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大笑了起来,“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的为我好,弄得我到今天这步田地。”腹中多出了个孽种不说,老公弃我如敝屣,我成了名副其实的下堂妇!“
原本皇甫白逸有他的苦衷,我什么都不怪他了,现在想到他事事自认为的为我好,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如此的自以为是,我心中的恨意,又冒了出来。
我现在的处境,他脱不了干系!
“可馨…”皇甫白逸欲碰触我,我嫌恶地闪躲开,“别碰我…”
“是我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皇甫白逸深情地瞧着我,“现在知道你不幸福,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跟你走?我是你的嫂子,怎么跟你走?跟你走了,你哥会放过你吗?你再受皇帝宠爱,你的权力有你哥哥大吗?”
皇甫白逸眸中蓄上一缕失望,“我以为你不在乎权势…”
“我是不在乎。可我不想亡命天涯一辈子。皇甫弘煜的性格你还不清楚?我跟你私奔,他会派人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皇甫白逸眼中的失望变成惊喜,“这么说,你答应跟我走?”
“不。”我摇头,“我只是假设跟你走的后果而已。我是你的嫂嫂,叔嫂私奔,天理不容。不管你心中有没有我,我是你嫂子已是事实,私奔死路一条,不私奔,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以后我们间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可馨,怎能如此!”皇甫白逸紧紧地抱着我,我僵了下娇躯,欲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他抱着我的臂膀微微颤抖着,他似乎很害怕失去我,“曾经任你嫁给五皇兄的理由是你爱他。如今得知你不爱他,我再无任你从手中溜走的理由…”
“我不爱他。同样不爱你。我承认对你有过好感,那不是爱。”我兜头朝皇甫白逸浇了盆冷水。
皇甫白逸仍然固执地摇头,“那我就护着你,直到你找到真爱,找到真正的幸福…”
“说得多伟大。还不是想得到我?不,我说错了,你已经得到我了。”
我自嘲一笑,“应该说是你千方百计地想再次拥有我,因为你还没厌倦我这副美丽的皮囊。”
皇甫白逸松开了抱着我的双手,他一脸难过的看着我,眼中蕴蓄着深沉的痛楚,“你真的这么看待我的?”
我反问,“难道不是吗?”
“被心上人误解的滋味,原来是这般的…”皇甫白逸咬咬下唇,沉重地说道,“这般的痛彻心扉。”
皇甫白逸面色苍白如纸,他眉目如画的俊颜无一丝血色,清水般的美丽瞳仁中满含无尽的痛楚,像是天塌下来了般,我仿佛听到了皇甫白逸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一阵凉风吹过,风吹动着皇甫白逸洁白的衣袂,衣袂随风飘飞,使皇甫白逸洁白的身影看起来更加的单薄,惹人莫名的疼惜。
我心软了,不忍伤白逸过重,“也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看中的不止是我的身体,我不该曲解你对我的爱。其实,我伤你,不过是想你离我远去…我…我怀孕一事,你知道吧?”
皇甫白逸点了点头。
“我…怀了皇甫弘煜的孩子,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我肚子里的宝宝是白逸的,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我故意撒谎骗他。
皇甫白逸清润若水的明眸中蕴上一许期待,“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问题,我会处理。”
我讶异,“你不介意我怀了你哥哥的‘种’?”
“说不介意是骗人的。”皇甫白逸清亮的瞳眸诚挚地望着我,“我对你的爱,超过了一切介意。我皇甫白逸用死去的母亲相誓,只要你接受我,我会视你腹中的宝宝如亲子,永远疼爱你跟宝宝。”
诚挚动人,毫无杂质的眸光,这是皇甫白逸看我的眼神。这个世人眼中的奇人无双公子呵,他怎能如此痴情?
用他母亲的名义起誓,他不会骗人。以他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以他饱读圣贤书,以他的品性,他不会用自己的母亲开玩笑。
皇甫白逸对我的心,日月可鉴。
他真的爱我。
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我有什么理由恨他?就因为他‘搞’过我而恨?
