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湿的,想帮你擦干。”他并不尴尬,笑着解释。
“不必。”她不领情,走到屋内自行拿了块毛巾开始擦拭湿发。
燕玄羽跟了进来,“鸿儿,你还没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认识你以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
“我可以送几个美女给你。”
“不要。”燕玄羽赌气地说,“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才不。我只要你。”
“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吗?”她面无表情。
面对她的无动于衷,燕玄羽不放弃,“不会一场空的。”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沾了灭情水,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情爱。”
“那又如何?”燕玄羽斯文的俊脸满是坚定,“即使你不爱我,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上官惊鸿正眼审视他,“你还当真是纠缠着我成了一种习惯,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燕玄羽坦白地说,“你相貌美得惊世无双,才华洋溢,聪明绝顶,气质清冷高贵,在我眼里,就像仙女一般。”
“你觉得我该为你的这翻话而感动吗?”倘若她没有这么出色的外表与才华,他燕玄羽还会多看她一眼?
燕玄羽回视她冰冷的容颜,“鸿儿,你不高兴?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也知道骗不过你。”
上官惊鸿摆了摆手,“我今天很累了,你先走吧。”
“不,”燕玄羽摇首,“你还没说,你去哪了?”
“我跟你,谁也不是谁的谁。”她态度冷淡,“再重复一次,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我的行踪。”
燕玄羽斯文的瞳仁里首次浮现隐隐的怒气,“我对你一腔真情,你便是这样对我?”
“是。”
“上官惊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燕玄羽才是对你最好的男人!”
“明不明白,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是么。”燕玄羽倏然软下态度,喃喃地说,“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不会!你好好歇着吧。”
室内又恢复安静,风从窗户里吹进,一室清凉。
丫鬟素儿走入房里,看到上官惊鸿,惊喜地说,“小姐,您回来了!”
“嗯。”
“奴婢挺担心您呢。”素儿喋喋不休地说,“不过,奴婢看燕三皇子更加担心您,他在您的房门口等了好久,奴婢等累了,燕三皇子还叫奴婢先去睡觉,奴婢实在困就去睡了,方才听到您与燕三皇子说话,奴婢才又起来了。”
“你下去吧。”
“是。”素儿恭敬地退下。
上官惊鸿站在窗前,清冷的视线无焦距地望着远方,心中想起君烨熙妖冶邪魅的身影,一夜无眠。
也许是心绪不集中,她并未发现,院中一隅,一身青衣的祁云站在屋宇转角,清越的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她,一丝孤寂苦涩划过他明净的眼底。
自她离开抚沁櫊,他便来郡王府等她了,忧心了她一晚,却难言出口。
夜凉如水,冷风吹过,青衣随风轻扬,颀长的身影在夜幕中格外清俊寂凉。
隔天中午,丫鬟素儿叩响了房门,“小姐,您都没吃过早饭,起来用些午膳吧。”
上官惊鸿打开房门,素儿讶异地看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您一夜没睡?”
“睡不着。”
“小姐有心事吗?”素儿满脸关心。
“没有。”上官惊鸿不再说话,作了简单的梳洗,随意吃了点东西,吩咐素儿,“青龙回来了么?”日前命他出府办差,这时候应该到了。
“回小姐,青龙护卫已经回府了。”
“让他到书房见我。”
素儿听命离去。
无心阁书房里,上官惊鸿端坐于书案后,素手执起桌上的茶杯轻品,动作优雅十足。
