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徐念念要死要活的手段用了不下数次,他们思前想后,决定要尽快“拯救”侯爷,于是就有了这出派人来接的戏码……
隋孜谦皱起眉头,不快的扫了一眼四喜。
四喜也觉得尴尬至极,可是安南王派来的是府上颇为受重用的王管事儿,王管事定是得了安南王什么话,都快闯进来见侯爷了。若是发生这种事情,侯爷要是生气了,他岂不是下场更惨!
徐念念听说安南王府来了人,整个人立刻松了口气。
她眼看着天色渐深,若是隋孜谦决定留宿,那她住哪儿?
徐念念立刻起身,识相道:“戒哥儿,快别缠着……侯爷了。”她实在说不出姐夫两个字。徐雨戒脸皮厚着呢,嘟囔着说:“姐夫,你跟安南王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是去住他们家,而不是我们家?”
徐念念差点吐血,这到底是什么猪队友啊!
他姐姐和姐夫闹和离呢,他他他他……
隋孜谦蹙眉,越想越觉得徐雨戒说的不错。徐家是他的岳家,他为什么要去安南王府的别院住下?再说明个生辰宴是宁家六娘,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他冒然登门并不合适。
于是隋孜谦刚要站起来的身子又坐回原处,看向王管事,淡然的说:“多谢你家王爷好意,今日我就不去叨扰了。”
徐雨戒盯着安南王府管事目瞪口呆的神色,有一种自个赢了的感觉。说到底徐家才是襄阳侯正儿八经的姻亲呢吧?
徐念念脸颊通红,真想一巴掌拍向亲弟弟那张大圆脸蛋,几个时辰前还浑蛋姐夫呢,现在亲昵个什么劲儿。
她咬住下唇,胸口处仿佛堵了块石头。望着弟弟一脸崇拜无比依恋恨不得和隋孜谦称兄道弟认干爹的样子,她莫名醋了!
明明是一条致力于和离的路好不好!
弟弟这是要干什么。
好吧,他喜欢他,他就跟他在一起好了。徐念念怨念颇深的盯着弟弟,咬牙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侯爷住大哥的屋子吧。那屋子今个刚收拾过,就和你隔着一个大堂,你若有什么想听的故事,也方便劳烦侯爷。”
徐雨戒愣了下,觉得三姐姐目光不对劲。可是一想到可以和学院里同窗都引以为傲的男人一起彻夜长谈,想想可真兴奋啊……
隋孜谦则是错愕了,在他看来,徐念念是他的妻子,不管他如何冷待她,她都应该要伺候他生活起居吧?扔给个孩童算怎么回事儿?
隋孜谦瞪着徐念念,徐念念则莫名心情大好。
她心情好了,眼睛都是闪闪的,一道微微扬起的唇角带动着那张明月般光滑玉洁的脸庞特别动人,摄人心魄。
“天色渐晚,我就不叨扰二位了。”她瞄了一眼弟弟,一字字仿佛从牙缝中流露而出,道:“戒哥儿,既然你这般念着侯爷,记得好好招待!”
徐雨戒摸了摸鼻头,怎么浑身发凉呢?
他低声道:“必须的呀。”
王管事则有些尴尬,徐念念对安南王妃没好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擦肩而过。
哪来的滚哪里去……
于是王管事儿被四喜打发走了。
隋孜谦望着徐念念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好笑,貌似和徐念念相处,也没有那么难。他尚未缕清楚思路,徐雨戒便捻手捻脚走过来,道:“姐夫,我怎么觉得我姐姐生气了?”
隋孜谦挑眉,道:“哦?”
“怪怪的!”徐雨戒歪着头,很是迷茫。
“你想的太多了……”隋孜谦淡淡的说。
徐雨戒没一会就转移了精神,继续开始问他行军打仗的事情。
隋孜谦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转移话题道:“你三姐喜欢什么?”
“啊!”徐雨戒蹙眉,歪着头想了半天,说:“我三姐姐可厉害了。什么都一学就会,倒是没觉得她特别钟情什么,除了……”他言语顿住,不愿意再说下去。
隋孜谦一怔,追问道:“除了什么?”
徐雨戒懊恼的说:“除了喜欢你啊!”
