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璟握住那只温暖的手掌,凑到唇边,轻轻啃咬,感觉到那只手臂越来越绵软,最后,猛地一沉。
愣怔了片刻,楼璟缓缓地低头,看着怀中睡得安详的帝王,那只无力的手从他掌心滑落,蓦然垂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他的小兔子馒头,不见了…
单手捧起已然陷入长眠的俊颜,楼璟凑过去,蹭着皇上的唇,低声说着,仿佛在哄着心爱的人入睡那般温柔,生怕吵醒了他,“元郎,等着我。”
内室太过安静,让门外的众人生出几分不安。
“咣当!”宝剑清脆的落地声,让太子顿时变了脸色,猛地推门闯了进去。
赤霄与九霄宝剑,一为开疆扩土,一为守卫河山,乃是帝后的佩剑,如今,那柄幽蓝的九霄宝剑,沾了血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父皇!父后——”萧祁瑞扑到龙床前,失声痛哭。
弘元五十三年,腊月初七,帝崩,后殉之,国丧。
公元二零一八年,春。
一个约有四五岁的孩子,趴在宽大的床上,闷闷不乐。
“喵~”伴着一声婉转的猫叫,银色虎斑猫轻盈地跳上床,围着小孩子绕了一圈,见主人不理会他,便爬到他背上,舒服地蜷成一个圈。
“你倒是会寻地方。”小孩子撇嘴,索性松开支着脑袋的手臂,懒懒地贴在了床上,一双漂亮的寒星目中尽是惆怅。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殉情抹脖子的楼璟,楼皇后。
五年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没有任何萧承钧的消息。初来这里,他是一头雾水,直到他睁眼的那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娟丽脸庞,他早就去世了的母亲徐氏,莫非这是阴曹地府,让他见到了早逝的母亲?那,承钧呢?
“我的乖孙呐——”一听就为老不尊的声音凑了过来,楼璟抬眼,对上了老安国公那张笑呵呵的脸。
楼爷爷没有带头冠,头发剪得只有寸许常,穿着奇怪的衣饰,咧着嘴用手指戳他的脸。
楼皇后惊呆了,一拳挥过去就揍他爷爷,开玩笑,母亲还在坐月子,这公爹怎能进来,成何体统?
“呦,这么精神,不愧是我的乖孙。”楼爷爷丝毫不在意他的小拳头,凑过来亲他。
楼皇后彻底懵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投胎转世了,这是千年后的世界,大昱早已覆灭,不知更替了几个王朝,“少儿版上下五千年”中倒是有关于他二人的记载,但千年来物是人非,这早已不是他熟知的王朝。如今,没有了帝王,也没有了国公,楼家也变成了经商世家。
花了一年时间,适应了这个世界,学会了许多常识,楼璟就开始寻找他的夫君。既然爷爷、母亲,甚至楼见榆这个爹都还在原位,那么萧家也应该在。
事实证明,小短腿是跑不远的。
楼家住在晋阳,这一片豪宅区域里,住着晋州有头有脸的各色人物,小区内有个贵族幼儿园,楼璟甚至在幼儿园见到过来接孩子的州长王坚、流着鼻涕的周家兄弟,就是没有见到任何萧家人。
楼璟也试着向母亲打听,母亲不知道就去问爷爷,楼爷爷说:“萧家啊,有啊,跟咱们楼家不相上下的豪门大族,据说他们祖上是当过皇帝的。嘿,听他们吹牛…”
“那,他们家有没有跟我一样大的小朋友?”楼璟见爷爷有越说越偏题,赶紧问重点。
虽说有是有,楼璟也想方设法找了那些小孩子的资料,但是没有一个像是萧承钧。
命途多舛,寻夫路多艰。
楼璟把背上的虎斑猫拽下来,使劲揉了揉,这种从美国进口来的猫,脾气好,随便揉捏,根本不像个猫,倒像个兔子。愤愤地张嘴在猫头上啃了啃,楼璟叹了口气,他要快些长大,掌握楼家的势力,哪怕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萧承钧,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璟儿啊,”母亲推门走了进来,见他还是懒洋洋的样子,不由得蹙眉,伸手拍了拍楼璟的小屁屁,“让你换衣服,怎么还没换呢?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去哪儿啊,走这么早?”楼璟听说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但这还是上午,宴会不都是晚上吗?
