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却是理也不理他,当即翻身上马。
拓跋焰烁立刻挡在马前,急切的提醒道:“所有战争都必然会有损伤,不要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翱王怕本宫的愚钝会拖累翱王,那本宫现在就可以派人送翱王回去。”凌无双一拉玲珑的缰绳,玲珑前蹄抬起,长啸一声,便有向拓跋焰烁踏过去的迹象。
拓跋焰烁见她去意坚决,只得咬牙让开,看着她骑着玲珑,绝尘而去。
他和拓跋飏都估计错误了这个女人,事情不但没能向他们预计的方向反展,反而越发的失控。
“去给本王备马。”拓跋焰烁气急败坏的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素月视线冷冷的一扫两个侍卫,走到拓跋焰烁的前方,冷声提醒道:“翱王,您不能离开。”


050 逆转,宽衣解带

第二日,凌无双果真带了莫邪和那一万骑兵回来。但,没人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是能让鲜于英珠同意放人。
只是,凌无双策马离开,却是昏迷不醒归来的。
莫邪的脸色很难看,战炮上染了大片的血迹,眸子里印着痛色,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公主!”素月看着毫无生气的凌无双,满心的自责,她就不该给主子第二颗金丹。
她侧头,狠狠的瞪了莫邪一眼,抱着凌无双快步离开。
有军医迅速去了凌无双的院子,却是束手无策,说只能养着,听天由命。
凌无双昏迷不醒,主事人便成了莫邪,他下令按兵不动。此后,鲜于英珠也没有再来攻城。鲜于的全部兵力,似乎都用在南面,迎战拓跋飏。
这样诡异的情形,不禁让人猜疑,凌无双与鲜于英珠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鲜于的实力本就比拓跋强大,这会儿再主攻南侧,纵使拓跋飏才智过人,也自是讨不到什么便宜。是以,这场战他打得很是艰辛。
直到凌无双昏迷的第六日,这场战局才发生了逆转,顕国参战了!
皇甫睿渊调动边关的大军,直压鲜于的边境。
这个时候,顕国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没人知道一向睿智的皇甫睿渊,为何会做出了这般不明智的决定。
素月将这事禀报给凌无双的时候,已经是第八日。
那时凌无双刚刚醒来,还不能下床走动,身子嬴弱不堪。
她闻言,只是自嘲的笑,与拓跋飏比起来,她总是棋差一招,算计不过他。
他想要办的事情,纵使她再拼命的去阻拦,结果却终是一样。
“公主,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素月有点愤恨的问。
“静观其变吧!”凌无双对素月挥挥手,“下去吧!本宫想再休息一会儿。”
“是。”素月应声,退下,凌无双却没有半点睡意,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她一定要胜拓跋飏一次。”
她这边正瞑思苦想,刚刚安静下来的室内,便又响起了开门声。
她轻皱了下眉心,不用睁眼,也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只是,他不在战场,为何会跑来她这里?
她正在心里猜测,室内已经响起了来人宽衣解带的“簌簌”声…