青龙恭谨地禀报,“您前段时间让属下查有关凝妃娘娘生前的事,属下通过情报网明查暗访,买通消息,终于有了些眉目。据属下所查,原来六皇子祁云的生母是四大古族之一的水族前任圣女。皇帝祁晋二十八年前出门暗访民情,被其当时权倾朝野的胞弟魏王暗中派人追杀,皇帝逃命之时被逼至涯边跳涯,未料想大难不死,涯底是水族的寒潭禁地,当时水族圣女楚凝华正在寒潭修练玉女神功,皇帝祁晋突然跌入,由于潭水极其冰冷,唯有楚凝华身上温暖,皇帝祁晋竟然当时就强暴了楚凝华,楚凝华练功时已臻化境,若是轻举妄动必会血脉愤胀而死,只得被凌辱。楚凝华此女子性子宛柔,事后皇帝祁晋好言多翻哄劝,楚凝华约莫是想着已失身于他,便也原谅了祁晋。祁晋就在水族隐居了段时间,与楚凝华开始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
上官惊鸿品了口茶,静静地听。
青龙接着说,“后来圣女楚凝华怀孕,可惜,水族族规奇严,身为圣女背负水族使命,除了族中男子,不得外嫁他人。楚凝华便与祁晋私奔回宫,祁晋册封楚凝华为凝妃。凝妃生了六皇子祁云,在宫中备受皇帝祁晋宠爱,十七年前在六皇子祁云十岁时,凝妃不知何故一夜莫名暴毙身亡。”
“凝妃具体是怎么死的?”上官惊鸿放下手中的茶杯,脑海一闪而过凝华宫殿内那座专门对女子惩戒以酷刑的硕大木马,凝妃的死法,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022 爱你已太久[手打VIP]
木马刑具上的阳俱长达三十五公分左右,试想一个女子坐上去后果如何?那种肠穿肚烂…
她开始怜悯起祁云的母亲。
青龙一脸愧疚,“属下惭愧,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凝妃的具体死因。凝妃死的当晚凝华宫就被皇帝下旨封了,当时凝华宫一干太监宫女全部赐死,无一活口。属下也曾暗中潜入凝华宫,见殿厅内有一专司对女子施以酷刑的木马,满室凌乱,不好猜测。皇帝祁晋对凝妃的宠爱无疑是众人皆知的,就凭凝妃过世这么多年,皇帝对六皇子祁云也是非一般的疼宠,从侧面也能反映出皇帝确实爱祁云的母亲凝妃。那个木马若说是皇帝对凝妃的惩罚,依属下看,皇帝不至于狠得下这个心,木马也许只是一个因什么原因而放那的摆设。”
“你先退下吧。”上官惊鸿并未多说什么,摆了摆手。
青龙不放心地盯嘱,“主子,属下看您脸色不太好,素儿又说您昨晚一夜没睡,您要顾好身体。”
“我知道了。”上官惊鸿淡睨青龙一眼,“青龙,感情上的事,对于不该爱的人,就不要爱,明白吗?”
主子是看出他的心里…青龙苦楚点头,“属下明白。”
“去吧。”
“是。”
上官惊鸿继续慢悠地品了一杯茶,迈步走出书房,见院中屋宇转角,那依然在的青衣身影。
他容颜清俊,神情是安赏花开花落的淡泊明晰,不浓烈、不复杂,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容易让人忽略,却也更易让人深深埋进心里。
叹息一声,她缓步走了过去,“何苦?”
祁云温雅一笑,“你一夜没睡。”
“所以,你也陪我一夜未眠?”
他沉默,算是默认。少倾,他说,“是…有担心的人吗?”
“你想说什么?”
“你离开抚沁櫊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来。”他清越的眸光闪了闪,“我看到血族圣尊魔龙将你抱走了。”
“为什么不阻拦?”她有点生气。
“你…并没有不愿的意思。”
“因此,你就傻呼呼来郡王府等着我?”
“嗯。”祁云温和地说,“你总会回来。”
这句话令上官惊鸿莫名地心动,也心伤。他等她很久了吗?不止是一夜的等待,或许,他是在告诉她,将来不管她在哪,去哪,他会一直等她?
她狠下心拂去他的希望,“未必。”
他不在意,“你一夜没睡,是魔龙那边,有什么问题令你担心他?”
上官惊鸿不说话。其实昨晚没睡,并不是因为担心魔龙君烨熙,如果她真的担心君烨熙到一夜无眠的程度,她早就去找君烨熙了,而非在这傻忧心。起初是想起过君烨熙或许已经死了,不过,后来她就没想法,也无所谓了。她只是知道祁云一直在外头傻站着,不知道要不要去见他,也不太想见,于是,她便陪了他一夜。她在屋内,他在室外。想不到他会误会她的用心。
祁云瞧着她波澜不兴的表情,心中头一次不能肯定她的想法,“我…说错了?”
“你说,我不明白你。”上官惊鸿淡然一叹,“其实,你也不会懂我。”
祁云心念一动,“鸿,你是指,你昨夜并非在想他吗?那你…可是在陪伴我?”若真的是,那他真是个罪人,害她傻站了一夜。
“不是。”她特意否认,“你别自作多情了。”
认真地注视着她面无表情的绝美面庞,他倏然明白自己说对了,也不说穿,“人非圣贤,总会有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生着气离开抚沁櫊。”
“这就是你在这里站到现在的理由?”
