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领悟到的东西,也许对王爷并不适用。王爷既然在意,便多花些心思,早晚会有收获的。”杨辰风不等他再说话,便向院子门口走去。
文澜院大门一侧,杨辰风停下脚步,看着站在那里的红衣女人。
“来很久了?”
“不是很久,你来我便来了。”魂媚儿知道,他一直知道她跟在他身后。
他淡淡地点头,勾了勾唇,嘴角的笑意温和,再也不似平日那般轻佻。
“那走走吧。好些日子未见你了。”他一直知道她在萧府,却没有主动找过她一次。
不是他太过于绝情,只是他不忍伤她。
想起多年前救起魂媚儿的一幕,杨辰风不禁想,那时候他肯舍弃归魂丹救她,到底是他小到不知道归魂丹的珍贵,还是,他也曾那般珍视过一条生命?
等到真的成人,背负上一身使命,世态炎凉,人在高位,让他学会了伪装的同时,更学会了漠然,对生活的漠然,对生命的漠然。
两人在花园的凉亭中停下脚步,魂媚儿直白地道:“你不能打孟灵曦的主意。”
她没有嫉妒,只是提醒。只因在他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的女人,却从来不会是她。
他眸光淡淡地看着她,没有接话,等她给自己一个理由。
“逸喜欢她,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而且,她本也是逸的妻子。”魂媚儿道。
“媚儿,你不用竖起全身的刺去防备她,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懂。”到底是他的表现真的让他们误会,还是他们本就不相信他的人品?
“风,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一向不喜欢管闲事,为了她的事,你却三番五次地与逸产生摩擦,这不像你的性格。”她自认是最了解他的人,而他也从不在她面前掩饰真正的自己。他一直把她当成最值得信赖的红颜知己。
“也许,我真不该再多事。”杨辰风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后,感叹道。
“风,我不是说你多事。只是逸的性格,你我都很清楚,即使你对孟灵曦没有他意,长此以往,你们也会闹得很僵。既然逸在乎她,你便放手吧。他们终有一天会解开误会。”魂媚儿突然很怕看到这样叹气的他,明知他是为了别的女人,她一样感同身受地痛着。
“逸和她之间横着何冰柔,注定不会有结果。”他并不否认萧白逸对她的感情,但他也不认为萧白逸会为了她舍掉何冰柔。
毕竟,人活着,有时候不是有爱情便能在一起。
而且,在他看来,那个倔强的丫头也不可能原谅萧白逸。
那,她会怪他吗?
如果没有他当年的一句话,哪会引来这么多事情?
“呵呵!”魂媚儿冷冷一笑,“何冰柔中了紫冥草的毒,她还能活多久?”
“我不认为她会这么快死。”杨辰风语气笃定,认定这事没那么简单。
“你放心吧!她多事不了多久。”魂媚儿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第五十八章 深宫夜宴捂碎心(2)
“你什么意思?”杨辰风一惊,“难道你对她动手了?”
“对。”魂媚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你不可以动她,你如果杀了她,逸会恨你一辈子。再来,我们还不清楚她的目的就杀了她,只会让逸为了她更愧疚。”杨辰风皱紧眉宇,并不认同魂媚儿的做法。
如果杀了何冰柔就能解决问题,她早就死一千次了。
“你信毒是孟灵曦下的吗?”魂媚儿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问道。
“我不信。我认为这一切都是何冰柔身后的人搞出来的。”杨辰风肯定地道。
“为何你会这么认为?”魂媚儿就知道他一定早有打算,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
“你觉得有几个人会为了情敌,让自己服下紫冥草这种无药可解的毒药?就算逸因此而杀了孟灵曦,她又能活几天?”杨辰风淡定地分析道。
“也许她有紫幽草呢?”魂媚儿勾唇一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为何这么说?我不认为她会有紫幽草那种无上之宝。”杨辰风看到她眼中闪过那抹狡黠的笑时,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是做了什么。
“有没有,很快就知道了。”魂媚儿嘴角的笑意渐渐扩散。
“那好,本公子拭目以待。”他痞痞地勾唇一笑,不说道别的话,直接转身离去。
魂媚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有痛划过…
他总是以“本公子”三个字结束他们每次的见面,说出这三个字后,转身便走,从不管她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只是,即使他对她总是这般看似无情,她仍旧相信,有朝一日,他终究会为她停下脚步…
两日后,入宫的马车上。
“师兄,为何要带这个女人来?”幕秋水扁扁嘴,满心的不乐意。
“水儿!”他本不想带着幕秋水,但她听到他要入宫赴宴,大臣们都会带家眷时,便非要跟来。
他不带,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想她嫁入府中这些日子,确实也闷坏了,来便来吧!
