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门,瞬间泪水绝堤。
太过用力成拳的指尖将手心处扎出了淤痕……

☆、vip113
什么狗屁年少有为英俊潇洒的小李将军……什么气质温婉,眉目清秀的李小芸女官。
他们小时候算个屁,还不是跟在她身边衬托的丑小鸭。
为什么,为什么短短几年时光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是李家村第一美人儿李小花呀,就连李翠娘都不及他半分。
如今倒是好,人家李翠娘居然怀上了圣人骨肉,一下子就成了贵人,她见了她需要行叩拜之礼。
她不甘心……她如何能够甘心!
次日清晨,李小花开始整理好洗干净的东西分发给来领取的宫女们。她抬起头,正好看到李翠娘身边的墨香,凑上前去,用力一塞,塞给了李墨香一些碎银。
李墨香身后跟着粗使宫女。她微微一愣,道:“小花姑娘。我来取我们家院子的被褥。”
李小花伏低做小的恭敬待她,小声说:“墨香姐姐,你想着在你们家主人耳边提起我呀。”李小花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这宫里她巴结不上李小芸,便要主攻李翠娘。
李翠娘如今在宫里何尝不是如履薄冰,身边全是别人的人,唯独她知根知底,未必不乐意用她。
墨香一怔,放心的笑了,说:“晓得了。”
墨香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皇后娘娘寝宫的许女官,便说了些话与她听。
午后,皇后娘娘吃完午饭,见许嬷嬷始终戳在一旁,就遣散众人,说:“你可是有事情禀我?”
许女官点了点头,道:“娘娘,奴婢今个碰到了悠然苑的墨香了。哦,墨香是李翠娘贵人身边的大丫鬟。”她怕皇后娘娘记不起来,特意提醒道。
皇后哦了一声,说:“直言吧。”
许氏道:“恩……墨香说,浣衣局李小花塞了她银子,想让她在李翠娘耳边提起自个。”
皇后娘娘一怔,莫名笑了。因为李桓煜的存在,她对李小芸和李小花都记忆颇深。听闻李小花各种自以为是的算计跳脚,权当是笑话看着玩的。
“这位李小花姑娘,倒也是满拼的……
许氏见主子这般轻松,也不由得笑了,说:“可不是么。墨香说想寻娘娘一个说法。”
“哦……你且让她把话带到了吧。李翠娘外祖母家是镇南侯付的奴才,我就没想过捂热她的心。他们家的主子是李太后,让李小花去她身边折腾折腾也好。”
许氏见状明了,回去告知墨香。
墨香便将李小花在浣衣局惨状描述给李翠娘听。
李翠娘怀胎四个多月,孕吐有所好转,但是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身体笨拙起来十分烦躁。
圣人来的次数少了一些,她怕被忘记,偶尔写几首小诗藏在圣人衣袖中,平添/情/趣,倒也是令圣人心暖。
把李小花调到身边来……
李翠娘望着墨香,暗道,这墨香看起来是凡事为她着想,其实骨子里还是最听她头上贵人的话。不管她是皇后娘娘的人,或者是李太后的人,总之绝对不是她的人。她在后宫毫无根基,如今全靠着肚子里孩子和圣人宠爱活着,自然是不敢轻易信任任何人。
按理说,皇后娘娘用她折腾完了贤妃,她就无用处了。若是嫌弃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墨香害她简直是信手捏来的便宜事情……
李小花虽然心眼儿多,却是被李太后厌恶,皇后娘娘看不上的女子。到底留、或者不留?