“咱们得去京城,”徐氏一如记忆力那般温婉耐心,笑着拿了小衬衫、小西裤给儿子穿,“萧家族长的儿子从美国回来接手国内的产业,还带着两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到时候…”
“妈妈!”楼璟一愣,连母亲正在扒他裤子都忽略了,“你是说萧家有两个小朋友,刚回国?”
晋阳离京城不远,不必坐飞机,开车去就是了。父亲楼见榆和母亲一辆车,楼璟被爷爷拉到前面一辆坐着。
楼璟已经听不进去爷爷在他耳边叨叨什么了,一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七上八下,不停地在希望与失望的边缘徘徊。
白色的豪宅修筑得如同小型宫殿,在夜晚亮起璀璨的灯光。
大厅里已经来了许多人,男人们西装笔挺,女人们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有乐队奏折舒缓的轻音乐,人们低声交谈着,气氛很是融洽。
楼璟穿着黑色小西服,打着精致的领结,跟在祖父的身边。
刚进门,就有许多人凑上来,与祖父寒暄,楼爷爷也笑着回礼,把手边的小孙子介绍给众人。
楼家在国内地位很高,与萧家不相上下,在大厅中站了没多久,萧家的少族长就亲自迎了上来,“楼老先生。”
楼璟看着眼前的少族长,如遭雷击,这人,分明就是年轻了十几岁的淳德帝!
“哗啦啦”一阵掌声响起,“淳德帝”快步走到了台上,笑着道:“感谢各位参加今日的宴会,萧某近日刚刚回国,恰逢犬子六岁生日,借此机会邀请大家前来,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而后,在一片掌声中,穿着白色西服、系着银灰色领结的萧家两位少爷,慢慢走下楼来。
走在前面的小孩子,长得粉嫩精致,配上那冷冷的表情,厅中的众多太太们禁不住大呼可爱。
楼璟愣愣地看着那个孩子。穿着小皮鞋,步履沉稳,仿佛不是走下楼梯,而是迈下陛阶,一步一步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尊贵气势。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度,他看到了那双黑如点墨的大眼睛里,掩藏极深的冷静深沉,那是经过几十年的积淀才会有的眼神,他绝不会看错!
元郎!那是他的元郎!他的弘元皇帝!
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爷爷一把抓住,“臭小子,别闹,爷爷带你去认识萧家人,一会儿再去玩。”
看着被众人围住的萧承钧,楼璟忍不住热泪盈眶,真是亲爷爷啊,这太及时了。
楼老爷子一过来,众人自觉地让出位置。
“咱们去院子里玩吧。”大人们寒暄,楼璟一把抓住了萧家大少爷的手。
“这两个孩子倒是投缘。”穿着宝蓝色礼服的萧太太笑着说,这位夫人长得很是漂亮,却不是那个跋扈的陈贵妃,而是萧家两个少爷的亲生母亲,楼璟猜测,这说不准就是前世的淑妃。
“去吧,你们自己玩去。”楼爷爷大手一挥,让他们出去玩。
萧大少不说话,任由楼璟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只有四岁的萧二少眨眨眼,抓着哥哥的衣角,也跟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是一个十分宽阔的露天游泳池,两人在池边站定,四目相对。
楼璟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又怕得到什么让他失望的结果,万一萧承钧不记得他了怎么办?抿了抿唇,楼璟攥着手中软软的小手,“我叫楼璟,你叫什么名字?”