不恨了,我真不恨皇甫白逸了。
只是皇甫白逸若要从皇甫弘煜手里抢到我,他要与他哥哥为敌,皇甫白逸生性与世无争,我不能自私地让他夹在我与他哥哥中间为难。
罢了。我挥了挥手,“孩子的事,不用你负责。我也不会跟你走。”因为形势不会允许。若是皇甫弘煜愿意放手,我跟着皇甫白逸,还是可以考虑的。但,依弘煜的个性,没有这个可能。
若我擅自离开皇甫弘煜,必然被皇甫弘煜逼得亡命天涯,让白逸为了我与皇甫弘煜正面交锋,我也不想他们只弟相残。
“可馨…”皇甫白逸不赞同地看着我,眸光温柔如水,“你错了。你对于我,从来都不是责任的问题。你腹中宝宝也不是。宝宝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我爱屋及乌。自我遇到你的那天起,自你在仁和赌坊极力维护我的那一刻,你对我已不是责任,而是…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明白吗?”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怎能不让人动容?对我说这话的还是一位天下无双的翩翩公子。
柔情似水,为我化成了绕指柔。我跟皇甫白逸的初夜,他给我这个感觉。现在,他又给我这种感觉。
我娇躯轻颤,这次的感觉,甚至比绕指柔更深刻,白逸,用生命在爱着我。
清莹的泪水自我眸眶泠泠滑落,无言的泪,我满腹辛酸,辛酸这份迟来的爱,心疼皇甫白逸的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弘煜思念的女人
我的泪隐没在洁白的面纱后,湿了面纱。
皇甫白逸伸手欲揭我的面纱,欲替我拭泪,我抓握住他的大掌,望着他俊逸无双的面孔,我心中又想起了先前忘却的疑问,“对了白逸,七月二十八号夜里,你戴了皇甫弘煜模样的人皮面具打败皇甫弘扬,既然你戴了人皮面具,何以我那晚能认出你?”
“傻瓜!”皇甫白逸温柔一笑,“我击昏皇甫弘扬后,就脱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我不会用别的男人的面目跟我的女人欢爱。”
“噢。”我颔首,又讶然,“你击昏皇甫弘扬,我有印象我们就是在那间房里欢爱的,你别告诉我,我们欢爱时皇甫弘扬就在当场?”
“是,当时别无他法。我若将皇甫弘扬扔出房间,被别的下人发现,会出乱子,于是,我将皇甫弘扬扔下床底,又给他下了迷药,保证他在我们欢爱中途醒不过来。直到黎明五更时分,我替累得睡着了的你穿好衣装,打算带你离开时,五皇兄正好寻来,我只得弄醒皇甫弘扬。五皇兄很自然地以为皇甫弘扬欺凌你,他揍了皇甫弘扬一顿,料想不到,一连串的误会就此发生了…如果我那时没有离开,就不会有接下来一连串的误会发生…”
“好了。”我微微一笑,笑容中苦涩难挡,“没有如果。千金难买早知道。你当时走了便是走了。我不怪你。若你不走,你隐瞒了二十多年装傻的秘密就泄露了。介时,你的二皇兄跟五皇兄认为你心机深,首个就要除掉你。嫁给皇甫弘煜终究是我自己的选择,这苦果,我吞。不怨你。”
皇甫白逸想要做我赵可馨的男人,即使被皇甫弘煜与皇甫弘扬发现会粉身碎骨,他也不能怯场,让昏迷着的我独自面对未知的事。
哪怕他以为我事后会去找他,哪怕有任何推脱的理由,哪怕他现在想弥补我,他当时扔下我不顾,走了就是走了。
我对皇甫白逸没有了恨意,却不能接受这样的他。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皇甫白逸俊美的脸上又出现自责的情绪,“我宁可你恨我一辈子,也不要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恨一个,很累。我懒得去恨。”我赵可馨要恨一个人,会去报复,会去伤害那个人。皇甫白逸,我不愿意伤害他。
“可馨…”皇甫白逸望着我的眸光多了抹彷徨,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心中现在是无助的,无助会失去我。
“不要是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皇甫白逸清润悦耳的嗓音带了丝颤抖,“我好希望你每天都可以问我问题。”
“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如何。将来的事,再说,针对这件事,我只有一个问题了。”
“你说。”
“当时有没有想过带我走?”