李翠娘抬起头,看向墨香,道:“香儿,你我一路走来情同姐妹,你帮我想下,要不要李小花这名宫女呢。小时候,我同她情分浅。”
墨香一怔,笑道:“贵人自个做主吧。我一个奴婢,哪里有什么好想法。让我说,我当然是不希望贵人留她啦。她如今得罪了李太后,贵人肯拉她一把,她定是紧紧的抱住贵人大腿,奴婢岂不是没了位置,我怕自个嫉妒她得贵人宠爱呢。”
李翠娘不由得笑了,心底有所决断。
她、决定要来李小花。
墨香早就知道李翠娘不信任自个。不过这也无所谓,她是李翠娘同皇后娘娘,李太后传话的人,无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况且李翠娘自个的性命何尝不是在两位贵人手中捏着呢。
朝堂上,圣人对此此次南宁平乱极其满意。最主要的是抓住了安王世子孙儿。可是更大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要如何处置安王世子孙?这孩子算起来是他的曾侄孙儿辈分……
先皇时期因为中宫无子,当今圣人排行老七,既不是长子,更不是嫡出。全靠着先皇对李太后的敬重,才拿下今日位置。历代后宫关于皇位继承都是一段血雨腥风的往事,所以圣人几位兄长要么残疾了,要么暴毙,要么造反,这才轮到他登基。
安王最长,因为其妻子是隋家亲戚,手有军权,圣人不放心他。若想掌控朝堂权利,自然要拔掉这根卡在喉咙处的刺。于是便有了多年前的雨夜京城之乱,事实当然是安王根本没想反……
总之,安王是圣人最忌讳的一名兄长。
所以南宁之乱一出头,圣人都打住了要对付靖远侯府的心思。如今安王世子孙被抓住了,他高兴之余却有些踌躇到底弄不弄死他。朝堂上一下子分成两派。
有人道,安王好歹和圣人是亲手足。
况且这位世子孙儿是安王活在世上的唯一血脉,皇上应该留他一命。可以圈禁起来,一辈子不让他出来便是。但是没必要杀害骨肉曾侄孙儿。否则日后见到先皇,圣人该如何自处。
好歹是先皇亲孙儿。
皇上如今一把年纪,开始信鬼神之说。
他犹豫半天,想到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没必要为此惹上凶残的暴君之名。他终下诏说是感念“血亲之情”,决定留他一名,让他替祖上赎罪,在皇家陵园守孝。实则是在祖灵旁边圈了块地,派重兵把守,将其圈养起来。
众人急忙奉承皇上仁慈……
李太后听说后不过是冷笑一声。皇上之所以这么在乎安王的死活,实则是因为先皇有意于让安王继位。任何一个男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有外戚之忧。当时李太后娘家镇南侯府太过功高震主,所以并为之时,圣人有临时换太子的想法。
好在这一切被李太后提前得知,于是先皇无声无息的死去……
所以圣人非常忌讳安王,必须给其扣上谋反的罪名,永世无法超生。起初圣人还试探过李太后,既然先皇有此想法,会不会告知他人,或者留下信物。
当时李太后说是没有,实则却是有一旨诏书……
李太后摸了摸手指处的扳指,暗道,待那小子下旨不杀安王是子孙儿后,她会好好提点他一下。让他寝食难安,却也无法再更改旨意。
同时,活捉安王世子孙儿的欧阳家更会是圣人的眼中钉。李太后虽然同欧阳雪结为同盟,也不过是本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想法。镇南侯府早先同靖远侯府可是敌对关系,拼个你死我活。只不过那时候的靖远侯府一心为圣人卖命罢了。
李太后想到过不了几日就可以见到煜哥儿,心情莫名大好起来。
小东西也不晓得瘦了没……
李太后惦记李桓煜。李桓煜则惦记着李小芸,这一走来来去去又是一年,李小芸那个小白眼狼指不定是不是又把他忘了。
李桓煜这一年长高许多,身体越发结实,站在人群中越发显得出众。他卸下铠甲,墨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干净的脸颊。圣人对于此次有功之臣一起册封,李桓煜在欧阳家有意遮掩下并没有亲临陛下跟前。但是小李将军之名,却是在许多勋贵家留下记忆。
他年初便满十四岁,正是一个男孩最好的年纪。
李太后又挑花了眼,觉得谁都配不上她的金侄孙儿。
夏家
夏子轩跪在地上,眉头紧锁。
夏樊之来回踱步,怒道:“好你个逆子!胆子够大的……”
夏子轩沉默着,一言不发。
“说!李新是不是你儿子!”
夏子轩咬住下唇,道:“不是。”
“混账!”啪的一声,夏樊之扔掉了桌子上的砚台。那砚台重重的砸在了夏子轩的手腕处,滚到了地上。一瞬间,他的手腕处就鼓起了包。
“我就知道你当年在漠北有事儿瞒着我。我想你年轻气盛,爱玩便玩去,如今可真是给夏家长脸,儿子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跟了娘家姓。哦,不,不是娘家姓!居然是入了顾家祖籍……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是你亲爹,你有什么不能和我商量的。若不是此次圣人要用李桓煜,让我去查,我都不晓得我还有个孙子跟人家当侍卫!”
