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弘煜追问,“什么原因?”
“想念我的亲人…”
“是想你父亲吗?我可以安排你父亲跟你见面,并且保证让他乖乖对你好。”
听弘煜这么说,我知道他误会了,估计他认为真赵水嫣的父亲赵大鹏没来看我,我在伤感。
我深呼吸一口气,轻摇首,“不必了,赵大…我是说我爹不管我的死活,自有他自己的理由。我忘了前尘旧事,也不想知道爹为什么来看我。”反正又不是我赵可馨的爹。我停了下又说道,“我只是感慨,今后我赵可馨无牵无挂,从此独身一人…”
皇甫弘煜伸出一指点上我的红唇,“怎么会呢?馨儿还有我。我说了,我会将阳光与欢笑都带给你,离了萧府,你不会无处可去,更不会无牵挂,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我苦笑着打断他的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才走出萧府豪门,我不想陷入另一个深院。”
“怎么会是深院呢?”皇甫弘煜双手搭上我的削肩,幽冷漆深的眸光深情地注视着我,“我可以独宠你一人。”
我说出早已了解的事实,“你府中还有六位爱妾、两个侧妃。”堂堂五皇子,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固定的女人呢?她只不过没有立正妃,没有小孩。
“我可以废了她们。”弘煜的语气很认真。
“不了,”我抓握起弘煜搭在我肩上的手,将他的手执下,稍退两步离开他的碰触,“你是她们的丈夫,没有抛弃她们的理由。”
“她们对我来说,不过是附属品,我有权叫她们离开。”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运吗?任由男人处置?我依旧摇头,“弘煜,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的意思。我不爱你,所以不愿意跟着你。就这么简单。”
虽然弘煜长得像我哥哥,可是,我清楚,我爱的是夜辰——赵夜辰。
我的话使得弘煜无表情的面色僵了僵,他邪气冷然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失落,很快,他装作不介意的一笑,“馨儿。我尊重你的想法,不会逼着你爱我。虽然我曾答应过不会用强得到你,但我会等你。尽管我已经等了些时日了,我不会灰心,我会一直等下去,一直,一直…”
“别让我太感动,”我吸了吸鼻子,平复心中的悸动,“你对我的心意,我清楚,也相信你的真心。不然,此次萧府的半数财产不会是落入我的荷包,而是全数落进你袋里。我只是暂时不想谈感情了。”
“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要你了解,我会一直等着你。”
“嗯。”我感动地点点头。弘煜是我到古代的这些日子,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会记得他对我的好。
目光环视了眼四周,熙来人往的大街上很多人都驻足观看我跟弘煜,他们全是一副呆愣的表情,盯着我与弘煜的目光目不转睛。
不消说,这些人都是停步看俊男美女的,我跟弘煜的外表太过出色,惹得陌生人围观不足为奇。
我无奈地看了弘煜一眼,“我们被人当动物在欣赏了。”
弘煜莞尔,“馨儿太美,别人难免看楞。”
“走吧,我们边走边聊。”我迈开莲步,走在川流不息的行人中,皇甫弘煜跟上我的步子,与我并排而行。
行走中,弘煜很细心地隔开与我擦肩而过或者说差点不小心撞上我的行人,他这不经意的体贴又次暖了我的心。
带着满心温暖,我欣赏着凤京城古朴热闹的街景,宽敞的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楼宇丛丛矗立,林立的店铺像两条排不完的长龙,卖什么的都有,街角不时传来摆摊小贩高亢的叫卖声,道旁那一家家店铺也是顾客进了又出,出了又进,瞧来生意很是红火。
走了一段路,是不是还能看到表演杂耍卖艺的,什么胸口碎大石啦、耍猴啦、舞刀弄剑啦…各式各样都有,但凡有卖艺的,都有很多人围成一堆观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纵观街上全景,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想不到凤京这么繁荣!”我兴奋地出声。
“当然了,凤翔国地杰人灵,国力强盛,尤其以这首都凤京更为昌盛繁荣。”皇甫弘煜微笑着接话。
“对了,弘煜,”我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在萧府对萧老夫人的态度似乎过分了些,之前气着萧老夫人时自觉无愧,现在又不是那么确定了,“刚才萧老夫人被我气昏了,我是不是对老人家很不尊重?”
