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那杜元彦可不仅仅是帅哥呢,人家家世也很牛掰啊,像他爸爸、妈妈那种级别的音乐家,一首曲子下来不知道有多少钱,名气摆在那里,随便教两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也是我们不敢想的收入,社会地位还高。这样人家的孩子,哪怕模样和脑子都像猪一样,也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上赶着往前凑。何况杜元彦又生了这么个绝色的模样呢。”
她轻轻敲打着桌面,自小练习钢琴的一双手,十指纤细莹白。匀称修长,仿若玉石雕琢成的艺术品。
钟情已经将自己裹在了被窝里——上了大学之后,她依旧没有改变早睡的习惯,不过此刻也从床上探出头来,听白甜甜龇牙道:“总之一句话。现在那杜元彦的风头已经隐隐有了超越学生会会长的苗头,你还东西可要小心些,别被误伤了。”
片刻,她又自言自语,“应该没事,你自从开学来总是神出鬼没的。迎新晚会上也没出过啥风头,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自动忽略了部分古怪的表达,宋晏笑着点点头。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只是去还一张纸不是,哪儿就像要去闯刀山火海一般了。
等到星期四下午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有些失策了。
上的约莫是院里的大课,下课后涌出来的都是清一水儿的男生。在看到娉娉婷婷站在门口的宋晏后,都免不了多看两眼。有外向伶俐些的还主动跑上前,一口一个“美女”兀自叫的欢快,拍胸脯保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
宋晏强忍尴尬微笑着摇头表示不用,那人又嬉皮笑脸掏出手机,表示愿意交换手机号方便以后做牛做马,引起周围一片嘘声。
终于,一身驼色金属扣外衣的杜元彦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宋晏如见救星,忙小跑了上前,将那张白纸递给他,“上次你落下的。”
从她在口袋里拿出纸往杜元彦方向递的时侯,口哨声、笑闹声已是四起,她不算太大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洪流中。
虽然她自以为很正常,但是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个漂亮女孩给男生送情书的人间惨剧啊!!!即使对象是杜元彦,也不能让他们丢下那颗羡慕嫉妒恨的心啊,刚进大学,大伙儿基本都还没女朋友呢,这小子凭着一副好皮囊,却不吭不响的连着糟蹋了多少姑娘!还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简直是人神共愤有木有!!
“谢谢。”杜元彦愣了一下,紧跟着脸上便露出个得体的笑容,尔雅道,“但是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声音如流水清澈,和煦一如早春三月的风。可心里却是惊讶的,他曾经在路上、小树林、花圃边、无人的教室被表白过,没想到这么多人前还有女生敢送情书。
…
“额…”宋晏瞪眼看了看四周,众人都是一脸惋惜,甚至还有不少热切盯着自己的,那眼神仿佛在说:快收了这货吧,他没有女朋友,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你误会了。”见杜元彦已经快要走了,宋晏忙出声,“这不是情书,是你落下的曲谱!”说罢,唯恐还有误解,赶紧将那张纸展开。
可不是半页的五线谱!
“唉,原来是这样,白看热闹了…”
“是啊是啊,咱走吧。”
“…我就说吧,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欢杜元彦的,兄弟们要有信心!”
“对极…哥们儿,已经没课了,咱去二十八号宿舍楼看看去,听说住的都是文学院和外国语学院的大一新生,个顶个儿的水灵…”
围着的男生戏谑的看了杜元彦一眼,嘻嘻哈哈散开了。
杜元彦只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样囧过。
本来一开始看到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女孩子,他并没有想到送情书这件事上,因为上次在小树林的偶遇,他还记得,女孩子长的很漂亮,素颜如水,笑起来眼睛弯做两潭秋水,根本不像是常见的那种花痴。
可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就想歪了,那句话就莫名其妙脱口而出…
一定是因为那群家伙的起哄!
他有些懊丧的将手中拿着的书换了个胳膊。腾出右手接过那张惹祸的纸,“那个,不好意思…”
“你今天都说两次不好意思啦,没事的。”宋晏忍住笑,挥了挥手,“再见。”
“等等!”
