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天半点没有行礼的打算,只是定定的望着太后那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美貌容颜,黑水晶一样的眸子里闪着依恋、怀念以及种种上官颜读不懂的情感。
上官颜没来由的心里一颤,不及多想,迅速压下心头的异样,却也说不出责怪的话:“罢了。”
第七十六章 苦情戏 …
德妃见太后轻易便放过了凤离天,十分不满,正待开口,却被一旁的淑妃扯了扯衣角,对她轻摇了摇头。德妃不屑地瞪了淑妃一眼,心道这商贾出身的女人,即使家族后来登朝入仕,还是畏畏缩缩,便不作理会,径自开口:“凤公子好大的架子啊,太后的邀请竟也能一口回绝,如今见了太后与皇后连最起码的礼节都没有,公子这是要将太后至于何地呢?”
上官思怡赞许的看了德妃一眼:“太后息怒,想必凤公子是真的身体不适,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公子一直住在盘龙殿而不敢挪动了。”说完,轻笑着望着(在她看来)脸色发白的凤离天,这话听起来是在替凤离天开脱,实则是在提醒他还有占据盘龙殿这一条罪名。凤离天只是淡淡的望回去,平静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的波动,似是看透了一切的淡然,又似胸有成竹的讥嘲。
想起这人在去年秋猎时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屈辱,上官思怡出于本能的有些害怕,但思及此人已经身受重伤,即将落在她的手上,又禁不住一阵兴奋。
上官颜对于妃嫔们的话语不置一词,优雅的喝了口手中的茶。
“这盘龙殿里常备的是明前的‘子虚’茶,本是有一些‘月照’的,但前两天姚将军来盘龙殿议事,皇上将那一盒赏给了将军,还请太后见谅。”凤离天放松的靠在床头厚厚的软枕上,不卑不亢的跟太后聊了起来。
上官颜端着茶水的手顿了顿,疑惑的望着凤离天。她喜欢喝‘月照’,是极少人知道的,因为她对茶并不是很挑剔,而且在宫中最忌讳让人猜透了喜好,所以即使对此有所偏好也不曾在人前显露过。“你怎么会知道?”
凤离天垂下眼,望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说:“是皇上说的,他虽然面上冰冷,其实是很关心太后的。”
上官颜放下手中的杯盏,轩辕锦墨知道她的这些小小的喜好?凤离天这么说无非是要提醒她无论做什么都要顾及轩辕锦墨的感受才好,心道这凤宫宫主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难得锦墨有这份孝心,哀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希望他过的好,他要守护的东西哀家就绝不会让他人夺走。只不过,哀家首先是这晖国的太后,其次才是皇上的母亲,所以,皇上做事有什么偏差,哀家定当帮他纠正,你说是不是?”
凤离天微微皱了皱眉,上官颜是个好母后,但不算个好母亲,她的性格像个男子,并不会温声细语的劝慰,尤其对于轩辕锦墨这样内敛的人,很难从上官颜这里得到什么安慰。想想墨这些年的日子,凤离天就觉得一阵心疼。“您说的是。”凤离天摸了摸枕边的猫头,不再接话。
见凤离天不再说话,上官颜也不好说下去,眼看午时将至,那群大臣再怎么说也不能拖着不让皇上用午膳,轩辕锦墨随时都可能回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哀家听闻江湖上最近不太平,凤宫主躲到皇宫来想必也是迫不得已吧?”上官颜将双手交叠于腿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凤离天。
“在下曾帮过皇上,皇上许了在下一个承诺,在下才得以在宫中暂住。”凤离天同样似笑非笑的望回去,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若是太后再向别的方面瞎想,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凤公子是个聪明人,哀家也不拐弯抹角了。公子以前对锦墨的帮助哀家是看在眼里的,在此先谢过了,只是交情归交情,既然入了皇宫就得守皇宫的规矩。我朝虽民风开放,但皇家的威严是必须顾及的,所以公子若想留在锦墨身边,就必须答应哀家三个条件。”没耐性跟凤离天打太极,上官颜直接奔到正题上。
“愿闻其详。”凤离天虚弱的笑了笑,轻咳了几下,只是一双眼睛依然雪亮,即使是如此的病弱之时,这个男人的气势也不会削弱分毫。
