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黎孜念痛快应声,说:“我回去准备了,你老实等我。”
白若兰嗯了一声,看向他本能的道谢,说:“谢谢小叔叔。”
黎孜念莞尔一笑,说:“不客气。”他本就生的玉树临风,面容冷峻。今日偏偏穿了一身白衣衣裳,那张被黑发束起来的精致的面容好像是盛开的罂粟花,明知有毒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白若兰望着他离去,听到身后绣宁的声音,说:“姑娘,李公子虽然是叔叔,也是外男……而且他手段颇高明,刚刚明明是把姑娘气得够呛,然后又……”
“别说了。”白若兰郁闷的垂下眼眸,若不是绣宁提醒,都没意识到她干嘛和李念说谢谢呢?她谢的着他么?明明是如此的心塞!
白若兰又被李念摆一道,有些没面子。
她没精打采的吃过午饭,发现李嬷嬷由远及近走进院子,说:“我给姑娘送来四个丫鬟!”
白若兰怔住,入眼的是四个高挑丫鬟,若说他们和普通丫鬟有何不同,便是身材显得高大一些,骨骼略宽,模样都不太好看。
“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嬷嬷笑道:“还不是听说昨日姑娘出门遇到险情。于是静雅苑那头就送来四个懂点腿脚功夫的丫头,说是日后供姑娘拆迁,他们的卖身契我亦给姑娘带过来了。”
白若兰嘴巴微张,静雅苑本是二伯伯的老宅一部分。因为和她家就隔了一个院子,祖母要过来修缮后供客人居住。此时住着的不正是欧阳灿和李念吗?
李嬷嬷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送人定是认为这四个丫头是欧阳家培养的吧?欧阳灿表哥关心她,似乎是家人乐见其成的事情。
可是昨天的事情灿表哥并不知情?最近欧阳灿也不晓得在忙什么,整日见不到人!
“老祖宗听说左家姑娘落水惊了官,都睡不着觉。这四个丫头是你表哥差人送来的,据说是老侯爷家培养的,我们信得过。日后待在你身边,老太太心里也能安生一些。”李嬷嬷放下身契文书,丝毫不觉得白若兰会拒绝。
白若兰被塞了四个丫鬟,更加郁闷。她拿不准这四个人到底是谁送的。若是李念的人,岂不是很有危险性?
绣宁蹙眉,也觉得不妥。绣红却是生怕自个失宠,待安置好那四个姑娘后,关起们来好生拍白若兰的马屁。
白若兰索性给他们说了实话,道:“虽然这四个姑娘看起来不错,又懂功夫,但是你们好歹在我身边长,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别显得小家子气,给人家脸色。”
绣红脸上一热,说:“知道了。”
白若兰看过卖身契,分别给他们改了名字,唤作绣春,绣夏,绣秋和绣冬。
“姑娘英明,这名字可真好记。”绣红奉承道。
绣宁无语,想的更多一些,提醒主子说:“姑娘,奴婢总觉得那位李公子有点……”
“嗯?”白若兰挑眉看她。
“有点对姑娘的事情搀和过多。”绣宁直言,眉头紧皱。她年岁大,却不好同白若兰说的太明白,否则闹到老爷夫人那去,就成了她嘴巴不好误导主子。
白若兰蹙眉,叹气道:“这还用你说,我早感觉到了。但是有一种人,就是让你没办法。我在和灿表哥相处的时候,就知道他不会拿我怎样!但是这位李叔叔……我是真怕他呢。罢了,反正年后他就走了,暂且忍一忍吧。”
绣宁点了点头,说:“奴婢就是提醒姑娘留个心眼儿,咱们当他是客供着便是,别真交心。”
白若兰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又不傻……”
绣宁和绣红对视一眼,心里为姑娘点蜡……但愿主子别犯糊涂,这位李公子骨子里绝对是个凶神恶煞,招惹不得。
白若兰睡了个午觉,精神大好。她看到绣春带着小丫鬟们在院子里打坐,忍不住跟着一起做了几个动作。整套动作完成后,她出了一点汗,却莫名觉得神清气爽,诧异的看向绣春,说:“感觉还有点用处。”
绣春垂下眼眸,恭敬道:“这是一套内家拳法的基本动作,有助于舒筋活血,可以让身体各个血脉通彻。”
“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每日都要做呢?”白若兰来了兴致。
绣春摇摇头,说:“两三日一次便好,但是必须坚持,而且一年之计在于晨,早上运动后再吃早饭是最好的。”
“懂了,日后你叮嘱我练习。”白若兰真心道。
绣春恭敬应声,态度卑微的让白若兰不习惯。她想起什么,看着她问道:“你们主子是欧阳灿,还是李念。”
绣春愣了一会,这才反应出来李念是谁。她思索片刻,如实回道:“是李念主子。”
“我就知道!”白若兰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反感他的多事儿,还是感谢他的帮助。
绣春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若兰,貌似眼前这位完全不知晓他们主子的身份。可是主子却说他们日后只认白若兰为主便是,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他们都是宫里培养的人,却要认白若兰为主,这位姑娘日后注定是主子的什么人吧?