宋晏转过身,目露疑惑。
杜元彦将那张纸夹进书里,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他扬眉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漫山遍野的消沉在刹那之间雪融冰消,万丈碧野晴空下,花骨朵儿绽裂的轻微噼啵声被放到了最大。直搔到人心底最深处。
“咳咳,为表示歉意,我请你吃顿饭吧。”
宋晏摇摇头,脚步轻灵,人已经瞬间跑开三四米。“只是走几步路而已,不用那么麻烦了。”美男用来欣赏就好,靠近就没有必要了。
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宋晏忘到了脑后,她近来忙着在外婆和姐姐宋漪之间调停,连着几个周末都要回骆家。
在她的印象中。外婆都是优雅温和的。在她的身上,古代大家闺秀的婉约端庄的现代女性的自信从容奇异又完美的交融着,除了在母亲骆晴遇害的那件事上。她从没有对任何事情失态过。
可这次她却是大动肝火,语气甚至说的上严厉,一遍一遍的告诉宋漪,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何代珊被捕后本应该判重刑。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只是被判了十年。而且宋家竟然也就这么默认了。
“…不是何代欣的手笔,谁相信?”季微秋今日穿了件褐色绣边的耕织图旗袍,鬓边染上风霜的头发被细心藏了下去,语气冷冷的,“小漪,你跟我说你要等他回来,我请你再好好想想,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值不值得这样做。”
宋漪低垂着头,如雪细颈让人联想到幽湖上的白天鹅,紧抿的唇显出的倔强弧度却昭示了她并不如表面看着的那般温驯。
骆明昭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去了,家里只留下三个女人。
宋晏眼巴巴坐在一边,几次想要张口,都被季微秋瞪了回去。
她理解外婆的意思,难得的强硬都是一片慈心,但是却不怎么赞同。
那样漫长的日子,那么无望的生活,那样漆黑的地下室…却出现了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五岁到十八岁,白天黑夜,年年月月,分分秒秒的陪伴,还有那样活生生存在的雯雯…怎么可能放下!
想必外婆也是有所察觉的,但是却依然想要再努力一把,因为姐姐宋漪在骆家住的日子已经够久了,下周一就要被接回宋家,难免急躁了些。
“外婆,你说的我都懂…”良久,宋漪才抬起头,极认真的开口。
话一出口,季微秋就什么都明白了。
“唉——”
一声长叹,她有些疲惫的阖上了双眼,脸上强装的严厉瞬间散去——她是真的心疼小漪,这孩子从小就受罪,要是以后爱情、婚姻都不能正常,岂不是更要吃苦。
宋漪走到季微秋面前跪下,将头伏在她膝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宋晏悄悄退了出去,现在还是让她们两人待一会吧。
…
和往常一样准备搭公交回去,时间比往常早了点,车还没来,她便耐心的站着等待,一边看着马路上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边想着心事:忽然很想见见那个姐姐口中“不会被染黑”的男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汽车急刹声——
第47章 欺人太甚
来不及回头,手腕已经被一把攥住,传来的力量极大,宋晏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已经被来人推到了车里。
等她从眩晕中回过神,并看清楚眼前情形的时候,车已经开出了几十米。
“你就是宋晏?”
轻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难以捉摸的邪气。
说话的男人并没有转头,只能看到他挑上去的眼线,和裹在黑色衬衫下的健硕身躯。
“不是。”宋晏矢口否认,半丝迟疑都没有。一边不动声色的往车门外挪了挪,手也很自然的伸进了口袋。
男人一声轻笑,却是说不出的危险,“不是,嗯?”
大手探出,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扣上了一只细润白皙的纤手。
报警电话拨了一半,手机就被收走,宋晏心里难免有些心慌,忍不住就要去夺。
“还说不是吗?”