皇甫白逸轻叹,“当时的情形是这样。替你穿好衣衫后,门外不远传来轻微的骚动,你还躺在床上,我走到门边查看门外的动向,发现五皇兄正赶来,以五皇兄的功力,我若带你走,带着个人,气息定然不稳,两人逃不过五皇兄的耳目,我认为五皇兄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于是,我从窗户离开。临走前一弹指解了床底下二皇兄的迷药。一念之差,酿成的今日的苦果。”
“是啊,”我苦笑,“真的是一念之差。”如果那时皇甫白逸冒险带我走了,那么,今日,也许我已是皇甫白逸的妻,又岂会嫁给皇甫弘煜?
“可馨…”皇甫白逸眉宇间尽是优郁,就连他眉间的那点朱砂,此刻看来满是黯然。
“黯然销魂,唯别而已。”我转过身,背对着皇甫白逸,“聊了大半夜,时候不早了。七皇子请回吧。”
“叫我白逸, 我不要你这么生疏地称呼我。”
我身后传来皇甫白逸不满的声音。
“七皇子这又是何苦?你我本就是无交集的人,没有过多了解的必要。”
“可馨,别这样…”
“你走吧。”
“你跟五皇兄的事,你有何打算?”未理我的催促,皇甫白逸发问。
“跟他么?”我淡淡地望着无边的黑衣,缓缓低吟:
昨日无关风与月,今日已老少妇心。
原知天意欺人意,不作短聚作长分。
“不作短聚作长分…”皇甫白逸幽幽低喃,“你打算离开五皇兄,可你腹中之子…”
“这个就不劳七皇子费心了。我腹中怀的是孽子,自无留下的必要。”我不能接受皇甫白逸,自然不可能为他生小孩。
打胎,是我必需做的事。
既然我打算堕胎,怀的是皇甫白逸的孩子这点,也没必要告诉他了吧。以免多生事端。
“可馨…”皇甫白逸紧张地从背后触上我的手臂,“打胎很伤身,别…”
“生小孩就不伤身么?”
“这…”
“七皇子若不走,我走便是。”我瞄了眼美丽的庭院风景,“这轩揽居的夜色还是有欣赏的价值。七皇子慢慢赏景。赵可馨先行一步。”
说罢,我莲步轻移,往卧房的方向走去。由于白天到现在近半夜我都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我的脚步有些虚浮。
皇甫白逸望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眼中尽是痛苦自责。
我回到房间后,从房间的窗户瞧出庭院,发现皇甫白逸人已不在院中。
他走了。
我心中不无失落。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像皇甫白逸这样的男人,我明白,他做什么都无私地为我好,无私到不会争取幸福,这种男人不要也罢,我没什么可遗憾的。
我躺在床上,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买通丫环搞一副堕胎药吃了,把孩子打掉再说。
睡在床上,我突然觉得肚子很饿,肚子咕噜咕噜作响,肚子在抗议腹中空空,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在饿得哇哇叫。
呵呵,虽然肚子里的宝宝才两个月,还未成形,莫名地,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一天没进食,早有堕胎的打算,因此,也没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心情烦,没胃口吃饭,也就不吃了。
也许我真的是累了,虽然躺在床上很饿,我的意识还是很快陷入睡眠状态。
迷迷糊糊中,一股粥香传入我的鼻息,梦中,我梦到一碗很香的粥摆在我面前,谗得我差点没流口水。
“可馨,可馨…”清柔悦耳的男声在我耳畔温存轻唤。
我只顾盯着梦中那大碗粥,丝毫不理会那唤我的男声。我好想喝粥哦…
梦里我还在发谗,我的脸颊被人轻轻拍了拍,“可馨醒醒…喝点粥再睡…”
我迷蒙地睁开眼眸,手肘撑着床坐起身,茫然间瞥见一道白影从敞开着的窗户闪出。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发现床边放着的凳子上竟然摆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粥。
想不到我刚刚还在做梦喝粥,真的就有一碗粥在我面前变出来了。
不,这粥不是变出来的。是刚才那道白影送来的。那道白影是皇甫白逸,刚才将我自梦中唤醒的声音是属于白逸的,我一醒,他又走了。兴许他知道我现在不想见他,所以才识相地先走了吧。
