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让贤妃住到别的船上去吧。”景王摸了摸被箭矢擦伤的手臂,苏誉没有功夫,与他们待在一起很危险,若是接下来这玩意儿数量多起来,国师就得出手帮忙,他们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不行!”皇帝陛下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决,让蠢奴离开他跟别的男人睡在一条船上,开什么玩笑!
“皇上,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侄媳妇的安危!”凌王甩掉身上粘腻的肉块,嫌弃地甩了甩银枪,走过来说道。
“玄蛭也会射杀他。”皇帝陛下沉下脸来,顺手把从苏誉衣襟里冒出头的太子殿下抓过来,擦了擦手上的薄汗。
苏誉一愣,第一反应是这东西原来叫玄蛭啊,第二反应是他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杀他干嘛?
“的确如此,”国师点了点头,“晚间小心些。”说完,朝刚刚从船舱爬出来的汪公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把这脏兮兮的船洗干净,转身直接飘上观星台,走回房去。
凌王愣了片刻,一把扔下银枪,带着一身的腥臭,气势汹汹地窜上二楼,“二十一,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景王眯起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苏誉,而后把目光转向皇上,“啧啧,没想到…”
皇帝陛下冷冷地瞪回去。
“漫漫长夜,让本王这孤家寡人如何安眠…”景王殿下没有再多言,抬头看了看已近黄昏的天色,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拎起瑟瑟发抖的鲛人姑娘,温声道,“美人,来,跟本王好好说说,这片海域里的鱼。”迷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鲛人姑娘拼命摇头,却还是被霸道的王爷给拖走了。
汪公公任劳任怨地开始带着奴仆擦地板、修补栏杆。
皇帝陛下把儿子扔给苏誉,自己闷闷不乐地转身就走。
“皇上?”苏誉一头雾水地左看看右看看,低头与太子殿下对视,“二毛,你父皇怎么了?”
金色的毛球眨了眨大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巴。
“饿了?”苏誉挠了挠头,想想也是,打了一下午估计把午间吃的都消耗了,得给猫大爷们做点好吃的,正想着,一团黑黄色的东西从二楼的窗户中飞了出来,“噗”地一声砸在甲板的软垫上。
“十七叔,没事吧?”苏誉低头关心道。
陷在垫子里的大猫无力地摆了摆尾巴。
玄蛭长得太恶心,猫大爷们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汪公公毫不手软地把它们统统扔进了海里。
苏誉揣着儿子,将鲑肉片成片,裹上小米炸焦,泼上辣油做成川辣鲑肉片,再煮一碗虎鲛汤,端着回了卧房。
金色的大猫侧躺在软垫上,背对着大门,听到他进来也没有转过身,依旧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把吃的放到桌上,苏誉带着儿子爬过去,把脸贴在皇帝陛下那毛茸茸的脊背上,“皇上,累了?”
动了动耳朵,没理他。
“吃点东西再睡吧。”继续谄媚地讨好。
甩了甩尾巴,没理他。
“酱汁儿…”苏誉将下巴虚虚地放到那毛肚皮上,笑嘻嘻地叫道。
皇帝陛下立时回过头,赏了他一巴掌。
苏誉被打了一点也不恼,顺势凑过去,亲了那毛茸茸的嘴巴一口,把脸靠在那暖暖的下巴上蹭了蹭。
真,真是的,又撒娇!皇帝陛下僵硬了一下,瞬间变回人形,按住乱蹭的蠢奴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看蠢奴这幅样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朕的,哼!就算血契会引得玄蛭攻击蠢奴又怎样,朕定会护他周全便是!
“咪…”被夹在中间的太子殿下挣扎着挠了挠苏誉的下巴,毛球还太小,没有力气挤出来。
“唔!”苏誉赶紧起身,摸了摸被压扁了毛毛的儿子。
皇帝陛下不知为何又高兴了起来,指使着苏誉把饭菜端过来,懒洋洋地就着简单的菜吃了碗饭,喝了几口汤,就又趴在软垫上不动了。
苏誉看着一身软绒绒衣衫的皇帝陛下,那修长优美的身形一览无余,吞了吞口水,厚着脸皮蹭过去,“皇上,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
猫大爷对于这种要求向来是欣然同意的,虽然免不了会讽刺他两句诸如“这般献媚是想做什么”之类的,谁知今日,皇帝陛下竟然顿了一下道:“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有位大人说越来越像倚天屠龙记,于是…
小剧场:
《倚天屠龙之寻找狮王篇》
去往海岛寻找金毛狮王(喵爹)的路途十分艰险
坏脾气的金花(国师)婆婆:统统离本座远点!