萧大少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糖,“给你吃。”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奇异的威严之感,楼璟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我叫萧承锦,我哥哥叫萧承钧。”依旧攥着哥哥衣角的萧二少,奶声奶气地说。
“承钧啊,真是好名字,我还以为你叫元郎。”楼璟说着,眼中不由得盈满了泪水,小孩子的身体容易流泪,他这一刻也的确想哭。
萧承钧浑身巨震,丢了手中的糖,伸出短短的小胳膊,一把抱住了楼璟,“濯玉,真的是你…”
“我说过,一定会找到你的。”楼璟紧紧抱着怀中柔软的小身子,在那粉嫩的小脸上不住地蹭。
“嗯,我信你。”饶是坚韧的弘元帝,这一刻也禁不住眼眶发红。
萧承锦看着两个大孩子抱在一起,挠了挠他聪明的小脑袋,不明所以。
春日的微风吹过,在泳池中吹出淡蓝色的水纹,一圈一圈地漾开。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是愚蠢的因为贴重复了补4千字的分割线―――――――――两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来,紧紧挨着,相互依偎。
可怜的弟弟被支使到一边去,自己玩水。
相互交流了彼此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奇异的发现,他们熟悉的那些人都在这个世界,只是大家都忘却前尘,只有他们两个还记得所有。
“你该不会是真的没喝孟婆汤吧?”楼璟笑道。
“闭上眼再睁开就是这里了,我也不知道,”萧承钧皱了皱眉,“你是怎么死的?萧家后人可有善待你?”
弘元帝一直怕他死后,萧家人会苛待楼皇后,一直是帝后共治,甚至不惜像个昏君一样,把军权给了皇后,就是要他不受人欺负。
“呃…”楼璟心虚地低头,在弘元帝病中的那些时日,反复告诫他要好好活着,可是他转眼就抹了脖子。
萧承钧皱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长得软软糯糯,偏要做出一张严肃脸的小夫君,楼璟忍不住笑出声来,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这次,我们总算是早些见面了。”
“莫岔开话题。”萧承钧不打算放过他,这些年在美国长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讲昱朝的史书,关于楼皇后的死,史上记载是殉葬了。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有多愤怒,这些人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濯玉!
楼璟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不在了,我怎么可能独活。”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咽气,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雁失其侣,哀鸣而死。萧承钧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轻叹了口气,“罢了,我就知道…”
“嘿嘿…”楼璟笑嘻嘻地凑过去,躺到夫君那软软的怀抱里,深深吸了口气,干净温暖的小身体,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奶香,让人忍不住蹭了又蹭。
萧承钧由着他胡闹,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楼家现在如何?”
“这种年代,我们家正经生意人,又不去打仗,老头子身体好着呢,还用不着我操心。”楼璟打了个哈欠,这一路紧张得要死,此刻放松下来,才感到疲倦,小孩子的身体真是脆弱。
萧承钧微微颔首,“萧家族长就是睿宗,进来身体大不如前,才把父亲送到国内来。”
这个世界,应当就是昱朝千年后的世界,连国内的州县划分,都与昱朝相差无几,每个州有各自的州长,有一个统一的总统,不过是四年一换,没有任何的世袭。
萧家自工业时代中期起家,百年来积累雄厚,本家已经迁到了美国,只是国内终究还是根本,族长让儿子回国来,便是要他接手主要产业,好接任族长之位。只不过,现在不讲究世袭,族中凡是嫡系的,都有权当上族长之位。
“呃…你父亲他现在的处境…”楼璟一时有些不习惯,萧承钧的父亲,他一直叫皇上、先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
萧承钧勾起一抹冷笑,“祖父还有两个亲兄弟,下面的那些叔伯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一家到国内来,其实就是一种考验,欧洲和北美的市场分别交给了两个叔伯打理,就是要他们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来,优胜劣汰,即便有祖父撑着,做不出名堂,这族长之位也难到手。
“你打算帮他吗?”楼璟坐起身来,微微皱眉。
“我还是个孩子,怎么帮?”萧承钧瞥了他一眼。
楼璟摸了摸鼻子,都忘记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适应这个世界,别露出马脚,何况上一世淳德帝的德行他看得分明,没有了绝对的继承权,这位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萧太太,是不是淑妃娘娘?”
