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特务猛地拍了他一下:“行了,你这叫望梅止渴。我要是你,那么喜欢她,今天晚上就过去把她收拾了。”
“那怎么敢?没准儿收拾的是个女共匪。”
两位首长不期而至,把大家吓着了。刘司令和代主任倒是没什么,笑嘻嘻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黄一彪收了三道笔录后,和童副官耳语几句,便带着一沓笔录走了。童副官看见有人欲走,喊道:“嗳,都别动。想走?早着呢,今天晚上真正的节目还没开始。”
钱之江:“卖什么关子?我们又不是戏子,演的哪出节目!”
童副官正色地:“钱之江,话不能这么说。真正的节目是什么?当然是把‘毒蛇’揪出来。怎么揪?我们分了两个步骤,刚才收集笔录是第一步,现在要开始第二步。第二步是什么?是给你一个机会,‘毒蛇’,你要明白,你此时只不过是条死蛇,或者算冬眠的蛇,主动受降,才是出路一条。‘毒蛇’,我知道你就在这儿,我警告你,我给你十分钟考虑的时间,等我回来了,希望你主动站出来,或者去我房间找我也可以。‘毒蛇’,你想好了,我等你。”
唐一娜白了他一眼:“童副官,你没事吧?”
童副官不理她,径自而去。
大家面面相觑。
黄一彪等人走进了监视室,把一沓笔录都交给了代主任和刘司令。两人一一看着。
忽然,代主任抽了一张出来。
会议室一派静穆,只听见手表的指针在走。
童副官回来了,强颜欢笑地说:“‘毒蛇’,约定的时间到了,站出来吧。”
但无人站出来,大家谁都不看谁。突然,先从唐一娜开始,接着众人忍不住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童副官急了:“笑什么?”
唐一娜笑出了眼泪:“笑你那么一本正经,跟真的一样。”
汪洋也上前,拍拍童副官的肩膀。
童副官突然变了脸,推开汪洋:“你们这叫什么?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哼,死到临头还在做美梦是不是?‘毒蛇’,你想得美!你想做美梦,可你的手不帮你的忙,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也变不了他写的字!老实告诉你,刚才我粗粗地看了一下都看出了名堂,何况今天晚上我们还专门请来了指认笔迹的专家,他会给你带来棺材盖的,等着吧!”
唐一娜止住了笑:“我说童副官,你有完没完?想抓‘毒蛇’抓去,在这儿哼哼叽叽地干什么呢?我老早就听人说你是个妻管严,有本事回家跟你老婆喊去,在这儿耍什么威风!这儿没你想的那种软柿子,没人好捏!”
钱之江:“唐参谋说的是。老童,咱们都是一个楼里办公的,你我两家还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家天天这边放个屁,你家都能闻见臭味儿来;平时你借我棵葱,我欠你一碗米,说这些伤和气的话,那是何必?此事过后,彼此还要共事呢,干吗剑拔弩张的,敲山震虎,只怕没震着虎,先把山给敲烂了。”
本来童副官是主动的,经唐一娜一骂、钱之江一说,倒似乎真是他理亏似的。他低下了头,小声地:“我也是人在江湖。”
钱之江:“理解、理解,我们也要设身处地,和老童换位思考一下,不能怨他的。”
童副官感激地看了钱之江一眼:“唉,远亲不如近邻,老钱,还是你对我好。”就这样,充满火药味的气氛暂时平和了下来。
刘司令、代主任和黄一彪头凑在一起,在反复、轮流看着一个人的笔录。似乎是很明显的,三次笔录和“原件”的字迹虽然不能说完全一模一样,但字字相仿,气势相同,几乎是一目了然。
代主任:“我看就是他了。”
刘司令:“我看也是,一个人的笔迹,就象他的禀性,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黄一彪:“那就抓了?”
代主任看着刘司令:“你看,怎么办?”
“我们过去吧,先审他一下。”
人们都干等着,但气氛好多了,唐一娜甚至在小声地找钱之江说话,还“吃、吃”地笑着。
三人进来后,刘司令指着闫京生:“你留下,其他人走。”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闫京生。
钱之江从他身边走过去,看了他一眼。闫京生故作镇静地笑了笑。
都走了,剩下两位首长和闫京生。
刘司令看着闫京生,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闫京生,你好大的胆子。”
闫京生深感事情不妙,眼巴巴看着司令,不知该说什么:“司令,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是钱之江诬陷我……”
司令拍案而起:“闫京生,你给我放老实点!现在不是狡辩的时候,你要再狡辩,我一枪崩了你!”