051 受伤,给她出气

来人脱得只剩下亵衣后,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掀开被子,躺进了被窝里,将平躺在床上的凌无双抱入怀中。
室内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静,便连她紧绷的呼吸都听得格外的清晰。
“恨孤王?”良久后,他缓缓出声。
她知道,他已经时穿了她,再装睡已然不行,便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他,轻笑着反问,“我可以恨吗?”
“这么说,你还是恨孤王了?”他俯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唇角的笑意变冷。
“我本以为,只要我真心以待,子慕便会懂我的心,与我携手共患难。可原来我错了,从来没有什么子慕,大王就是大王,而无双在大王心里,永远只是一颗棋子。”凌无双泪湿双眼,这一刻她不想坚强。
“孤王何时说过,你是棋子了?”拓跋飏微怒,动作却还是温柔的揉去她眼角的泪。
她倔强的咬着唇,不肯开口。
“凌无双,你挺好,孤王只说一次。”他捧着她苍白的脸颊,“即便没有你,孤王也会引皇甫睿渊加入战局,不会让他坐收云翁之利。这不过是一般帝王都会用策略,你却当成了孤王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你。”
凌无双眼中的情绪凝结,无悲无喜,她不是三岁孩童,自是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是换了说法,说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处心积虑,但利用还是利用了。
“孤王听说你出事了,便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你当真不明白孤王的心?”他语中含怒,定定的看着她,似在等着她说软话。
她回望他的眼,似乎看到了坚定不移的神情。但她知道,那都是假的。
可明明觉得是假的,心里的那股子痛,那股子委屈,还是化成了泪水,滚落下来。
在这里,除了他,她没有一个亲人。
她想要指责他,可是指责的话太多,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便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胸口打了下去。
一拳比一拳重,而他就那么闷声不吭的守着,打到第三拳的时候,他明黄的亵衣,忽然印出了鲜红的血迹来,她的拳头上沾染了一片黏稠。
“你…你受伤了?”凌无双震惊的看着他,“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还怎么给你出气了?”他无所谓的一笑,凌无双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虚弱且苍白,唇瓣甚至已经出现了干裂。
“我…”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本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女子。
“无双,别生子慕的气了,好吗?”他握住她的手,语气低低的求道。


052 使坏,主动吻他

她见过千钟万种他的样子,却惟独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褪去了一身戾气,霸气,只余柔柔暖暖的温情。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眼前男人眼里的情,却是那样的情真意切,让她不禁有些迷惑,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只是,不管怎样,他给她台阶下,她就得下,她不能不顾大局的与他撕破脸。
“子慕,哀莫大于心死,人的心禁不起一伤再伤。”
原谅的话,她说不口。谴责的话,亦不能再说。她只能不轻不重的说了这样一句略带感伤的话。
他微愣,随后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上,抱紧她,没再开口。
她想,她的话,他还是没懂。
她靠在他怀中,苦涩的笑,在他心里,他们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又何来的伤心?
他大概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一心向着他,是真的将他当成了那个陪她走过一生的男人。
这样的相依相偎,她却只觉得身子发冷,又想起他的伤,便轻声道:“先放开我,我去找军医过来,给大王包扎下伤口。”
“军医粗手粗脚的,孤王不习惯。”他有些耍赖的回她。
她轻皱了下眉心,微思量,回:“那我让素月进来给大王包扎。”
“凌无双,你故意的!”拓跋飏怒目瞪着她。
没错,她是故意的,他想让她给他包扎的意思很明确。
但,她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他让她心里不痛快,她自然不会事事顺着他。
“无双不懂大王的意思。”凌无双一脸无辜的看着愤怒的他。
“子慕。”他咬牙提醒。
“我去叫素月进来。”她说着起身,拒绝这么快就与他亲密无间。
他没有再阻拦她,松手让她起身,人却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凌无双知道他又在难为她,也不好从他的身上跨过去,又不想让人看到他们衣衫不整的床上,只好绕到床尾,想从他的脚下绕着下床,却不想某人那么恶劣,她刚抬腿跨过去一条腿,他便绊了她一下。
她身子本就没有大好,很是羸弱,被他这么一绊,腿弯一软,惊呼一声,整个人就扑了下来,压在他的身上。
他当即抱住她的身子,勾起她的下巴,笑得甚为得意的问:“无双,你这是在勾引孤王吗?孤王的制止能力,可不是很强。”
话落,他将她的身子向上捞了些,她刚与他四目相对,他便用力压低她的头,让她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唇,倒真真的好像是她俯下头主动去吻了他…


