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和朕抢皇后 作者:绿药
文案:
戚无别重生后,五岁就当上了皇帝。
也好,正好把咿呀学语的小皇后早日接到宫中。
谁说千古帝王皆多情?
谁说后宫三千佳丽是寻常?
别说弱水三千,即使天上人间,有她一个已足矣。

殷觅棠:QAQ皇帝好可怕,我要回家!
戚无别:好,朕陪你回娘家。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觅棠,戚无别 ┃ 配角:戚如归,小红豆儿,宿禹行,刘明恕,方瑾安 ┃ 其它:


进宫


一夜的绵雨过后,鄂南城笼了一层湿意。晨光熹微,两个丫鬟蹲在抄手游廊里,擦拭廊间雨后水渍,免得一会儿各屋主子滑倒。两个人时不时望向东后院长房主屋的方向,然后挤眉弄眼一番。昨儿下半夜二房殷七爷喜得贵子,为府里添了八少爷,乃喜事一桩。今儿个,不少人都在等着看长房的反应。
东后院的主屋里,大太太斜倚着矮榻上的小几,黑着脸瞪着立在一旁的殷家大爷殷争。
王妈妈对殷争使眼色,殷争熟视无睹,只对大太太说:“姨母带着表妹过来小住这事儿,儿子本不该多言。只是有句话要先放在这里,姚家表妹已到了婚嫁年纪,母亲帮她相人家是善事,但是万不可将人送到儿子这里。”
大太太气得瞪圆了眼,胸口起伏不歇。
“太太,您喝口茶顺顺气。”王妈妈急忙递茶过去。
大太太猛地一抬手,将茶盏拂到地上,指着殷争,说:“听听,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姨母和表妹还没来就开始摆脸色、下命令!”
见母亲动了怒,殷争语气也稍微放缓了些,说:“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佳茗回了娘家,后宅还是安稳些好,免得她回来的时候伤了心。”
大太太被气笑了,“争儿,你当母亲老糊涂了?你以为你故意瞒着就能瞒住?回娘家?她分明是丢下一纸和离书不跟你过了!你怎么还想守着一纸和离书过一辈子?”
“她为什么走?母亲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殷争被戳了痛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味儿,言语之间也多了一分薄怒。
大太太心疼儿子,知道殷争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也不想再言语打击他,只说:“争儿,母亲知道你钟情她。这十年,佳茗也当得起咱们殷家大奶奶的位子。母亲也不逼你,那纸和离书母亲就当不知道。她若肯回来,还是咱们殷家的大奶奶。谁若不敬她,母亲第一个不依。可是这妾,你是必须要纳!这儿子,你必须得给殷家生出来!甭管是谁生出来的,大不了记在佳茗的名下!”
殷争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说不出口。当初迎娶魏佳茗时承诺不会纳妾,他不能做负心、无信之人。若大太太真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他为了妻子做这个不孝子又如何?可偏偏他母亲不是无理无情之人。老太太虽然仍健在,可是因为年岁已高早且身子不好,就不管事儿了。大老爷故去多年,二房虎视眈眈,大太太撑着长房不容易。当年殷争金榜题名时宣帝将公主赐婚予他,而那时他与魏佳茗已有了婚约,他能抗旨不尊也是得了母亲的鼎力支持。面对这样一个母亲,他不能不孝。
其实在过去的十年,大太太和魏佳茗相处得很好。问题就出在魏佳茗十年间生了三个女儿,大太太怎能不急子嗣之事。
殷争默然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母亲,佳茗不是不能生育,只是碰巧三个孩子都是女儿罢了。等下一胎……”
“等下一胎不是儿子你就肯纳妾了?”大太太直接打断殷争的话。
殷争不敢开这个口,也不能。
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大太太知道殷争不敢应这个诺。她越想心里越憋闷,不由抱怨起来:“马背上长大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说走就走!还带着两女儿一起走,要不是棠棠年纪小当时还病着,说不定一起拐走了,我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大太太的话。
“什么声音?”大太太皱着眉看向门口的方向,“谁在外面?”
王妈妈急忙赶过去开门,视线下移,惊讶地“哎呦”了一声,“这么冷的天,四姑娘怎么在这儿站着!”