“父亲……”
“滚!”夏樊之抬起脚就踹了意欲抬起头的夏子轩,整个人被气的浑身发抖。
☆、vip114
夏子轩沉默不语。
父亲去查李桓煜了……可会查出什么痕迹?圣人如今要捧小李将军打压欧阳穆,必然会将其人生经历调查清楚,可会生出怀疑。
他咬住牙齿,忽的开口道:“父亲,息怒……”
夏樊之接连深吸好几口气,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家中最听话的么儿,不曾想还不如你几个哥哥令我省心。”
夏子轩自我安慰的说:“父亲,新儿从小跟着他娘,本是生活已然不易。您不是一直对顾家心底有亏么?兜兜转转,新哥儿入籍顾三娘子一脉,也算是命中注定吧。您常说上天有眼,佛祖恩泽,新儿未来的路,就不必和夏家绑在一起。”
夏樊之坐回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盯着夏子轩,道:“我且问你,你除了此事儿,是不是还有其他瞒着我。”
夏子轩犹疑了一下,垂下眼眸。父亲这么问,必然是查到了什么。
“呵呵,你这个混账!你莫不是以为圣人信我便不会疑我?他令我去查李桓煜,肯定还会令中枢监他人去查李桓煜,他不会听我片面之词,却可以瞬间猜出我是否说谎。”
夏子轩一愣,抬起头,喃喃道:“父亲,您对圣人如此忠心,他也会怀疑吗?”
“忠心?但凡是人,便会有私心。圣人连自个的媳妇儿子都不相信,会深信于我吗?”
夏子轩怔住,道:“那……”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秘密。除非你不去做。”
夏子轩怅然的望着父亲,说:“您发现了?”
夏樊之冷哼一声,道:“否则我干嘛气愤之极!中枢监的资料,若是真审查下去,总是可以发现蛛丝马迹。你当年又在漠北,定会逃不脱关系。所以我,也定是有问题的。”
夏子轩低下头,说:“对不起父亲……”
“哎……好在今日不同往日。对皇上来说,李太后已经从一棵庞然大树变成路边枯草。就算有人给她浇水,又能如何。李太后即便是想对圣人不利,也要从靖远侯府入手罢了。圣人如今一心对付欧阳家,其他都不甚在乎。李桓煜此时毕竟是镇国公府旁亲,有些恩怨,真的可以因为利益变得无足轻重。”
“那么说……李桓煜就算被圣人发现身世,也无伤大雅?”
“混蛋,臭小子,别以为事情如此简单。谁晓得圣人怎么想?”夏樊之眯着眼睛,道:“你瞒着我这件事情尚不足让我想抽死你,可是你干嘛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允许李新入籍顾家!十年前的我容不得你瞒着圣人,十年后的现在,我又岂会真不为夏家考量!”
夏子轩愣住,如此说来,父亲也认为圣人大限将至了吧。
“爹,你可是觉得……五皇子没戏。”
夏樊之叹了口气,道:“若是圣人可以再撑一个五年,一切还不好说。但是现在……”
“李邵和是李桓煜义父。”
夏樊之点了点头,说:“所以才觉得更加可怕。镇国公如今最信任的笔杆子居然是李太后的人……那么李太后到底是支持谁就变得尤为重要。照目前看,李太后是和靖远侯府结成同盟了。李桓煜更是同欧阳家的灿哥儿,六皇子之间的关系情同手足。”
夏子轩附和着:“新哥儿跟他们也十分要好……要真是六皇子登基,新哥儿未来不会差。”
“胡说。”夏樊之忍不住训斥儿子,道:“二皇子还活着呢,轮得着六皇子?”
夏子轩哦了一声,道:“其实现在就看谁活的长。若是圣人可以再撑个四五年,扶植镇国公府和五皇子,一切尚不好说。要是李太后活的时间长,她定会一心助六皇子夺嫡吧。”
夏樊之没有接话,六皇子若想当皇上,这可是要踩着亲兄弟的背脊和五皇子……可能吗?