053 伤害,撕扯着心

还不待凌无双多做反应,门已经“嘭”的一声被推开。
她当即震惊的转头,看向门口处,当看清已经冲到了室内的莫邪,她羞得险些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拓跋飏的反应,却却正好与他相反,不紧不慢的侧头,面色沉冷的看着一脸急切全都僵住脸上的莫邪。
凌无双挣扎着想起身,拓跋飏却紧紧的抱着她不松手。
她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正羞得不知如何示好时,好在莫邪反应过来,留下一句“末将冒犯”了,急急忙忙的转了身。
凌无双正要松一口气,拓跋飏却忽然抱着她起身,极快在床边坐稳,对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莫邪冷声道:“孤王让你走了吗?”
莫邪的脚步脚步,有些僵硬的转了身,低着头,“大王还有何吩咐?”
“孤王还没来得及问责你连累公主受伤一事,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公主的闺房也敢闯。”拓跋飏的话里明显的带着苛责,这是凌无双未曾想过的。
“末将知罪。”莫邪直接跪了下去,也不辩解。
凌无双自是知道,莫邪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恐怕将他招进来的原因,是她刚刚的那一声尖叫。
可是,纵使她再懂他,也不能替他说话。
拓跋飏进门时,她在床上休息,若是她说是她招莫邪来的,难免有些暧~昧不清。
“莫邪将军,你突然过来,可是有事禀报?”凌无双插言,打破两个男人间,冷凝诡异的气氛。
“属下得知大王来了,想与大王商量一下行军战略。”莫邪简单的回,并没为自己多解释一句。
“这会儿倒是急着与孤王谈行军战略了,孤王还以为,你趁着公主病了,无法主事,便与鲜于英珠合谋,按兵不动,准备看孤王笑话了呢!”拓跋飏的语气明明轻轻淡淡,但他说话时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处,却凉得犹如腊月天的寒风一般。
她知道,他不过是借着苛责莫邪,来敲打她罢了。
这个男人从来便是如此,纵使可以给你万般温柔,却不愿多给一分的信任。
他急急的赶来,根本不是多在意她的病情,而是想知道到底为何他们会按兵不动。
这样的认知,撕扯得凌无双的胸口,一下比一下疼…


054 决绝,不留依靠

莫邪直直的跪在那里,神情并未因拓跋飏的冷嘲热讽有一丝的动摇。反倒是视线轻动,滑过凌无双神情有些木然的脸。
即便只是一瞬间,他还是在她的眼中独到了痛。
被至亲挚爱的人背叛是怎样的滋味,他懂。
“公主昏迷,末将又忌惮鲜于英珠的势力,逐不敢发兵。”他一肩揽下所有过错,即便他根本不知道凌无双与鲜于英珠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只知道,他的命,是她救的。
“莫邪将军,你不必替本宫承担。”凌无双感激的对莫邪笑笑,在她最痛的时候,莫邪的担当无疑化成了一股暖流,流淌进了她的心里。
但,她又怎么能让他背上这不白之冤呢!
“大王,是无双昏迷前,下令让他按兵不动的。”她侧头看他,唇角微扬,大有挑衅之意。
她上来那个倔脾气,就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既然他在那指桑骂槐,那她还装什么无知,只要不正面与他冲突,让他丢了颜面,他就不会将她如何。
“噢?你们倒是主仆情深,都想将不是揽到自己身上去。”拓跋飏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对跪在地上的莫邪道:“既然你主子护着你,这不出兵一事,孤王就不追究了。只是私闯公主闺房这举动可不好,你说孤王该如何罚你呢?”
不待莫邪领罪,凌无双便接言,反问:“大王罚他的理由是私闯无双的闺房?”
“怎么?无双又想为他求情了?”拓跋飏眼中映着森冷的笑意,定定的看着凌无双,好似在警告她,一定要谨言慎行。
“他贸贸然闯进来,错了就是错了。但大王若为了此事罚他,岂不是让人揣测,坏了无双的名声?”凌无双轻喟,略带伤痛的道:“当然,若是子慕不在乎无双的名声,无双也无话可说。”
一声“子慕”,叫得拓跋飏眼中冷意渐渐回暖。
她既然向他服软了,他自然不会非难为她不可,这一仗她虽然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但她却也让他刮目相看。
他为她自豪,即便他们还没有大婚,但这天下谁不知道她即将是他的女人?
他满意的看着她笑了笑,对莫邪道:“既然你主子为你求情,孤王就不罚你了。孤王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立刻启程,前往南边战线,给孤王活擒了周景澜。”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
凌无双不禁在心里苦笑,拓跋飏当真是绝啊!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不留给她。
而莫邪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便坚定的对拓跋飏道:“大王,末将按兵不动,延误军情,末将认罚。”