“不,馨儿没错。”弘煜凝眉细思,“适才萧老夫人气晕,不是因为你态度不敬,而是她舍不得萧家半数财产丧失,若她因你的态度而气,她早就气昏了,为何在最后关头才昏厥?”
“可她昏倒前对我的态度软了起来…”
“那是因为她想留你在萧府,使出的哀兵政策,一旦你真留下了,只怕你会被暗无天日所笼罩。”
“说的也是。”我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愧疚之心又没了。
“馨儿不必为对萧老夫人的态度而感到内疚,要知道,尊老尊老,要尊的也只能是值得尊敬的老人,人不能盲目的尊敬一个仇视薄待你的人。你三年来在萧府已经够苦了,若她稍稍善待你,相信你这三年都不会受苦。”
“嗯,我在萧府的委屈都过去了。”我扬唇灿烂地一笑,“要知道,我现在可成了个富婆哦。”
“是啊,我的馨儿富甲天下。”皇甫弘煜看着我脸上眩目的笑容,无尽的温柔又涌上眼帘。
皇甫弘煜跟我又并肩走了不远,他抬头看了下天色,“快午时了,馨儿,我送你到城西我的别院(松园)用午膳,你暂时先定居在松园。我事先已经吩咐过松园的下人好好照料你。送你回松园后,我立马得赶去皇宫,宫中有事急待我处理。”
我挑了挑黛眉,“既然你有正事要办,还先去萧府帮我?现在又陪着我散步?”
皇甫弘煜温柔地笑笑,“馨儿比任何事都重要。”
感动的因子又萦绕上我的胸怀,“谢谢你弘煜,我是真心地感谢你!”
“你知道我从来不需要你的谢意。”
我知道弘煜要我爱他,可我不爱啊。无奈,我只得转移话题,“弘煜,你先回皇宫办正事吧。我自己会去松园的。”
“我送你,你一个单身女子不安全。”
“不要紧的,光天化日应该没什么事,何况,我有自保的能力。主要是我想自己再逛逛街。”我摆摆手,“你快去吧,别再耽搁了。”
皇甫弘煜点点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会的。”
弘煜邪气凛然的双瞳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弘煜走后,我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闲逛,很快,我发现背后似乎有人跟踪我,我故意停在一处画摊前,装着欣赏摊上贩卖的画幅。
卖画的摊贩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小伙子见我驻足观画,起先是愣愣地盯着我绝色的容颜看,很快,他回过神,热情招呼,“姑娘,这些画都是我画的,你且随意看,喜欢的话出个价就拿回去。”
我瞄了眼摊主,长相平凡,一身长袍,头发用丝巾绑束在脑后,看样子是个穷酸书生。
我颔了下首,没说话。这画很普通,没什么特色,我不会买的,装着看画不过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踪我。
我眼角的余光瞄到十多米外有个人见我停下来,那人便迅速躲到了另一个画摊隐藏。虽然我只是瞄了他一眼,眼力好的我却认出了那人的身份,那人是皇甫弘煜的贴身护卫——卫刚。
卫刚跟着我干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皇甫弘煜知道我不喜欢人监视我,却又不想派人明着跟随我而打搅到我逛街的雅兴,所以他派卫刚暗中保护我的安全。
明白弘煜的心思,我的心中涌起了涩涩的酸楚,升腾起了浓浓的感动。
弘煜啊,你真的不该对我这么好,若我心无所属,我也许会爱上你。可是,我心中早已驻进了另一道影子,而且那道影子已埋在我心底数十年,怕是今生都无法改变了。
我闭了闭美丽的双眼,再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感动已然敛去,本来我想暂住弘煜的别馆(松园)的,如此看来,我还是不要跟弘煜有太多牵扯,我不能再欠他什么了,既然不爱他,就不该给他希望。
我笑着对卖画的摊贩说,“不知道小哥卖画一天能赚多少钱?”
卖画的摊主有些腼腆地开口,“不多,也就二三十个铜钱,仅够糊口而已。”
我淡然一笑,从袖袋中掏出些碎银递给他,“我给你五两银子,你去城西松园替我带个口信,就说赵可馨谢过园主好意,不暂居松园了。改日赵可馨自会再行跟园主联络。”
“这…”摊主犹豫着没接。
我挑眉,“怎么,不愿意吗?”