迷人的芷若(景王)妹妹:那是我师父的发条老鼠,还给我!
阴阳脸的蛛儿(凌王)姐姐:是我的,是我的!
刁蛮的赵敏(喵攻)郡主:我从没有害你意思!(嫉恨地看着小昭)
乖巧的小昭(二毛):咪?
酷帅狂霸拽,手持倚天(杀鱼)剑,腰别屠龙(去鳞)刀,的男主(小鱼):我觉得剧本有些不对!

第116章 重伤
苏誉愣了愣,突然出手,一把扒开皇上的衣服。
“你做什么!”皇帝陛下一惊,因为是趴着的来不及阻止,金色的长袍瞬间从后领那里扯到了腰际,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脊背。
蜜色的肌肤之上,一道狰狞的血痕尤为显眼。
“你受伤了!”苏誉心疼不已,不甚赞同地看着皇帝陛下。
“不打紧。”安弘澈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把衣服拉回去。
“别动,我去拿药。”苏誉赶紧按住他拉衣服的手,明明还渗着血呢,一会儿沾到衣服上就不好了,这衣服还是毛毛变的,不好洗。
皇帝陛下一把抓住他,抿了抿唇道:“亲一下就好了。”
苏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啊?”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别扭无比的皇帝陛下竟然会在受伤的时候撒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一本正经的皇帝陛下,苏誉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看皇上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算了。”安弘澈微微蹙眉,转身又趴了下去,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再次跌落回去,也不知在生什么气。
苏誉挠了挠头,与蹲在软垫上的小毛球对视一眼,希望太子殿下能翻译一下他父皇的行为。太子殿下看了看眼前毛茸茸的金色长衫,抓着一角蹬挠起来。
得不到蠢奴的亲吻,皇帝陛下闷闷不乐地把脸埋在软垫里,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闭上眼等着苏誉给他涂药,熟料贴上来的并非冰凉的药膏,而是温暖而柔软的唇。一双耳朵慢慢红透,皇帝陛下不自在地动了动,虽然苏誉在亲过之后又给他涂了一层药膏,也不能阻止皇上再次变好的心情。
哄着父子俩吃了晚饭,苏誉蹭到皇上身边躺下,把儿子放到两人中间,“皇上,玄蛭为什么也会射杀我呢?”今天皇上说的那般笃定,国师也没有反驳。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皇帝陛下似乎不太想说。
“是因为我是异星?”苏誉自顾自地猜测道,上次在猎场,皇上杀的那个东西估计就是这玩意儿,当时那箭可是冲着他天灵盖来的。
皇帝陛下瞥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朕在旁边站着。”
苏誉摸了摸鼻子,果然是他想多了。
黑夜降临,海浪有规律地敲击着船身,皇家的战船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皇帝陛下在黑暗中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将睡得安然的苏誉揽到怀里。那些玄蛭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不敢睡得太沉。
今日苏誉的话倒是提醒了安弘澈,当初他俩没有交换精血的时候,玄蛭也确实袭击过苏誉,而且还不止猎场那一次。他变回人形离开苏家之后,交代蠢弟弟派人保护苏誉,结果昭王告诉他,有玄蛭埋伏在苏家宅子附近。这令他很是不安,时常回去看望苏誉,帮他解决那些暗中的杂碎。
猎场之后这些东西就没再出现过,他也就把这件事忘了,如今想来,早在那个时候,睚眦的后裔就已经知道了苏誉异星的身份。安弘澈微微蹙眉,忽而想起了远在西北的牧王,当初有人跟牧郡王透露了异星的事,他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举动,那么这个“有人”,会不会就是一些有灵智的玄蛭?
思及此,皇帝陛下不由得心中一紧,玄蛭能与牧郡王勾结,那么当年父皇他们出海,会不会本就是睚眦所设的局?
