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如果真要算起来,路承佑自己旅游的地方,连相城都没有出去过。
在他接手公司之前,没有坐过火车,没有坐过飞机,甚至连坐长途车还是因为大学的时候班上组织的踏春。他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无趣两个字来概括,但他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意识。他的房间永远是整整齐齐的,你看不到有任何的脏乱,他永远能准确无误的记住他的东西放在哪里了,不会有任何的遗失。当然,延伸而来的就是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更别说碰他的东西了。
而路振云见他的生活一直这么有规律,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超出轨道的行为,也以为他在感情上会和他们一致。然而,他在酒会上将徐渡遥给带来,让他们很意外。虽然徐家的家世也算不错,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只是很意外。而且,他们一致都以为路承佑这些年都没有消息,在心里必定也会有些想法,却不想在最后关头他竟然给他们摆上了这个难题。
黄丽安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下年她是越发的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每次听见别人用羡慕的语气对他们说他们的儿子多乖巧,而那些人的儿子又多么不懂事的时候,黄丽安原本的欣慰慢慢由担忧替代,因为她发现自己离那个孩子越来越远了。
“你说承佑他是什么意思?”黄丽安总觉得不怎么对。
路振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是故意的。”
“他难道知道我们想将他和萦萦、、、、、”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这些年也不见他有个像样的女朋友,所以我们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黄丽安点点头,“有时候真希望他也能学学电视里的那些痴情小子,为了某个女的要死要活,那样我还觉得感到安慰一些。而不是总觉得他什么都搞得定,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世故的脸。”
“有你这么形容自己儿子的吗?”
黄丽安撇撇嘴,“你以为我想?”
路振云也皱眉,这个时候大门突然推开了。路承佑走进来,淡淡的看他们一眼,“爸。妈。”
他的表情太过平常,好像就知道他们是在等着自己,然后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过来。他看他们一眼,很是平常的将遥控器拿起,然后将电视打开,不管内容好看与否,至少场面不至于那么的僵硬。
黄丽安笑笑,“终于舍得回来了?”
“这是我的家,自然是要回来的。”路承佑应对自如。
路振云接过话题,“你苏爷爷怎么样?”
“还好。”他的口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黄丽安这个时候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你有空的时候也多去关心关心你苏爷爷,毕竟你小时候还是他照顾着长大的。”
“会的。”
路振云拿起一份报纸,却怎么也看不下去,“那苏老有没有说点别的事。”
路承佑眼波一转,“妈爸,你们有话就直说,不用这样来试探。”
既然将话题敞开了,黄丽安也不再觉得无错,“上次酒会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路承佑显得有些意外,“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女朋友,就是那么简单。”
路振云又接过话,“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
“就只是男女朋友。”路承佑看他们一眼,“有别的问题吗?”
路振云与黄丽安都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了,路承佑主动接过话,“她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而且家世也不错,人品才学样样都不错,我想你们应该会喜欢她的。”
就这样几句话,成功的堵住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话。
黄丽安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路振云显得平静许多,“承佑,你别忘记了你肖奶奶是如何死的。”
路承佑猛的一惊,却又立即平静下来,“我听说过父恩还子的,还真没有听说过这样祖恩还孙。”他自嘲的笑起来,“这些年来,我对萦萦的照顾也够了,哪怕是上高中也是将她作为条件进入A中。这么些年,如果只说还恩,也许是不够,但你们总不能让我赔上一生。如果是这样,用一次的救命之恩就控制我的人生和我的生活,那我宁可不要。”
路振云叹了一叹,“算了,你回房吧!”