提及这个,萧承钧眼中泛起些许笑意,微微颔首。托了现代医疗技术的福,他母亲生萧承锦的时候的确大出血,但输了血就救过来了,并无大碍。
“那便好。”楼璟也跟着笑,两只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萧承钧看着缩小了好几倍的皇后,觉得手痒痒,伸手捏他的脸,软软滑滑的,“对了,你这些年,可见过父后?”
他在美国没有见过纪酌,萧承钧的母亲沐蓉就是父亲的原配夫人。
“见过,”楼璟任由他拉扯自己的脸,嘴角漏风地说着,“他家在闽州。”
去年过年的时候,楼璟跟着母亲去岭南外公家,纪酌作为纪家的次子,来给他们送年节礼,还给了楼璟一个大红包,不过显然已经不记得前尘过往了。
不过,自家二舅还是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见到纪酌就挪不动了。据说最近纪家跟徐家正合伙开发一个项目,徐彻主动请缨要去干。
两人正说着,大门口出现了一阵骚动。
“小姐,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入的。”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门卫尽职地拦住一个穿着艳红色晚礼服的女人。
“我可是陈欣,你看清楚了,”自称为陈欣的女人扬着下巴,“萧总跟我是老朋友,要什么邀请函?”
门卫自然认识这人,陈欣是娱乐圈正红的女明星。
“妈妈,怎么还不能进去啊?”陈欣领着一个小男孩,也穿了一身西装,看起来跟萧承锦差不多大。
“那请您稍等。”尽职的门卫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陈欣身边的保镖就你不耐烦了,当着门卫拦截的手,那女人趁机拉着孩子走了进去。
泳池边的两人自然听到了动静,跳下躺椅。萧承钧把趴在池边玩水的弟弟拉起来,跟楼璟站在一起,两人的眼中俱是一片冰冷,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个女人的长相了。
上挑的眉眼,火红的嘴唇,褐色的大波浪卷头发,妖娆的身形,就算改变颇多,萧承钧一眼就能认出来,陈贵妃,那个淳德帝独宠二十年,最后亲手掐死的女人。
保安已经通知了屋中的主人,萧承钧的父亲,淳德帝,如今叫做萧振邦,闻言匆匆走了出来,正与陈欣打了个照面。
“振邦哥。”陈欣拉着手中的孩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萧振邦看到那个孩子,徒然变色,拉住陈欣的胳膊,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快离开。”
“怎么,大少爷过生日,我就不能带着孩子来祝贺一下?”陈欣笑得很是自然。
装作在角落里玩耍的三人,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不用想也知道,那孩子就是萧承铎,这在昱朝算是养了外室、生了庶子,在如今,那就是出轨、有了私生子。
“哥哥,那是谁呀?”萧承锦虽然小,但他终究还是那个过目不忘、三岁识字、五岁成诗的萧承锦,乖乖的不乱出声,只凑到哥哥耳边小声地问。
“嘘,咱们进屋去。”萧承钧冷笑,拍了拍弟弟,拉着他起身。
且不管如今的淳德帝怎么处理,三个小孩子回到热闹的宴会大厅。
“看来麻烦不少啊。”楼璟拉着自家夫君软软的小兔子馒头手,捏来捏去。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小时候的皇上啊,终于可以好好亲亲摸摸了。
“这都是小事,”萧承钧不甚在意,拉着楼璟,半拖半抱着弟弟,走到了一个僻静些的角落,“你家里现在还给你养幽云十六骑吗?”
楼璟愣了愣,“养了。”说起这点,楼璟有些不好意思,楼家就算到了很平年代,依旧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甚至还按照前世的规矩,给他养了幽云十六骑,不过现在改名字了,叫云影,也不知道楼爷爷在哪里弄来那么多孤儿,他都怀疑自家爷爷是不是贩卖人口的。
“我现在缺可用的人手,你先借给我几个。”萧承钧低声道,萧家如今不太平,他得护着母亲和弟弟,而且有心做些古玩生意,但碍于身体还是小孩子,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个,恐怕不行,”楼璟闷笑,“他们也才五六岁呢。”
萧承钧一愣,怎么把这个忘了!