狴犴的血脉,让皇帝陛下很快就确定了这里面的是非曲直,隐约有了一个猜测,顿时有些后悔让蠢奴跟着来了。
次日,苏誉睁开眼的时候,皇帝陛下才刚刚睡熟。
俊美的帝王背对着他侧身而卧,宽阔的身躯遮挡了部分阳光,金色的小毛球在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团成一团睡得安稳。
苏誉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皇上的伤口,惊奇地发现,那一道血痕竟然已经结痂脱落,好奇地把手贴在那温暖的脊背上摸了摸,只剩下些许红印,就像那些被皇上咬出血的牙印一样,睡一觉就好了。
正摸得开心,手腕忽然被一把攥住,皇帝陛下缓缓转过身来,脖子上的毛球吧嗒一下掉在枕头上,“你在做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皇帝陛下已经冷哼一声把苏誉压在了身下。
“大清早就勾引朕,真是…”皇帝陛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他的衣带。
“喂!”苏誉赶紧伸手推他,太子还在枕头上,让孩子看见了多不好。
“轰!”船身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正拉扯间的两人顿时被颠得滚落下去,好在地上都是厚厚的软垫。
“你们没事…吧…”景王嚷嚷着冲了进来,顿时长大了嘴巴。
皇帝陛下光着上半身,贤妃衣衫半敞,一截衣带还抓在皇帝陛下的手里,两人在软垫上四肢纠缠地滚成一团。
景王赶紧抬手捂住眼,“那什么,船身触礁了,赶紧出来,免得一会儿沉了。”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还忘记了带上房门。
船身触到了暗礁,底下破了个洞,好在并不严重,随船的工匠们赶紧下去修补。
鲛人姑娘海珠站在船头,看起来昨晚似乎睡得不好,眼底有些发青,但精神很好,“过了这片暗礁就是鲛人海了!”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暗礁实则是海底的高山,跨过这座高山,就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的海域温暖而广阔,除却几个深不见底的海沟,其他地方都比较浅,没有什么凶猛的鱼类,这里是鲛人的乐土。
苏誉听了鲛人海的状况,不由得松了口气,这里海水浅,应该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海怪。
“离岛还有多远?”皇上问鲛人。
“照这个船速,估计三天就到了。”海珠对这片海域还是比较熟悉的。
工匠们只用半天时间就修好的破损之处,船队再次出发,风平浪静一直持续到黄昏。
皇帝陛下一直站在船头,蹙眉看着海面。
景王在一旁悠闲地钓鱼,“担心什么呢?”
“如果父皇他们当年走的也是这条路,你说,是什么弄翻了船?”安弘澈看着因为夕阳西下而渐渐失去光芒的海面,微微眯起眼。
“暗礁?”景王取下钓勾上的鱼,心不在焉地说。
皇上没有接话,只是依旧眉头不展。
黑夜降临,乌云遮住了明月,伸手不见五指。
“吼——”巨大的嘶吼声冲破天际,海上掀起了巨浪。
将士们仓皇跑出船舱,可怖的呼啸声震耳欲聋,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船身晃动得厉害,皇帝陛下拉着苏誉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夜能视物的眼睛将黑暗中的一切看得分明。
不远处的海上,立着一个足有三丈高的巨大怪物,龙头豺身,形似山河图鉴中的睚眦,然而又有所不同,那头与身的连接处,乃是一个长长的长满了骨刺的脖颈!那龙头也长得不甚好看,张口嘶吼,露出满口尖牙。
“那是什么玩意儿!”凌王惊呼出声。
苏誉看不清那怪物的模样,只隐约能看到些白色的尖刺。
“轰!”长满黑鳞的巨尾倏然扫来,高结结实实地打在船身上,“哗啦啦”铁皮包裹的船忽然就想纸糊的一般,瞬间碎裂。安弘澈一把搂住苏誉的腰身,一跃丈许高,堪堪避过那怪物的尾巴。
船身碎成几块,皇帝陛下在空中翻身,足尖点在一片碎木之上,跃上最大的一块船身,一手搂着苏誉,一手扒着栏杆,堪堪稳住身形。
“嗖嗖嗖!”那怪物丝毫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巨大的骨刺连番射来,钉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心!”景王提着鱼叉冲过来,将一道黑影叉死在水中,竟是一只玄蛭。
“快离开水面!”凌王大喊道。
无数的玄蛭从水底爬出来,皇帝陛下将苏誉甩到背上,“抓紧!”