上官颜对这位年轻的魔宫宫主不由心生敬佩,这样的人若困在这深宫之中的确是暴殄天物了,心下不禁又多了几分把握:“这第一,皇宫重地不允许外人进入,公子若要留在宫中就要有个名堂;第二,你必须将凤宫的势力交给皇家;第三嘛…”
太后抬了抬柔若无骨的手,连升端着一个白玉小瓶走了进来。
“要长伴君侧,就必须保证皇上的安全,这化功散是神医马钱子亲自研制的,只化内力不伤身,你服下他,哀家就允你进宫。”
连升端着盘子走到床边,得意的看着凤离天。
“太后娘娘,使不得呀,”一旁的紫绡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公子内伤严重,身体十分虚弱,经不起这药啊。”
“混帐东西,太后说话岂容你插嘴!”德妃怒斥着紫绡。
凤离天看了看小小的白玉瓶,平静的望着上官颜:“我想太后是误会了,凤某并没有入宫的打算,在下与皇上是君子之交…”
“哼!君子之交?”上官思怡竖起柳眉,恨恨地道,“那皇上为什么夜夜与你同寝而不宿后宫呢?”
“大概是皇上在江南看的美人多了吧。”凤离天无辜的说。
几个妃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她们的容貌比不上那些江南歌姬,皇上宁愿抱着一个男人睡,也不愿去看她们这些残花。
上官思怡猛吸了几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冷的笑了笑:“那去年秋猎,本宫亲眼看见你与皇上搂搂抱抱,又怎么解释?”
“我与皇上情同兄弟,勾肩搭背这样正常的动作也能让娘娘误会了吗?”凤离天邪笑着望向上官思怡,故意加重了“误会”二字。
皇后再成熟稳重,毕竟还是个刚出阁的大小姐,当下脸颊通红,辩驳不出口,那些个话语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
“够了!”上官颜揉揉太阳穴,冷声道,“凤公子,既然你不想入宫,哀家也不勉强,如今有两条路给你选——离开皇宫或是服下化功散,哀家不能留一个危险在皇上身边。不过你尽管放心,无论你选择哪一样,哀家都保证你的安全。”
其实这才是上官颜的目的,明明知道这人作为叱咤风云的魔宫宫主,断然不愿留在皇宫做个男宠,更加不愿废了一身绝世武功,所以必然会选择离开,让轩辕锦墨给他在宫外安排一处地方养伤,就能平息了宫里宫外的风波,她也好趁机会提点提点轩辕锦墨,让他知道这人不可能为他做出什么牺牲,断了对凤离天的念想。
太后说完,便有六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走了进来,神情肃穆的站在两边,使得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凤离天定定的望着上官颜,惨然一笑:“太后也知道,在下身受重伤,江湖上想要这条命的人数不胜数。在将死之际以当初的承诺求助于皇上,皇上一诺千金,才让我活到现在。在下不过是想要在宫中养好伤,待回到江湖中再报答皇上的救命之恩,如今…”缓缓的拿起托盘上的白玉瓶,细细的打量,“若是在下服下这药,太后可否恩准让在下留在皇上身边七天?”
话语中的悲伤让闻者为之动容,上官颜皱了皱眉,不知道凤离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后,不如就答应他吧,没了内力,量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反正他已然在宫中呆了许久,也不差这七天。”上官思怡开口劝道,她可不想让这人轻轻松松的走了,废了内力留在宫中,要对付他就容易得多。
“行,哀家答应你。”上官颜虽然没有想明白凤离天到底想干什么,她可不信凤离天会为了七天的相处而费了自己的盖世神功。
“谢太后成全。”凤离天说完,拔开瓶塞一口咽了下去。
“公子!!”紫绡失声尖叫起来。
“唔…”手中的白玉瓶滑落到地上,凤离天猛地蜷起身子,倒在床边,一块玉佩顺势从内衫中掉出,磕在紫檀木的脚踏上,发出一声闷响。
凤离天紧紧捂着胸口,似在承受十分剧烈的痛苦,却不忘挣扎着伸手去拿掉落的玉佩。
上官颜愣了一下,指着玉佩道:“拿过来。”德妃慌忙从凤离天手中抢过玉佩,双手呈给太后。温润的羊脂玉,雕刻着一只生动的麒麟,周身裹着栩栩如生的火焰图腾。
上官颜拿着玉佩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送给两个儿子的玉佩看似一样,实则是有差别的,轩辕锦墨那只是带着太阳图腾的帝麒麟,而轩辕锦天的是缠绕着希望之焰的火麒麟!