“不是,五两银子太多了…”
“呵呵,收下吧。”我将五两碎银放在画摊上,盈步转身离开。卖画的摊主小哥在我身后唤道,“姑娘放心,小的一定替姑娘把口信带到。”
我微笑着踏步转了个弯,岔入另一条同样人来人往的街道,闪身快步走进一家卖衣服的店铺里。
店铺老板刚想招呼我,我食指竖放在唇上“嘘”了声,老板会意地噤声。
我看到店外大街上卫刚东张西望了一下,朝前头寻我而去。我刚想离开这家卖衣服的店,发现店老板眼神呆楞地看着我,眼中尽是惊艳之光,看来,我这外表真的是太过漂亮,走到哪都能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也罢,太漂亮的女人出门过于引人注目,那就变个装吧。
我随意看了看店铺中摆在柜台及挂在墙上展示的衣服,笑问,“老板,可有适合我穿的衣衫?”
中年老板回过神,热情地招呼,“有的,姑娘要什么样的衣服,男袍、女裙,小店应有尽有,若姑娘找不到喜欢的,小店可以为姑娘订做…”
我瞄了眼架上的一排衣服,指了套蓝衫开口,“就这套吧。”
“姑娘,那是男装…”
“没事,我要的就是男装。”女扮男装行事方便点。
“好的,姑娘。姑娘好眼力,那套衣衫是苏州织造的精品,是上等蚕丝织制而成,原价三百五十两银子,小的给您打个折,成本价,三百两就成了。”
这老板挺会做生意,在萧府这几日我把各行各业的信息都基本了解了下,其中萧府名下就有不少卖衣服的店,像这套蓝衫,进价大约一百五十两差不多了,他翻倍赚,还说进价给我,真是无商不奸啊。
不过没关系,馨馨我现在有的是钱,懒得杀价。何况我口袋里有些碎银及几张银票,合起来差不多一千两左右。这些是我今早在萧府起床后就放在口袋里,以备需要时用的。
估计这会儿那票替我收萧府资产的官兵也该清算完萧府财产了,只要我上官府把那些该我名下的房产地契拿来,凤翔国前二十富豪,我赵可馨肯定能算上一个。
我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店老板,店老板收下银票,乐呵呵地将衣衫从架上取下给我,我接过衣服,淡问,“有地方换衣服吗?我现在要穿。”
店老板一脸意外,“这是姑娘您自己要穿的?”
“少废话,有地方换衣服不?”
“有的有的,您到内堂换下即可。”说着,店老板掀开店面连着内堂的布帘。
我拿着衣服走进内堂迅速将衣衫脱下,换上新买的蓝衫,再取下头上的发簪,将一头及腰长的青丝用发带扎起,弄了个现今男子流行的发型,拿着换下的裙衫走回到店铺内,店老板一看到我走出来,讶异地瞪大了眼,“妙哉!姑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您穿上这身衣服,换了发式,转眼就成了个俊俏小哥了。”
我走到店内一人高的试衣铜镜前照了照,只见镜中的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袭合身的丝绸蓝衫,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看来俊美极了,俨然就是一翩翩美少年!
店老板适时为我递上一把折扇,我接过,摇开折扇,再看镜中的自己,又多了股潇洒不羁,玉树临风的味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我很喜欢这折扇,多少钱?”
“自古宝刀佩英雄,宝扇也该配才子,像姑娘…”店老板知趣地改口,“像少爷这等绝世男子,小的从未见过,这折扇分文不取,送给少爷吧!”
“我不白拿你的。”我将手中先前换下的裙衫内的银子银票取出,收入袖袋,将裙衫往店老板手上一扔,“就用这套裙子跟你交换。”
虽然那套裙子我穿过,可一点没损坏,又是名贵布料做的,一百两还是值的,跟店老板的扇子交换,店老板赚了十倍不止。
“谢谢少爷!”店老板连连道谢。
我轻摇折扇潇洒的走出店铺,店老板定定地盯着我远去的背影,拿起手上我脱下的衣服放到鼻间闻了闻,“好香啊!真是绝代佳人,绝世少年!女扮男装都能如此俊逸绝俗,世间恐怕就她一人了!”
