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到我这儿来,姨母要带咱们去拜见老夫人。”鲁平贤找来妹妹,却在看见肖折釉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就来。”鲁清荷抿了口茶才起身。
鲁平贤带着鲁清荷去找三奶奶的时候, 不由又回头看了肖折釉一眼,问:“清荷, 你们那桌多出来的陌生姑娘是谁家的?”
“漆漆的姐姐, 也是霍将军从南边带来的孩子。”
鲁平贤“哦”了一声,又回头望了一眼。
“哥,快走啊。”鲁清荷在催。
“这就来。”鲁平贤加快了步子。
漆漆凑到肖折釉耳边,说:“姐, 鲁清荷的哥哥刚刚看了你好几眼。”
其实肖折釉自己也发觉了,她“嗯”了一声。
“姐, 用不用我帮你揍他一顿?”漆漆又问。她眼睛里的光不像是为了姐姐出气,倒像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新奇事儿。
肖折釉拿起面前小碟里的一块荷花酥塞进了漆漆的嘴里。
坐在对面的霍文慧“嗤”了一声,她拿着帕子掩着嘴笑,淡淡地说:“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那是当然啊。”漆漆呛了一句, 又拿起公筷给肖折釉夹了好大一块鱼肉,故意做样子给霍文慧看。
肖折釉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鱼。心里却有点想笑, 看来在她不在霍府的这一年里,漆漆没少和霍文慧作对,而且看霍文慧怏怏不接话的样子, 恐怕漆漆没吃什么亏。
肖折釉正吃着东西,就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她抬头张望了一眼,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见很多人涌上了花厅最里面老太太的那一桌。
附近这几桌的晚辈都吩咐身边的丫鬟过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儿,绿果儿小跑过去了。绿果儿很快又小跑回来,禀告肖折釉:“表姑娘,老太太昏过去了!”
肖折釉“啊”了一声。
霍玄直接将老太太抱起来,送她回房。云大夫很快被请过来,仔细诊脉开药方。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老太太才悠悠转醒。
“母亲,您吓死我了!”沈禾仪立在床边,眼睛里有些湿润。
老太太仍旧虚弱,她被张妈妈扶起来喝了口水,朝后朝霍玄伸出手。霍玄急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老太太慢慢躺下来,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攥着霍玄的手。
因为老太太的忽然晕倒,年三十的团圆饭草草收场。各房都回到自己院子里,却都睡不着。老太太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各房不得不暗中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吃了亏。
大年初一,肖折釉忽然收到了鲁平贤送来的一瓶红梅。
望着白瓷红胆细口瓶里插着的鲜红梅枝,肖折釉沉思了片刻,声音略冷地让绿果儿将东西退回去。
肖折釉将绛葡儿寻来询问鲁家的情况。原来鲁平贤、鲁清荷和鲁恶半年前父母去世,便直接搬来了霍府。
接下来的几日,鲁平贤每一日都会派丫鬟送东西过来,有的时候是胭脂水粉,有的时候是些花钿小首饰,又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每一次,肖折釉都让绿果儿当面把东西退回去。
“姐,那个鲁平贤是不是看上你了?”漆漆问。
“漆漆,这样的话不要随便说。”肖折釉正在给陶陶准备这次回书院要带走的书,对漆漆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其实肖折釉心里很烦。她十四岁了,的确到了说亲的年纪。像她和漆漆这种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人,这亲事上必定要吃亏。她虽有这一世不再嫁的打算,可是她哪里有给自己做主的资格。而且,她还要操心漆漆以后的亲事。
过了正月十五,陶陶就要赶回学院去了。临走前一天,霍玄把他叫过去鼓励了一番,又给了他钱银,让他在学院的时候不必要委屈自己。
陶陶回学院的那天,肖折釉和漆漆一起送他出了府。
两姐妹往回走,漆漆说:“姐,我觉得陶陶肯定能考中。”
“嗯,当然。”肖折釉点头。
“肖姑娘!”鲁平贤从前面的垂花门突然钻出来,拦在肖折釉和漆漆的面前。
“鲁少爷。”肖折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鲁平贤看了眼肖折釉的裙角,笑着说:“这段日子送了肖姑娘些礼物,却没有想到没能入肖姑娘的眼。”
鲁平贤惋惜地叹了口气。
“鲁少爷有心了,只是我无功不受禄,没有接受的理由。”肖折釉板着脸,心里已经有点恼了。这天下从来就没有私相授受的道理。这个鲁平贤如今这般,表面上看上去热情一片,可实际上还不是轻贱了她的身份。
“若鲁少爷无事,我们姐妹就先告辞了。”肖折釉微微曲了下膝,作势就要带着漆漆离开。
“肖姑娘。”鲁平贤挪了一步,又挡在肖折釉和漆漆面前。他笑着说:“是这样的,后天是清荷的生辰。她让我来请你们到时候去她院子里做客。”
姑娘们之间的相邀哪里会让鲁平贤来带消息?