我肚子饿得咕咕响,连睡觉做梦都在找吃的,一碗香粥摆在我面前,我不喝才怪。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唇,粥很香,入口即化,这是凤京最有名的天香楼出品的瘦肉粥。我以前在天香楼吃过的。
敢情皇甫白逸先前自院中离开是替我买粥去了。淡淡的窝心沁入我心里。
等我将一大碗瘦肉粥吃了个尽,拍拍八九分饱的肚皮,倒头又睡。
睡前只想着,皇甫白逸现在应该真走了吧。
殊不知,一抹白影静静站在月下窗前,他清然若水的瞳眸望着房中床上熟睡着的我,幽幽低叹,“可馨,我对不起你。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赎罪。”
白影在窗外守候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离去,离去时不忘解了那几名被点了昏穴的仆婢的穴道。
那几名暗中监视我的仆婢见我还在房内睡着,又怕让皇甫弘煜责怪他们办事不力,便将被人点了昏穴的事隐瞒了下来。
隔天清晨,我睡醒,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翻身而起。
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穿鞋,我的脚才穿到鞋子里,便觉得鞋中有什么东西硌脚,于是,我拿起鞋子,鞋跟朝下,倒了倒,鞋中的那硌脚的异物被倒了出来——那是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
我摊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有任何需要,联络轩揽居厨房侍婢枣儿即可。白逸字。
任何需要?这也包括联络上他皇甫白逸吧?
看过纸条后,我找了火折子点燃蜡烛,将纸条烧了。这么做是以防别人发现皇甫白逸不傻。
我动手自己打水梳洗,就是去院中一角的井里打盆水,倒也不算太麻烦。我梳洗好后,想到自己还没吃早饭,要自己动手做饭,这可就难为我了。
不是我赵可馨不会做饭,以前上大学时我跟同学们去野外露营过多次,用柴火煮饭做菜我都学会了,手艺也还马马虎虎。
问题是,给自己做餐饭真的太麻烦了,这对被人侍候习惯了的我来说,是件郁闷的事。
没办法,饭还是要吃的,我只好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打算看看厨房里有什么食材。
路过客厅时,发现厅中的桌上已备了一碗豆浆及一碗稀饭。婢女燕婉站在一旁。
燕婉看到我,忙行了个礼,“王妃。”
“嗯。”我微吭了个声,路过桌边未停步,燕婉叫住我,“请王妃用早膳!”
“啊?”我回头瞄了眼桌上的食物,“这吃的是给我准备的?”
“王爷吩咐过了,以后三餐为王妃准备。早膳是豆浆稀粥,午饭与晚饭同样也是。”
“嘎?晚饭也是粥跟豆浆?”皇甫弘煜会不会太小气了?不,他这不是小气,他连萧府的整数财产都可以不要,还会把这点饭钱放在眼里?他这是要折磨我。又不想我活活饿死,所以退步让下人又给我备了食物。
我弯了唇角,皇甫弘煜终究不忍心我饿死。心情还算愉快地吃完简洁的早餐。说实在的,我这人不算太挑,虽然以前在现代与古代,我的吃的食物都很丰盛,偶尔吃几餐清粥,我还是能接受得了的。长期这样可就不行了。
当然,我也不打算让自己长期处在这样的困境。
起先我以为轩揽居里不会有人出现,即使有人监视,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未蒙面。
丫环燕婉见过我左颊红肿的窘态,我的左脸是前天夜里被皇甫弘煜打肿的,因打得太重,红肿到现在仍然未消尽。我没在燕婉面前蒙面纱,燕婉也识相地没多问什么。
吃过早餐后,我蒙上面纱,去找皇甫弘煜。我想再找他谈谈。
我心想,既然皇甫弘煜能退一步让人给我送吃的,他是否能再让步?
出了轩揽居,连问了几个仆婢,居然没一个下人肯告诉我皇甫弘煜在哪。我也不为难下人。皇甫弘煜吩咐下人不许听我的,我这个王妃,怎么也不如王爷这个一家之主。
我在若大的轩王府里闲逛着,还好该死的皇甫弘煜虽然不让我出轩王府,但府内,他还没说不准我乱逛。所以,不管我走到哪,下人们也不阻拦。
走着走着,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轩王府还真不是普通的大,我入住轩王府五十多天,整个轩王府,我并非处处到过。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眼望去,这走廊尽头就是困死的墙壁,要是往日,这长廊我走到一半,我肯定调头就走。走到头也是墙壁,还有什么好走的?