至少京中绝大部分世族,都未曾想过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会是六皇子。不过,若是重新仔细琢磨下来,却又觉得六皇子是必须的选择。
夏子轩见父亲夏樊之气息稍弱,情绪有所好转,分析道:“首先,六皇子是欧阳家自个培养长大的。他虽然同圣人和皇后娘娘感情都一般,却同靖远侯府亲近,怕是靖远侯最希望他做皇帝。这样即便靖远侯府功高震主,六皇子也会留下欧阳家几个兄弟的性命。其次,李桓煜也算是同六皇子曾经共患难过,当初携俘虏进京的时候一路险情,两个人交情颇深。李太后肯定希望同李桓煜关系好的皇子登基,这才能保镇南侯府恢复往日富贵。”
他顿了片刻,发现父亲闭上眼睛聆听,继续道:“再者说,二皇子性子不讨喜,五皇子又被贤妃宠的性格跋扈,不堪大任,似乎反而是有从军经验六皇子最为适合,也最为军中子弟所钦佩。”
夏樊之抬眼扫了他一眼,说:“你倒是还不傻……”
夏子轩急忙调节一下气氛,道:“父亲。不管怎么说咱们家是皇后娘娘和李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求未来新帝登基时不被抄家定罪便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熬过了这一阵子,兄长的孩子们照样可以出仕为官,一切从头再来。历史上许多世家不都是这么存活下来的,关键时刻做出让步,哪怕沉寂一段时间,还可以回来。我们夏家没底蕴,您又常年被圣人当枪杆子往前戳,若是圣人不在,根本无人护您。”
夏樊之沉默片刻,怅然若失。他抬起头望着儿子,悠悠道:“我本是一介草民,当年得还是皇子的圣人看重,不断提拔。圣人于我有恩,我这条命给了圣人也是应该的。有时候我也会想着,我去送死,你们却是不能,但是这想法其实已然对不住圣人了。”
“父亲。您一世替圣人所做肮脏事儿还少了吗?总不能把整个夏家都陪葬进去吧。”
“好了……”夏樊之打断儿子,道:“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夏子轩劝慰道:“爹,您可千万别将李桓煜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李太后知道……”
“我懂你的意思。你先出去吧……”
夏子轩犹疑片刻,走了出去。
他才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沧桑的声音,说:“子轩,你去将我查到了李桓煜是镇南侯府后人的事情,告知皇后娘娘。”
夏子轩愣住,回过头,看向父亲。
夏樊之仿佛一夜间苍老许多,他揉了揉头,道:“两条路走着,总是会留下血脉。夏家只要有人活着,就可以东山再起。”
夏子轩用力的点了下头,往外走去。明面上,他终于是要做那和父亲兄长反目之人。在圣人眼中,只怪夏樊之多了个不孝顺的混账儿子。
夏子轩将这件事情通报给了他的上峰大人。他的上峰大人又告知后宫皇后娘娘欧阳雪。
欧阳雪深知李桓煜安慰对于李太后来说是死穴,她不愿意掺和进去索性直接派夏氏去禀了李太后。
一时间,李太后可是慌了神。若是其他人的事情,她尚且懂得冷静思考,遇到李桓煜了,她就成了一位担心孩子的长辈,差点被背过气去。
她急忙唤来王氏,愧疚道:“都是我太贪心,总念着煜哥儿人,真不应该让过早的出现在京城。”
王氏听说此事儿,想了片刻,说:“娘娘,您且先别担心,此事儿未必就会要了煜哥儿性命。如今圣人那根本顾不上对付您。您倒了,后宫之中,可是连牵制欧阳雪的人都没了。圣人为了避免您同皇后娘娘走到一起,难道不会捧着煜哥儿吗?”
李太后一怔,这才坐稳身子,重新思虑此事儿。
今日不同往日,镇南侯府的后人就算出现了,又能如何?
李太后似乎琢磨过来,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帕,咬牙道:“好,我且看夏樊之如何做。圣人如何做……他若是敢捧李桓煜一根汗毛,我就让他大黎改朝换代!”