这已经不是不成体统的事情了,而是欺她身份低贱。
“真不巧,那一日有些事情,我们姐妹去不了。”肖折釉拉着漆漆,径直往前走。
“肖……”
漆漆忽然伸出腿绊了鲁平贤一下,鲁平贤脚步踉跄了两下,险些跌倒。他站稳身子朝前望去,肖折釉和漆漆已经走后了垂花门。
漆漆翻了个白眼,念叨:“臭不要脸的蟆!”
过了这道垂花门就是女眷所居的后宅了,他不太方便再追过去。
鲁平贤“啧”了一声,有点惋惜。
“鲁家表少爷!”三奶奶身边的侍女脚步匆匆地赶过来,“三奶奶请您过去一趟。”
“哦,我这就去。”鲁平贤在心里暗暗琢磨,不若让姨母出面直接收了肖折釉也是不错。反正他也查过了肖折釉的底细,她那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收了并不难。
“姨母!”鲁平贤进了屋,先是弯腰规矩行了一礼,才笑着在三奶奶身边的椅子里坐下。他拿起旁边小方桌上的糕点吃起来,自在地仿若在自己家里一样。
三奶奶皱着眉,脸色有略微的不好,她指责地说:“你这几日太过分了,这是将礼数都抛之脑后了?”
“嗨,姨母说的是肖家姑娘的事儿?正好,平贤正有事儿求您呢!”鲁平贤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姨母,我看中肖家大姑娘了!您就替侄儿说这个媒怎么样?”
三奶奶拍了下桌子,怒道:“胡说什么!你现在身上还带着孝呢!”
鲁平贤丝毫没有被三奶奶唬住,她笑嘻嘻地说:“姨母,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嘛。等我出了孝期再抬进门也成啊!”
见三奶奶仍旧皱着眉,鲁平贤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做出可怜的样子来,委屈地说:“姨母,侄儿母亲去的早,这些年可是把您当成母亲一样敬重。侄儿今年都十九了,难道您就不为了侄儿考虑考虑吗?”
听了这话,三奶奶脸上的怒意才收了起来。她略微放缓了语气,说:“怎么就看上她了?没爹没娘没身份没地位的。娶了这么个妻子,你也不觉得矮了一头?更何况日后没有显赫岳丈帮扶,你这仕途可就没那么好爬了。”
“这也不一定啊!姨母,我可听说等肖文陶考中了,霍将军就要收他为嗣子。那到时候,肖折釉作为肖文陶的同胞长姐,身价自然不同了。”鲁平贤打量着三奶奶的脸色,“咱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嘛。”
三奶奶冷笑了一声,斜眼睥了鲁平贤一眼,说:“你说了这么一大通的理由,还不是先看中肖折釉的皮囊?不说别的,你这段日没少吃闭门羹吧。现在想到姨母了?”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端着嘛。”鲁平贤有点烦恼。原以为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一定没见过什么世面,空有一副皮囊而已。没想到拿出这样的架势来拒绝他。
鲁平贤“嗤”了一声,一脸成足在胸。再怎么端着有什么用?不过是公主的性子丫鬟的命。
“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三奶奶沉吟了许久,最后让丫鬟把肖折釉请来。
得到消息的时候,肖折釉已经隐隐猜到了三奶奶的用意。她打定主意无论三奶奶和她说什么,她都装傻听不太懂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要花花,快。
第53章 主动
肖折釉那么想着, 也是那么做的。三奶奶明里暗里说了许多,肖折釉假装听不懂, 回话也是全是敷衍的空话、虚话。
最后三奶奶不耐烦,直接挑明:“平贤这孩子不错,我有意为你们两个牵这一道红线。”
肖折釉知道不能再打马虎眼,只好恭敬地说:“三奶奶肯为折釉操心, 折釉感激不尽。只是您也知道折釉如今留在霍家的身份实在尴尬。这婚事更是遥远的事儿,折釉不敢想, 也不能为自己做主, 必是要听从霍将军或是大太太的安排。”
三奶奶冷了脸,明白肖折釉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她明着“赐婚”都被肖折釉给拒绝了。三奶奶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不识抬举,不接受我的好意那就罢了。”三奶奶懒懒地靠在美人榻上,“春林, 送客。”