还未走远的我听到店老板的惊赞,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若说馨馨我到古代以来什么最满意,必然是赵水嫣留给我的这副绝美皮相。
自信地摇着扇子,享受着从我身边路过的N多‘古董’女人朝我投来暧昧的目光,我唇角的得意越来越深。
向人问了个路,我朝天香楼而去。
还在萧府时,听府里的下人说凤京的天香楼菜价昂贵,是凤京最贵的饭店,里头的美味佳肴让人口水垂涎三尺,可惜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尝不到,因为那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
我现在肚子饿了,我是有钱人,当然要跑天香楼好好大吃一顿喽。
转了好几条街道,还未走到天香楼,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气香四溢,勾人唾沫。我的步伐停在天香楼门口,发现这阵阵菜香是从天香楼内溢出的。
天香楼大堂内高朋满座,店小二忙碌地招呼着客人,专司站在门口接待的店小二一见到我,笑着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大爷,您里边请!”
我这么俊俏得一塌糊涂的‘美男’都称之为大爷,果真是有钱的就是大爷!
我晃着折扇走入天香楼大堂,另一名店小二又迎了过来,“爷,这楼下大堂都坐满了,楼上还有想少许包间,只不过包间的菜价要贵些,要不,您楼上请?”
我微微点个头,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包间。
包间内装饰得奢华典雅,名画挂壁,桌椅精美名贵,桌面上铺着上等的米黄色丝绸,环境瞧来高档极了。
随意点了天香楼的几个招牌菜,十分钟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鲍参翅肚已端上桌,店小二招呼我慢用后退下。
我拿起碗筷,吃着味香可口的食物,真的不得不赞天香楼的饭菜名副其实的美味可口。
吃饱喝足后,我没急着离开,而是优雅地拿起桌上店小二事先准备好的白绢擦了擦嘴,走到窗边观望楼下大街上的景致。
来古代后,我从未有过此刻如此放松的心情,大有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倚窗而望,街上繁华热闹,行人无数、络绎不绝。今天的天气很热,在现在又是午时,阳光正盛,光芒刺眼而晒人。
街上摆摊的小贩跟来往的行人身上或多或少全都冒着汗,我突得无趣,刚想收回视线,忽然,我的目光被一道金色的反光耀了一下,眨了眨双眼,我定睛一看,发光的是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金元宝再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金元宝被人拿在手里,拿着金元宝的人是侧身朝着我的,因为角度与远距离的关系,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我的视线就那么直直地望着那个人,无法回神,不是因为他手中的金锭,而是因为他清逸出尘的侧影。
他的身材瞧来有些清瘦,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炽热的天气炎炎,人人都热得够呛,唯独他那不染纤尘的身影似不受气候的影响,自有一股云卷云舒,清逸飘然的味道。
就连闷热的空气中,也似乎因多了他而变得清新起来。
看他的身材打扮,肯定是个男人。这样身影脱俗绝尘的男人,何等长相才能与气质相配?
我被男人身上独特清然气质深深吸引,眼见那男人拿了串糖葫芦迈步就要离开,我心中一急,随手扯下窗边的窗帘布,又迅速将窗帘布的一头打个结系在靠窗旁放着的椅脚上,未经大脑,我手抓着窗帘布的另一头,单手翻出窗外,纵身从二楼跳下。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眉目如画
“哇!…”街上的行人见我跳窗的举动一时惊呼一片。
有窗帘布替我牵扯了降落力道,加之我身手不错,即使我不会轻功,落地时亦无半点损伤。
不理众人的惊呼,脚跟一着地,我大步流星,朝那男人先前站的位置狂奔而去,等我跑到那男人先前站的地方,茫茫人海,那男人早已失去了踪影。
第一次为了看个男人从二楼窗户跳下来,匆匆而追,居然没看到他的长相,真是…又郁闷又失落。
说实在的,那个男人我肯定自己没见过他,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冲动地想一睹他真容。呵呵,或许我这人,免不了偶尔犯花痴。
我的目光瞥向旁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小贩手中正拿着一锭金子沾沾自喜,嘴里还喃喃自语,“真是奇了,今儿个居然有个傻子用一锭金子买糖葫芦,连钱都不用找,我真是交了大好运…”
我蹙眉出声,“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小贩扬了扬手中的金元宝,“就是刚刚在我这买糖葫芦的白衣少年啊,前都不用我找就走了。”
我不悦地辩驳,“也许人家就是阔气,你干嘛说人家是傻子?”