“嗯。”
“从我走过来时,你应该就知道,”上官惊鸿微笑,“我已经不生你气了。”
祁云绝美清俊的面庞也漾过浅笑,笑容沉静温和,令人格外舒心。
“先留在郡王府歇一会儿吧,现在回宫怕你太辛苦了。”上官惊鸿建议。
祁云微微点头。这点辛苦无关痛痒,他想跟她多呆一会儿。
她唤来丫鬟素儿,“带六皇子去无心阁里的客房歇息。”
素儿朝祁云比了个手势,“六皇子请。”
清越的目光不舍地瞧了上官惊鸿一眼,祁云还是随丫鬟素儿而去。
过了一小会儿,侍婢凤舞前来禀报,“主子,北齐皇帝北棠傲亲自驾临,人已在府里大厅等候。”
“有没有问是什么事?”
“他只说是想见您。”
“你去跟他说,昨晚一事,本郡主并不介怀,碰巧而已,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再提。本郡主昨晚没休息好,就暂不接见了。”
“是。”
汝南郡王府大厅,北棠傲站在厅里,体格魁梧壮硕,面庞刚硬如铁,英气逼人。他身旁的两名带刀侍卫同样是高大粗犷,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上官雅儿、上官楚楚,还有她们的亲娘三夫人也在。楚楚与雅儿本来是想找个位高权重的好对像,北齐皇帝自然是合适人选,三夫人也跟来想把把关。但眼前的北齐皇帝光是如山般强壮高大的体格,跟传说中关外的野蛮人差不多,吓也吓着她们了,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他,他一个拳头打过来,不是直接将人揍扁了?
上官楚楚还是觉得西靖三皇子燕玄羽好,又帅得没人可比,又斯文高贵,指不准还是西靖国将来的皇帝。奈何上次在门口与燕玄羽一翻谈话,燕玄羽没对她表示出特殊的意思。
雅儿对北棠傲也怕兮兮的。
汝南郡王上官宗桓走到北棠傲跟前几步,身高与北棠傲是赤裸裸地相差了快一个头,压迫十足啊。上官宗桓努力抬首说,“北齐皇帝稍等,老夫已派人去通知鸿儿了,要不,您先坐会儿?”
“不必。朕站着等她就成了。”北棠傲嗓音稳沉有力,不怒自威。
上官宗桓不敢多劝,只得陪在一旁。
三夫人扑了厚厚脂粉的老脸硬挤出巴结的笑走过来,大着胆子问,“听说北齐皇帝后宫无后无妃,不知可有此事?”
北棠傲没出声,显然是不想理她。一旁的其中一名侍卫代答,“吾皇确实还未纳后妃。”
三夫人一欣喜,“郡王府还有几位千金未出阁,如果北齐皇帝满意,尽可挑了去。”
“哦?”北棠傲一挑剑眉,出人意料地简洁说,“满意。”
上官楚楚与上官雅儿面露娇羞,虽说北棠傲横眉竖目,是吓人了些,不过也满威风呢。最主要的是,他是皇帝。
三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想着马上要变成皇帝的丈母娘了,心底是偷着乐,“不知北齐皇帝看中了郡王府的哪位千金?”