肖折釉起身,微微弯膝行了一礼, 退出去。
肖折釉一口气回到勿却居,她没有先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找了霍玄。她希望三奶奶找上霍玄为她和鲁平贤牵线的时候,霍玄可以拒绝。
“表姑娘, 将军不在呢。”正在整理架子上书籍的烟升放下手里的书迎到门口,“表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又不在。
肖折釉收起眼中的那一丝失落, 说:“是有点小事情,不过将军既然不在那就算了。你先忙,我就回去了。”
“等将军回来, 我会禀告一声的。”烟升将肖折釉送出去,“表姑娘慢走。”
霍玄这次从沧芮州回来就特别忙。其实以前也是,他永远都那么忙。最近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
肖折釉回到自己的屋子,不由思索日后的路。哪有谁的婚事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姐?”漆漆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在肖折釉身边坐下,“你一回来又是去霍将军了?”
肖折釉心里烦,随便“嗯”了一声。
漆漆咬着苹果,咔嚓咔嚓地响。她随口说:“那么个人,简直避之不及!你怎么老去找他?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霍将军了吧?”
肖折釉一惊,高声制止她:“不许胡说!”
“我就随口说说,你那么紧张干嘛?”漆漆翻了个白眼,“我猜你也不会喜欢那么个老东……”
漆漆立刻捂了自己的嘴,然后指着屋子里的红芍儿和绛葡儿,威胁:“你们两个什么都没听见!知道了吗!谁要是把我说的话传出去,我……我揍死她!”
红芍儿和绛葡儿急忙摇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肖折釉却忍不住笑出来。
“表姑娘!”绿果儿小跑着进来,“郡主派了人来,请表姑娘去王府里坐坐。”
“我不去!”漆漆大喊一声。她又对肖折釉说:“我不去!不去!不去!就说我病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想搭理皇家的那群人了!一个个屁事儿真多!”
“漆漆……”肖折釉颇为无奈地看着她。
漆漆立刻挺胸抬头,坐得十分端庄。她温声细语地说:“郡主盛情相邀,实在是天大的幸事。怎奈民女身体抱恙,又担忧将病气传给郡主。只好忍痛相拒,再添憾事。”
她低着头,用指尖儿抹了抹眼角。
肖折釉哭笑不得:“实在难以想象过去的几年里,你得把陈嬷嬷气成什么样。”
漆漆嘿嘿一笑,重新翘起二郎腿,咔嚓咔嚓咬起苹果来。
肖折釉想着其实漆漆不去也好,她重新换了身衣服,带着绛葡儿,去了王府。
肖折釉自然明白盛夕月请她去王府是为了什么,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肖折釉到了王府以后。盛夕月送了她好些礼物,又请她吃了好些准备好的精致糕点。原本盛夕月还把肖折釉当成小孩子,准备了一些糖果。可是当她见到肖折釉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肖折釉年纪比她小不叫几岁。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儿了。
盛夕月轻轻地扫了一眼肖折釉。
肖折釉今天穿了一身湛蓝的褶裥裙,上面搭着月白的短襦,湛蓝的细缎搭在臂弯,又垂下来,曳在裙角。虽用了这种深的色调,却完全没能压得住她的艳色,反而将她的明艳衬托到极致。她行动时,带着一种袅袅娜娜的柔美。不……不是柔美,而是一种颇为高贵的美。盛夕月暗想霍玄给她请的教导嬷嬷可真好,竟然能把人调.教成这样,哪有半分小地方来的贫家女模样。
“郡主?”见盛夕月发怔,肖折釉不由出声喊了她一声。
盛夕月很快回过神来,她重新笑起来,拉着肖折釉说话。盛夕月在心里想着,肖折釉再怎么好看有什么用呢?毕竟是她的晚辈,她才不会和晚辈一般计较。