想到此处,她不敢有半分怠慢,知无不言的回应着白若兰的所有问题。
晚饭前,黎孜念来接她。并且告诉她,知会过她的父母,白崇礼还担心闺女给别人添麻烦呢。毕竟在长辈眼中,白若兰玩心重,着实有点野……
白若兰无语,她爹真放心她。
白若兰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超级大的马车,诧异道:“有必要吗?”
黎孜念没说话,跟着白若兰上了马车。
白若兰傻眼,伸手指着他久久没有言语,说:“你不骑马吗?”
“天冷,还是马车舒服一些。”
白若兰闭嘴,盯着他明显洗过的脸庞和新锦袍,说:“你换衣服啦?”
黎孜念一怔,脸上发热。他很不想承认,他确实换了衣服,还特意试了好几套衣裳,头发也是命人重新束起。
到底为什么,他变得这般肤浅?
白若兰叹了口气,说:“晚上冷,我也应该换套厚重的袄裙,还是你更周到。”
黎孜念望着白若兰巴掌大的脸蛋,胸口一暖,脱口而出道:“我穿得多,可以脱给你一件。”
……
车内气氛顿时诡异起来,白若兰决定不和他说话了。
再说下去,是不是连裤子都要脱?
黎孜念手里捧着书,借着窗外的光看着,倒显得白若兰两手空空,很是无聊。
他看书,她只好拖着腮帮子看风景……还要坐姿淑女,举止优雅,也是怪累的。
殊不知,黎孜念的手里虽然捧着书,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旁边少女的身上。
她还是白日那套粉色衣裳,连发誓都是很普通的月牙髻,只带了一枚镶着玉石的金钗。这说明她在他面前没有爱美之心,更无彰显美丽的意思,这样的认识令他胸闷。
真是奇怪,别人费尽心思算计于他,他明明由内而外的厌恶至极。可是此刻却因为白若兰的没有那个心思,更觉得很是烦躁。
从小到大,黎孜念是不会主动去讨好谁的,即便是白若兰,他也希望她先是对其有意,自己“勉为其难”许了她也并无不可。上赶着奉承女子,他学不会,也做不来。目前一次次为了白若兰破例,已然是极限。
没一会,马车走入闹市儿,眼前女孩的眉眼明显活分许多。
她懒洋洋的趴在车窗处,右手托着下巴,歪着身子,露出了好看的腰肢,洁白的牙齿咬着娇嫩的红唇,时而莞尔一笑,时而蹙眉敛起唇角。她的脸庞并不是当下最美的瓜子脸,而是略显圆润的鸭蛋脸,再加上她的喜颜于色,看起来毫无心机。生气时候鼓起来的小腮帮子,特别可爱动人,令人垂怜。她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眼底清澈,黑曜石般的瞳孔散发着道不明的摄人美丽。
他突然发现,她对他是不同的。
也许从两个人最开始的那次相逢,就注定她对他会是不同。
敢把他光明正大的踹下车子的人,大黎国白若兰真是独一份的魄力!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为何会不觉得讨厌呢。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
莫非是……动情?
他整个人呆住,脸上腾的一下好像被火烧了起来,胸口心乱不已,动情?
对白若兰这个臭丫头!