小小的殷觅棠立在檐下,双手捧着铜鎏金錾花海兽图捧炉。袖子滑到肘弯,露出小半截软软嫩嫩的雪白小臂来。她是殷争的三女儿,在殷家这一辈女孩里行四。
听说是四姑娘,大太太从矮榻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急急赶到门口,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
“我的棠棠呦,怎么一大早自己跑来了?那些下人都哪里去了!瞧瞧,这小胳膊儿都冻得发红了!”她又扭头吩咐王妈妈赶紧将门关上,再给四姑娘拿件小袄来。
被抱起来的时候,殷觅棠慌忙将捧炉紧紧贴在胸前抱稳了,才抬头望着大太太,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祖母。”
“你抱着它做什么?怪重的,这么大个儿,比咱们棠棠的小脸蛋儿还大!”大太太一边说,一边抱着殷觅棠回到矮榻坐下。
“不重!”殷觅棠一本正经地摇头,“下雨很冷,给祖母!”
殷觅棠踢了小鞋子,从大太太腿上爬到矮榻上,搬着笨重的捧炉,放在大太太的腰后。
“祖母倚着它,腰就不痛啦!”她拍了拍小肉手,笑了。浓密的眼睫跟着扑闪。
望着孙女弯成月牙的眼睛,听着她糯糯的真挚稚语,大太太的心里汩出一汪水来,还是暖暖的蜜水。那些烦心事儿都被打湿了。
王妈妈从耳房取来一件小袄披在殷觅棠的身上,然后蹲在矮榻边,一边给大太太换干净的锦袜,一边笑着说:“四姑娘还记得您阴雨天会腰疼,太太没白疼她。”
“那是,我的棠棠最孝顺,比亲儿子强多了。”大太太埋怨似地睥了殷争一眼。
殷争一窒,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殷觅棠有些茫然地歪着小脑袋,她瞧了瞧祖母的脸色,又去看父亲的脸色,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伸出小手儿拉了拉大太太的袖子,糯糯地说:“祖母,爹爹昨天说您畏寒,让今年早点生火盆。唔……王妈妈,你说是不是呀?”
她偏过小脑袋,冲王妈妈使劲儿眨了下眼。那郑重严肃的小模样,还以为谁都没看出来呢。
王妈妈强忍着笑意,说:“是是是,咱们四姑娘的孝顺是随了大爷。太太有福气,儿子孙女都孝敬您!”
大太太“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手指头戳了戳殷觅棠的小脑门,“你这小丫头,才这么点就学会帮着你父亲了!”
殷觅棠被揭穿了也不羞不恼,反而伸出一双小短胳膊,扑到大太太的怀里,糯糯地说:“棠棠喜欢祖母!”
软软的小身子扑进怀里,大太太急忙将小东西搂住,笑着说:“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又一想,大太太就想明白了。她刚刚说殷觅棠帮着父亲,小姑娘立马来献好,这是表明谁也不偏心,两边都喜欢?
“你这孩子!”大太太乐得把小姑娘抱得更紧了。
自打小姑娘进了屋,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了。前一刻还母子相执呢,眼下倒多了几分其乐融融。大太太抱着殷觅棠说了些话,又让王妈妈去查一查殷觅棠怎么是自己过来的,不仅没丫鬟跟着,而且院子里也没个下人通报。失职的得狠狠地罚。
“母亲,时辰不早了,该送棠棠进宫了。”
大太太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不满地说:“咱们棠棠才几岁?这么一大早就喊起来进宫。今天多冷,晚些时候说不定还能下雨。依我看,今儿就不去了。”
“不行,不行!”殷觅棠执拗地摇头,软软白白的腮鼓起来。
“那棠棠倒是说说怎么不行。”纵使再怎么不满,对着孙女,大太太的语气还是放柔了许多。
“和公主约好了的!唔……不能失信!”明明是软糯的稚语,却带着一种特别严肃认真的味道。
殷争笑着看了女儿一眼,说:“棠棠说的没错,约好的事情不能失信,更何况对方还是公主。”
大太太沉吟了片刻,才说:“正是因为对方是公主,我才不放心。棠棠虽然和公主交好,可棠棠毕竟是个才四岁的孩子,要是不小心冒犯了公主怎么办?皇家的公主,难免带着天生的高贵骄纵,不宜交往过深。”
“小红豆儿不是那样的人!”殷觅棠整个眉头揪在一起,软腮鼓得更圆了。她最好的小伙伴被祖母质疑了,她不太开心。
“觅棠,不许这样和祖母说话。”殷争在一旁沉声道。
殷觅棠低着头,双肩也耷拉下来,像个犯错的小可怜。
“你训她做什么!”大太太眉毛一竖,“训她之前想想你自己!她说话可比你受听多了!”