王氏大惊,急忙安抚道:“娘娘不可……”
李家倒是有些压箱子底的资源,但是李桓煜如今好好地,绝对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大不了命人护送李桓煜离去,保留下血脉便是。
“哼,反正谁都不许动煜哥儿!夏樊之这个老东西,早就看他不顺眼。”
“咳咳……”王氏给李太后倒了杯水,说:“先喝口水吧。我想,圣人必然不敢轻易动煜哥儿。咱们李家和靖远侯府比起来,根本于他没有动摇国体的危险。他犯不着到处树敌。当年之事谁是谁非,真相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煜哥儿还在,李家有后……”
“嗯嗯,煜哥儿在……我们李家的孙儿……”李太后不由自主的念叨着。
☆、vip115
贤妃娘娘的寝宫灯火通明。
她对着梳妆镜仔细打扮一般,淡淡的开口,道:“皇上还没到吗?你们谁去同李太监打听的,说是晚上皇上过来?”
站在她身后的宫女愣了下,道:“奴婢这就派人去确认下吧。”
“算了,不用了,慢慢等着吧。我又不是悠然苑那位楚楚可怜的少女,犯贱似的上赶着什么。”
宫女听她如此说,立刻附和道:“小李贵人哪能和娘娘相比,她本是给您梳头的下人。”
“嗯嗯……”贤妃娘娘扬起下巴,冲着镜子展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寒冷的冬夜,皇上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沉默不语。四周空无一人,除了贵在地上不起身的夏樊之。
良久,一道厚重的声音传来,说:“你起身吧……”
夏樊之没有动,道:“臣有愧皇上多年的信任。”
皇上没有吱声,彼此之间又是漫长的沉默,说:“你起来说话,否则朕总是低着头,也怪累的。”
夏樊之一愣,这才起了身,老泪纵横,道:“皇上,都是属下对儿子管教不严,我已经命人拿下逆子,全听皇上发落。”
皇上摇了摇头,说:“罢了,如今去揪着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子轩也是被情所困吧。”
夏樊之垂下头,心底却是彻底松了口气。为了保住夏家性命,他第一时间来宫里请罪,同时命人拿下中枢监夏子轩从听候发落。
他深知皇上猜忌心重,索性主动坦白一切。不过他也不可能把亲生儿子往火坑里去推。所以思索再三,将夏子轩背着他和李兰成亲,并且育幼一子的事情和盘突出。后来夏子轩发现李兰居然是顾家后人,怕自己的出现反而为李兰带来更多的伤害,这才借口家中其他事情远离了这对母子。但是为了让李兰和他亲生儿子安慰,他讲李桓煜的事情隐瞒起来。
真实情况虽然不全是如此,但也是大多相同,所以耐得住圣人去查。归根结底全是为了李兰这个女人,夏子轩坑了老父亲。再加上夏子轩年方二十□□岁,却始终没有成亲,圣人多少也可以体谅其待李兰感情至深。
夏樊之本以为皇上会大怒,所以事先将儿子抓了起来。
没想到圣人或许真的是廉颇老矣……年轻时对李太后的仇恨情绪早就转移到了欧阳家身上,此时听闻镇南侯有后,愤怒之余,竟是长吁口气。镇南侯李氏,在他登基以前,却是是对他鼎力相助。若不是李太后过于强势,外戚势大,他又年轻气盛,容不下一点委屈,兴许未必会灭了镇南侯府满门。
他望着奏折看了一会,说:“如此说来,李家当初跑掉的应该是熙若那一脉吧。”
熙若是李太后长兄的儿子。当年同圣人称兄道弟,有过一段好时光。
“嗯,是李熙若将军的儿媳妇,她本是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女回娘家。大的叫做李绍之,小的叫做李香墨,就是今日的靖远侯府世子妃,白容容。”
“呵呵……”皇上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靖远侯那老东西真是精通算计,那么早就盯着李家了。当时剿匪之计还是他亲口所述。”
夏樊之没说话,这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的人家多了,还有照样说亲的呢。大家族联姻,绕着绕着就成了一家人。
“当时两个孩子年幼,属下在靖远侯府的眼线所说,白容容心智微浅,对自个身世似乎并不完全知晓。”
皇上点了点头,说:“李太后当时也是受了惊吓,怕我赶尽杀绝吧……竟是真的隐于佛堂,谁都不见。”
御书房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如此说来,李桓煜便是李邵之女?李邵之如今叫什么?”
“白梓宸。”夏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