看着白白嫩嫩的皇上露出了呆滞的表情,楼璟顿时觉得心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很,凑过去就要亲他。
“你们在玩什么?”一个穿着白色蕾丝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很是高傲,约莫有七八岁的样子。
萧承钧皱了皱眉,这里的女子虽说比昱朝的要勇敢一些,但教养却差得很远,在他看来,这般抛头露面,还主动跟男子说话,实属失礼。
楼璟觉得这姑娘看这样眼熟,又想不起来她是谁,见她这般跋扈的样子很是看不顺眼,挑了挑眉道:“我们在玩抓小鸡。”
“什么抓小鸡?”那小女孩是被母亲交代,特意来跟萧家大少爷套近乎的,虽然她对抓小鸡不感兴趣,但还是顺着问道。
“就是这样啊,”楼璟说着,把手放在萧承钧的大腿根,隔着裤子去摸那一小团软肉,“你玩不玩?”
萧承钧顿时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把那肥肥的爪子拍开。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小孩子还不太懂,但直觉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想到要是跟他们玩,就也会被那样,吓得掉头就跑。
“混蛋,别闹!”萧承钧伸手要揍他,却被楼璟攥住手腕。
“皇上这里还这般小,臣以后要怎么侍寝呢?”楼璟状似无奈地说着,把软软的皇上抱在怀里蹭来蹭去。
正玩闹着,穿着艳红礼服的陈欣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萧振邦。
进了大厅,众目睽睽,萧振邦也不好再去拉扯,若无其事地转身与他人说话,陈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拉着手中的萧承铎,朝着一群太太的所在走去。
“哥哥,你看。”萧承锦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伸着小手指向陈欣的方向。
萧承钧抬头,微微蹙眉,叫来管家,“常伯,你带承锦先上楼去。”
管家常伯,长得跟前世的常恩一样,楼璟忍不住看了看常恩的下面,好奇他还是不是太监。
常恩莫名觉得下面有点冷飕飕的,抱起萧承锦快步去了楼上。
萧承钧拉着自家皇后,穿过人群,走到母亲所在的沙发处。
“承钧跟小璟玩得很好嘛,”沐蓉笑着示意两个孩子坐到她身边来,对楼璟的母亲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调皮得很,把幼儿园的小孩子都欺负个遍,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楼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楼璟过来,那家伙就装作没看到,攥着萧承钧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这位就是萧太太吧。”陈欣走过来,笑意盈盈。
沐蓉抬头看她,目光微冷,面上却不动声色,“陈小姐怎么也来了?”话说的客气,脸上也带着笑,但丝毫没有让她坐下来的意思。
“大少爷生日,我就带着陈铎来凑热闹。”不待人招呼,陈欣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妖娆的身材包裹在贴身的礼服里,大开口的领子,露着半个胸,看得几个太太直皱眉头。
有头脸坐到沙发上的太太们,各个都是名门望族,对这种明星不甚看得上眼。
楼璟咬着萧承钧的耳朵,“那呆瓜还是这副德行,我帮你教训他。”萧承铎一直呆呆笨笨的,后来陈家逼宫失败,萧承钧也没有对他下杀手,贬为庶民扔到了蜀地去。
“先别急。”萧承钧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睛看向身边的母亲,他对淑妃没有多少记忆,这几年相处下来,他觉得这并非是个软弱可欺的女子,打算静观其变。