隋孜谦脸颊莫名一热,心头滚烫滚烫的,他一直都晓得徐念念喜欢他,可是以前却不觉得怎么样,反倒是苦恼多于欣喜。
可是此时此刻,夜色渐深,徐雨戒这般脱口而出,竟是让他生出继续探究的意愿。
“连你都知道?”他莫名想知道更多。
徐雨戒一副看傻子的样子,说:“多新鲜啊!皇帝赐婚你和四姐姐,圣旨来的时候好在三姐姐不在家,我们全家没敢让她知道,刻意隐瞒来的。可是三姐姐多聪明呢,还是知晓了,说是哭了一整夜,眼睛跟红兔子似的。次日就要去寻你对质,我爹把她绑了。你知道吗?我爹可疼我三姐了,全家里面最疼三姐姐,就连我和大哥都比不上半分。当时我爹简直是一夜白头,恨她不争气!”
……隋孜谦望着徐雨戒清明的目光,忽然有些听不下去。
大家都说徐念念恋他情深,唯独徐念念自个,从未说过喜欢他。
他、似乎也不曾给过她开口的机会。
隋孜谦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他一直是冷清理智之人,手上敌国妇孺的鲜血也不是没沾过。他对敌人同情半分,就可能多死几条己国百姓的性命!
现在他是怎么了?念起了儿女私情不成……
第15章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隋孜谦就起身了。他有清晨习武的习惯,虽然是寒冬腊月,他依然赤膊上身打桩。可是徐家没有桩,于是院子里的一颗枯树就受了罪……
徐雨戒看着新鲜,在旁边叫好。
徐念念记得隋孜谦要去安南王府,所以也不敢多睡,吩咐厨房伺候好这位大爷。自个则借口身子不爽利,打算逃过一劫。
令人意外的是,襄阳侯隋孜谦居然好心的过来看望她。
徐念念受宠若惊,诧异道:“侯爷还没出发呢?”
她是怕他晚了,听在隋孜谦耳朵里却多了几分轰人的意思。
他坐在床边,看着脸颊红扑扑好像苹果似的徐念念,哪里有半分病容?
合着她就是在侯府的时候半死不活吧!
或者说她怕他……
岫红听前院说安南王又派人来接了,这可真是贴心的好王爷啊。殊不知安南王妃上次惹毛隋孜谦,着实令隋孜谦好阵子没搭理安南王,于是还想借此机会冰释前嫌呢。
隋孜谦环绕四周,整个闺房都是大红色的装扮。好像在他的记忆深处,徐念念就应该是一团火般的艳丽女人。
“夫人既病着,可有人侍奉汤药。”隋孜谦淡淡的说,唇角微微扬起。
徐念念唇角一抽,岫红吩咐人端上来。她本身处在痊愈阶段,也是要吃药的。
隋孜谦伸出手,示意岫红将药汤递给他。
岫红傻眼了,徐念念更是愣住,有一种要从床上起身的冲动。
“侯爷……”
“你躺着即可。”隋孜谦破天荒的手持药碗,右手执起汤勺,吹了吹,递过手去,说:“嗯?”他的睫毛特别长,在墨色的瞳孔上一眨一眨,令人生出几分不甚真切的感觉。
徐念念咽了口吐沫,忽的有些倦了。
她坐直身子,道:“给我汤碗吧。”
隋孜谦一怔,徐念念伸手去拿汤碗,两个人的手指在空气中碰了一下,徐念念只觉得身子僵住,她慌乱的急忙把汤碗放在唇边吹了吹,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噗,她差点喷出来,真是好烫……
徐念念脸颊通红,生生将汤药咽下,故作淡定的说:“侯爷去吧,不用挂心……我。”
隋孜谦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会,道:“夫人病着,我不好单独前往。”
徐念念皱起眉头,暗道难不成隋孜谦这是要留下来不去的节奏吗?若真如此,外面指不定又传出什么话呢!
她踌躇片刻,看到傻乎乎的弟弟徐雨戒,开口道:“戒哥儿,你替姐姐陪侯爷去吧。”
……
隋孜谦和徐雨戒同时愣住。
为了躲开隋孜谦,徐念念也是拼了。
徐雨戒在徐念念命令的目光下,哦了一声,道:“好吧。”反正他和宁三郎关系转好,若是姐姐希望他去,他个人是无所谓的。
隋孜谦眯着眼睛,目光渐渐冰凉起来。他难得示好,没想到徐念念一点都不想接着。他盯着她,直言道:“你不想我留下来陪你吗?”
