出他幼年时家乡的景况,虽然事隔多年,但他还是能隐隐看辨别出来的。刚才那道佛光照射在他的头顶,也就是说,他是正儿八经观世音菩萨的化身。
接着水面上春华秋实快速闪过,大活佛赶紧数着,每次春华秋实的方位和花果都不尽相同。而是基本上沿着一条曲折之路,大概在圣城方位滞留了很久,又往东北方向而去,停留在刚才那个巨大的湖畔。至此一共数到二十四次,且从二十次后每一次都环境更加恶劣,偶尔也有紫气来袭,偶尔也有恶气相侵。
第二十四次后,风雪之中,佛光落水,化作一滴殷红似血,吓了大活佛一跳。转眼又见那滴血滚成圆圆一颗珠子,顺着刚才的路,往刚才花园方向而去。只见花园中长出一株草来,非芝非兰,却摇曳生姿,跟刚才那个姑娘十分相像。大活佛吓了一跳,这草,如何能有人的形态?也太绝了!不过更绝得,是那草尖有一滴与刚才那滴血珠极像的殷红。
只见两滴红血珠两相吸引,虽然中间隔山隔水,还有数道鸿沟,黑暗阴险、恶浪翻滚,但两滴红血珠还是努力冲破艰险,汇到一起。融成一滴更大的血珠,沿着刚才的路,曲折回转,来到一个七彩湖泊,恍如人间仙境。水面静止了片刻,便见一朵蓝莲花从血珠中长出来,等到长成花开,原来,却是一株蓝色并蒂莲,世间罕见。并蒂莲迎风摇曳,惬意舒爽。
直到此时,大活佛的心才略微放下来,略微分了点儿神,看看蓝色并蒂莲的四周。
绵延不断的山,隔开了世人的打搅,川流不息的水,是山的血脉,带给山和人灵气。遍开的鲜花、徘徊的群鸟,围绕着并蒂莲欢畅。再远一点儿看,一边是沃野千顷,繁花尽开,古树参天,枝头交接,尽连理。另一边有是青山绿水相为邻,水中并蒂莲旁,鸳鸯双宿双飞。
大活佛赶紧念咒,又见原野上树丛中,一个简朴温馨的院子,里面大红喜烛结双蕊。
抬起袖子,轻轻拭去喜悦的泪水,大活佛又将眼光落在并蒂莲上,只见并蒂莲不知道何时并到一块儿,化成一朵巨大的蓝莲花,一朵美丽的格桑花从中间长出来,刚才那道佛光,从中升起。这…既然佛光落下,怎么还能再升起来呢?刚放下心来,大活佛又愁上了。
第2节 第2章
望着湖面上此时鲜花遍开,羊儿成群,牛儿肥壮,久久不散。有情之人,携手并肩,徘徊其间,幸福缠绵。
自从在圣母湖得到神示,大活佛便不再那么迷茫,而是有了自己的奔头,也像吃了定心丸似的,一心想着该怎么做。
想起来也真是高兴,圣母竟然指示给他一个那么姣好的女子,那样一个姑娘!阿弥陀佛,那,应该是上天的珍宝、人世所罕见的吧?她看着那么纯净,丝毫不染人间气息,就算是病,也病的那么娇美;就算是笑,也让人心疼,疼爱二字,用在她身上最适合不过了。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怎能不叫人牵挂,怎能不叫人怜爱?怜爱?似乎也是用来说她的。
见过她,那样一个世外仙姝,那他最近几年所见的女子,无异于高原的格桑花,再美,也只能悄悄的盛开在这蛮荒之地。就是坐床时所见到的卓玛,大概也比不过她的一个零头。他一直以为自己被锁在金色牢笼,没了自由,那么她呢?她那么灵透的姑娘,却要经受那等狂风暴雨的摧残,她,是不是要比他更苦百十倍?