怎么可能!
黎孜念的脸庞越少越红,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没道理喜欢她啊,她有什么?
这完全可想象中的喜欢不一样,可是若说他曾经对谁动过这种心思,又确实没有!
难不成就是这种没道理的感觉,就是喜欢!
白若兰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忍不住回头和李念唠叨一声,她扬起笑容,才去看他,就对上李念凝望自己的目光,那清澈的眸底下面,印着自己的模样。
白若兰尴尬的回过头,又扭回去,发现他还在看自己,尴尬的咳嗽一声。
她又回过身,他居然还盯着她看!
太过分了!
白若兰抬起手戳他肩膀,说:“我知道第二条要求什么了!”
她语音刚落,便发现自己的手被李念一把攥住,他很用力,指尖扣着她的手心,一下一下,仿佛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白若兰脸上一热,心头不安起来,结结巴巴的说:“第二条,不许你这样看我!”
突然,他用力一拉,白若兰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跌落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白若兰慌了,眼圈立刻红了,委屈道:“你,你要干什么!”
黎孜念一言不发,他眯着眼睛,锐利的目光落在白若兰的额头,脸上,鼻尖,还有那樱桃似的诱人红唇。他的指尖滑落到她的额吉,眉眼,耳朵,然后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是谁派你来的……”黎孜念突然冷漠的开口。
白若兰匪夷所思的盯着他,扭动着身子,说:“你有病吧!李念你放开我!”
黎孜念定定的盯着她,附耳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滚,你无耻!”白若兰感觉到耳朵一阵痒痒,李念的唇尖从她的耳垂滑过。
良久,黎孜念仿若是醒了,说:“我随便一说,你切勿当真。”一直都是他缠着她,白府又仰仗靖远侯府多年,不可能是故意对他欲擒故纵的美人计。
“有病吧!”白若兰口不择言道,她刚要发飙便感觉额头湿润,这不要脸的男人居然亲了她额间的发髻。
☆、第35章
黎孜念的右手圈住白若兰丰润的腰肢,用力往怀里按住,填补他突然变得空虚的内心。他的唇角拂过白若兰饱满的额头,唇尖的肌肤细腻柔软,整个人变得心神荡漾,轻飘飘的,这似乎还不够,他甚是留恋的又轻轻啄了下眼前女孩柔软的发髻,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白若兰目瞪口呆,直到他轻轻松开手,她才反应过来发生过什么。
她扬起手,啪的一声就拍了黎孜念一巴掌,委屈道:“你混蛋!”
黎孜念被拍醒,先是愤怒异常,但是做出来的反应却是再次揽住白若兰腰肢,搂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恨不得深深的埋入她的发丝间。他修长的手指游走在白若兰墨黑色的长发里,用力拔掉了她的发钗,她的一头秀发如同瀑布,倾洒而下。
黎孜念好像着了迷,眼前的一幕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心疼着,指尖发颤,手中女子仿若是珍宝,他多碰一下,就满足一分。
“若兰……”他轻声念叨,嗓音沙哑。
白若兰却觉得他就是无耻之徒,仗着长辈之姿轻薄于她,疯了似的推搡他。无奈她势单力薄,终于无法将他推开,愤怒道:“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李念你无耻,下流!小人!”亏她还说不招惹他,谁知道他得寸进尺,无法理喻!
白若兰一边骂着,一边感到黎孜念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自感受辱,哇的放声大哭,用力捶打着黎孜念胸膛,哽咽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还那么小,你怎么下的了嘴……”
黎孜念本是被那一巴掌气急,此刻望着好像猫似的难过委屈的白若兰,心里又疼的要死。他特别不喜欢她流泪,那断了线的泪珠子好像连成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刺入他的胸膛。
他皱起眉头,嘴巴张开又闭上,发不出任何声音,任由白若兰对他很用力的厮打,也不愿意放开落在她腰肢的手掌。
他心口处莫名的疼,身上也不舒坦,没一会下巴都被白若兰的指甲抓破了。
他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破相!
鲜血淋淋,白若兰望着自己的手指,也是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眼眶发胀,咬牙切齿的说:“李念,你活该!谁让你亲我的?”