苏誉牢牢抱住皇上的脖子,贴着他的身体,把太子殿下紧紧护在怀里。
安弘澈抽出短剑,连番砍杀几只玄蛭,飞身跃起,朝着国师的方向奔去。
国师立在一片浮木上,白色的长袍在漆黑的夜空中莹莹发光,尖锐的骨刺从身边嗖嗖射过,劲风掠起雪色的长发,却分毫不能扰乱他的身姿。缓缓抬手,白色的光芒在周身聚拢,天色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澄澈的月光倾泻而下。
安弘澈背着苏誉在浮木上迅速跳跃,挥动手中的短剑抵挡着攻击,另一艘皇家大船上甩出了绳索,凌空一跃单手接住,借力迅速朝船上飞奔。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无数的骨刺疯狂地朝四面八方射出,而后噗通一声沉入海底。
一只脚刚刚触到船沿,皇帝陛下突然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跌了下去,连忙收紧手中的绳索,短剑插入船身,这才借力翻上去。
怪物来得快去得也快,乌云散去,明月当空,几个王爷和国师已经上了船,苏誉回过神来,连忙从皇上身上下来。
“皇上!”苏誉还没站稳,皇帝陛下就软倒下去,连忙伸手从后面抱住他,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一股凉意顿时从头顶蹿到了脚底。
一根长长的骨刺,正深深地插在皇帝陛下的肩胛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身衣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神鱼侠侣之深海断肠》
喵攻:我当年误食绝情鱼,怕是活不成了
小鱼:不,不要死,我们一定能找到那半颗绝情鱼丸的!
神医(景王):断肠虾!我钓到断肠虾了!
小鱼:吃下断肠虾,就能解绝情鱼的毒,十六年后我们再相见!
喵攻:不,你若不在十六年,我早就饿死了!
小鱼:也是哦,谁写的剧本,能不能靠点谱!

第117章 意外
苏誉赶紧把人揽到怀里半托半抱着。
“小心!”不远处的景王突然惊呼一声。
安弘澈单手捂着伤口,借着苏誉搀扶的力量猛地转身,一剑朝苏誉身后劈去。
伴着一声尖锐的呼啸,一只手舞足蹈的玄蛭被砍成了两段,更多的心血从皇帝陛下的伤口汩汩流出,从那修长白皙的指缝蔓延到浅金色的衣袖。
“唔…”皇帝陛下紧抿着薄唇,月光下的俊颜血色尽褪。
景王已经跃至他们身前,横叉护住皇上的身后。
凌王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皇上,“三儿,你在外面看着点,我把皇上抱进去。”说着,快步船舱走去。
这艘船乃是与他们原先坐的那艘一起建造的,格局都差不多,不过这几日用来盛鱼,免不了到处弥漫着海腥味。苏誉头重脚轻地跟着进了卧房,明亮的烛光下,那尖锐的骨刺显得尤为刺目,更可怕的是,尺长的骨刺半截已经变成了红色,就像一根巨大的粉笔,在贪婪地吸着皇帝陛下的血液。
越来越多的玄蛭开始不要命地朝船舱扑,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黑色的箭矢穿透窗户射进来。
国师在床头缓缓坐下,方才的施法让他有些脱力,原本粉色的唇如今也变得有些发白。
苏誉想要上前,却被凌王拉了一把,“等国师看完你再过去,我出去帮忙。”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去对付玄蛭。
听了凌王的话,苏誉看了看稳如泰山的国师,稍稍放下心来,有国师在,想必皇上不会有事…
“啊——”安弘澈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苏誉目瞪口呆的看着国师将那玉葱一样的五指扣在骨刺上,就那么粗暴的直接拔了出来!
“皇上!”苏誉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抱住皇上那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身体。
国师没有理他,快速在伤口周围轻点了几下,摸了个药瓶出来往伤口上撒了一把药粉。
苏誉心疼得要死,“皇叔,这怎么能直接拔呢!”不该先灌点麻药什么的吗?
“骨刺吸血,再等一会儿他就成一张猫皮了。”国师厌恶地把骨刺扔到一边,甩了甩手,微微蹙眉,虽然没伤到心肺,但伤口很深,几乎穿透了肩胛,这恶心的玩意儿还一直吸血,精血大亏。
苏誉闻言,不由得更加着急了,这年代也没有输血的条件,一尺长的骨刺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血!
