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又哭了一会,才发现隋孜谦已经离开。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岫红吩咐人煮了热水,轻声道:“姑娘,您和侯爷又怎么了。瞧瞧这脸,不如洗个澡吧。”
她拎着手巾去小院子里沾了点凉水,轻轻递过来,说:“眼睛要敷一敷,否则明个肿起来,又该被人拿了短处来笑话了。”
徐念念一怔,抬起头看她,说:“岫红,近来你辛苦了。”
岫红吓了一大跳,道:“姑娘,您说什么呢。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
徐念念摇摇头,唇角忽的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岫红,我心里的事情,终是放下了。”
岫红愣住,望着眼前有些说不出来熟悉的气韵,慌乱道:“姑娘,你到底到底……不曾失忆?”
第19章
徐念念没有应声,只是挑眉瞪了她一眼,道:“去看下侯爷去了哪里。明个又是一场硬仗。”她都能想象隋孜谦在安南王若是和她分开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会说什么!
越是王府里的女人们越是闲的,大多数是丫鬟婆子,吃饱了没事干可不平白议人是非?仿佛别人过的不好,自个就能有优越感似的。尤其是徐念念这种曾经眼高于顶的人,摔的越惨,越让人瞩目!
没准还有人觉得大快人心呢。
徐念念甩了下头,爱咋地咋地吧。想起方才和隋孜谦哭,她的脸颊不由的红了一下,她在他的面前总是有些无法自已。那一句句对不起,却是发自内心的话。她本以为一辈子无法面对的过往,居然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就这样翻篇了?从此她和隋孜谦,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徐念念在丫鬟的伺候下淡定的泡了个澡,然后用冷毛巾敷着眼睛,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
隋孜谦离开屋子没想好去哪里,索性直奔大皇子黎弘贺的练功房,随手抽起一把长剑就舞动起来。然后不痛快似的又寻了个最重的斧头,挥来挥去的扰的别人都快睡不了觉了。
前面聚会散了,管事吩咐着丫鬟们收拾桌子,安南王也没睡呢,踌躇片刻带人去了练功房,不快的问道:“哪个喝多了的跑这撒酒疯来了?”
隋孜谦的长随四喜急忙迎了过来,道:“我们家侯爷睡不着……”
黎弘贺没话了。
莫不是徐念念又和隋孜谦吵了,方才看起来好好的。尤其是徐念念那样子,低眉顺眼,小媳妇样子没觉得战斗力有多强悍,怎么就可以轻易让襄阳侯这种万年冰块动不动就炸了毛呢。
黎弘贺考虑到侯爷面子,挥挥手,后面人都撤了下去,唯独一名亲信在身边。
他看了一眼亲信,说:“去和夫人说我喝多了,睡不着,同襄阳侯过过招!”
亲信低头称是,退了下去。
四喜没抬头,却是暗道安南王不愧能和自家主子处这么长时间朋友,简直是背黑锅专业户呀。若大皇子是个公主,保不齐就要求圣人赐婚嫁给他们家侯爷了。这厚爱……
“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侯爷。”
四喜应声,退了下去。
黎弘贺眯了下眼睛,大步推门而入。
空旷的练功房,唯独一个俊朗的身影映衬在月光下仿若一道行云流水的光芒,挥舞着手中看起来特别笨重的斧头。可是这斧头虽重,拿在隋孜谦手里却显得轻巧,不比舞剑费劲。
隋孜谦听觉一向灵敏,早在黎弘贺推门的时候便发现了他,于是停了下来。
他把斧头扔在地上,说:“你来?”
黎弘贺愣了下,隋孜谦却是从兵器架上又换了个把大刀,冲着他就过来了。
隋孜谦深知黎弘贺的水平,于是不和他客气,招招奔着要害去,黎弘贺为了应付他,酒醒了大半。他实在是奔于躲避,烦的不成,索性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认输了,一副有本事你就刺我啊的样子。
隋孜谦扔了刀,坐在地上,靠着一根柱子,目光却是落在了窗外被月色笼罩的月色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徐念念颤抖的双肩,泪眼婆娑的自嘲笑容,还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徐念念因为失忆,彻底释怀了吗?
可是为何他却计较起来……
她凭什么在扰乱他的生活以后,说退出就退出?