黎孜念凝望着她,好看的手指覆盖在住她的脸,一点点抹掉泪水,用他自个都难以置信的温柔声音说道:“是我的错。”
白若兰愣住,虽然依然很生气,可是却又有些气馁。再如何撒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见黎孜念松手,立刻抬屁股就要换个位置,她刚离开便感觉手依然被攥着,于是又跌坐在车子的垫子上。
她怒目瞪他,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黎孜念没说话,依然是伸出手认真的给她擦脸,柔软的指尖摩搓着她的脸蛋,弄得白若兰有些发痒。
她心里有点乱,害怕的说:“李念,你是叔叔,你别忘了,你是……长辈。我……我还是个孩子。你可千万别千万别逾越。我还小呢,我真的小呢。”
她一点都不想长大,被男子碰触的感觉好奇怪,她浑身上下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太可怕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她不想,一点都不想和他在一起。
“没关系。”黎孜念突然鬼魅一笑,竟是分外好看动人。
白若兰却提心吊胆,什么叫做没关系!这几个意思……
“主子,到了。”墨雨的声音在车窗门口响起,白若兰急忙胡乱摸了把脸颊,生怕被人看出来哭过,反而更是口舌难辨。
黎孜念下车,站着将手递给她,白若兰颤颤巍巍的攥住那双手,往车下跳。她刚用力,就感到两腿腾空,黎孜念竟然把她抱入怀里,放在地上,没有任何解释。
白若兰脸颊通红,这……岂不是被别人看到了!她掩饰半天都白费功夫!
她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直视前方,仿若什么都么有发生过。唯独她的丫鬟绣红,惊讶的看着她。
太丢脸了。
白若兰郁闷极了。
没走两步,黎孜念就破了功,第一个条件作废,他的右手紧紧的攥住白若兰的左手。
白若兰大脑一片空白,若是李念小叔叔如此欺负她,她今个首要目的是先保住名节,不要再让他得寸进尺。在她看来,眼前的李念就是个占小姑娘便宜的无耻之徒,她要防着对方生米煮成熟饭。话说她才多大,这男人真下的了手!
她可不会天真的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曾经对女子不屑一顾,纯粹对她一见钟情。不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子的。照她说,八成这男人是在报复初见时候的一脚之仇。
又或者李念心里变态,就喜欢像她似的小女孩……
这个假设太可怕了。
她回家要告知爹娘,身为小辈,她不能对他多言,可是她上面还有父母!李念住在人家里,居然暗地里垂涎人家女儿,简直是臭不要脸的流氓行径。
白若兰发自内心的对李念没有一点好感,就算他长得好,可是长得好的男人多了去了,谁能比得过她爹爹。她早就审美疲劳……
黎孜念还沉浸在自己可能这个臭丫头动情的震撼中,尚不知白若兰已经将他打入心里的阎王殿,属于这辈子都不想相交的那种对象。
在某种意义上,他还没表白呢,就彻底失恋。
思及此,白若兰考虑到不要再刺激李念,惹得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所以白若兰变得很乖,中规中矩,不再故意反抗黎孜念,整个人突然老实起来。
她的不抵抗策略让黎孜念误会,毕竟他是皇子,骄傲自信,不认为会白若兰会真心拒绝他于她。
他心悦她,难道不是兰姐儿和白府的福分吗?
黎孜念当兰姐儿认下这份情感,并不讨厌他,心情不由得大好。
凭他玉树临风挺拔身姿,傲视群雄的皇子背景,玉面如冠的绝顶容颜,一般女子都会动心吧?曾经,不计其数的高门嫡女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情频有发生,白若兰还不如那些女子美貌呢,不过是入了他的眼罢了。
他们走到一个小摊位处,卖东西的老板对两位容貌一阵称赞,见他们二人牵手,笑道:“这位公子,不如给你家娘子挑个发钗吧。这东西虽然不贵重,样式却新鲜,都是番外货。”
黎孜念心情莫名大好,他主动拿起一枚粉钗插在白若兰的头上。
白若兰强忍着厌恶,什么话都没说,任由他摆布。
这粉钗上面的宝石是一种鸟儿的样子,白若兰一点都不喜欢,心里念叨李念的审美真是,有够烂!