“上官惊鸿。”
怎么是那个贱丫头,三夫人脸色微僵,“想必北齐皇帝应该知道,上官惊鸿不过是东祁骧王祁煜的下堂妃,皇上您尊贵非凡,怎么也不能娶一个下堂妃吧?我府中的二郡主雅儿与三郡主楚楚貌美如花…”
“闭嘴。”北棠傲冷喝,“再敢说上官惊鸿一字不好,别怪朕叫你血溅当场。”
威严肃穆的声音绝对有说一不二的气势与能力,三夫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贱妾知错…一时口无遮拦…”
楚楚与雅儿也吓白了俏脸。
上官宗桓连忙打圆场,“是贱内糊涂,还请北齐皇帝莫怪。容她带小女们先行退下,以免再造次。”
“朕看在上官惊鸿的颜面上,这次就不予计较。”北棠傲一摆手,算是批准了。三夫人立即一行礼,带着上官楚楚与上官雅儿骇得手软脚软地灰溜溜遁走。一个个都在想北棠傲这种野蛮人的后妃,也不是谁都吃得消做,一个搞不好就会没命的,别说嫁他,还是保命要紧…
上官宗桓心里也暗自盘算着,北棠傲在当今东祁皇帝的寿宴对鸿儿百般维护,定然是有意于鸿儿,若是鸿儿也能喜欢他,倒是乐见其成。
侍婢凤舞折返,恭敬地将上官惊鸿的话重复了一遍告知北棠傲。
北棠傲暗忖:鸿儿果真是冰雪聪明,连他的来意都直接猜着了。
上官宗桓当即训斥,“鸿儿真是不懂事。北齐皇帝万圣之尊,迂尊降贵前来,她居然说没休息好不接见,还真是反了!”实则心里冀望北棠傲不要恼火才好。他已亏欠鸿儿太多,怎么也得保住鸿儿的安危。
原以为北棠傲会生气,哪知北棠傲却说,“无妨。既然鸿儿昨晚没歇息好,自当歇息为重。朕改日再来。”
望着北棠傲带护卫消失在大门外的背影,上官宗桓有点不敢置信,连行都忘了送,“他居然一点也不怪罪鸿儿。”
“上官惊鸿连北齐皇帝的大驾也不见,他还不火,太没天理了!”上官楚楚从侧厅又走了出来。
上官雅儿随后,“依我看,是铁汉也有柔情,被北棠傲看上的女人有福喽,怎么就不是看中我呢?”
三夫人倒是没返回。
上官宗桓扫了眼这两个败家的逆女,冷哼了声,“你们两个败家货,什么时候给本郡王嫁出去就好了,别在这怨天尤人!”
“爹,您真偏心,我们也是您的女儿,怎么尽帮上官惊鸿?”楚楚一跺脚。雅儿也不依,“就是,那些个只看外表不看内在的男人也就算了,连您也这样,太不公平了…”
“连为父都受不了你们,你们这副得性哪个男人喜欢?”上官宗桓一甩袖摆走去后院,留下两个气得半死的蛮横郡主。
郡王府无心阁厢房里,上官惊鸿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起床,起床后听素儿说祁云在客房里不过小歇了一会儿,就先回皇宫了。
换做是燕玄羽,要是能留在无心阁做客,肯定死赖着不走,不过,祁云不是燕玄羽。只是祁云就这么走了,她还是怅然若失。
过了两天,北棠傲果真如其所言,又次来汝南郡王府欲见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来到大厅,见厅中只有上官宗桓与北棠傲二人。
北棠傲负手而立,高壮魁梧的体格,面容霸气粗犷,单单是体格上已让人感觉压迫十足,其浑然天成的帝王贵气更是令人看一眼都胆颤心惊。
上官惊鸿莲步止于北棠傲跟前四步远,静默不语。
北棠傲霸气的眼眸凝视着她,一袭水绿衣衫尤显体态轻盈,手如柔荑,领如蝤蛴,螓首蛾眉,若出水芙蓉,气质清新又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冷傲,真真的超凡脱俗。
上官宗桓一双苍迈的老眼在上官惊鸿与北棠傲身上来回打转。鸿儿的身影在北棠傲面前虽然显得格外的娇小玲珑,但她清冷尊华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于北棠傲。也难怪北棠傲只看上鸿儿,也只有鸿儿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北棠傲这等顶天立地的男人。传言北棠傲自出生起,便未曾看过任何女人一眼,不知他对鸿儿的情,是福是祸。
“鸿儿…”北棠傲开口,嗓音沉冷中不觉漾了一丝温柔。
上官惊鸿眉宇蹙了蹙,“如果你来是为那晚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我忘不了。”他坦然地说,“你的一颦一笑,我都忘不了。”
上官宗桓有点惊,北齐皇帝在鸿儿面前竟然连‘朕’都不自称了,似乎认识鸿儿很久了。他说的那晚,与鸿儿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不管是什么,他相信,鸿儿都有能力处理好。
上官惊鸿没错过上官宗桓惊讶的表情,冷淡开口,“爹,你先去忙吧。”
“哎!”很用力地应了一声,上官宗桓老脸蓄满激动。鸿儿居然叫他爹了!天知道他有多高兴,他也惧怕北棠傲,可是平常他也见不到鸿儿,听下人说鸿儿这次会见北棠傲,才壮着胆子来的。
向北棠傲告退一声,上官宗桓就一路傻笑着离开大厅。
上官惊鸿的视线回到北棠傲脸上,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各国来给东祁老皇帝贺寿的使臣都已经回去了。你身为北齐皇帝,肯定日理万机,应该是相当繁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北齐国?”