055 很傻,不做寡妇

莫邪的意思很明确,他愿意受罚,但不想去南面战场。
虽说,平日他也这般拒绝拓跋飏惯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就这样在凌无双面前,伤了他的威严,他哪里会轻饶了他?
“认罚是吗?”拓跋飏森冷的笑,凌无双见事情不妙,怒斥道:“莫邪将军这是想陷本宫于不易,被按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吗?”
她与拓跋飏认识的日子虽然尚短,但她知道,他有所有帝王骨子里都有的狠辣。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他称霸塞外的计划。
莫邪被凌无双的话质问的一怔,神情不禁有些落寞,却终是领命,“末将知罪,末将愿将功补过。”
“看来,你说话要比孤王有用。”拓跋飏侧头看向凌无双,似笑非笑的道。
“她遵的是大王的命令,与无双何干?”凌无双故作不解的反问。
拓跋飏满意的笑笑,俯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毫不避讳莫邪还在场,或者也可以说,他是故意做给莫邪看的。
“末将告退。”末将将头压得低低的,起身离开。
凌无双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对门前没拦住莫邪的素月吩咐道:“去军医那要挟金疮药和纱布来。”
“是,公主。”素月刚要转身,便听凌无双又不放心的道:“还是将军医也请来吧!”
拓跋飏看向她轻皱眉心的样子,不禁失笑,“很担心孤王?你这时不是该恨不得孤王死吗?”
“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做寡妇。”凌无双有些赌气的回。
她到底对他如何,他当真不懂?除去那颗,她自己控制不了心,她将命都给他了。
“你与孤王还未大婚,你放心,若是孤王这个时候驾崩了,你皇兄定然会给你找户好人家的。”拓跋飏这话听似轻松,但若是细听却带着几许凝重。
因为,他也觉得,她真的很傻。
她明知道,他利用了她,为何还要无怨无悔?
“大王当真不懂无双吗?”她不答反问,晶亮的眼中已经有失望闪过。
经历了这么多,若是连他也不在了,她当真还能高高兴兴的披上嫁衣再嫁他人?
拓跋飏叹了口气,揉了揉她未束的长发,“孤王懂你,却不懂缘何能让你这么傻。”
“因为大王是无双的夫,即便大王从不曾当无双是妻。”凌无双自嘲的笑了笑,拓跋飏刚要开口,素月就领着军医来敲门了。
凌无双赶紧整了整失落的情绪,随收扯过一旁的大氅,裹在身上,才唤了他们进来。
只是,当凌无双看到进门的军医时,心跳却不禁一跳,他怎么在这里?