黎孜念越看白若兰心情越好,似乎只是这般看着她静静的站在眼前,胸口处就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似的。
真奇怪,这便是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感觉吗?
似乎和常说的感情用事还不太一样……
白若兰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表面却懒得招惹李念。
“你觉得好看吗?”李念木讷的问道,这话从他嘴巴里流露出来,总是多了几分不和谐。墨雨退后两步,宁可此时跟在主子身边的人不是她!这日后若是主子追究起来,她就是死罪难逃,偏偏见到了此时主子的傻样……
白若兰不想和他墨迹来墨迹去,索性违心道:“挺好看的。”
黎孜念心头畅快起来,留下一锭银子给老板,说:“这些都给我包起来,不要找了。”
老板贪婪的目光从银子上面扫过,这笔买卖完事儿就可以收摊了。于是他服侍的越发小心翼翼,不断夸黎孜念是心疼媳妇的好相公。
白若兰嗤之以鼻,她就算个子高也很好看好吗?
难怪说商人重利,做生意一点节操都没有。
北方的冰灯很漂亮,有各种动物形状的,也有植物样子的。其中最大的噱头是麒麟冰灯和凤凰冰灯。黎孜念从小长在京城,四季分明,冬日却不会像边城这般寒冷。所以京城打造冰灯的话很容易融化,类似如此巨型的冰灯,他也是头次见到。
此时此刻,黎孜念攥着心悦女子的小手,反倒是比白若兰兴奋。天色渐黑,一轮圆月升上天空,边城的天空特别低,繁星点点美好的好像是一幅画。
黎孜念拉着白若兰好像一般小男女般流窜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让他平添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心满意足,不由自主的又捏了捏白若兰的手心,说:“兰姐儿,我……”他张开嘴,却是不好意思吐露出那句话。
喜欢两个字明明就在嘴边,他却说不出来。
一向冷若冰霜不善言辞的六皇子,这次真是憋屈到了。他说不出啊……
良久,他揽住白若兰的肩头,轻声道:“我会对你好。”
白若兰心头一震,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却是望向遥远的夜空,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在梦里,或者在心底,也曾有人对她说过这话,可是结果呢。
没有结果。不管是心底,还是在梦里,都无人圆满,没有幸福可言。
白若兰刻意的把眼前一切情感都压抑在心底,决定回家后就全部忘掉。娘说过,女子这辈子只需要对夫君托付终身,前提还是这个男人值得托付。她亦会如此,儿女情长终究抵不过岁月流逝,她才不会轻易信男人,她可是很“聪明”的白若兰呀!
尤其是先前那场梦境中的女子惨境,令她心有余悸。
平静的夜晚,昏黄的月光下,有个男人动了春心,初尝情味,他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晚风微凉,拂过耳面,挠着他的心。身旁有佳人相伴,倒是不会觉得冷,胸口处涌上一股暖流。
闹市街头,商贩叫卖此起彼伏,他的眼底却很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女孩。她低垂着眼眸,发丝上插了两根他刚刚选好的凤钗。
她似乎有些娇羞,不愿意抬眼看他。
那墨色的长发和漆黑的天际混淆在一起,仿若一根看不到的利刃插入了他的胸口,从此落地生根,稍稍想要,都会泛起疼。
感情用事,果然不受控制。
☆、第36章
两个人回到家,黎孜念面上冷淡,心里却是一团火。凛然是情窦初开的样子。
相较之下,白若兰却好像个小大人似的行礼同他道别,态度难掩几分疏离。
她客气的说完话转身大步离开,连回头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这臭不要脸的男人!她要去告诉娘亲,真当她是是包子么,可以随意揉捏。
黎孜念望着白若兰离去的身影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回到暂住的苑子里。他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事情,于是起身舞剑,浑身上下出了一身臭汗,吩咐墨雨备水洗澡。
他半眯着眼睛,泡在木桶里,满脑子都是白若兰红扑扑的脸蛋,或是骂他,或是流泪,娇艳欲滴的眼眸,唇红齿白,捂嘴浅笑,又或者蹙眉训斥,又或者百般无奈,一张张画面挥之不去,占据着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