男人像是逗猫儿一样逗着她,扬了扬手机,笃定道,“宋晏…初次见面,我是莫珩。”
车窗降下了一半,夕阳将碎金从窗口抛进来,撒落在他的身上,却被一团浓黑所阻隔,只好怏怏守好一半,将剩下的留给阴郁的暗影。
莫珩微微侧首冲着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华贵俊美的脸庞一半在夕阳下,犹如欧洲小镇天空中慵懒的日光,温和无害;一半却隐没在幽暗中,像是黑暗中黝沉的宝石,寒光凛凛。
姓莫的…
宋晏闭一闭眼,收回手,“你想怎样?”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跟这群人说什么好了,到底要她怎样才肯罢休。
莫珩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笑容敛尽,“带你去看一个人。”
车停在了一家私立医院门口。暮秋的时候,天色暗的较早,若是正逢上晴天,晚霞便会美不胜收。仿佛一匹上好的彩晕锦,瀑布一般自天际倾泻而下,豆黄、石板灰、夜蓝,以及那各色或饱满或浓烈的红色、青色,洋洋洒洒倾倒了一天一地,如盛世烟花、流丽万千。
往日遇到这样美的天色,她总会很有闲情逸致的在园子里找一棵茂盛的花树。泡茶赏景,可今日却实在是没了兴致,因为刚才她忽然想到了某个猜测。心里倏地一沉。
vip病房里设施俱全,粉色的墙面带着家的温馨,空气里温度和湿度都恰到好处,若有若无飘着素雅的香气,很是宜人。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乌黑的直发洒落在枕头上,衬得她的面容纸一样苍白——正是莫墨。
在一旁照料的护工忙放下毛巾,关门出去了。
“墨墨,墨墨…”莫珩长腿迈开,几步就跨到了床边,修长的手机轻轻抚摸着妹妹的额发。
听到呼唤。莫墨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你这丫头。”莫珩脸上有一丝无奈的宠溺,“怎么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呐。”他一手扶她坐起来。一手在她背后塞上蓬松的靠枕,“人我帮你找来了,你慢慢说,情绪不要太起伏,明不明白?”
见宝贝妹妹点头。莫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是拿这个堂妹没办法。她这副身子可禁不住再折腾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警告的瞪了宋晏一眼,可这一看之下,却忍不住一愣。
女孩子也正看向这边,只是目光却不知道飘落在哪里,眼里一点点飘摇的火光,仿佛幽暗的水晶,莫名的让人不能对视。
“宋晏…”莫墨唇色苍白,语气也极是虚弱无力,她吃力的伸出一只手,伸向宋晏。
此刻的她,褪去了以往所有的骄傲任性,满目泪珠如水晶乍碎,让人忍不住心疼。
宋晏脚步不动,直到莫珩脸色铁青,盯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恶狠狠的时候,才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在离莫墨伸出的那只手只差一步的地方站定,眉梢轻轻一扬,“我在这儿,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她轻轻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忍功已经快要破了。
“我拜托你…不要…扬哥哥…”
“不用你拜托,我上次已经和他说过了。”宋晏说话的时候,眉梢轻轻挑动,长长的睫毛也随之晃动,“莫墨,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全部说清楚了。”
已经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莫墨拼命摇头,哀求道,“你帮帮我,扬哥哥听你的话。”她的眼里闪过希冀,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扬哥哥不肯见我了,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劝他喜欢我好不好…我那么喜欢他,我拼命长大,就是想要早点陪在他身边啊。”
“你要我帮你劝纪大哥喜欢你?”宋晏眼里全是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哪有这样的事?!
忽的一转眸,她的目光凝住了。
由于刚才情绪太过激烈,莫墨的另一只手也伸到了被子外面——手腕处缠着的赫然是厚厚的纱布!
再联想到她苍白的脸色,宋晏不由叹息,居然是割腕了!
她都快要忘记这种自杀的方法了,上辈子多见的是白绫、毒药、撞墙,后宅里面以假装上吊来闹腾争宠的通房、姨娘不少,倒是少有敢往自己身上动刀子见血的。
想来现如今医疗技术如此发达,流些血也不要担心什么,补血的药不是摆设,实在不行还能输血…这般楚楚动人的姿态多么惹人怜惜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没看到旁边莫珩已经心疼到不行了。
宋晏心里冷笑,她才不要将纪鹰扬往火坑里推,摊上这样的妻子,往后日子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她掉过头去就绝食、割腕,除了个别亲人,谁能忍受?