该死的一个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他又不需要她的歉意……
那么、他要什么呢?
隋孜谦从未有过特别想要的东西,因为生在隋家,显赫的身世,百年望族,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于他都是这般垂手可得。不管是人、或者物……
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黎弘贺见他坐在墙边一言不发,自个也坐了起来,说:“兄弟,你怎么了?”
隋孜谦扫了一眼他,没有吱声。
“是不是、徐念念又惹毛你了?”他见他眉眼愣了片刻,就晓得定和徐念念有关系。
黎弘贺叹了口气,隋孜谦事事顺心,唯独婚上造了算计,从此家宅不和。他宽慰他道:“那个女人就那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何必计较呢。”
隋孜谦愣住,扭过头去看他,开口道:“她哪样了?”
黎弘贺一怔,说:“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心机狡诈,总是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隋孜谦收回目光,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待徐念念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吗?他摸了摸胸口,忽的有些疼,黎弘贺这般形容徐念念,他有些不爱听。
“她没有。”隋孜谦闷闷的开口,辩驳道。
黎弘贺愣住,说:“那你为何跑这里来了?”
隋孜谦咬住下唇,没吱声。他该说什么,他该说徐念念想通了,不再自以为是,不再刚愎自用,不再耍心机,不再强他所难,而是放弃他了,成全他了,不要他了么。
她就这般轻易的放弃执念,不要他了吗?
隋孜谦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了。放在以前,这该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可是为何现在他却一点也没觉得欢快轻松?
反而异常沉重,好像一块石头砸在了心头,心碎了。
黎弘贺还想问太多,隋孜谦却是不想多言了,他有点乱,搞不清楚自个的状况。
他发泄的差不多,说:“给我安排个客房。”
黎弘贺急忙点头,道:“出了一身臭汗,洗个澡吧。”
隋孜谦点了下头,说:“当年一起在南域的时候都没这般讲究。”
黎弘贺笑了,他见他站起来,拍了拍隋孜谦的肩膀,劝慰道:“若是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吧。这事情错本不在你,宫里未必不会成全。兰湘姐那人、定也是想看你过得好。”隋兰湘便是当今皇后,四皇子殿下的母亲。隋兰湘今年也不过三十一岁,才比大皇子大一岁,小时候都曾一起玩过的。
隋孜谦摇摇头,没有多言,道:“我乏了,先去了。”
黎弘贺嗯了一声,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在安南王府,身为主人王妃宁氏自然派小丫鬟们前去打探一番。她身边一位宁家老婆婆许氏凑到身前,回话道:“主子,香兰苑的那位夫人已经睡下了。”香兰苑便是王妃宁氏给襄阳侯夫妇安排的住处。
“她倒是个心宽的……”宁氏眯着眼睛,抿了口茶水,问道:“不曾听到打闹的声响吗?”
许氏想了会,摇头道:“近身伺候的都是襄阳侯府的人,咱们家丫鬟最近的也是在院子拱门处呢,但是确实没曾听到大动静。”
“所以呢,侯爷就是待了会突然就出来了?”宁氏深知隋孜谦在宫里那群人心底的地位,更何况他还是南域隋家二房嫡子,如今隋家宗族大老爷是他嫡亲的大伯。再加上隋孜谦自个也有本事,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许多勋贵公子哥的心里,都是标杆似的角色,她自然不敢怠慢于他。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王爷黎弘贺和襄阳侯不仅是青梅竹马,还有过命的交情。
自从隋孜谦嫡亲两位哥哥先后去了,安南王真是拿他当亲弟弟看待。明明按着隋皇后的辈分,隋孜谦还是安南王的舅舅呢。
她的夫君是个明白人,早早退出皇位之争,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可惜,可是深思片刻,难不成是一种福分。所以宁氏是真心实意和黎弘贺好好过日子,那人待她虽然一般,却很尊重他嫡妻的地位,还早早给她嫡出的长子封了世子,对于这位王爷夫君,宁氏再满意不过。
嘎吱一声,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宁悠然小跑着来到堂姐身前,问道:“听说孜谦大哥没和徐念念同房共枕,还气哄哄的离开了?”
这话传出去的总是被添油加醋,宁氏望着堂妹期盼的目光,叹气道:“没听说生气。”
“可不是去了姐夫的练功房发泄怒气吗?”