“在等你。”北棠傲刚毅的面庞盈起深情,漆黑深邃的眼瞳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上官惊鸿恍然有一种错觉,他的等待已非一两天,可是,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
“朕决定留下,直到你肯跟朕一同回北齐为止。”他又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上官惊鸿冷撇红唇,毫不留情泼冷水,“要是出于这个目的,我看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所做的事,唯一不浪费时间的,便是…等你。”北棠傲嗓音微哑,像是在隐忍着万年未曾表白的情素,忍得辛苦。
“不可理喻。”她脸色已经有了丝不耐烦。他的感情,对她来说,真的有点莫明其妙。
北棠傲如刀凿般刚毅的脸庞露出不在意的笑,“鸿儿,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不如我们一同去游湖?”
她未拒绝。一是因为北棠傲救过她,欠北棠傲的人情。二则,她也想出府走走,总体来说,北棠傲不算个讨厌的人。
二人出行同乘一辆马车,马车不快不慢地速度行驶,后方北棠傲的一大票侍卫整齐列队保护,非常壮观,前方有护卫专门负责开道,气派十足。
马车厢内,上官惊鸿撩起帘子一角,注视着外头嘈杂宣哗的市集行人,偶尔有人瞧见她倾世的容颜,都看愣了眼。
北棠傲坐在上官惊鸿对面,霸道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上官惊鸿瞟他一眼,神色能看出并不喜欢他的注视。
他试图克制自己的目光不要太直白,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她。
上官惊鸿觉得有点压抑,起初认识北棠傲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多喜欢她,顶多是有些欣赏,现下,总觉得他对她有隐忍了太久的情。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在一处堤岸边停下。
北棠傲率先下了马车,体贴地为她掀开轿帘,上官惊鸿瞥见他刚毅的面庞浮现出对她的疼宠。
下了马车,上官惊鸿及目望去,蓝天白云,一片碧湖宽广,在万缕阳光的照映下湖面波光粼粼,水面宛若会动荡的明镜,清晰地映出蓝天树影。
远处苍翠的群山环绕,近处,堤上扬柳一株隔一株整齐地沿岸,柳枝上缀满绿叶,一片片叶子细细长长,一阵微风拂过,枝条轻轻摆动,婀娜多姿,绿意昂然。
“景色很美!”她启唇赞叹。
北棠傲来到她身边,侧低首凝视她绝美的侧面,“景致再美,亦不如你万分之一。”
“太夸张了。”她淡然,“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他语气稳沉而肯定。
一艘华美富丽的舫船停靠在岸边,从舫上一路铺了红地毯至上官惊鸿面前,红地毯两侧恭谨整齐地列站着侍卫。
上官惊鸿抿唇不语,扫了眼舫船与平静的湖面,“没有别的船,你让人把湖上的船泊都赶走了?”
“能与你一同出游,怕别的船泊扫了你的雅兴。”他解释。
“走吧。”她向舫船走去,踏上红地毯,所过之处,两旁的侍卫皆地恭敬低首,跟皇帝出游,真是派头十足。
北棠傲望着她绝美的背影,清冷高贵又不失女性的纤柔,怦然心动。宠辱不惊,她身上有种清闲笑看花开花落的淡然。
迈开大步,他与她一同并肩而行上了舫船。舫船朝湖中央驶去,为免打搅,北棠傲命令侍卫全退到船仓里。
上官惊鸿清雅的身影立于甲板上,迎着清风欣赏着湖光山色。
湖水蓝得深湛,清风拂过,静静的湖面伏起一层微微的涟漪,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嬉耍,诠释着一种无忧无虑的惬意。
北棠傲伴在她身边,她赏景,他赏的是她。
“这里是城郊的西子湖,鸿儿以前来过么?”他找话题。
“路过,没有像现下这般游赏。”她贪看着美丽的景色,忽而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