清冷的眸子扫过床上的皇上,又看了看恨不得把自己的血抽出来喂皇上的苏誉,国师忽而想起了什么,缓缓道:“或许,你可以补足他的精血精气。”
“啊?”苏誉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国师留下这句虚无缥缈的话就抬脚走了出去。
“把我放下。”安弘澈单手按着伤口,低声道,没有血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显然是在忍耐着疼痛。
苏誉这会儿还抱着他,闻言慢慢将他放回枕头上,摸了摸他额上的冷汗,“方才国师说我可以补你的精血,要怎么补?”
“咪…”太子殿下从苏誉的衣襟里爬出来,身上的毛毛都被压扁了。
皇帝陛下瞥了一眼蠢儿子,稍稍撇过头去,“没事,朕睡会儿就好了。”露在外面的耳朵,不知为何有些发红,在这失血过多的状况下尤为显眼。
苏誉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在遇到皇帝陛下的事的时候偶尔会很好用,忽而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道快速长好的伤口,难道是他们之间的血契可以互相分担伤害或是辅助疗伤?看着缓缓闭上双目,忍耐着疼痛的猫大爷,苏誉咬牙,管他对不对,试试再说。
把儿子放到枕头上,苏誉拉开皇上的衣襟,用热布巾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散落的药粉,俯身吻了上去。
“唔…”安弘澈微微蹙眉,睁开眼看着苏誉,“蠢奴…”
苏誉抬起头,吐了吐舌头,这药粉可真苦!
皇帝陛下看着他,一双美目变得亮晶晶的,“这法子会消耗你自己的精血,你…”
“真有用?”苏誉眼前一亮,有用就行,低头准备再亲两口,忽而被皇上按住后脑,狠狠地吻住了双唇。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要快些好起来,才能在这海上护住他的蠢奴。
苏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两人相连的地方被吸走,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有些困倦,这该不会是什么吸阳气的邪术吧?
“哪里像邪术了!”正胡思乱想着,识海中突然出现了皇帝陛下气急败坏的声音。
苏誉顿时红了脸,怎么忘了,他俩亲亲的时候是可以听到对方所想的。
“蠢死了。”皇上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还不忘在识海中数落一句。
海中的玄蛭被那纯净的狴犴血吸引过来,蝗虫一般不要命地往船上扑,国师让好不容易爬上船的汪公公把那截带血的骨刺烧了,玄蛭的扑杀才有所缓解。船上的将士们杀不了这些怪物,但可以将他们拍晕扔给王爷,杀得手软的景王和凌王就搬了个凳子坐在甲板上,等着将士们把玄蛭扔过来,他们再给补上一刀,如此无聊地砍了一晚上。
苏誉吻着吻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快亮的时候才猛然惊醒,赶紧查看皇上的状况,惊喜地发现那深深的血洞竟然已经收口,俊美的脸也不像昨晚那般苍白,隐隐透着几分淡粉色,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皇帝陛下缓缓睁开眼。
苏誉赶紧把闭上眼,假装自己还在睡,熟料,一双微凉的薄唇又贴了上来,愣怔之前猛然睁开眼,正对上了一双温柔缱绻的美目。
咦?这种目光不该是景王常用的吗?竟然在皇上眼中看到了,这…一定是看错了!
果然,在发下苏誉根本没睡的时候,转瞬即逝的温柔目光顿时被恼羞成怒取代,“醒了还装睡,就是想要朕亲你吗?”
“哪,哪有…”苏誉坐起身来,不打算跟他再探讨这个问题,看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安弘澈跟着坐起来,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不如你变成猫我抱你出去吧。”苏誉提议道,伤口虽然收住了,但那么重的伤再神奇的疗伤也不能让它立时好了,乱跑的话说不准还会裂开。
皇帝陛下瞪着他。
苏誉无辜地望回去。
片刻之后,苏誉揣着两只毛球走出了船舱。
金色的大猫把挤在他身边的小毛球推开,自己扒着苏誉的衣襟往外看,还没睡饱的太子殿下并不介意,抱着父皇的大尾巴打了个哈欠,在苏誉温暖的胸膛上蹭蹭脑袋,继续睡了。
甲板上满是腥血与碎肉,两位王爷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兵器,一人拿一把砍刀,面前放着个砧板,麻木地剁着玄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