“谢谢陈小姐来捧场,刚好该切蛋糕了,不如请陈小姐去唱一曲生日歌,”沐蓉看也不看她身边的小男孩,垂着眸子给萧承钧整理了一下小领结,“承钧,去带着小璟切蛋糕吧。”
“国际大明星唱生日歌,我还是头回见呢,陈小姐的歌一定很令人期待。”楼夫人轻笑着说,看似追捧的话语,把陈欣拒绝的话给堵死了。
夫夫俩对着眨了眨眼,果然,不管什么时代,女人们的争斗从未停歇。
两个小朋友手拉着手上去点生日蜡烛,陈欣要说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迫上台去唱蠢蠢的生日歌。
“呦,萧总竟然请了陈欣来唱生日歌,果真大手笔,哈哈哈。”正跟萧振邦说话的中年男子见陈欣上台,立时笑着大声说。
萧振邦僵硬地跟着笑,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萧总果然重视这位大少爷。
陈欣气得差点掐断手中的水晶指甲,挑衅不成,却让她给那碍眼的东西做脸面。
台上的两个小朋友可不管陈欣的脸色,高高兴兴地点了蜡烛,灯火熄灭,烛光摇曳,映着两张稚嫩的小脸。
“许个愿吧。”楼璟轻声说。
萧承钧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眼,许愿他们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一辈子不够,两辈子也不够,只盼着永远都不分开。
以后每年都这般许愿,或许在这一世生命终结,还能在下一个地方遇到你。无论多么艰难的环境,只要有你,便是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全剧终
咳咳,愚蠢的作者上午吧4000字重复贴了2遍,只能内牛满面地再补5000谢罪了,跪这个故事就暂时到这里了,因为千鹤最近忙着找工作,周六还要考试,所以定制书不出意外的话在下周一开,也就是12月2日,请大家先不要着急删收藏,到时候系统会提醒的定制里会有一个“小账本履行”肉番特典,啊哈哈
当然同时会开《妻为上》《君为下》的合集,两本都喜欢的可以买合集,能省一些邮费谢谢大家这三个月的支持和陪伴,新文要等千鹤的工作定下来再开,可以的话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吧,开新文方便看到,╭(╯3╰)╮爱你们
第103章 番外四 账本记
弘元三年,避暑行宫在工部尚书赵熹的督管下,用极少的花费,赶上三伏来之前竣工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盘龙殿里摆了冰盆也不能凉快多少,萧承钧跟皇后坐在一起吃了几块西瓜,摸了摸楼璟依旧冒着汗水的额头,“过两日就去避暑行宫。”
楼璟眼前一亮,立时点了点头。
做装潢的时候,楼璟特地让赵熹改了图纸,修了几处特别的景致,他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这次去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吃完西瓜,把竹榻上歇午觉的皇上哄睡,楼皇后把扇子交给了安顺,自己轻手轻脚的去了书房。
展开赵熹刚刚送来的图纸,楼璟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行宫中央的湖边点了点,掏出自己的小账本,开始整理皇上这几年来还未还清的账目。
“海边沙滩上一次”“岭南竹筏上一次”“第十三个姿势两次”…
楼皇后摸了摸下巴,按例,帝后在避暑行宫可以住两个月,足够了。
打点好朝中的事务,留下两个丞相在京中坐镇。平日里需要皇上御批的奏折,快马只需半天就能送到避暑行宫,所以帝后很顺利地离开了皇宫,去往行宫避暑了。
行宫里的总管,是以前伺候纪皇后的总管太监,对于能得到这份差事,老太监很是欣喜,要知道,新帝登基,除了常恩这些人,多数原本得势的太监要么被杀,要么就放出宫去,纵然有钱也是孤家寡人,了无生趣。