盛雁溪也曾做过拉拢肖折釉的事情,可是盛夕月和盛雁溪的性格差的太多。盛夕月可不是一个会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她和肖折釉说了没多久闲话,就立刻问起霍玄的事情来。明目张胆,毫不遮掩。
肖折釉面儿上浅笑着与她说话,心里却觉得有些尴尬。
“咱们也算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来,咱们今天晚上喝点酒。”盛夕月亲自为肖折釉倒了一杯酒。
“多谢郡主美意,只是我不能喝酒的。”肖折釉有些推辞。她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能沾酒。前世的时候她也能喝个半杯的样子,多了就会觉得头疼,而这一生她更是没有沾过酒。
“你怕喝酒呀?不要怕嘛。这酒一点都不裂。本郡主平时拿它当糖汁喝的。”
看着盛夕月已经端起了酒冲着她笑,肖折釉也不好一味地推辞,只好喝了小半杯。
肖折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如今是冬季,天黑的早,外面已经天色渐暗,很快就要全黑了。
“你看外面做什么呀?本郡主既然把你请来,自然会把你完好地送回去。再说了,如果你嫌太晚了,今晚就留在王府,大不了也不用回去了!”
肖折釉自然不想留在这里过夜,盛夕月再让她喝酒的时候,肖折釉每次都只是抿了一小口,意思一下,不敢多喝。不管怎么说,她可不想在王府里失态。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肖折釉就觉得头有点沉,她知道再喝下去恐怕要不行。她略一沉吟,故意装成握不住酒杯的样子,让酒杯从手中落下来。杯里的酒水立刻在桌子上流成一小滩。
“哎呀!郡主息怒,我不是故意的!”肖折釉忙说。
“没事儿,没事儿,没想到你喝这么点酒就不舒服了。倒是我的不是了,我让侍女先带你去客房里休息一会儿。”盛夕月点了两个侍女的名字。
“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如今天色不早了,折釉还是先回去吧。实在不好意思叨扰。”
“那哪儿行!”盛夕月坚持,“就算你要走也得清醒了,你看你头昏得连酒杯都握不住了。再说了,霍将军还在府上。一会儿霍将军走的时候,你跟着他一并回去不就成了!”
“将军在府上?”肖折釉有些意外。
“是呀,早就来了,一直在和父王说话。我一会儿就让侍女告诉他你在府里,让他走的时候带你一起回去。”盛夕月说。
其实正是因为霍玄来了王府,盛夕月才突然想到把肖折釉请来做客。这样,也能有个明目张胆和霍玄接触的机会。
听说霍玄在府里,肖折釉没由来松了口气。她便听从盛夕月的安排,去了客房等着霍玄。
盛夕月等着霍玄来领人,可是等着等着,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霍玄也没过来。盛夕月有点不耐烦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亲自去了景腾王的书房。
景腾王正与霍玄说话,师延煜也在书房里。
“父王!我来给你们送茶水啦!”盛夕月提着裙子跨进屋子。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景腾王立刻停了话头,皱眉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说:“夕月,父王正与霍将军还有你表哥谈论要事。你过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因为你们聊了一天,怕你们口渴嘛!特意来送茶水!”盛夕月接过身后侍女的茶水,径直走到霍玄面前,为他斟茶。
“将军喝茶!”
“多谢郡主。”霍玄正低着头看手里的一份名录,没有抬头。
盛夕月杵在霍玄面前,见霍玄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顿时觉得很不高兴。
师延煜笑:“夕月,怎么只有霍将军有。我们都没有。”
“你们当然也有。”盛夕月转身去给景腾王和师延煜一人敷衍似地倒了一杯茶。
她那点心思完全写在脸上,看得景腾王直皱眉。景腾王不悦地说:“好了,茶也送了。你退下吧。”
“那夕月告退了。”盛夕月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朝着霍玄大声喊了一句:“将军,我告退了哈!”