“哟,骗你干嘛?”小贩将金锭收入袖袋里,喳呼,“用一锭金子买一串糖葫芦的阔少,我卖了十几年糖葫芦从没见过。你知道刚刚那跟我买糖葫芦的傻子怎么说的吗?他说‘能不能用这个金子给你换一串糖葫芦哦?五哥说金子可以买到东西’。”
听小贩这么说来,刚刚我没看到长相的白衣少年智商似乎真有问题,我仍然不相信有着那样清俊背影的男人会是傻子,我掏出一锭碎银给小贩,“闭上你的狗嘴!以后不要再说他是傻子,说他是神仙,知道吗?”
小贩乐呵呵地接过碎银,陪笑道,“诶!好嘞!那少年不是傻子,是小的走眼,他是天神下凡…”
我哼了哼,摇开手中的折扇,随意地挑了个方向,迈步而去,还没走几步,后头匆匆走上来几个男人把我围住,我凝眉,“你们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店小二装扮的男人撩起袖子,一副要揍我的模样,“什么意思?你在天香楼海吃海喝一顿,不结账就从二楼跳窗逃跑?”
“哦!”我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事。在下刚刚看到一位友人,怕友人不见了,一时情急才跳窗寻他。”我信口瞎掰。
“切!谁相信你?”店小二啐了口,“瞧你长得人模人样,居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天香楼是什么地方?上次一个顾客吃霸王餐,下场是被暴打终身残废…”
我不耐烦地一收折扇,“少废话!饭前要多少银子?”
“五百两。”店小二伸手比了五根手指。
我从袖袋里掏出六百两银票甩给店小二,“这是六百两,拿了银子滚!”
有钱好办事,店小二立即眉开眼笑,“大爷您真豪气,小的有眼无珠,大爷您怎么回事吃霸王饭的人…瞧您长得俊俏无比也不会是那种人渣…”
没多听店小二的马屁,我继续迈步,身影淹没在茫茫人潮中。
我不知道的是,一抹洁白的影子站在街边一隅,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有趣地盯着我远去的背影,等我消失不见,他亦迈步朝我走的方向而去。
我走啊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突然间,前方行人中,我的眼神被一抹俊俏的身影吸住,又是那个买糖葫芦的白衣少年!
他清逸绝俗的背影,我怎么也不会认错。
这次,那白衣少年手里似乎抱了一堆东西,身影闪进了一家店。
我走到那店门口抬头一看招牌,一个大大的赌字雕刻在招牌上,赌字旁边还刻着两小字——仁和。唉,这哪是什么店,这是一家叫仁和的赌坊。
想来先前卖糖葫芦的小贩走眼了,要那白衣少年真是傻子,哪会还进赌坊赌钱?
没有犹豫,我掀开赌坊上垂挂的黑色布帘,大步走进仁和赌坊大门。
赌坊内那叫一个热闹啊,赌什么牌九、骰子、猜大小、押单双…,每张桌子前都围满了人,赌桌上更是押满了银子银票,真叫一个人声鼎沸。
我的目光在赌场里搜了搜,目光定在一桌押单双的赌桌旁,我看到那白衣少年了,那少年正跟人挤成一堆站在赌桌前盯着赌桌上的银子。
也许是察觉到我注视的目光,白衣少年蓦然回身,看向我的方向。
看清了白衣少年的脸,我一时惊呆了。
那少年眉黑如墨,鼻梁挺直如塑,一双清澈幽冷的瞳眸美如繁星般灿亮,洁净的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他淡色的嘴唇似抿非抿,薄如刀削,弧度很是优美,尤其眉宇间那点红红的朱砂,如画龙点睛,使他本就俊秀的轮廓看起来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