从那东方山顶
升起白白的月亮
待嫁姑娘的面容
显现在我心上
望着窗外的明月,大活佛轻轻的吟出这么一首诗来,那姑娘的面容,也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今生,只怕是抹不去了。
为了她,他做好所有准备,并如神谕所示,经历了无数的波折:拒收比丘戒,班禅大活佛密商支持他;装疯卖傻露叛逆,秘密学习中原文化,又与拉藏汗及大皇帝斗权术周旋。前些时候,终于在错温波拉藏汗押送他入都的时候神秘消失,并由大皇帝密使护送入都。
宝灵宫内,等候已久的大皇帝非正式的召见了佛爷和两位钦差,随同佛爷前来的,还有六位贴身护卫,曲吉、多巴、丹增、尼玛、达结以及宁布。如此高礼遇的召见,让大活佛心存感激,对前途也更充满了信心。
见过礼之后,大皇帝才跟佛爷正式聊起来。是的,是聊起来,丝毫没有君臣之气,前者见到佛爷,佛性毕露,不敢小视,恭敬有加;而后者原本便是个视世俗权势如粪土的,既然大皇帝愿意放下身段,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几句话之后,似乎还算聊得来。
上国的博大精深,让佛爷自惭形秽,格外小心谨慎起来;佛爷的精湛佛法,让大皇帝深信,他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凡事也愈加谦虚起来。虽然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但做个忘年交,也未尝不可。如此一来,竟然东拉西扯的聊了半日闲话,才谈起正事儿来。
既然二人投机,谈判起来也容易的多。
佛爷的第一个要求,是双方都非常关注的,即大皇帝一定要保证佛国安宁。如果他的出离无法换来佛国的安宁,那一切都是空的。大皇帝感慨于他的心胸,佛国的安宁也是他所想的。因此这一条没问题,对此佛爷也能相信。
第二个要求,佛爷在都中要有充分的自由,而且大皇帝必须尽力帮忙,让他得以随意出入王公侯府等一切场所。而且将带走一位姑娘。佛爷想着那么大的花园、那么姣好的女子,很应该在豪门大户才是。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
对此大皇帝有些好奇,但佛爷暂时不欲透露。没办法,好在大皇帝相信佛爷的品行,虽然不知道是位什么样的姑娘,但只要未婚,而且是姑娘自愿的,他都答应。佛爷如今已不是佛爷,而是个自由身,算是还俗的僧人,娶妻也并无不可。至于出入王公侯府,大皇帝可以想办法,但是不能打搅各府正常的生活。对此佛爷自然并无不可。
第三个要求,也是最关键的,是双方的焦点,容后再议。
大皇帝也有三个条件。第一,佛爷从此必须隐姓埋名,而且不得留在京都,也不能再回佛国。由于佛爷的要求,因此在京都最多只能呆一年,日后不得随意入都。毕竟佛爷的影响还在,只要他出来,只怕佛国还会信奉他,而不肯听大皇帝的。因此佛爷严禁进入佛国,尤其是圣城。佛爷早都料到这个了,只能哀伤的点头。
第二,佛爷也要帮助大皇帝做些事情,互惠互利。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大皇帝没说。这也没说的,谁都不是傻子,不能白帮忙。而且,帮助的时候,佛爷也能顺便广结善缘,大概救出那位姑娘也容易多了,因此他也无奈也顺水人情的应了。
第三,即佛爷和大皇帝密谈的焦点,就是佛爷已经…化去,也就应该“转世”了,那他的转世灵童,该怎么定?大皇帝自然想操纵此事,佛爷却不想轻易答应。毕竟,信任只能是有限的。最后,双方约定必须双方都同意才行。或者,佛爷提议,大皇帝决定,并绝对听命于大皇帝。对此佛爷并无异议,大皇帝也同意了,密谈才算结束。
“口说无凭,不知是否还要立誓?”佛爷和大皇帝对视半天,忽然同时问道。问完又对视半天,忽然都放声大笑起来,将外面候着的侍卫仆从都吓了一跳。
“朕金口玉言,爱卿乃菩萨化身,不得口出诳语。多虑了!不如在菩萨面前许个愿,到更贴切些。”见太监戴德叩门进来,大皇帝示意他在一旁等着,笑着邀请佛爷,上过香之后,大皇帝笑道:“爱卿虽说如今轻松了,但万事在心,只怕不能稍忘。日后有空了,还请多来给朕讲经说法,父皇母后也是信奉佛法的。日后来,便到此处找他就行。”说着话指着戴德。
几人见过礼,戴德又见过曲吉,就算妥当了。
大皇帝意犹未尽,领着佛爷将宝灵宫大概逛了一圈儿。见时辰不早了,又吩咐赐斋,硬是拉着佛爷又说了半天的佛理经义,才放佛爷回去。
走出宝灵宫,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佛爷有点儿迷失,面对繁荣昌盛的京都,他,该何去何从,如何着手,完成他的志愿?