“太后,您…”上官思怡注意到太后的反常,吓了一跳。
上官颜扑到床边,望着在床上痛苦的颤抖着的人:“这玉佩是哪儿来的?”
“唔…”凤离天抬眼望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倔强的别开眼去。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喝的是“月照”,他一直毫无道理的保护着轩辕锦墨,轩辕锦墨因为重伤的他而夜夜守护,为了走火入魔的他罢朝两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从一开始都是众人想错了方向!
“锦天!”上官颜再也忍不住,将床上颤抖呻吟的人儿抱到怀里,“告诉我,你是锦天吗?”
“天儿!”门被大力的踢开,轩辕锦墨冲了进来,一把抢过凤离天,“天儿,你怎么了?”
上官颜愣了愣,突然对呆住的众人怒吼道:“都愣着干嘛?传太医!”
“是!”几个侍卫迅速退了出去,而皇后和四妃面对突然的变故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竟忘了给皇上行礼。
“哥哥…”凤离天委屈的在轩辕锦墨胸口轻轻蹭着。
“母后,您对他做了什么?”轩辕锦墨经怒交加,大声质问着。
“锦墨,告诉母后,他是锦天吗?”上官颜坐在床边,轻声问道,向来坚强的太后,声音竟有些颤抖。
凤离天在哥哥怀里蹭着,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伸出邪恶的爪子在轩辕锦墨腰上吃豆腐。
轩辕锦墨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家伙,无奈的在心中叹气,面上却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第七十七章 化功散 …
“儿臣本打算今日下朝就带天儿去拜见父皇、母后,岂料今日有事脱不开身…”轩辕锦墨低下头,紧紧抱着凤离天,在怀中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安慰着,“混蛋,把爪子拿开。”
上官颜伸手想摸摸凤离天,那人却把脸埋到轩辕锦墨怀里躲开了她的触碰。
“不是说过先不要说出来吗?”凤离天闷闷地说,“我这身子撑不撑得过七天还未可知,怎么可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颜终于回过神来,她的宝贝竟然还活着,但是却一直瞒着不肯认她,如今又说什么撑不过七天。
“母后,儿臣也是最近才知道天儿的身份,只是他受了很重的伤,儿臣怕母后与父皇担心,故而想等天儿身体好些再告知母后。”轩辕锦墨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没有说完整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吞下化功散!”上官颜扶住额头,感到一阵晕眩,自己竟然亲手害了锦天!
凤离天转过头来,虚弱的靠在轩辕锦墨身上,淡淡地说:“前两日走火入魔,筋脉受损严重,鎏火逆行,若是控制不住就活不过九天,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若是认了母亲再死徒惹您伤心,倒不如…”说着抬起头望着哥哥,“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呆在哥哥身边活过这七日…”
听到他这么说,轩辕锦墨心下一惊,但感受到那人在他宽大的朝服袖子掩盖下,又开始不老实的手,知道这人又在瞎掰,也就放下心来,由着他胡闹,考虑着怎么收场。
沉默良久,上官颜咬牙冷冷的说:“好,很好!既然如此,凤宫主就在这里与哥哥度过最后的七日吧。我的宝贝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说完站起身来,对着一干妃嫔冷声道,“还站着干嘛?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决绝的转身离去,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太多心事。
“娘…”清凉的声音如同甘泉滋润了干涸的心,轩辕锦天从小就不愿叫轩辕锦墨皇兄,上官颜总会酸酸的跟他抱怨,轩辕锦天就会为了哄她而叫一声“娘”。
上官颜再也坚持不住,转身扑到床上把凤离天抱到怀里,狠狠地捶了他几拳:“臭小子,翅膀硬了连娘都不认了是不是?你想让娘内疚一辈子是不是…”
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润,凤离天叹了口气,反手把上官颜抱到怀里:“娘,不要打了,痛…”
磨蹭了一会儿,上官颜就急匆匆的走了,说是她有找马钱子的方法,定然要在七日之内找到他给凤离天修护筋脉。而皇后和一干妃嫔也面色灰白的跟着太后离开,轩辕锦天医得好还好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化功散的事还不知太后要算到谁的头上。
“天儿,你真的把化功散喝了吗?”轩辕锦墨还是不放心,化功散的威力他是听说过的,所以也就没有阻止母后找马钱子,虽说这药无解,但马钱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凤离天躺在轩辕锦墨怀里玩哥哥的手指。
“那,你的内力…”
“墨,”凤离天突然打断他,幽幽地说,“如果我的内力再也不能恢复,你会养我一辈子吗?”