“司令,你……相信我,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确实是钱之江诬陷的我……”
司令又要发作,代主任拦住了他:“你口口声声说钱之江诬陷你,那你说,钱之江为什么要诬陷你?”
闫京生一下子被问住了:“我……我不知道……”
代主任:“你们有过节?有旧怨?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闫京生回答不上来。
“不要瞎编,瞎编的东西是见不了人,拿不到太阳底下晒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说有,给人揭穿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跟他之间……没有……平时我们接触不多,不是一个部门的。”
“那就怪了。”
“可能他就是共匪,所以想赖到我头上,让我当他的替死鬼。”
“你这说法不能服人,办公楼里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要赖你?”
刘司令附和道:“对,他为什么要诬陷你?”
闫京生:“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有跟我说过电报的事,他在撒谎!”
刘司令讥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我把他叫下来跟你对质吗?”
“可以,你问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跟我说的,我敢说他编不圆!”
特务又在用望远镜寻找唐一娜,但在她房间里,只有裘丽丽一人。转到钱之江房间里,发现她就坐在闫京生的床上,与汪洋专注地看着钱之江,好像在听他说什么。扬声器里,传出钱之江的声音:“……如果闫京生是共匪的话,我也完了!”
唐一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电报的事情是我跟他说的,事后我又没有及时向上级汇报,由此导致的恶果现在还难以预料,没准儿给党国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你说,刘司令能放过我吗?他曾经说过,即使不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也要送我上军事法庭。我只可怜我的儿子天天,他从小由他母亲一手带大,我平时工作忙,他长这么大,我没有给他喂过一次奶,换过一片尿布,买过一件衣服,开过一次家长会,甚至没去学校门口接过他一回……我答应今天带他去看西洋镜,这又骗了他……”说着,他难过地把脸扭向一边。
唐一娜的眼圈红了。
汪洋:“老钱,别悲观,司令他说的是气话,我听说,你和他私交不一般……当初没你在军阀混战中破译对手密码,向刘司令提供了关键的战略方案,司令也不会这么快就取得了蒋委员长的信任,在上海滩坐上了这把交椅……”
适时,黄一彪进来,对钱之江:“跟我走一趟。”
钱之江站了起来,唐一娜想拉没拉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
唐一娜叫了一声:“钱总!”
钱之江没有回头。
会议室里,钱之江平静地在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我们破译出电报的时间是下午2点21分,然后我从唐一娜的破译室出来,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走廊上碰到了闫副参谋长,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知道他是来还我们的,就随便问了一句:看完了?他说:嗯,完了。他问我那边办公室里有没有人?我说有的,他就走了。很快,他还了文件回来,经过我的办公室时,看我坐在里面,便对我点点头,进来……”
闫京生叫起来:“你撒谎!我没进他办公室。”
代主任:“你让他说,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
钱之江继续道:“……他进来笑嘻嘻地问我:你们是不是刚收到上面的一份重要电报?我说是,你怎么知道?他说:看你们唐参谋那个样子,神神秘秘的,女人都沉不住气,我当然就知道了。然后他问我是不是人事任免方面的。我说不是。他问我是什么,当时童副官还没有通知我这份电报不能外传,我心想他是楼里的人,怕他真以为是人事问题而平添烦恼,就贸然跟他说了。然后他就走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代主任:“他进你办公室,有没有人看到?”
“这我不知道。当时我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外面走廊上有没有……我看不到,即使有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找不到证明他进了我办公室的人,闫副参谋长才敢说我诬陷了他,否则我认为他不会的。但是,我在想,如果把那天上班的人都喊来问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证人呢。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完了。”
代主任对闫京生:“你说你没进他办公室,有没有谁可以证明?比如有没有人跟你一块儿回去的,或者你在经过他办公室时,有人看见你没进去,而是直接走过去了,有没有这样的人?”
闫京生又给问住了:“这……没有,可我绝对没有进他办公室。”
“他说你进了,你说没进,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事,各有一面之辞,让我们信谁?口说无凭的话现在都不要说。”对钱之江,“你走吧,把唐参谋叫下来。”
钱之江回来了,唐一娜激动地站了起来:“钱总,你没事吧?我正在为你向上帝祈祷呢……”
钱之江:“我信佛。”
“只要能保佑你,信上帝信佛都行。”
“你去会议室一趟。”
唐一娜愣了一下:“怎么扯上我了?”
“去吧。你又没事,不会有你事的。”
唐一娜犹犹豫豫地出去。
汪洋:“问你些什么?要紧吗?”