大太太揉了揉殷觅棠的头,慈爱地说:“棠棠想去就去吧,多加件衣裳。”
“祖母最好啦!”殷觅棠眼睛一亮,搂住祖母的脖子,将嫩嫩的小脸蛋贴在大太太的脸上蹭了蹭。
殷争无奈地笑着走过去,将小姑娘抱起来,道:“母亲,我带着棠棠下去了。”
大太太点头,目光还留在殷觅棠身上。
临出门前,殷觅棠在父亲怀里扭过小身子,特别认真地说:“祖母,棠棠不冷,不会再生病了!”
大太太再点头,慈目眯成了一条缝。
殷觅棠倒不是自己过来的,而是奶娘赵妈妈抱过来的,只是快到的时候,她让赵妈妈回去吩咐事情。赵妈妈瞧着马上就到了,才放心回去,让殷觅棠自己进主屋。等殷争抱着殷觅棠出来的时候,赵妈妈已经立在檐下候着了。殷争将怀里的女儿交给赵妈妈,又嘱咐了几句。
殷觅棠时常进宫,每次都是赵妈妈跟着。
赵妈妈抱着殷觅棠往回走,殷觅棠望向立在檐下的父亲,殷争侧身望着远山上的雾气,他的眉宇之间蒙了一层愁态。殷觅棠将小脑袋歪在奶娘的肩上,轻声说:“我要是男孩子就好啦……”
“姑娘刚刚说什么?”赵妈妈没听清。
殷觅棠明朗笑起来,“要是能一直被妈妈这么抱着就好啦!”
“好好好,只要咱们棠棠喜欢,奶娘就一直抱着您……”
殷觅棠回到住处重新换了身衣裳,匆匆被奶娘抱上进宫的车马。车马行了不多久,进了一道宫门,再改乘软轿,悄声抬往鸿元公主的凌凤宫。
软轿行了一半忽然停下来,殷觅棠等了又等,也不见走。她挪了挪小屁股,凑到软轿一旁,把软轿旁的垂帘扯开一条缝儿,小声喊了句:“赵妈妈……”
“姑娘怎么了?”赵妈妈急忙弯下腰凑到小窗旁。
“怎么不走了呀,要迟了呢!”
赵妈妈温声和她解释:“陛下刚刚下早朝,咱们得避让。”
殷觅棠伸长了脖子,朝前望了一眼。她没看见皇帝,只瞟见宫人簇拥的銮舆一角,还有恭敬伏地跪拜的两排宫女。
殷觅棠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说:“这么早就已经下朝了呀。”
“那是自然,陛下每日需寅时一刻就起来准备上早朝。”
殷觅棠低着头,掰自己的手指头数起来,她亮亮的眼睛里装满惊讶,“哇,那么早呀!”
赵妈妈笑着说:“是呀,咱们棠棠每日懒床的时候,皇上已经和文武百官在宣明殿理政了呢。”
“每天?可是皇上不是才比棠棠大一岁吗?”殷觅棠更惊讶了。
“因为他是皇上。”
“那也是小孩子呀!”
赵妈妈不知道怎么跟殷觅棠解释了。她看一眼前面,说:“姑娘坐稳了,要起轿了。”
殷觅棠皱着小眉头想事儿呢,听赵妈妈这么说,慢吞吞地将垂帘放下。赵妈妈刚站直身子,猛地听见殷觅棠又喊了她一声。她诧异地扭过头去看。掀开的藏色垂帘下露出殷觅棠小半张脸,粉嫩可爱的小脸蛋儿上却是一副决然悲怆的神情。
“妈妈,棠棠以后再也不睡懒觉了!”