宁氏不晓得该如何说了,身边丫鬟都退了出去。她握住堂妹的手,轻声道:“悠然,你一个女孩家大半夜不让人通传一声就冒失跑过来,可想过别人怎么说?”
宁悠然脸颊微红,说:“堂姐,是悠然着急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你姐夫回来,问清楚后,明个给你回话好吗?”
宁悠然急忙福了个身,道:“谢谢堂姐,悠然这次真是……慌乱了。”
“好了,小女儿心态么,时候不早,快回去休息吧。”宁氏摸了摸妹妹的发丝。
宁悠然扬起一脸笑容,自从听说隋孜谦甩了徐念念去别地方住以后,她的心情没来由的愉悦起来。
“这孩子。”
宁氏叹气,也怪隋孜谦那张俊容,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儿家的心思。她本还想问许嬷嬷一些话,却听闻王爷身边人来回话了,说是王爷回了。她急忙命丫鬟帮她又整理了下发髻,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唇角扬起来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这才迎了出去。
第20章
夜色里,黎弘贺匆匆忙忙的进了院子,他老远就看到有人影在房舍门口候着,知道那是宁氏,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想起自己始终无法对宁氏敞开心扉,多少有些愧疚之情。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倔强的绝美容颜,即便是过了这些年,她也始终留在他心底的深处,融入骨髓,无法忘怀。
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黎弘贺自嘲的笑了一下,甩甩头不想去深究什么。
宁氏主动迎过去,接下他的袍子,说:“王爷可是累着了?我煮了醒酒汤……”她本就爱慕夫君,自然小心伺候。安南王虽然对她始终淡淡的,没有太炽热的情感,可到底府上并无什么受宠妾氏,黎弘贺又不纳侧妃,宁氏心满意足的不得了呢。
黎弘贺摇摇头,他被隋孜谦一闹,早就醒酒了。他摸了摸肚子,道:“给我弄点吃食,饿了。”应付隋孜谦那种厉害的角色,他体力真是耗尽了。
宁氏轻笑,替他脱了衣裳,命人上热水伺候,自己转身去厨房将本就做好的冬瓜丸子汤又热了下,配上三四个小菜,端了进来。
黎弘贺的母亲方氏是宫女出身,在宫里伺候当年的贤妃娘娘几年,就是如今的太后。若不是方氏是当时娘娘赐下的女人,先皇后做王妃的时候必是容不下她的。可惜先皇后肚子也不争气,成亲两年都没怀上,于是通房丫头方氏怀孕后便被贤妃做主抬了妾氏。可是方氏红颜薄命,很早就去世了。
方氏的死,先皇后李氏功不可没,在先太子谋逆的事情上,黎弘贺可是没少痛打落水狗!方家祖上是读书人家,就是没出什么官身,最大的不过是方氏的父亲,也不过是七品县令。方氏娘亲去世后,方县长娶了继室,是隋家旁支的女孩,多少算是和隋家沾了亲。
黎弘贺当时在府上过的艰难,隋家见当时的定王爷,如今的圣人日渐有兴起之势,便真当黎弘贺是亲外孙相处,经常接黎弘贺出来,和二皇子关系甚好。
久而久之,黎弘贺才和隋孜谦以及隋兰湘成了青梅竹马的关系。
这世上最为无语的怕就是你曾经一起玩的愉快的小伙伴,转眼成了你的后娘,还有舅舅……隋兰湘比当今圣人小了十六岁,如今的太子殿下,也不过十二岁而已。
黎弘贺吸了吸鼻子,问道一股肉味,他是真饿了,二话没说就吃了起来,还掏了米饭泡着吃。有一年他和隋孜谦在外面行军打仗,连着吃了四五天白水泡米,后来觉得无谓,就加点辣子,竟是感到是世间美味。最终就成了现在他最爱吃的居然是汤泡饭……
宁氏安静的在一旁看着,眼底满是温柔。
她的夫君和先太子黎弘曦就差一年,可谓是原来的定王妃,后来的李皇后的眼中钉,恨不得早日弄死算了。所以黎弘贺赐下的名号为什么是安南王?