淳德年间,倒是可以想办法去内侍省谋个差事,如今皇上裁撤了内侍省,只有个管杂事的内务府,到底没有实权。
帝后清晨出宫,天气炎热,楼璟不愿让皇上在太阳底下多做停留,两人便甩开拖着行李的宫人,骑上快马,先行往行宫去了。
安顺和乐闲提前一天去了行宫,诸事早已安排妥当,早早带着行宫的众人候在大门前,在太阳彻底开始毒辣之前,两匹骏马踏尘而来。
避暑行宫建在清泉山,山高树茂,且山上多清泉,一道天瀑从高山上奔流而下,很是壮观。行宫就位于天瀑旁的山腰处,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引了天瀑的活水入宫,在行宫里修了大大小小的湖泊、小溪,宫中移栽了山中的大树,遮天蔽日,在这三伏天里,清凉非常,到了晚间甚至要盖上薄被才能安睡。
被烤蔫了的皇后进了行宫就活蹦乱跳起来,拉着皇上好好地逛了一圈。
蜿蜒的回廊连通了行宫中所有的亭台楼阁,假山瀑布随处可见,两人在搭了琉璃顶的回廊上穿梭,不怕被烈日晒到。
“这里的景致的确不错。”萧承钧看着眼前的竹林小溪,微微地笑。
淳德帝铺张奢靡,花费巨大建造的行宫,却便宜了他们。按照萧承钧励精图治的治国之道,在位期间定然不会花银子修这种行宫了,但有现成的,他也乐得接手。
楼璟从身后抱住皇上的腰身,在那光滑的脸颊上蹭了蹭,入夏以来,萧承钧甚少让他挨这么近了,毕竟两个大男人都是火炉子,靠得近些很快就会出一身汗。张口咬住一只耳朵轻轻磨蹭,“我带你去看个好地方。”
皇后拉着皇上的手在前面走,跟着伺候的宫人们只能低着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乱看。
行宫中央挖了一个浅水湖,占地很是广阔,因着是活水,也不怕干涸,就没有将湖挖的太深,只到男子的腰际。由天瀑引来的水冲劲十足,从入水口进来的活水在湖中引起了不小的浪花,一下一下拍打着岸边的鹅卵石。
萧承钧难得有闲情,任由皇后拉着他左拐右拐,绕着湖走了大半圈,才在一处停下,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饶是沉稳的弘元帝,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岸边满是柔软的细沙,占地广阔,足有十几丈远,站在沙滩上,有一种到了海边的恍惚感。
“怎么样,像不像?”楼璟笑嘻嘻地帮皇上脱了鞋袜。
萧承钧皱了皱眉,“这是你的主意?”他记得原先的图纸上是没有这个的。
“是啊,”拉着皇上赤脚踩在沙滩上,楼璟朝乐闲使了个眼色,乐闲立时会意地带着宫人们退避三舍,皇后满意地从怀里掏出了小账本,“若是不修个这样的湖,你这账何时才能还上?”说着,准确地翻到记着“海边沙滩一次”的那一页。
“你…”皇上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皇后,又看了看那个小账本,一双耳朵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楼皇后狞笑着朝龙袍伸出了罪恶的手,“咱们今天就从这一页开始吧。”
萧承钧瞪了他一眼,“不行,这青天白日的,何况到处都是…”茫然四顾,一个下人都没有了,他们站在一丛竹林边,茂密的竹子遮住了从回廊看过来的视线。这个沙滩的位置十分巧妙,几块假山石的遮掩使得任何人都不能窥见此处的情形。
“你,唔…”皇上还待再辩驳几句,就被皇后堵住了双唇。
柔软的细沙被阳光晒得暖烘烘,萧承钧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被按在沙滩上徒劳地扑腾。
楼璟熟练地解开了龙袍,露出了皇上那诱人的身体,两颗粉色的小豆在阳光下越发的好看,忍不住凑过去,叼住了其中的一颗,轻轻碾磨、啃咬。
“啊…别…”萧承钧试图推开身上的家伙,一只有力的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拉过头顶,扣在了沙滩上。
“欠债就得还,皇上可不能赖账。”楼璟舔了舔嘴角,在皇上的下巴上啃了一口。
“混蛋…啊…”萧承钧挣扎了几下,胸前突然被狠狠地捻了一下,些微的疼痛过后,便是难以抑制的酥麻,出口的呵斥也变了调。