赵妈妈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喵悄儿地开新文啦·
祝每一只小仙女看文愉快嘛呀嘿·

忘了


软轿在凌凤宫宫门前停下,赵妈妈掀开轿帘,扶殷觅棠下来。早早候着的小宫女领着殷觅棠绕过九凤朝阳影壁往里走。
大戚皇室的情况有些特殊。太上皇箫帝从一个不受重视且患有眼疾的王爷之子到富可敌国的奇人,再到称帝的经历略传奇,还有一件传奇的事儿却是他在登基之后,没几年就将皇位传给了年仅五岁的长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霆帝。之后他退居太上皇,带着太后离开了京都鄂南。箫帝只有太后为其所生的两子一女,而且还是一胞所出的三生子。长皇子戚无别,二皇子戚如归,公主戚不离。太上皇和太后眼下虽然不住在京都鄂南宫中,二皇子和公主却是住在宫里的。按理说,霆帝既然登基了,就算是为了避讳,二皇子也应该搬出宫,但是二皇子却并没有封王搬离京都,仍住宫中
如今皇帝只有五岁,自然不会有妃嫔,太上皇和太后暂时不住在宫里,太上皇也没有太妃。所以宫里只有三位主子,还都是小主子,哪个都是眼珠子。
这鸿元公主住的凌凤宫不是一般的大,殷觅棠跟着引路宫女走了许久,才走到大殿。若是在家中,她走得累了可以让奶娘抱着。可这里毕竟是宫中,言行总得注意些。
赵妈妈留在外面,殷觅棠跟着引路小宫女,直接去了戚不离的寝殿,她刚一跨进高高的门槛,戚不离就迎了出来。
“参见公主。”殷觅棠嘴角翘起来,明亮的眼睛里是闪烁的欢喜,却也仍不忘双手交叠放在一侧行礼。
她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戚不离拉了一把。
“你跟我行什么礼哦,打你!”戚不离比量了一下小拳头。
“不敢啦!不敢啦!”殷觅棠双手抱头做出躲避的样子来,眼里却全是笑意。殷觅棠有两个亲姐姐,在殷家也有其他的堂姐妹,可是她还是和戚不离走得最近,纵使戚不离是大多数人不敢真心相交的公主。
戚不离拉着殷觅棠进去,指着桌子上的画,“看,这是我这几天画的芭蕉图,好不好看?”
“哇!好看!”殷觅棠凑近了去看,鼻尖儿快贴到画上了。
戚不离急忙拉了她一把,瞪她:“还没画完,墨迹还没干哩,小心沾你一鼻子!”
殷觅棠睁大了眼睛,急忙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儿。
两个小姑娘笑闹了一会儿,又一起趴在长案上,商量着这副还没有画完的芭蕉图,该怎么继续画下去。
戚不离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裙装,红头绳上系着艳红的珠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晃。殷觅棠穿了一身茶白和艾青相搭的襦裙,柔软的头发梳成丱发,再没别的点缀。两个小姑娘虽然差了一岁,身量却差不太多。
宫女伊春端着汤药进来,她将汤药放在长案的一角,恭敬地说:“殿下,该服药了。”
殷觅棠悄悄打量了一眼戚不离的神情,果然见她不高兴地皱了眉。
戚不离没吭声,手里握着笔继续画芭蕉的叶子。
伊春只好又说:“殿下,太医嘱咐过这药不能误了时辰。皇帝陛下昨儿还说了要殿下按时服药呢。”
戚不离“啪”地一声将手里的笔放下,几滴墨汁溅到画卷上,将画染坏了。
殷觅棠有些惋惜地望着染坏的芭蕉图。
殿里包括伊春在内的宫女全部跪了下来。
之前给殷觅棠引路的小宫女偷偷对殷觅棠使了个眼色。
“小红豆儿……”殷觅棠拉住戚不离的手摇啊摇,“药是苦,可是喝了药病才能好呀!我之前也病了,喝的药可苦可苦啦!我也不想喝的,可是不喝药病就不会好呀!病不好就一直难受,还不能去外面玩儿。”
鸿元是戚不离的封号,小红豆儿则是她的乳名。
戚不离哼唧了两声,虽然不情愿,还是把药碗捧了起来,一仰头把汤药一口一口喝下去。
跪地的伊春抬头看了殷觅棠一眼。
“苦苦苦!”戚不离把空的药碗扔下,双手像小扇子一样在嘴边扇了两下,忽然转过头在殷觅棠的脸蛋儿上舔了一下。
“唔……”殷觅棠揉了揉自己的脸。
戚不离仍旧瘪着嘴,哼唧:“你不是糖豆儿吗?也不甜呐!你这乳名起得不……”
“我的乳名可是你母后起的,改不得!”殷觅棠从宫女递过来的碗里拿了块蜜饯塞进戚不离的嘴里,“我不甜,蜜饯甜!”