至于孟灵曦,她是他的正妃,若不带她来,必然会引人猜测。且,孟灵曦这次倒也主动为贵妃准备了礼物,表示了想来的姿态。他未曾多想,只当她是为了讨好皇帝,稳固自己的地位。
“就她准备的那破礼品,贵妃娘娘会喜欢就怪了。”幕秋水将在他身上所受的气,都撒在了孟灵曦身上。
孟灵曦轻蔑一笑,并不屑争论。喜欢不喜欢也不是她幕秋水说了算。
幕秋水受了冷遇,不甘地道:“到时候,你得罪了贵妃娘娘,可别怪我们不救你。”
“为何绣那样一幅画?”这次说话的是萧白逸,他也很好奇她为何要绣一幅夕阳给贵妃娘娘。
要知道,在皇家那种诸多避讳的地方,这样一幅画是很容易让人大做文章的。
他甚至认为,她这么做是为了陷他于不义。
只是,他并不在乎,因为皇帝不会为了一幅画削了他的权。
“我觉得她会喜欢。”其实,是她娘喜欢,她娘总是喜欢坐在摇椅上,望着夕阳发呆。
娘亲曾说过,一天之中,只有夕阳出现的时候,才会像家乡的天空。
她曾问娘亲:“娘的家乡在哪儿?”
娘亲答:“一个有着火红天空的地方。”
她虽然从未见过火红的天空,但她相信娘亲的话,相信有一个地方的天空是火红色的。
“那画中为何会有一把空着的摇椅?”他知道这幅画她不眠不休地绣了两天两夜,倾尽了心血,如果只是为了仇恨,那便太可惜了。
“因为人走了。”因为她娘走了。
“什么人?”他下意识地想起了秦之轩,眼中闪过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嫉妒之色。
孟灵曦低头看着手里用绸缎包裹的绣卷,神色黯淡,没有答他的问话。
“喂!我师兄在问你话呢,你居然不答。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妇德?”幕秋水本就见不惯两人的对话里没有她,现在孟灵曦又对她爱如珍宝的师兄爱理不理,她更是气不过。
孟灵曦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首对萧白逸道:“我听说何姑娘的毒已经解了?”
萧白逸刚要开口,又被幕秋水抢了先。
“解了又怎样?你难道要再毒她一次?”虽然她也巴不得何冰柔去死,却仍是不忘抓住这个话题来打击孟灵曦。
“水儿,你越来越放肆了。”萧白逸的脸色立刻结了一层薄冰。
他现在最讨厌听到的便是何冰柔中毒这件事,因为何冰柔的毒并没有解,只是幸运地暂时控制住了,随时有可能再面临死亡。
就在车内的气氛陷入森冷之时,马车终于停在了皇宫门口。
幕秋水虽然性子野了点,却也不是不懂规矩的女人。进了宫,自然就不再与孟灵曦打嘴仗。于是,三人还算是和睦地走进了御花园的宴会场地。
刚从入口进去,孟灵曦便看到一群官员围着一个年轻男子寒暄。
从她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但,为何男子的背影是那么熟悉?
就在她有些愣怔之时,男子身后有一个官员叫了他一声“侯爷”,男子闻声转过身。
啪—
孟灵曦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绣品直直地落在地上,瞠圆了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会是他?
但,他又是谁?是萧然生?还是秦之轩?
眼眶渐渐泛红、湿润,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走在她前面的萧白逸闻声,转头看来。视线先在她难看的脸上定格了一瞬,又低头看了眼掉落在地的绣品,才问道:“怎么了?”