楼璟笑了笑,咬住那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小豆,吮吸啃咬,听着身下人因为隐忍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又有些心疼,轻轻舔了舔那漂亮的锁骨,“别怕,我都安排好了,没人能听到的。”
萧承钧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定然预谋已久。原本气势十足的一瞪,因为动了情,波光潋滟,看得楼皇后下腹一紧,一把扯开了皇上的衬裤,俯身吻上了那紧实的小腹。
“啊哈…”萧承钧的腰窝很是怕痒,被这么一舔,膝盖都有些发软。
细密地吻落在身体的每一处,楼璟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无比的珍惜。
“唔…”萧承钧蓦然瞪大了眼睛,半撑起身子,看到埋首在他双腿间的皇后,快感瞬间充斥了全身,逼得他仰起了脖颈,艰难地喘息几下,慢慢伸手,摸了摸楼璟的脑袋,“你不必…这般…嗯…”
楼璟抬头,笑着与他额头相抵,“别急,马上就让皇上还账。”
沾了脂膏的手指,灵活地钻入了龙体。
萧承钧仰躺在沙滩上,攥住了身下柔软的沙子。
慢慢地抽动,直到萧承钧适应了,再挤进去第二根,楼璟满头大汗,却依旧在忍耐着,耐心地增加手指,熟练地摸索到那一点,在那处来回磨蹭。
“啊…不要…”萧承钧摇了摇头,巨大的快感从那处沿着尾椎直窜到头顶,迫使他弓起了身子,声音也破碎得不成调,看着从竹叶缝隙漏下来的阳光,听着耳边一阵一阵的浪花声,神智在一点一点的远离,却因为这白日的羞耻感一次一次地拉回来,清晰地感受着体内肆虐的手指。
眼看着差不多了,楼璟抽出手指,托起那两片浑圆,缓慢而坚定地刺了进去。
“啊…痛…”萧承钧双手抵着楼璟的肩膀,身子在细沙上艰难地扭动,以减轻刚刚进入时的疼痛。
楼璟吻着他的脸颊,安慰着他,身下却毫不留情地贯穿到底。
埋进了最深处,两人满足地叹息一声,萧承钧喘息着睁眼看他,“快点…弄完…”大白天,还在外面,这环境让皇上承受不住,羞耻的感觉遍布全身,只想快点结束这种折磨。
楼璟挑眉,“皇上别急嘛。”说着,握住皇上劲窄的腰身,快速地动了起来。
“啊…慢,慢一点…唔…”让他快些结束,可不是让他上来就这么勇猛,可怕的快感接连而至,将初始的疼痛迅速淹没。
楼璟咬着一只红色的耳朵,身下的动作丝毫不见缓慢,喘息着说:“账本上还有二十三条没还清,咱们今天…嗯,先还两个怎么样?”
“唔…”萧承钧揽着身上人的脖子,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就当你同意了。”楼璟笑着把人翻了个身,让皇上趴伏在柔软的沙子不会伤害到他的膝盖和胳膊,但是这个姿势让他十分难堪,仿佛是交合的野兽,“唔…我不要…”
见身下人挣动得厉害,楼璟意识到情况不对,忙把人翻过来,正对已经泛红的双眼,顿时心疼不已,忙把人搂紧怀里,“承钧,承钧,别怕…”
温柔的亲吻安抚了皇上的情绪,在心爱的人面前,纵然是坚毅的帝王也会变得脆弱,受不得一点委屈,萧承钧喘息了片刻,闷闷地趴在楼璟的肩上,也不说话。
楼璟轻轻亲他的脸颊,慢慢地晃动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我,嗯?”
萧承钧点了点头,主动搂住了楼璟的脖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楼璟勾唇,就着这个姿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湖水中。
清凉的湖水散去了暑热,楼璟把人放在被水浸润的沙滩上,自己站在水里,随着一波一波的浪潮再次大动起来。
楼璟揽着疲累的帝王仰躺在沙滩上,数着小账本上的债务,满足地咧开了嘴角,竹筏、假山、大树,唔,还有房顶,这些行宫里都有,一个一个慢慢来。潋滟晴光好,行宫中美好的生活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