戚不离也顺手从碗里抓了两块蜜饯塞进殷觅棠嘴里。
两个小姑娘绕着红木平头案追逐起来,大殿内传出阵阵欢愉的童音笑声。
她们用了午膳,下午一起又去芭蕉园玩。
不知不觉,日暮西沉。
伊春犹豫了许久,还是走上前,“公主,您慢点跑,别累着了。”
殷觅棠正踮着脚抓芭蕉叶子,回头瞧了一眼伊春脸上的担忧,她想了想,去拉戚不离的手,“红豆儿,咱们玩了好久啦,要不然回去吧。”
伊春又悄悄看了殷觅棠一眼。
因为前几天总是陆续下雨,戚不离一直没出来玩。今天好不容易天晴了,殷觅棠也进宫来陪她玩了,偏偏有人来扫兴!
戚不离不高兴,她拉着殷觅棠的手,直接转身往芭蕉园深处走。
伊春心里焦急,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殷觅棠偏过头看着戚不离,想到她身子弱,还是开口:“小红豆儿,我们回去吧。我明天再来陪你玩!我也好累了嘛,你瞧瞧我的腿,比你短诶!你不累,可我走不动啦!”
殷觅棠迈出一条腿来,和戚不离的腿贴在一块儿。她们两个低着头比腿的长短,最后戚不离比量了一下,说:“你好像是比我短一点点,那好吧,咱们回去。你明天可还得来陪我玩!”
“一定!”
“我们走!”戚不离挽着殷觅棠的胳膊转身,身子却晃了一下。
殷觅棠愣了一下,惊讶地问:“你怎么啦?”
“我没……”
话还没有说完,戚不离的身子一下子软了,栽倒在地。
“小红豆儿!”
四周响起宫女的惊呼声,一瞬间,无数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全部围在戚不离身边。
殷觅棠心里着急,她想看看小红豆儿怎么了,可是太多的人涌过来,把她挤到了一旁。慌乱中,也不知道哪个宫女踩了她一脚。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小小的殷觅棠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避让。
她站在角落里,踮着脚尖张望,只能看见一抹红色的衣角。
本就体弱的小公主昏倒了,陛下若发怒,她们这些凌凤宫的人可都是要被降大罪的。上个月陛下还发落了凌凤宫的人照顾不周。这些宫女慌了,抱起小公主往回跑。再加上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们就把角落里的殷觅棠给忘了。
等殷觅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急忙追上一个尚未走远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宫女。这芭蕉园是新建的,殷觅棠也是第一次来,她不认路。
“殷四姑娘,您在这里等一等,奴婢去请您的乳娘过来。”小宫女行了一礼。
“好,多谢了。”殷觅棠望着远处,开始担心起小红豆儿来。她有些懊恼没有早点劝着小红豆儿。她早就知道鸿元公主这半年身子忽然变弱,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她昏倒。对小红豆儿的担忧,让殷觅棠的眼圈儿不由红了。
小宫女匆匆往前去了,可她还没赶回凌凤宫,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呵斥她动作慢,赶她去烧水。小宫女不过八岁,被这么一训,就把去找殷觅棠奶娘的事儿给忘之脑后了。
霆帝正在躬清殿召见几位大臣商议征兵屯马之事。
殿内的几位大臣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垂首立在两侧,等圣上指示。圣上虽年幼,这几人的恭敬却丝毫不减。不敢减。
一时之间,殿内寂静无声。
李公公从外面疾步进来,他弯着腰,穿过两侧的臣子,走到案前,恭敬又带着几分焦急地禀告:“陛下,鸿元公主昏倒了……”
戚无别这才抬头。骄锐的目光里浮现一抹沉色,这一抹沉色沉下去,便成了一层愠意。
“怎么?”他问。
没什么情绪的清寒声线里,偏偏掺杂着一丝稚气的童音,听上去有一种十足的违和感。
“回禀陛下,今日殷家四姑娘进宫与鸿元公主作伴,公主许是玩得太久,引了旧疾……”
“没人劝着?”
李中峦腰身又弯了弯。
“几位大臣先回去罢。”戚无别将手搭在乌沉的案上,随着他起身,玄色龙袍上的绣龙晃出张牙舞爪的辉耀。
戚无别有着让人一眼不忘的容貌,这与美貌俊俏无关,只因他波澜不兴的骄冷神态太过异于五六岁的孩童。
他是大戚的皇帝,天赐之帝。
戚无别稳步而行,臣子在两侧跪拜行礼恭送。
李中峦接过小江子递来的灯笼,跟在戚无别身后。他伸长了胳膊,灯盏在前照出一片光明。
戚无别赶去凌凤宫的时候,凌凤宫的宫人跪了一地,人人心中不安,惧怕责罚。戚无别径直走进戚不离的寝殿。
跪在床边的伊春轻轻推了一下戚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