徐念念呆住,隋孜谦居然就这般问出来了?
她迷惑的望着他,忽的惨然一笑,这句话对于她而言,来得未免有些迟了。
徐念念垂下眼眸,疏离道:“侯爷哪里的话,安南王府事大,没道理因为妾身耽搁了。”
隋孜谦冷笑,说:“你可知今个是什么日子?”
徐念念一怔,扬眉道:“不是安南王府办宴会吗?”
“呵呵。”隋孜谦嗯了一声,说:“还是宁家六娘的生辰。”
……徐念念心头酸涩片刻。她不晓得这酸意从何而来,浑身冰凉,脸色煞白。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娇柔的面容,举手投足间温文儒雅,笑起来纯真的仿若孩童。宁家六娘子,本也是供隋孜谦勾选的女孩子之一吧。若是选了她,若他选了她……
隋孜谦见她出神,眼神仿佛被人掏空,莫名捂了下胸口,刚要开口便被徐念念的话堵了回去。他心生悔意,不该用宁家六娘子来故意刺激徐念念。
她颤抖着唇角,视线看向别处,催促道:“那、那侯爷快去吧……”
隋孜谦愣住,见她倔强的强撑着一股气,心头百爪挠心,也是气得不成。他右手成拳,胸口处是道不明的不爽。
良久,他漠然的冷笑,道:“好,我就如你所愿。”
他回头看向徐雨戒,道:“戒哥儿和我一起。”
徐雨戒浑身出汗,隐隐觉得屋内仿佛经历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谈话,又察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他茫然的点了点头,发现三姐姐低垂下眸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离去,岫红却是哭了,哽咽道:“姑娘你这是干嘛啊,方才侯爷难得想要喂你吃药,你、你你你,你抢什么药碗啊!”
这种主动喂药的事情,怕是襄阳侯一辈子就主动这么一次,还被小姐给破坏掉了。反正都已经木已成舟,还是他们家姑娘愿意嫁的人,就不能重新来过吗?
徐念念垂下眼眸,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岫红盯着她看,问道:“姑娘不是忘记了吗?为何还……”
“忘记?”徐念念自嘲的扬起唇角,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顷刻间落了下来。她喃喃自语,说:“我娘曾经劝我,你婚后流下的汗和泪,都是当年任意妄为选男人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岫红大惊,说:“姑娘你你你你……”
“别问了。我水快流完了,然后就清醒了。”
“三姑娘……”
“擦擦眼泪,哭有什么用?岫红,帮我收拾收拾,我要出去溜达一圈。整日闷在这屋子里,人只会越来越崩溃。”
岫红应声,却忍不住踌躇起来,姑娘说失忆了,可是为何又能记得一些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念念吩咐下人拎来一头深棕色大马,她摸了摸马儿柔顺的脊毛,利落的翻身上了去。她扬起右手马鞭,马儿迅速奔跑起来,岫红吓得大叫一声,却是再也追不上她。
她急忙去寻管事儿……
徐念念迎着冷风,脑海中里不停浮现出宁家六娘子的样子,她一想到隋孜谦是去干什么,就会觉得整个人受不了。
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的心脏仿佛都被人撕裂了。
如此看来,她比她想象的还要钟情于他!
可是她必须选择放手啊,这种沉痛的爱,如果得不到全心全意的回报,岂不是会逼死自己?徐念念用力摇头,扬起马鞭又是一甩,一定要保持清醒,不再动心!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进了大山,发现有些迷路,才彻底停了下来。九月底的树林里,沉静的令人可怕。她跳下马,跌坐在一颗干枯的树木旁,一动不动。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琴声,非常柔美,又透着道不尽的悲凉。
一曲弹完,又是一曲。
她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徐念念站起身,牵着马儿顺着琴声去寻路,来到了一处小木屋。这屋子外面还种着花卉,都是些易活的物种。她有些纳闷,走了过去。
兴许是听到动静,琴声断了。
徐念念拴好马,推开了屋门。
一个白衣男人。
他的模样特别清秀如何,目光却透着死寂一般的清冷。
他个子很高,更显得身型细长瘦弱。
徐念念没说话,她自己的模样必然落魄,披头散发,凌乱不堪。她尴尬的盘腿坐在一副未完的棋盘旁边,看了会,下了一步。
男人走了过来,也盘腿坐了下来,怔忪的看了她一眼,拿起棋子和她对弈。
徐念念从小才华出众,属于学什么都很快的女孩,所以颇得父亲宠爱,棋艺更是鲜少有人敌得过。她很诧异自个失忆都不影响技术吗?