看着天色已晚,行走在异国他乡,佛爷有点儿迷茫。脑子里有千万件事情,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有点儿难办。
没有了前呼后拥的尊贵,没有了羁縻束缚的落魄,没有了沿途护送的仓促,此时,自由的有点儿不知所措。京城太大,京城太繁华,虽然未必能比他的宫殿更奢靡,可,绝对比他的治下要繁华百倍,或者更多。
别过戴德,佛爷在迷茫之余忽而笑起来,越笑越有趣儿,一下子就感觉熟悉了好多。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也感觉轻松了好多。是的,这一笑出来,头绪也就有了,心神也安定了好多。不顾雪地里来往之人偶尔投来异样的眼神,赶紧往回走。
“佛爷,呃…笑什么呢?”曲吉刚叫出口,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妥,想了想还是先说话好了,“咱们还是先回客店去吧,这么冷的天儿,虽然不比咱们那里冷,可佛爷也没在户外呆过这么长时间。”
“你没见他刚才打量咱们的眼神,还提起佛国向来多手工制品,极其精巧的,又感慨那些匠人真是能人,你没听出来?真是,小鬼走到哪里都是这个样子。”说着话儿又大笑起来,等笑得差不多了,才扶着曲吉的胳膊点头道:“走,大吃一顿去,你们既然这么忠心跟来,咱们就要痛快的乐和一回。”
众人走了一射之地,只见宁布雇的轿子来了,众人赶紧扶着佛爷入轿,往已经租好的客店而来。虽然今日宁布和佛爷一同见过大皇帝,但他和达结并未陪着佛爷随拉藏汗的大军走,而是早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入都,与都中另外几个会合,已经做好准备了。
回到客栈,一行十来人已经候在那里。
见过礼换完衣服,外面饭菜也送进来了。有酒有肉,像个俗人那样活着,有几个虔诚的,自去吃素,佛爷也懒得管。因为是在偏院,因此也自由得多,佛爷也不戴假发髻。他的头发之前留过,不过只是表个意思而已,一直不敢留到太长,发髻是梳不起来的。其他几位都是最近才蓄的发,因此都只能戴假发髻。
“佛爷,这会儿还是戴着吧,免得一会儿有人来瞧见了,不大好。”丹增赶紧劝道。
“不碍的,戴着难受的很,让我的头也放松一下。对了,当初带出来的那些,还够用吗?”当初挪出来金银物什,不说铸成器物摆设更值钱,光金子就不下万两,银子就更多了。这还是密谈时班禅大师一再交代的,唯恐佛爷没过过日子,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要是仆人一时稍有疏忽,到时候可是叫天天不应了。
“够着呢,各处放着都有,而且那里还有人,佛爷尽管随意便是。这把刀子佛爷带着吧。不论防身还是切割东西,也顺手。”多巴过来压低声音应了,又递上一把刀子,也就一尺八到二尺左右长,一寸宽,刀柄和刀鞘上缀满了珠玉宝石。
第3节 第3章
佛爷塞进袖子里,又随手抽出刀子来,刀光过处,寒气森森,一道亮光闪过,如虹如电,想来也不用多看了,定是一把上好的刀子。佛爷拿在手里瞧了一眼,一边儿割着刚送上的烤羊排,一边儿点头道:“我先试试,好久没用,都有点儿手生了。来,你们也来坐,先好好歇会儿,收拾收拾,有事儿等明天再说。”这话是说给几个忙着给他铺床暖炕的下人说的。
“佛爷,我们是不是也该改个称呼呢?这么叫出去太显眼。”多巴先坐下来陪着佛爷,虽然以往是有严格区别的,但自从离了圣城,他们就经常在一块儿患难与共,已经有点儿习惯了。而且佛爷总嫌人少不够热闹,心情不大好。因此他们总是轮流的出来一两个陪佛爷一块儿吃饭或者聊天,每次都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
“恩,好,说的好。改得顺口一点儿,像个中原人的名字。我…就叫我老错吧。”佛爷想了一会儿,忽然点头笑道。“这样好,人家叫老爷,你们叫我佛爷,我看这回改老错,挺好。你就叫曲折、多多、朱丹、赵尼、通达、宁…你就不用改了。大家日后都这么叫,再也没有以前的名字了。”
众位面面相觑,佛爷总是这么简单利落的,说做就做了,也不问问他们爱叫什么名字。不过,等名字都叫出来,佛爷自己还是愣了一下,觉得连起来还挺有意思。
“给我取件袍子来,我到外面吃酒去,跟你们吃没意思。你们都放不开,说多少次了也改不过来。”吃了一会儿酒,佛爷就有点儿不大乐意,嫌这些人都太过憋闷。
是啊,守着多少年的规矩当他是大活佛,只怕余生也将如此的,这怎么能改得了?不说出门去也需要分个高低上下来,而且这都城也讲究的很,如果看你连个仆人都没有,最会欺负你了。他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主子是朋友。
客店主要是供人住宿的,虽然有吃的,可不如酒店吃喝的人多。佛爷是想抓紧时机多了解些都城的情形,毕竟他在这里的时间不多,而且,只要一想到姑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就揪心,难受,煎熬,痛苦。
是的,他得先想办法问出来那是哪家的姑娘,然后才好想办法,对呀!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没头没脑的,深闺小姐又不出门,他上哪里找寻去。而且中原习惯,就算他能上门,女眷也是要回避的,他照样见不到,这…
“臊你娘的,瞎了眼睛,碰起我来了!”刚拐进隔壁的酒店,佛爷正在想辄,不期然撞见个人。抬头一看,哟呵,原来是个醉汉,长得个子不到六尺,但特别壮实。手里提溜着个酒葫芦,正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这会儿撞在佛爷身上,打个趔趄,赶紧站稳了,抡拳就要打。
“得罪了,我想点事儿,没注意,您多见谅!”佛爷想起果真是自己想得入神,虽然对方是个醉汉,可自己也有不是,而且这会儿也是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还是先低三分头,礼让为先吧。日后许多事情都得一一学起来,吃亏的时候还多着呢,这会儿又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