轩辕锦墨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美好的场景,柔弱的美人在花丛中流连,气宇轩昂的皇帝踱步而来,美人回眸一笑,妖冶的凤目流光溢彩:“哥哥~”身着龙袍的人走过去,将美人打横抱起来:“天凉了,也不多穿几件,看我一会儿怎么罚你。”
“我是你哥哥,我不养你谁养你?”甩掉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轩辕锦墨一本正经的说,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出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傻笑的表情。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凤离天忍不住凑上去,轻吻了吻那人上扬的嘴角:“化功散我小时候经常喝,鎏火走错了经脉就要喝这个化去,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不过那个味道挺不错的。”说完咂了咂嘴,在轩辕锦墨身上蹭蹭,“哥哥,我饿了。”
头疼的望着毫无愧色的家伙,轩辕锦墨无奈的把挂在他身上的家伙抱起来:“走吧,该用午膳了。”
“皇上,姚将军求见。”德福过来传报,却有些怕怕的站在一丈开外,今日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最大的刺激莫过于这位凤公子竟然是当年那个小恶魔,那些深远、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他实在不敢靠近。
凤离天皱了皱眉,这个姚长青,三天两头往盘龙殿跑,前两日是皇上罢朝,有要事的大臣可入盘龙殿商谈,今日正常朝会,要议事也该去御书房,明目张胆的跑过来就不怕惹人非议吗?
“让他到书房候着。”轩辕锦墨不紧不慢的继续吃饭。
“他怎么又来了?”凤离天抱怨道。
“大概是想说去治理悬凌河的事。”轩辕锦墨似乎一切都了如指掌,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缓缓道,“听说最近江湖上不太平,各大门派之间似乎起了冲突。”
“嗯。”凤离天混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打算?”知道这些事跟这人脱不了干系。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凤离天调皮的眨眨眼。
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轩辕锦墨走入书房,姚长青便慌忙迎上来跪在地上。
轩辕锦墨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爱卿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姚长青站起身来,这人并没有武将那种五大三粗的健壮体格,身形修长,倒像个儒生。这人乃是前任镇国将军的徒弟,自小跟着将军学艺,算的上半个养子。他只有二十五岁,如今是太平年,按理不能封大将军,去年因为皇位之争,姚长青立了不小的功绩,镇国将军告老还乡之前求先皇破例给这人升了职。
“皇上,悬凌河一事,恳请陛下恩准微臣前去治理。”姚长青清俊的脸上一片真诚。
轩辕锦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定定的望着他,沉声道:“理由。”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
“悬凌河年年治,却总没有成效,微臣的家乡就在悬凌河下游,深知那里百姓的苦楚,如今只是想为家乡尽一份心。”姚长青抬头望了一眼皇上,似乎迫于威压不敢直视,复又低下头去,硬着头皮说下去,“今日在朝堂上丞相他们所说的那些个细枝末节微臣不懂,但微臣有个想法,既然雇用河工要花费大笔银两,如今太平盛世,兵营里的将士养着花费大量军饷,不如让微臣带着这些士兵去整修河道,这样就能省下雇用河工的钱。”
沉默了片刻,轩辕锦墨才开口道:“养兵不是为了摆设,无兵则国之不存,姚爱卿不会不知。”
“微臣明白。”
“爱卿能为国着想自然很好,只是此事重大,不是一个简单的想法就能解决的。你打算带多少兵去,又打算带哪个营的兵?”