路承佑站起来走了几步,他定了一定,“我只是希望,我的生活是我自己所选择。”
哪怕他从不会期待什么轰轰烈烈,至少那样平淡的生活是他自己所选,而不是按照别人的计划而来。他可以去做很多,也可以妥协很多,但人生的选择上,他不可以,也不能妥协,因为他不想自己后悔一生。
而他比谁都清楚,苏浅萦并不合适他,通过二十年的相处,如果他还不能清晰的认识这一点,也许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失败。他要的女人不用多漂亮,至少端庄贤惠,当他在外面工作累了后,她会端上一杯热茶,会给他按摩一些酸软的肩膀。她也不用多优秀,至少在思想上能和他有共同语言,而不是不知他所云。就是那样的简单,而苏浅萦并不是那样的人,她是那种喜欢别人宠着她,什么都以她为重的人,适合她的也应该是那种愿意宠着哄着的男人,而他不是那样的人。
苏家华出院,路承佑开着车去接他,对于这位老人,他一直当成自己的亲爷爷,因为他对自己的好,他能用心去感受。
苏浅萦正帮着收拾着东西,将衣服什么的都叠得整整齐齐。路承佑站在一边,却有些了解的看向她,她是那种会将别人的东西收拾得非常整齐而自己的东西永远乱得一探糊涂,而且还会彰显自己是对的借口就是:乱虽然乱,但看着比较温暖。
苏家华一看路承佑也来了,心情很是愉悦,“我生病这几天,真是麻烦承佑了,天天都往医院跑。”
“没有的事,而且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偷懒,还应该感谢爷爷才对。”
苏浅萦将东西收好后装在一个小口袋中,她刚拿起口袋,路承佑的手便顺着接过去。他的手离她的手不过几毫米,她微微一愣,长长的睫毛闪了一闪,她再看向他,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莫名的她升起一丝失落。
她跑上前去扶着苏家华,“爷爷,慢慢走。”
“哎呦,我又没有残废,你们别把我当成一个废人对待。”
“萦萦只是关心爷爷而已。”路承佑不远不近的走在后面。
苏家华很享受现在的样子,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一个是他最为欣赏的年轻人。他的心情刚得到了舒缓时,路承佑将车门打开,车上的女子笑道,“爷爷好,刚才本想上去帮忙的,但承佑说不用了,只好待在车中偷懒了。”
苏家华神色变了一变,“没有什么,本就没有多大一点事。”
苏浅萦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陪着苏家华坐在车后面的座位上。路承佑放了一首老歌,这是苏家华最为喜欢的歌曲,苏家华笑道,“还是承佑最了解我的喜好,哪像这个丫头,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路承佑还没有开口,徐渡遥已经接过话,“爷爷喜欢这首歌吗?我爸爸也很喜欢这首歌,而且总是一边听一边教训我和我哥,不知道生活的疾苦,想当年他们、、、、、”
苏家华被勾起了兴趣,和徐渡遥反倒讲起了一些革命事件。
苏浅萦在一边嘴角掩不住抽了一下,这些话她从会说话开始便听苏家华讲,一直听了二十年,反反复复的话,再有趣也变得啰嗦无味了。但徐渡遥却很是耐心的听,偶尔发出一两个问题,这让苏家华对她的好感度大大的增加。
苏浅萦心里一窒,将窗门打开。
徐渡遥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学姐,别开窗子,爷爷病才好,不宜吹风。”
苏浅萦无声的又将窗子升上去,而苏家华与徐渡遥还在讨论着那些革命人物。苏家华一向最爱毛泽东,一说起他的英勇事迹便滔滔不绝。这样一来,车内的氛围倒很好,而路承佑也似乎觉得很有趣,还在中途递给徐渡遥一瓶矿泉水,“说这么久,还是多喝点水。”
徐渡遥不好意思的接过水瓶,而苏家华却不满意了,“承佑真是有了女朋友就忘记我了,都不给爷爷喝水。”
他们都同时笑了,路承佑淡淡开口,“爷爷最好不要喝冷水。”
苏浅萦听见了他的话,将自己刚拿出的水默默的又放进包中,从头到尾,她都一言不发。
回到家中,苏家华非留他们一起吃饭,让路承佑也将他的父母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徐渡遥第一次来这里,对这些很好奇,便拉着苏浅萦,“学姐,带我到处看看好不好?”
其实这里并不大,只是感觉环境会比较好,许多的柳树生机勃勃,苏浅萦带着她走了一圈。徐渡遥擦觉倒她似乎兴致不高,便主动开口,“听说学姐和承佑是一起长大的?”
承佑?
苏浅萦从未这样叫过那个名字,心里微微一酸,“我们住得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我们的关系不怎么好。”
“为什么呢?”
“因为他嫌我笨,嫌我不够贤惠。”
徐渡遥笑了,“学姐可真会说笑。”
因为在徐渡遥眼中,路承佑即使会这样嫌弃一个人也不会让对方擦觉,他对人几乎都一样,不过分的疏远,但也不熟络。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哥和他有生意往来,我陪一起去饭局的时候碰见了他。当时有一个客户喝醉了,对我有不轨的动作,是承佑出现救了我。”
“英雄救美?”苏浅萦自嘲般的笑笑。
这个时候,萧素萦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饭桌上,因为多了徐渡遥的关系,几乎变成了徐渡遥一个人的饭局,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问着她许多的问题。而苏浅萦却只是默默的在一边吃饭。
在饭局差不多要完的时候,苏浅萦突然开口,“妈妈、爸爸,本来想私下告诉你们的,既然现在大家都在,还是在这里说比较好。我想明天就回川然市,也许要很久才回来了。”
萧素萦当下就沉下脸,“你才回来几天?怎么又要走?”