“郡主慢走。”霍玄终于抬头睥了她一眼,复继续看名单。
盛夕月“哼”了一声,她不高兴地往外走,越走脚步越快。惹得身后的两个小侍女差点追不上她。
盛夕月忽然停了下来,她回头望着景腾王书房的方向,忽然有了个好主意。世人都说霍玄是个重责的,那么……倘若她成了他的女人,他是不是为了负责也会娶了她?
她才没有盛雁溪那么蠢,要用苦苦的痴恋去感动一个男人。盛夕月决定主动出击。
第54章 下药
“若能一举将左相铲除, 自然除去陛下一臂。”霍玄指着名录上左相的名字,眼中逐渐有杀意流转。
景腾王将霍玄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他笑着说:“世人皆知,霍将军和左相皆为陛下左膀右臂。倘若能除掉左相,自然是对你我大有益处。只是……”
景腾王摸了一下胡须,略有深意地说:“本王不太懂霍将军的初衷。霍将军如今已是陛下眼前第一人, 又为何要投奔于本王?”
“王爷误会了,”霍玄用茶盖拨动茶盏里浮着的两片茶叶, “不是投奔, 而是合作。”
景腾王眯起眼睛,多了几分正色:“霍将军既然如此说,那本王不得不更有所顾虑。霍将军今日既然能和本王一起联手将陛下拉下来。那么他日难保霍将军会想要自己坐在龙椅上。”
霍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向景腾王。颇为严肃地说:“霍某没有称帝的打算, 此番合作的目的只是要陛下的性命。”
景腾王的眼中浮现了一抹疑惑。
霍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景腾王, 沉色道:“王爷不必多虑,他日王爷登基之日即是霍某交出兵权之日。霍某要的,唯有盛杨鸿的狗命。”
霍玄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王爷也没有别的选择, 与我联手是王爷唯一可能登基的方式。若你反悔,霍某很乐理在盛杨鸿面前多说几句。毕竟, 他一直怀疑王爷的野心。”
景腾王脸上的表情有点僵,他略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霍将军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只是本王也可以先参你一本!”
“霍某说的是事实, 王爷很清楚。”霍玄浑然不在意景腾王的威胁,“想必王爷很明白你我之间,盛杨鸿更信任哪一个。”
景腾王脑中飞快地思索起来,他不得不说霍玄说的是真的。他如今简直是骑虎难下,若现在放弃,霍玄能将他推进深渊。而有了霍玄的帮助,他的确可以更有把握夺得皇位。
霍玄看了一眼外面即将黑下来的天气,道:“不急,王爷可以慢慢考虑。霍某先行告退了。”
“本王会好好考虑的。”景腾王站起来,略作挽留之后让师延煜将霍玄送出去。
霍玄去了盛夕月那里接肖折釉。
“将军,你过来了!”得到通报的盛夕月急忙迎上去。
“折釉给郡主添麻烦了。”霍玄立在正厅门外,并不进去。
盛夕月笑着说:“折釉刚刚喝了点酒,在客房里睡着了。我已经让侍女去喊了。姑娘家嘛,出入总是要打扮一些的。许是还得让将军多等一会儿,还是请将军进来等着吧。”
“不必了,臣在外面等着即可。”
盛夕月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转瞬换上更灿烂的笑容,说:“对了,我之前都不知道折釉泡茶的本事这般厉害。她去客房之前泡了一壶茶,还说要等将军来的时候让你尝尝呢。她去客房歇着已经好一会儿了,如果将军现在不尝尝的话,茶水可要马上就凉了不好喝了。那将军岂不是辜负了那孩子的一片心意。”
听盛夕月这么说,霍玄才走进去。他在椅子里坐下,说:“还烦请公主派人告诉折釉,让她不要急。若是还睡着,也别吵醒她,让她再睡一会儿。”
“将军可真是疼她。”盛夕月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屈膝行了一礼,匆匆退下去。
盛夕月回过头来的时候,只见霍玄倒了杯茶。盛夕月的整颗心仿佛悬了起来,她紧张地攥紧手里的帕子,目不转睛地望着霍玄将手中那盏茶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