那真是他的军功啊……圣人不疼,嫡母比后来哪个儿子都更厌弃于他,只因为他是庶长子。黎弘贺是在和隋孜谦打了南域那场胜仗后才被有的封号,安南,平定南域。她见夫君狼吞虎咽,心里有些埋怨隋孜谦,却是没敢说出口,他们家王爷是真什么都让着隋孜谦,令人搞不懂。
黎弘贺吃饱了,想起什么,将人都遣散出去,道:“襄阳侯夫人那里是什么状况。”
宁氏一愣,不由得得意于自个早就知道王爷会问,特意命人去打听过了。她眉眼弯弯,说:“早就睡下了。”
黎弘贺一怔,不悦道:“早就是何时?”
“说是侯爷刚离开,屋里没多久就熄了灯。再无亮过……”宁氏平静的陈述道。
啪的一声,黎弘贺拍了下桌子,道:“这个徐念念!”
宁氏挑眉,王爷都不愿意称那那女子为侯爷夫人了,可见是隋孜谦被气的够呛?她试探道:“侯爷那如何,需要不需要妾身吩咐个人过去伺候。”
黎弘贺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氏纳闷了,百爪挠心,她真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弘贺琢磨片刻,说:“派人盯着点徐念念。”
“妾身知道了。”
“吹灯睡吧,明个还要应付好多事情。”黎弘贺有些困乏,被丫鬟伺候的脱了衣裳,就躺下了。
宁氏本想过去主动温存一下,没一会就听到安南王平静的呼吸,便歇了心思,闭眼睡觉。
徐念念这头却是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考虑到这是安南王府的别院,岫红起个大早,还不忘记准时叫醒自个家三姑娘,替她梳妆打扮。
徐念念倒也认为应该早点起床,琢磨着稍后和安南王妃打个招呼,是不是就可以带弟弟回家了。她正梳头呢,外面来了小丫鬟的声音,说是宁家六姑娘宁悠然来访。
徐念念愣了下,道:“什么时候了?”
“刚辰时。”岫红道。
“这么早……是要让我留她饭么?”徐念念自嘲道。她将头发随意挽起来,耳边出留了点碎发,给一张白净光滑的脸颊平添了几道韵味。
宁悠然福了个身,便自顾自的坐下了,她笑眯眯的望着徐念念,问道:“夫人睡的可好?”
徐念念扬眉,诚实的说:“还不错。”
宁悠然小心打量她,心里却觉得徐念念定是说谎呢。自个夫君都撇下她出去了,哪里当得上不错?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荷包,放在檀木桌子上,道:“多谢夫人特意来给我生辰贺喜。悠然受宠若惊,可是却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物件,这是我去年在西菩寺求的几个福包,就送夫人一个吧。祝夫人和侯爷恩恩爱爱,早生贵子呢。”她捂嘴轻笑,却言语诛心。
谁不知道隋孜谦根本没碰过徐念念?更何况连在安南王府的别院都懒得掩饰,昨个就分房睡了,哪里来的早上贵子呢。可是送给已婚夫人早生贵子的福包,怎么看也不是大错处。
徐念念眯了下眼睛,并不和她置气,淡淡的说:“谢谢宁家姑娘,你有心了。”她都惊讶自个的心平气和,她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宁悠然,转念一想,宁悠然何尝不是同曾经的自个一样,都是喜欢隋孜谦的女子。
她求而不得,此时过来故意打脸的举动其实挺幼稚的。想到此处,她都佩服起自个的心宽。
“你们在说什么?”隋孜谦淡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徐念念吓了一跳。
这人走路没声音吗?她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来的。
隋孜谦的目光轻轻落在徐念念脸上一刻,待她看过来,他便立刻撇开看向他处。
宁悠然见到心上人,整个人都欢快起来,脸颊通红,娇声道:“隋大哥进屋都不让人打招呼吗?吓了妹妹一跳呢。”
徐念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右手覆盖在左手的镯子处,犹豫着该如何赶人呢。他们若是愿意演什么哥哥妹妹的剧情,能不能别碍她的眼。
隋孜谦蹙眉,没有应声,扭头看向徐念念,道:“你可收拾妥当?”
“嗯?”徐念念不接,大早上他是要唱哪处?