这莫墨初见的时候,还感觉她是个活泼外向,甚至是有些刁蛮的姑娘,没想到碰上纪鹰扬就成了这样。
她瞥一眼盯着自己,眼里直欲喷火的莫珩,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走。
她愿意息事宁人,并不代表她就是软柿子,逆来顺受,任人揉捏。
“宋晏,你不要太嚣张了!”
手腕又被人攥住,那禁锢的力量太过强大,宋晏顿时动弹不得。
鼻端传来男性浓烈的味道,极具侵占性,他的声音彻底冰冷了下去,“墨墨中午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万一被气着了,你确定你赔得起?”
宋晏毫不避让的回视过去,“赔得起怎样,赔不起又怎样,关键是,你确定需要我赔?”她冷冷一笑,如花树秾夭,说不尽的妖娆妩媚、寒澈入骨,“是我拿的刀,还是我哄她割的腕?”
怒极之下,记忆渐渐重叠起来,她记得以前后院里有个叫瑰心的通房丫鬟,身如尘微,却心比天高,没少在杨姨娘的挑唆下给自己没脸。为了得到男人的怜宠,糟践起自己的身子来一点不心疼。
她被气狠了总是想,既然要死,怎么不死透一些?
“忘了告诉你,我最恨拿自己身子要挟别人的人,且不说纪大哥喜不喜欢她,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无从干涉,便是能受旁人影响,为何你们统统要我怎样,要我如何?说句不好听的,你妹妹是死是活,干我何事?”
宋晏鲜少发火,她的棱角几乎都被磨光了,可此刻却是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莫珩,你知道事情的起因么?你也认为这件事和我有关?”
她的眼睛里火光凝实成两簇火苗,利箭一般射向自己…他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有愤怒,有不赞同,有怜悯…
“你倒是挺能说…”莫珩有些狼狈的调开视线,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你先跟莫墨说你同意了,其他的可以再…”
“不行!”宋晏硬声打断,这种事情她绝对不要沾上,莫墨这样的女孩子她已经领教过了,就像一个漩涡,看着虽然不大,并不能卷起多大的风浪,甚至还挺小巧趣致,可底下却是深不见底,一旦靠的太近,便很有可能随之沉入深渊。
莫珩被她斩钉截铁的口气弄得几要抓狂,这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样子,看着也很娇弱乖巧,却怎么这样难搞定!
看看时间,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马上还要赶到机场去接人——爷爷和奶奶听到消息也坐不住赶了过来。
狠狠瞪了宋晏一眼,又回房去劝哄满脸泪水的莫墨,“乖,快别哭了,爷爷奶奶要来了,看见你这样又该心疼了…没事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嘛,珩哥哥帮你想办法。”
好容易劝哄着妹妹睡下,莫珩摸摸鼻子,琢磨等安顿好了爷爷奶奶,一定要去纪家讨个说法,纪鹰扬这家伙,居然这么对他们家的宝贝!还有那霍华年那几个小子,是怎么照顾的人…
进了机场,莫珩就再无一丝在外头的邪气轻佻,耐心安抚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人:“奶奶,别担心,小心血压…墨墨已经没事了,现在睡着呢,脸色也好多了,醒过来吃过一次…我这就带你们去医院。”
老夫人听孙子一口气将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直念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要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我到地底下可怎么有脸面见你小叔小婶…”
闻言,旁边一个穿着中山装,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重重哼了一声,骂道:“哼,那丫头胆子不小,居然敢割腕…你们也就由着她胡闹!”
ps:
《雁回》,作者:花裙子,书号:2259855简介:经历过现代文明的熏陶,重生回错误的开端,只为找寻最初的自我。
第48章 敲定
“…”见老爷子动怒,莫珩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苦笑着认错,“是我不好。”
莫奶奶则在一旁打着圆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比常人敏感些,受不得刺激…你怪小珩做什么,他也是得了消息才赶过来的。”
她伸手捋了捋刚才被风吹乱的斑白头发,一边问莫珩,“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墨墨丫头喜欢纪家老大我是知道的,可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就突然为他割腕了?”