她愣愣地没有接话,却因为他的问话一慌,收回视线。
幕秋水倒是眼尖地看到了人堆里的男子,惊道:“萧然生怎么也来了?”
萧白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惊。那男子有一张同萧然生一样的脸,但他肯定,他绝不是萧然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凭借着他多年来看人的经验。
既然不是萧然生,那这个人一定是秦之轩了。

第五十九章 深宫夜宴捂碎心(3)
孟灵曦缓了一下神,弯腰捡起绣卷。
“你若是不想留下,本王让马车送你回府。”萧白逸眼中隐隐透着担忧。
“多谢王爷劳心,妾身无碍。”孟灵曦淡淡地道。
“无碍就入席吧。”萧白逸眸光深沉地凝视她一眼,没有再多言。
“好。”孟灵曦点点头,倒是难得的柔顺。
萧白逸心头一颤,他一直希望这个倔强的女人可以柔顺些,却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她这会儿心里一定压抑得很难受吧。
幕秋水一向反应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不可能是萧然生。
她一惊,脱口道:“难道他就是秦之轩?”
“水儿!”萧白逸寒了声,训斥道。
幕秋水撇撇嘴,心怀不满地瞪了孟灵曦一眼,终是没有多言。再不满,她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让萧白逸难堪。
容不得三人多想,徐公公的公鸭嗓已经响了起来。刚刚还热络的一群大臣都站回了自己的桌子前,准备迎接皇上的到来。
萧白逸身份尊贵,居于左侧的首位。而正对着的右侧首位,便是孟灵曦最不想看到的秦之轩。
孟灵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别向皇上驾到的方向。
只是,面上再若无其事,心里仍有层障碍在。毕竟,他是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甚至想要怀疑,他是不是串通了皇上,来谋夺她孟家的家产。要不然他凭什么从一个孤儿一跃成为侯爷?
渐渐收紧拳头,指甲已经嵌入了皮肉中,她却仍旧感觉不到一点痛。
此时,她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刺骨的寒意。
突然,手背一暖,一只大手覆在她发凉的拳头上,将手指伸入她的掌心,撑开她的拳头,与她十指相扣。
她心里一暖,竟忘记了厌恶他。
他的手很温暖,在她的心被彻底冰冻时,输送了温暖给她。
虽然没有看向对面,她却能感受到对面有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脸上,烧得她的脸发红发涨。
须臾,皇上和皇贵妃相携而来,群臣跪倒一地。
即便是跪拜行礼,萧白逸也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就那样一直攥着,仿佛舍不得放开,直看得一旁的幕秋水咬牙切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片贺声此起彼伏。
皇贵妃一身明黄色绣凤朝服,与皇帝并肩而站,接受着百官的跪拜。而当朝,明黄色一直是皇上、皇后、太后的专属。
“众卿平身。”欧阳芮麒摆了摆手,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拉着皇贵妃步上石阶,一同落座在桌案后。
所有人都落座后,便开始了献礼的环节,而最先献礼的人便是后宫家眷。
尽管她们都对这位皇贵妃恨得牙痒痒,但到底是皇帝宠幸的人,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而自从皇贵妃出现后,孟灵曦便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根本无暇再去看秦之轩一眼。
后宫的妃子一个接一个地献了礼,说了吉祥话,唯独一个女孩坐在角落里,表情有些阴森地一动不动。
欧阳芮麒向女孩的方向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言。
接下来,便轮到了一众大臣献礼。
首先献礼的自然是萧白逸,而萧白逸的礼物便是孟灵曦的那幅绣品。
其实,他大可以重新准备一份礼物,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这幅绣品。他总觉得,她用了心血的东西,不会是为了害他。说到底,她在他心里终归是善良的。
“皇上,这是臣的王妃亲手为皇贵妃绣的一幅夕阳图。”萧白逸坦然地将绣品举起,等着皇帝发话。
皇帝还没有说什么,底下的大臣们倒是发出一片抽气声,开始议论纷纷。
送一幅绣品,已经够小气不说,居然还在皇贵妃大病初愈的日子里送幅夕阳图,这寓意似乎差了点。
“呈上来。”欧阳芮麒仍旧一脸威严,并没有因为“夕阳”两个字而有什么喜怒。
“是。”徐公公提心吊胆地将绣品呈了上去。
欧阳芮麒接过,展开,转头看向身侧的皇贵妃。
皇贵妃看着绣布上的景致,微微红了眼圈。
“皇上,臣妾喜欢这幅绣品。”
“你喜欢就好。”他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眸子深沉了些,似宠溺,又似在给她力量。
这时,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送礼的女子忽然开口道:“这绣品还真是好啊!”