“戒哥起得早,我方才看过他,也无什么可要带的。若是你收拾妥当,我们就走吧。”隋孜谦表情漠然,仿若昨晚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走?去哪里?”徐念念被他搞糊涂了。
隋孜谦抿着唇,说:“回家。”
他说的理所当然,徐念念却是彻底懵了。回家,回谁的家,回哪个家?
“这么早就离开吗?”宁悠然率先开口质问道。
她比徐念念沉不住气,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煞白煞白,咬住的下唇快渗出血丝,可怜兮兮道:“隋大哥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一早就走吗?我们今个还安排了隋大哥最喜欢的膳食,姐夫还说你们要踢蹴鞠比赛呢。”
隋孜谦垂下眼眸,始终没有搭理宁悠然一句,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徐念念身上,他昨晚一夜难眠,总觉得有些事情要整理清楚。那么继续留在安南王府是最不合适的,这里人多口杂,指不定别人如何想,于徐念念名声只会更多添几笔流言蜚语。
所以他睡不着,寅时就起床去打坐了,然后又捶了会木桩,就连院子里的一颗老古树都快被他踢断了下根,满肚子火气无处撒,最要命的是听闻徐念念睡着了……他就更后悔为何要一走了之?眼睁睁的等到了鸡叫天明,他先是去戒哥儿房里拎起来他让他早点清醒……
然后就赶来看徐念念,这个让他烦躁了一夜的女人。
徐念念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俊容,那双墨色的眼眸好像远处的夜空,看不到尽头。她搞不清楚隋孜谦要做什么,踌躇片刻,道:“宁姑娘说的不错,侯爷来府上做客,离开好歹要和安南王知会一声吧。实在不成,就我先回去也是一样的……”她可不想日后落下个因为她,他都没玩痛快的口舌。
隋孜谦听闻她要先走,立刻就不耐烦了。
他脸色一沉,岫红识相道:“侯爷,夫人没带什么东西,奴婢都收拾妥当了,可以立刻离开!”他们家姑娘脑袋傻,她可不傻。万一又惹毛襄阳侯,两个人闹开,最后被说不要脸的还会是他们家姑娘。这是哪啊,是安南王府的别院,下人们谁会说襄阳侯半个不是呢?
隋孜谦点了下头,目光定定的看向徐念念,她眉眼清明,脸颊红晕,若不是彻底放下了?可是偏偏乱了他的心。
隋孜谦也懒得顾忌外人在场,身板站的笔直,义正言辞的硬声道:“你是自个跟我走,还是……”他顿了下,撇开头,看向窗外,鬼使神差道:“还是我过去抱你离开……”
语毕,隋孜谦的脖颈处都是一片通红。
岫红正屈着膝,跪也不是,站又站不起来……
早在隋孜谦吐出那句还是的时候,她就做好跪地求饶的准备,以为是什么威胁的话语,可是……
岫红默默的抬起了另外一条腿。
噗、徐念念喷了一口茶水,她真是惊呆了!
第21章
对于感情好的夫妻,这种言语是小情趣……
那么感情不好的夫妻呢?
隋孜谦脑子被撞了?徐念念不由得怔了好久。她盯着他,琢磨不透。
窗外,艳阳正好,明媚的日光倾洒而下,将隋孜谦高大的背影拉扯的越发挺拔笔直,一张英俊的好像妖孽般似的俊容落在明亮的阳光下,更显得玉面如冠。
他这般理直气壮,可是清楚自个在说什么吗?
徐念念扪心自问着,她尚未从惊讶中回味过来,一道轻柔的身影却是突然跑了出去。宁悠然右手捂着嘴巴,肩膀颤抖,明显是哭了。可是她似乎不想在徐念念面前示弱,落了她心高气傲的脸面,所以立刻离开了。
徐念念望着她的背影,想起方才隋孜谦的话,刺溜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道:“我走便是。”她可不需要他抱……否则岂不是更丢脸?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也不晓得今个宁悠然就这般委屈的离开,会不会对隋孜谦的名声有什么影响。
后来徐念念发现自个真是多虑了。隋孜谦放个屁外面都能说是香的,所以关于娇滴滴的宁悠然被欺负了的事情,果然就又扣在了她的头上。说是她误会了隋孜谦和宁悠然的关系,所以宁悠然一大早来和她解释,让她不要和侯爷稚气,没想到她口出恶言,巴拉巴拉……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