莫珩目光深黑幽邃,看着车窗外面疾驰而过的车流,“据说纪鹰扬不肯见墨墨了,还说永远将她当妹妹,丫头想不开,就做了傻事。因她在酒店是一个人住在总统套房,所以出了事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好在我那个时候打电话问她卡上钱够不够,一直无人应答,这才觉察到不对。”
他心里也很是庆幸,还好这几天恰巧在附近办事,赶过来很快,不然…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真是岂有此理,我家莫墨百里挑一的美人,又乖巧听话,又孝顺长辈,哪里配不上他了。”莫奶奶碰上宝贝孙女的事情就开始不讲理,直要去找纪老夫人说道说道。
莫老爷子眉头紧锁,思索了半响,“那纪家老大从特种大队退下了吧,据说是掩护战友,还伤得挺重?”
莫珩点头,“确实是这样,胳膊粉碎性骨折,身体里还有弹片,已经不适合待在特种大队,年后就要被调进国安了。”
“嗯。”莫老爷子点点头,遂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医院里。
莫墨的主治医生恭敬的汇报着病情,他是知道眼前这位样貌严肃的老人身份的。介绍极其详尽,并一再保证没有大碍,失血量稍稍多了一些,只是因为病人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怎么好,所以看上去比较严重。
甚至连药都不需要用多少,食疗调养即可。
莫墨还在沉沉昏睡,安静的睡颜美好如天使。
莫老爷子面容一肃,走出病房,吩咐跟着的司机,“去纪家。”
纪家为西式两层小楼。坐西朝东,砖木结构,青水青砖的外墙虽然不加粉饰。却显得尤为庄重大方,小院大门也是西式的,透着骨子里的气派和庄严。
院子里两颗钻天白杨笔直挺拔,犹如站岗的卫兵,守卫着小楼。
纪老夫人正在二楼的阳台上侍弄花草。远远的见一亮纯黑的轿车停在了自家院子门口,本来不怎么在意,可下一刻居然瞧见自家老头子亲自迎了出去,顿觉不好,赶紧放下水壶和剪刀,又寻了清水洗净手下去见客。
高阔的客厅里主客已经依次落座。气氛有些沉凝。
纪老夫人也是见惯大场面的,瞬间收敛起讶色,堆起满脸得体的笑容。“老姐姐,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我竟一点都不知情。我前几日新得了一罐子上好的花茶,记得你喜欢,正想要寄些去呢。”
莫老夫人脸色缓了缓。笑道:“贸然上门真是叨扰了,等事情解决了。咱们老姐妹自当好好坐一起喝茶。”
“那感情好,墨丫头泡的一手好茶,我可一直惦记着呢。”纪老夫人招呼着保姆上茶,一边四下张望着:“那孩子呢,没跟过来么?”
莫珩笑得彬彬有礼,尽显世家子的优雅矜贵,“舍妹还在医院呢。”
纪老夫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一叠声急急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了,墨丫头没事了。”纪老爷子一摆手,示意妻子安静,然后看向莫老爷子,“这件事,我并不反对,莫墨丫头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咱们两家也是知根知底。可就是我那倔孙子…老哥你也知道,那孩子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也不忍心逼他。”
他建议道,“左右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干脆让他们再处处。”
莫老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叹息,“我也不是要现在就让他们结婚,只是想将两人先定下来…我也能帮着照看鹰扬。”
见老伴儿已经委婉表态,莫老夫人也在一边帮腔,“最近那俩孩子又不知道闹什么别扭,莫墨说鹰扬不理她了,急得不行,身体都垮了…总这样可不行,闹得我们这些老人家提心吊胆的,索性先定下,哪怕晚点结婚。”她眼里带出一抹痛色,哽咽着捂住嘴,“将莫墨交给鹰扬那孩子我和老莫都放心,莫翔和欣蓝在地下知道了也定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