“洛夕!”欧阳芮麒当即沉了脸,警告她不要再说。
“父皇不觉得萧王妃送了这样一幅图,很有寓意吗?”欧阳洛夕像听不懂父亲的警告一般,径自道,“夕阳夕阳,寓意着即将结束,那是不是说皇贵妃即便治好了病,也活不了多久?”
“洛夕,够了!”欧阳芮麒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欧阳洛夕知道万事得有个度,悻悻地住了口。
她恨皇贵妃,当年她母妃生她难产而死之时,她的父皇却守在这个女人身边,她怎能不恨?
后来,欧阳芮麒因为对她和难产而死的皇妃愧疚,便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让她成为最受宠的公主,也养成了她如今刁蛮的性情。
欧阳洛夕这段小插曲后,局面便恢复了正常,而第二个送礼的便是秦之轩。
秦之轩送的东西是一对夜明珠,虽然贵重,却没有什么特色。
“起来吧。之轩,姑姑很喜欢。”皇贵妃命人将夜明珠收下,脸上一直保持着祥和的笑。
姑姑?秦之轩何时起有个皇贵妃姑姑?
孟灵曦顿觉好笑,她真是想不到,秦之轩再次回归她的视线时,会是这般华丽的变身。
秦之轩站起身,没有直接走回座位上,而是望向孟灵曦的方向。
四目相对,孟灵曦眼中满满的都是陌生,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也许,他们本就是陌生人…
她的手上忽然一痛,拉回她的视线。
她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手一直拉在一起。她使劲抽了抽,不但没能如愿地重获自由,反而被他的大手握得紧了几分。
“女人,本王才是你的相公。”他低头,在她耳边用着暧昧的姿势,却说着夹杂了怒火的话。

第六十章 深宫夜宴捂碎心(4)
相公?孟灵曦不禁觉得好笑,这样的词也适合形容他们?
她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桌面,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是想借酒浇愁,只是想找些事情做,要不然她总觉得空出来的一只手无处可放。
谁知,一口饮入,却有股入口甘甜的感觉,于是又端起了第二杯。
“女人,不能喝就不要喝。”他按下她的手,凝视着她已经有些绯红的脸,认为她在借酒浇愁。
谁知,孟灵曦却说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这酒好甜,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是用什么做的?若是拿到品香楼,一定会赚不少钱。”
萧白逸愣怔一下,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下。
“果真很甜。”萧白逸刚毅的唇线浅浅地勾出一个弧度,虽然笑得不明显,却也是真情流露。
一旁的幕秋水见两人暧昧不堪,心里顿觉不爽,再加上出于对两人口中甜酒的好奇,也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结果,辛辣的酒水入喉,顺着喉咙而下,只觉一道火线穿肠而过。
“好辣,好辣…”她连忙掩唇,一脸愤怒地瞪向两人,“你们骗我,这酒明明很辣。”
就在孟灵曦不解她的反应之时,高台上的皇帝突然开口。
“曦儿,怎么样?酒是不是很甘甜?”欧阳芮麒笑望着她。
“是,可是…”她刚要说为什么幕秋水会说酒辣,就听皇帝道:“这酒是之轩从异国带回来的,非常珍贵,朕便留了一壶给你。”
欧阳芮麒看了一眼已经落座的秦之轩,一脸赞赏。
孟灵曦一听,立刻拧起眉,嫌恶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壶,脑中却回想起了往事。
那年,她傻傻地说:“之轩,你说酒要是甜的,该多好。”
“曦儿的想法不错,让之轩来替你实现。”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一脸深情。
那时候,她曾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天堂。不想,最后竟是他亲手将她打入地狱。
而如今,在这样的情景下,喝下这杯酒,她除了觉得可笑和心酸,已经没有了任何实现梦想的喜悦。
“皇上,妾身有些喝不惯这种口味的酒,可否换一种?”她故作冷漠地道。
“曦儿不喜欢这酒?”欧阳芮麒略显失望地问。
孟灵曦皱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撮合她和秦之轩吗?