今日,也许是太无聊,我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背靠着长廊尽头的墙壁,我本来想歇一歇的,可想想不对,我觉得长廊尽头不该设道墙壁的,这样子的设计法,长廊不是一点不美观了吗?莫非另有玄机?
这样一想,我研究起这堵墙壁来。在墙壁上敲了敲,没发现什么问题,却在墙壁的右上方发现了一点突起,我对着那突起按了按。
突然,轰轰…
不算很大的响声响起,墙壁向旁侧移开,入目的是一片人工载种的竹林,林中石子小道很是精美。
轩王府里头竟然还暗藏有这等地方?我这个正牌的轩王妃怎么不知道?
皇甫弘煜有秘密瞒着我。
这个念头窜入我脑海中,未加思索,我越过墙门,等我进了墙门,那堵向旁边移开的墙壁又移回原位。
穿过竹林,入目的是一大片桃林,只可惜现在不是春天,未有桃花开。我不禁要想,要是这满大片的桃林花开,不知是何等美景?
桃林的尽头,是一幢三层高的朱红房舍,房子外观虽谈不上华美,却很是别雅。
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地方很适合金屋藏娇。
我走到房舍前,本想入房子里头瞧瞧,可房子另一侧的风景引起了我的注意,房子另一侧有着一大片土地,地里什么也没种,在那块地旁,有一座很唯美的亭子。一抹颀长的黑影站在亭子中,那黑影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他的面貌。
但他的背影,我死都认得。他是皇甫弘煜。
我悄悄隐藏在房屋转角处,偷瞧着皇甫弘煜的举动。皇甫弘煜虽然是背对着我的,但我估计得出来,他在幽幽地凝望着那片桃林。
还好桃林蛮大,他看着桃林的那处方位与我从桃林进来的方向不同,也许是他太过专注,因而没有发现我从桃林的一角到了这里。
良久,良久,皇甫弘煜的身影一动不动,他沉沉地叹息: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在心里惊赞,好诗,真的是好诗啊。这诗的意思大约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年轻貌美的少女比桃花更美,可如今少女不知在何方,桃花依旧。
揣测清这诗的大意,我冷了眼瞳。皇甫弘煜在思念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不是我!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我只是替身
去年春天,我还在现代做我的董事长夫千金呢。
既然皇甫弘煜的心里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娶我?我的心里升腾起郁闷的感觉。
皇甫弘煜又站了会儿,他朝我先前来时长廊那的方向离去。皇甫弘煜走后,我松了口气,还好皇甫弘煜没朝这幢独楼而来,他隐瞒这地方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若他撞到我在这里,肯定会恼羞成怒。
我走到独楼的正门前,抬首看着匾额上方那漆黑的三个大字——桃花斋。
原来这楼宇有个这么美丽的名字。
也许是皇甫弘煜认为没有人会来桃花斋,桃花斋的大门没有锁,我推门而入,眼见的是还算宽敞的大厅,大厅里的家具是清一色的红木,穿过大厅,我走入一间只是虚掩着门的厢房。
房里的摆设干净整洁,各种家具古色古香,从梳妆台上的铜镜及铜镜旁的首饰盒可以看出,这是个女人住的房间。
莫非皇甫弘煜瞒着我在此暗藏了个美人?这独楼里很是干净,看得出有人会固定前来打扫。环顾了下房内的摆设,我的视线落在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画上。
那是一副美人图。
走近一瞧,我意外地瞪大了双眼,画中的美人不正是我么?我还没臭美够,又黯下眼帘,因为画的左上方写着柳言芯三个字。很显然,柳言芯是画中人的名字。画中的女人只是跟我长得很像而已,并不是我。
在画的右上方还题着几个字:海会枯,石会烂,爱无绝期。这几个字的笔法我认得,这是皇甫弘煜的字迹。
皇甫弘煜不擅长画画,换言之,皇甫弘煜请人替画中美人画了像,然后他亲笔题字。
好个爱无绝期!
我突然想起我初次碰到皇甫弘煜的那晚,他吹奏的笛曲忧伤得入人肺腑,他说,那夜是他的一位知己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