“这…”姚长青有些为难,“微臣还没有想过。”
“这些事是工部该考虑的,所以应当拿到朝堂上议论,姚将军为什么不在朝堂上提出来?”轩辕锦墨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喜怒,但显然对于这人的越矩十分不满。
“皇上赎罪,”姚长青慌忙跪在地上,“微臣早些年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武将折子要过兵部,尚书大人觉得太荒谬就驳了回来。微臣是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如今没有战事,微臣只是想为皇上分忧。”
沉默良久,轩辕锦墨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不敢再所说什么,姚长青踌躇了片刻却不肯离去。
“还有事?”轩辕锦墨已经起身,发现这人还跪在地上。
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个是芙蓉斋做的点心,微臣…”
“给大皇子的吗?”轩辕锦墨挑眉,镇国将军是大皇子的外公,去年宫变太子妃周芸意外身亡,从那时起姚长青就隐隐的呈现出全力保护大皇子的趋势。
“是。”
“朕知道了,退下吧。”轩辕锦墨看着姚长青离去的背影,所有所思的掂了掂手中的点心,突然手上一轻,整包点心已经被夺走。
“这么点小事就来私下见皇上,他的目的不是这个吧?”凤离天从屏风后窜出来,冷眼望着手中的油纸包,恐怕修河的事并不是主要原因。
“他提的建议很好,只是想的太过简单。”没有注意到凤离天的另一层意思,轩辕锦墨自顾自地说。
“以后这些事让他们呈个密折就好了,不必单独见。”把轩辕锦墨搂到怀里,凤离天气鼓鼓的说。
“你这又生的哪门子的气?”轩辕锦墨好笑的看着他。
“平白无故的给你送点心,这是一个臣子应作的吗?”凤离天敛下眉一脸严肃地说,“你已经很忙了,还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占用时间,你对这些臣子太仁慈了。”
这点心好像不是给他的吧。轩辕锦墨愣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天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苍玄元年四月,苍玄帝的胞弟轩辕锦天回朝,封正一品镇国亲王,号凤王,普天同庆。前日宫中流言所传的“男宠”,竟是苍玄帝在江南寻回的弟弟,为了照顾病重的凤王,皇上才要凤王居于盘龙殿日夜亲自守护,宫中的种种流言不攻自破,恶意造谣的奴才被太后重罚,而皇后上官思怡因气量狭窄被太后训斥、禁足半月。
第七十八章 皇叔 …
亲王,是王爷封号中的最高等,而正一品镇国亲王是所有亲王品级中的最高,是高于监国亲王、护国亲王仅次于皇位的位置。镇国亲王不拜宫妃、不拜皇子,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开国以来,晖朝还没有封过镇国亲王,对于无功无绩的凤王来说,根本没道理封这么高的品位。然而,由于太上皇与太后的默许,加之现在正是新皇上任革旧除新的时候,那些想要出口反对的老臣暂时选择了观望。
春日的阳光悠闲的洒在百花争艳的御花园中,宫外的情形瞬息万变,宫内的一切却周而复始,不知今夕何夕。
因为凤王“重病在身”,原本隆重的封王大典被大大的简化,只是在朝堂上接受百官的朝拜,由皇上亲手戴上一品镇国亲王的八龙金冠就结束了。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某人嫌麻烦,有那点行繁文缛节的时间,还不如陪在皇帝陛下身边吃豆腐来的划算。
缓步在御花园中前行,身着八爪银龙月白王服的凤王殿下穿梭在花丛中,性感的薄唇挂着惯有的浅笑,邪肆而美好,惹得身后的宫女红了双颊。然而,凤离天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高兴,甚至有些蔫蔫的,因为他是被皇帝哥哥从御书房扔出来的。封王仪式结束后,还有一大堆政事等着轩辕锦墨处理,鉴于某人不但不帮忙,反而在一旁捣乱,被皇上大手一挥扔了出去。
层层叠叠的假山依旧未变,因着精心的修护,与十三年前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