“是,妾身觉得太甜,并不像酒,也就失去了喝的意义。”她说着,拿过萧白逸面前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下。
辛辣的酒液入喉,烫伤心肺,却也让人清醒了几分。
“既然曦儿不喜,那便算了。”欧阳芮麒仍旧一副笑模样。
“曦儿,本宫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皇贵妃突然插言,笑容温和,容颜和蔼,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妾身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再次一睹皇贵妃的风采。”孟灵曦拣着客气的话回道。
“你们认识?”欧阳芮麒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前几日,曦儿入宫来找她相公,遇到了正在散步的臣妾。”皇贵妃颔首而笑,一副小鸟依人的甜蜜样子,不难让人看出,她对眼前男人的依赖。
孟灵曦的心猛地一痛,她讨厌看着这个跟自己的母亲极像的妇人对男人献媚。
“看来灵曦倒是与凤儿有缘。那正好,朕的干女儿还少个干娘,不如凤儿来做她的干娘,可好?”欧阳芮麒平日的霸道在这个女人面前全化成了绕指柔。
“皇上,凤儿真的可以吗?”皇贵妃如孩子般雀跃地反问道。
“只要凤儿喜欢,自然可以。”欧阳芮麒伸臂将她揽入怀中,丝毫不顾忌台下还有多少人在看着。
孟灵曦被萧白逸拉着的手蓦地屈起,渐渐用力,指甲陷入他的手背中。
“怎么了?”他忍住手背上钻心的疼痛,打量着她问。
她仿若未闻,视线死死地锁着台上的两个人。
萧白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再回看她,她眸中的情绪复杂中又透着一股子伤痛。
“女人。”他用力回握一下她的手,拉回她的神志。
“你还好吧?”他总觉得今夜的她失态的次数太多,也太离谱。
秦之轩就坐在她的对面,她不闻不问,却看着欧阳芮麒和皇贵妃发愣,岂不是很奇怪?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刚想说,她想先离开,便听欧阳芮麒道:“曦儿,还不快来拜见你的母妃?”
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下,坐在原处,半晌没有反应。
“女人,你若是不想认,我们便不认这个干娘。”
她安静地痛着,刺痛了他的眼。
他真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不为别的,只想给如浮萍般飘摇的她一点支持。
迟迟等不到回应,皇帝不禁怒上龙颜:“曦儿,朕在与你说话。”

第六十一章 深宫夜宴捂碎心(5)
孟灵曦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还被萧白逸握着的手,感激地对他笑笑,才抽出手,走到会场中央。
“皇上都认了灵曦做干女儿,那么皇贵妃自然就是灵曦的干娘,不需要再认。”
“曦儿说得也是。”皇贵妃连忙附和地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这后宫中的娘娘不都成了萧王妃的干娘?萧王妃这便宜可占大了。”沉默良久的欧阳洛夕忽然开口,引得一众妃子哄堂而笑。
皇贵妃脸色一白,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欧阳芮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狠狠地瞪了眼欧阳洛夕,扬声道:“既然朕今日让萧王妃认皇贵妃做干娘,她便是萧王妃唯一的干娘。只要皇贵妃喜欢,朕可以为她倾尽天下。”
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倾尽天下”这种天子不应该说的字眼,却被他说得如此简单。
底下的群臣顿时发出一片抽气声,惶恐不已。
这个皇贵妃才痊愈几日,便能掀起如此惊涛骇浪。他们这帮拉帮结派,不停地培植势力的权臣,听到“倾尽天下”这样的字眼,又怎会不觉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