056 生疑,她心疼他

凌无双心里思疑,面上却仍是镇定自若的将视线落在军医的脸上。
他面色白净,一双凤眸,唇上留有胡须,一身青袍穿在他挺拔的身上,倒是有几分超凡脱俗的世外气质。
鼻间不禁泛酸,虽不知他是如何混进来的,她却清楚他是为她而来。
原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的人,就这样再次走进了她的生命中。
只是,他怎么这般糊涂,若是让拓跋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想离开都难。
来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担心的问题,淡定自若的走到屋子中央,给两人行了礼,刚要上前为拓跋飏号脉,便听拓跋飏吩咐道:“东西留下,人下去吧!孤王没事。”
凌无双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像之前一般再劝,只怕拓跋飏会看出破绽来。
拓跋飏话落,素月便领了来人离开,全程来人没看过凌无双一眼。
门扉关上,凌无双才站起身,还不待她抬步,便听拓跋飏别有深意的道:“没想到我拓跋军中,还有这般不经风霜的俊俏公子。”
凌无双的身子一僵,没料到即使两人没有一点视线的交流,拓跋飏也能生了疑。
他看人看事的眼光,果真锐利。
她缓和一下心绪,侧头对他淡笑,“是吗?无双不觉得啊!”
“噢?”拓跋飏好似对她的话,生了兴趣。
“有大王这般俊逸不凡的人坐在这里,其他人在无双眼中,都无光彩。”凌无双憋足了勇气,说了一句奉承的话,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拓跋飏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笑够她一张脸通红,还不忘嘲弄她一句,“无双何时也会阿谀奉承了?”
“大王觉得无双是阿谀奉承?”凌无双稳了稳心绪,不急不缓的反问道:“难不成大王自觉不如一名军医?”
“你这张嘴啊!才说出一句好听的就变了味。”拓跋飏无奈的摇头,不再与她较劲。
凌无双不满的瘪瘪嘴,明明是他鸡蛋里挑骨头,还说她说话难听。
他说话,可是比她难听多了。
懒着与他计较,她走到桌边,拿过军医留下的金疮药,纱布,又走回床边。
“无双给大王上药。”她说着,尽量放轻动作的拉开他明黄的亵衣,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他胸前狰狞的伤口,吓得手一抖,鼻子一酸,泪湿了眼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头酸酸,她想,她大概是太恨战争了,才会生了伤感的情绪。
她低着头,正陷在自己的感伤中,他带着厚茧的指腹,却温柔的滑去了她眼角的泪,哑声问:“心疼孤王了?”


057 不爱,可以喜欢

凌无双握住他为她擦眼泪的手,想要从脸上落下,却被他反手握住。
她下意识的挣了下,挣不开,两人之间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她不说话,他便也不开口。
她终于受不了这沉寂,开了口,“即便无双说心疼了,大王也不会信,不是吗?”
“若无双心疼的人是子慕,子慕会信。若无双心疼的是拓跋王,那孤王只能认为公主所做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为了翾国。”拓跋飏拉她在床边坐下,“孤王知道你心里委屈,被命运逼得莫可奈何,却没有任何退路。”
凌无双闻言,本就湿了的眼圈,沁出了泪珠来。
她本以为,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便没有什么委屈而言了。可这会儿听了他的话,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心底也是藏着委屈的。
“但…”拓跋飏拉了个长音,抬起她的下颚,迫她看着他,“你可曾伤过,你的无奈,你的被迫迎合,都很伤孤王的心。”
“我…”凌无双哑然,原来她这样做是错的。
她原以为,只要她一心为他,恪守做妻子的本分就可以了…
“孤王明白,人的心有时候即便是自己,也控制不了。但,孤王希望,无双的心是真的,即便不爱拓跋王,喜欢子慕也做不到吗?”他视线柔柔的凝着她,微哑的声音温和得能沁出水来。
“那你现在是拓跋王?还是子慕?”凌无双的泪水越落越凶,声音哽得有些模糊。
她本以为,他会气她伤了他高傲的自尊,不想他会退步至此的说出这番话来。
“子慕。”拓跋飏肯定的回。
“子慕!”凌无双呜咽一声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颊窝在他的颈窝,泪水一滴接一滴的落下,灼烫着他的肌肤。
他被她撞上伤口,疼得闷哼一声,却抚上她颤抖的背,轻叹:“傻丫头!”
她听到耳边的轻喃,委屈的泪水越加汹涌,她的确是傻,傻到他几句窝心的话,她便开始哭鼻子,甚至忘记了他之前是如何利用她的了。
对拓跋飏,她从来都是如此,大度的让人无可挑剔,可这何尝不是一种不爱的表现呢?
以前她不懂,为何不管她做得多好,他都不满意。
但这会儿她懂了,她所谓的一心一意,其实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抽出了真心,真情。
只是,即便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她当真还能拿出自己的真情,放入与他的生活中吗?
而他,又会给她几分真情?
她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似用朦胧的泪眼在向他寻求心中那些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