足足半个时辰,这场棋才落子,是和棋。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徐念念却觉得松了口气。因为一个名字压在心底的积郁散去不少,她猛的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唇角扬起,轻声说:“你方才的琴音真好听,我是顺着声音过来的。”
男人嗯了一声,古怪的扫了一眼徐念念,道:“你、还好吧?”
徐念念没吱声,她如今的疯样子若说好才怪!她摇摇头,说:“我要在夕阳下山前离开这片林子,你识路吗?”没有阳光的林子才是可怕的,她打算回去了。
男人犹豫片刻,说:“我领你出去吧。正巧也要走……”
徐念念没和他客气,道:“好。”
男人怔了下,说:“姑娘还挺痛快的,不怕我有其他心思吗?”
徐念念摸了摸自个的脸颊,说:“你没被我吓到就好了……”
男人愣了下,扬起唇角轻笑出声。
徐念念弯着唇,娇笑道:“好歹我陪你下了半天棋……”
男人哼了一声,道:“你方才坐着的垫子是我未婚妻子常坐的地方。”
徐念念一怔,说:“真不好意思,她……要等她回来一起走吗?”徐念念看了眼四周,不像是有女主人的样子。
男人失落的轻笑,说:“不用。走吧……”男人没骑马,就是徒步进山。原来这处地方离外面的空地并不远,纯粹是徐念念不识得路罢了。抵达空地,徐念念便晓得方向了,大大方方的同他道别。
男人看着她,说:“我姓秦……你……”他顿了下,觉得唐突,便不再多言。
徐念念也没兴趣和个外男有过多牵扯,直言道:“谢谢你,秦……嗯。”她说完话就上了马,回头笑着看了一眼这位柔弱书生,诚恳道:“琴好听,棋艺也好,日后若不老苦着脸,就更好了。”她冲他笑了笑,两腿一夹,直奔反方向奔驰而去。
男人愣了下,摸了摸自个的脸。
他的脸很苦吗?
也许吧……
他辜负了青梅竹马的女孩,还何谈一个“好”字?
六年前,先太子被圣人以谋逆的名头拘禁起来,先皇后李氏娘家彻底倒了,父亲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李家主动退亲,后来五娘自缢了。
秦子仕有时候会觉得自责,若不是秦家断了这门婚约,五娘子哪怕是随着发配队伍前往漠北,也不至于自缢吧……
原来他就是千家姑娘招待的状元郎,当朝殿阁大学士秦大人的公子秦子仕。若不是父亲寻到五娘嫡亲的弟弟妹妹,并且承诺照拂李家遗孤,他本是不会参加科举考试……
第16章
徐念念骑马疯了一圈,心情好了许多。
她回到府上的时候天色渐暗,崔管事一直侯在门口处,生怕姑娘或者是姑爷哪个回来时候没人迎接侍奉。
这宅子虽然是徐家的别院,可是襄阳侯是圣人严重最为偏宠的年轻后辈,更何况还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弟弟,若是有半分怠慢,全家都别活了。
王管事联想到主家三姑娘替嫁的事情……哎,襄阳侯和三姑娘简直是一对冤家。
他生怕这两人迁怒,他的脑袋就可以别裤腰带上了……
徐念念下了马,将缰绳递给王管事,犹豫道:“戒哥儿……可是回来了?”
王管事摇头,说:“估摸是留晚饭了吧。侯爷是难请的贵客嘛。”
他小心回话,偷偷去瞄三姑娘徐念念。话说这位主子今个形象也是太不拘小节了。不过襄阳侯隋孜谦确实是京中出了名的风骨傲然的男子,一般人想让他参加宴会很不容易。这次他肯给宁家脸面,倒也是令人意外。莫非是给安南王面子,还是宁家的那位待嫁的六姑娘?