“我如实讲就是了,不知道要不要紧。喜风不动,冥顺于道,得失从缘吧。”
唐一娜到了会议室坐了下来。
代主任:“问你几个问题,要说实话。一,从下午到现在,钱之江有没有私下跟你谈过有关闫京生的事?”
唐一娜:“没有。”
“昨天下午闫京生有没有去过你们办公室?”
“有。”
“大约在什么时候?”
唐一娜想了想:“2点多,我跟钱总破译电报时是2点21分,这在工作日志上都有记录,然后钱总刚走一会儿,闫副参谋长就来了。”
“他在破译室时跟你有什么交谈吗?”
“没有。”
“一句话没说?”
“那也不是,他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管资料的小李不在。他问我小李呢,我看他手上拿着文件,知道他是来还文件的,就说你放在这儿就是了。他放下文件,说你跟小李讲一下,我还了。我说好的。当时我正忙着在誊抄电文,他问我你在写什么呢,说着头就凑了过来。我马上用手捂住了,跟他开玩笑地说:去你的,等你当上了司令再看吧。他笑笑说:那只有等下辈子了,就走了。就这样。”
代主任问闫京生:“是这样的吗?”
闫京生:“我头凑过去……其实不是真的要看,只是伸了一下头。”
唐一娜:“可我当时以为你要看啊,所以用手捂住了。”
“是不是这样的,她用手捂住了?”
闫京生:“是。”
代主任脸色非常难看,示意唐一娜可以走了。唐一娜拔腿就走。
闫京生沮丧地抱住了头。
唐一娜出来,却在楼梯口慢了下来,磨磨蹭蹭地,也许是想听听会议室里在说些什么。黑暗中,忽然冒出一个人影,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原来是童副官,他冷冷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你的事了,还不赶紧走?”
刘司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得他的手都疼了,厉声喝道:“闫京生,你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加入共匪的,你的上线是谁,你的下线又是谁?”
闫京生哭诉着:“刘司令,我不是共匪……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如果是共匪就让天杀我,雷劈我,让我断子绝孙,让阎王爷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刘司令把“原件”和闫京生晚上写的三份笔录一起,丢在他的面前:“那你给我说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代主任:“对,是不是共匪,就看你能不能说得清这个笔迹问题了。”
闫京生看了就傻了——
三份笔录和原件的笔迹一样。
闫京生极力申辩:“这不是我写的……我没有写过这个……”
代主任:“没有写过哪个?”
闫京生指着原件:“当然是这个。”
代主任指三份笔录:“那这是不是你写的?”
“这个是……可是……你们看,这个‘特’字,还有这两个字,‘频率’,我写的和原件不一样……”
代主任:“是,这三个字是有点区别,但是总共56个字,你只能说清楚3个字,好像太少了吧。”
闫京生还想申辩,刘司令干脆把枪拔了出来,拍在桌上:“你现在不是狡辩的时候,是坦白的时候!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闫京生痛苦不堪,他涕泪横流:“司令,我冤啊,我知道有人在整我,我不干,我不干……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夜色中的的招待所,哨兵隐隐显显,司令的骂声起起落落,还有闫京生断断续续的哭声……
钱之江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唐一娜凑了上来:“你在看什么?”
钱之江:“我在听闫京生的求饶声。”
汪洋:“真想不到,他居然是共党分子。”
钱之江:“让你想到了,他怎么还当得成?”
唐一娜舒展双臂,一副苦尽甘来的样子说:“就是,唉,这样的话,明天是不是就会放我们出去了……”
汪洋:“那应该放了,没理由不放。”
钱之江:“但愿吧。”他转身要出去。
汪洋:“老钱,你去哪儿?”
钱之江看看唐一娜,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洗手间。”
汪洋看着钱之江的背影,打趣道:“这个钱之江,别人是洋泾浜,他才是地道的英国绅士。”
这个被称为英国绅士的人,这时候想的,还是那份情报,因为钱之江深深地知道,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迄今为止还没有送出去。
借刀杀人,他听到了那个恶贯满盈的闫京生的哭声。
童副官和黄一彪在门口站着,恭候首长出来。两位首长出来了,随后又一起往外走去。
刘司令气得骂骂咧咧地:“贱骨头,死到临头还要吃苦头。”
童副官:“他不肯说?”
司令对黄一彪:“交代给你了,一定要撬开他的嘴,让他把同党吐出来!我就不信他是铁嘴钢牙。“
“可以用刑吗?”
“什么叫可以?那是你的拿手好戏。交代给你了就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代主任:“对付共产党人,你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才能摇撼他的意志,摘除他那颗镇定的心。”
黄一彪:“知道了。”
代主任:“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辛苦。”
童副官:“那……楼上的人,可以散了吗?”