想到此处,他突然觉得自己姑娘前途堪忧……
徐念念没注意到自家管事的脸色,她想的是,隋孜谦今晚会回来吗?
岫红小跑着迎了出来,看到徐念念吓死人的一头乱发,惊叫道:“我的主子,您这是去哪了!”
他们家如花似玉美貌如花的三姑娘啊,现在到底抽什么疯呢?
徐念念望着脸颊快挤成一团的丫鬟岫红,面容难得柔和起来,畅快道:“迎风策马,痛快啊!”
岫红示意小丫头去端水,说:“姑娘快洗洗吧,脸上的泪痕都是黑一条灰一片的。”
真是有够打击她势气的!泪痕……
徐念念尴尬的看着她,狐疑道:“这般严重吗?”
她往铜镜前一站,急忙捂住脸,这疯女人是自个?
她想起方才儒雅的白衣男子,那面不改色盯着他的表情,真是自制力强大。
方才他说自个姓什么来的?徐念念甩甩头,完全忘记了……
她一身臭汗,命人备好浴桶,洗了个澡。
泡澡到一半,岫红慌乱的跑进来,说:“夫夫夫人!”
徐念念差点呛到,埋怨道:“又怎么了?”她手里捧着一团玫瑰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
岫红深吸口气,小声道:“安南王府上的管事来了!”
徐念念扬眉,说:“哦?是来说侯爷不回来了吗?”
岫红摇摇头,安慰道:“夫人千万沉住气,来人说戒哥儿受伤了……”
徐念念愣了下,差点立刻站起来。她冷静片刻,问道:“戒哥儿受伤?哪里受伤,严重吗?”
她对过去的记忆模模糊糊,可是戒哥儿待她依赖性很大,或许是血溶于水,她听闻戒哥儿受伤,胸口难过的痛了起来,不由得言辞焦急。
“侯爷特意让来人嘱咐夫人切莫担心,然后问……夫人要前往吗?”
这才是重点。
徐念念面容冷峻,仔细斟酌,道:“来人是谁?侯爷的话是什么?”
“来人是四喜。侯爷身边比较信得过的长随,至于侯爷的话,四喜说一切遵从夫人的意思。”
就是她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徐念念咬住下唇,暗骂隋孜谦那个臭男人,她明明知道她待娘家人的看重,却依然表现的十分不强求,却又特意派身边人来说,就为了让她自打脸主动去?
徐念念一下子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道:“替我更衣,我去接戒哥儿回家!”
……岫红望着徐念念不太好看的脸色,心里暗道,夫人这貌似又是要和侯爷较劲了。一个女孩家,就不能退一步吗?不过她转念一想,她好歹是伺候徐年年多年的陪嫁丫头,他们家姑娘若是懂得什么叫做柔弱,也不至于干得出替嫁的事情!别说什么失忆不失忆,骨子里的彪悍果然根除不掉。
安南王府别院,此时歌舞升平。
安南王妃安抚着自家堂妹宁悠然,轻声说:“你的手方才没烫着吧。”
宁悠然摇摇头,眼圈却是有些发红的,她咬住下唇,说:“我瞅着隋大哥脸色不好。”
王妃宁氏皱起眉头,道:“徐雨戒毕竟名义上是侯夫人的嫡亲弟弟……他腿被烫伤……”
宁悠然望着有些发红的手背,心想她也烫伤了啊。再说徐雨戒主动撞的她,还是个男孩子,能有多大伤?襄阳侯便黑了脸,紧张不成的样子……还特意命人去徐府上知会一声,难道是担心徐念念有什么想法吗?可是隋大哥何时开始需要顾及徐念念的想法了。
宁悠然是女孩子,心思比较敏感,她眯着眼睛望向客房处,说:“兰姐姐,徐念念和隋大哥……你上次在恭王府的宴会上见过她吧?”
宁氏点了点头,想起上次低调内敛起来的徐念念,有些不适应的说:“怎么说呢,我讽刺她来的,她也没有反驳什么,感觉替嫁这件事情对徐念念来说打击不小。整个人看起来是一副病态,穿着打扮也同以往不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后来还听说她哭了,却是偷偷哭的,为此侯爷还和我们家王爷发了火。觉得被落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