刘司令看代主任。代主任:“等闫京生开了口再说吧,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这里面有他的同党呢?放出去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刘司令:“对,急什么,早一天迟一天有什么关系。”
代主任:“也不会迟的,交代黄处长了,他会有办法让那家伙开口的。”
三人都站在窗前往下看着,两位首长上了车,童副官和黄一彪等车走过,回身进楼。
唐一娜:“真缺德,听见了没有?可能还要我们再等,还等什么,我的头发天天都要洗的,一天不洗,我就能闻见有馊味儿……”
汪洋开玩笑:“不是馊味儿,还是花露水的味儿,我们密斯唐是永远不会馊的。”
钱之江打断他们:“走,我们下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三人下楼,刚好遇到回来的童和黄两人。
汪洋笑容可掬地:“刘司令走了?”
唐一娜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童副官不耐烦地:“走什么走,大晚上走哪儿去?去去去,我们还有要事,你们回房间去吧。”
唐一娜刚想发作,黄一彪开口了,对钱之江:“钱总带头配合一下,我们确有公务。”说着,两人往会议室走去。钱拉着唐、汪只好晃晃悠悠地回楼上去。这时传来闫京生的一声惨叫。
“猴子”提着一兜水果,嘴里还吃着香蕉,好像站在那里等人。“耗子”拿着簸萁过来,碰了碰他的手。
“猴子”似乎被吓了一跳:“老东西,你要干什么?”
“耗子”指指他的脚下,原来“猴子”的脚踩着了一块香蕉皮。“猴子”骂骂咧咧地,把脚拿开。其间,“耗子”已经将情报递给了“猴子”。
“猴子”低声道:“‘大白兔’同意见‘飞刀’了。”
“猴子”的手心里,捏住了那个纸条。
钱之江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楼下闫京生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唐一娜捂住了耳朵。汪洋看看钱,又看看唐,不知说什么才好。
人几乎散尽,“耗子”开始清扫垃圾。一直隐于暗处的“飞刀”出来,从垃圾车上拿了扫把,帮“耗子”扫了起来。
“耗子”:“我一直在找你。”
“飞刀”:“我早来了,一直看着你呢。”
“上面同意见你了。”
“什么时候?”
正说着,一辆车开了过来。“猴子”探出脑袋示意他上来,“耗子”点点头,“飞刀”迅速上了车。车很快就驶远了。
“耗子”继续扫地……
罗进的车行驶在街上。
车内,“猴子”开车,“飞刀”和罗进坐在后座上。
“飞刀”:“……他的代号叫‘断剑’,是我的上线。”
罗进:“他怎么会认识“警犬”呢?”
“我和‘警犬’是在法国认识的,一起入的党,在上海我们没有直接的工作关系,但有时我有情报传不出去,也会给他。去年5月份,我在一次行动中受伤,当时手上有份情报,很急,我不便行动,只好叫‘断剑’去送给‘警犬’了。”
罗进沉默着。
“必须把他干掉,否则‘警犬’随时都有可能被出卖。”
“谁去干呢?”
“我去。”
“你一个人行吗?”
“他还在302病房吗?我昨天去过,没人。”
罗进亮了一下纸条:“刚接到的情报,可以肯定还在。”
“飞刀”:“我今天晚上就行动。”
七号楼里,只有会议室还亮着灯,里面却空无一人。
童副官蹑手蹑脚,轻轻推开钱之江房间的门,看了看,又关了门;然后去看裘丽丽和唐一娜的屋。
黑暗中,裘丽丽惊叫一声:“谁?”随着叫声,灯亮了。
童副官:“是我。”
裘丽丽惊魂不定,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啊哟,是童副官,你真要把我吓死了,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我看看。”他发现唐一娜的床上空空的。
裘丽丽有意地:“噢,是查房呢,欢迎欢迎。”
“她呢,唐一娜怎么没在?”
裘丽丽阴阳怪气:“我怎么知道,脚长在她身上,这会儿,可能是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吧。”
夜晚的军部医院302病房,“飞刀”像只鸟一样,无声地从窗户飞了进来。假“断剑”在床上躺着,似乎睡着了。
“飞刀”从容地把尖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压低声音:“狗日的,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假“断剑”突然把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握了一把枪。但“飞刀”已经像切菜一样,切开了假“断剑”的喉咙。
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飞刀”索性躲在门后,待一个特务探头进来时,手起刀落,利索地结果了他的命。其他特务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