苏文渊也表示不解,“萦萦,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和你妈妈都很担心。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你都出去玩了五年也该够了。就算你不愿意陪着我和你妈妈,至少也在一座城市吧?”
苏浅萦心里微微一疼,“妈妈、爸爸,我知道你们爱我,所以会很担心我。担心我有没有吃饱,担心我会不会穿暖,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受到委屈。但我要说,我在川然市很好,我有一份工作,也许不算很好,但至少能够满足我的生活。我想要去学会另一种生活,而不是永远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只能在你们的关爱下成长。”
萧素萦心里一酸,“萦萦,你去那么远做什么?要独立要生活,在本市也可以。也能让我们放心一些。”
路振云和黄丽安见状,也开始劝苏浅萦,“萦萦,你去那么远,你的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这样做真的让他们会很难受的。”
“叔叔阿姨,我明白,可是、、、、”
苏家华咳嗽了几下,“吃饭吃饭,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就这样,即使苏浅萦还想要说什么,大家都闭嘴不谈这话。
她有些无奈,但偏偏这个时候路承佑为她夹了菜,是她喜欢的。她抬头看着他,心里酸涩不已,她在心里问着:如果我走,你会不会留我?
第6章 第五章:逼不得已
苏家华只和徐渡遥相处了短短一个下午,便不由得感叹,路承佑的眼光还真不错。他又看看苏浅萦,平时那机灵劲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孩子大了,都变得有心事呀。
对于徐渡遥,虽然他觉得不错,但和自己孙女的幸福比起来,他觉得还是孙女更加的重要。
由于大家的反对,苏浅萦也不敢造次,没有再提回川然的事。只是她的心情不算好了,整天悠悠郁郁的。
不过,她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兴趣,拉着萧素萦问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会不会很顽皮。萧素萦都被问烦了的时候,她又会跑去问苏家华,这样反复的不择不尽的问着,把大家都弄得莫名奇妙。
而这个时候,苏家华觉得,不推波助澜一下,这两孩子估计是没戏了。于是将路振云和黄丽安叫来,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个对策,然后按照这样执行。
于是有了苏浅萦被叫进书房的事。
苏浅萦是隐隐的觉得他们这些天很奇怪,但商场上的事她一窍不通,而且她现在很有自知之明,只要不惹事就算给他们帮忙了。毕竟她小时候算是很麻烦的人,也难为他们一点没有嫌弃自己。
最先开口的是苏家华,作为一家之长,他的话比较有权威性,“萦萦,这次叫你进来,确实是出了事。否则也不会这么正式的告诉你,本来这些应该是我们大人的事,但我们想了想,你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也有权利知道。”
这是苏家华第一次这样说话,苏浅萦的心情猛的揪了起来。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想法便是,爷爷的病又犯了,这次是不治之症。或者她的父母之间出大事了,平时的恩爱都是假装的,现在要来摊牌了。又或者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现在他们的亲生女儿回来了,所以要给她说真相。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飘过,连她自己都吓得出了冷汗。
这个时候苏家华再次开口,“公司出了大问题,有人恶意收购‘东临’的股份,与此同时还盗了我们的竞标书,让东临损失严重。”
苏浅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竟然觉得这个事好像不是那么的严重,又为自己的狗血心里感到羞耻。
苏文渊和萧素萦见她半天都没有反应,以为她被吓到了,不由得轻轻叫道,“萦萦,别太担心,其实也不会特别严重。”
苏浅萦一愣,“那应该怎么办?我应该做什么?”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什么都学不好,在这种时刻也不能帮点什么。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也不能为你们分忧。”
苏文渊这个时候一愣,自家的丫头也知道体谅人了,“丫头,你也不会是一无是处。我们叫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帮助公司起死回生。”
苏浅萦抬头,她皱着眉头,“我能做什么?”
萧素萦看着自己的女儿,“商场上这样的事其实很多,解决的方法也很多,但最快最有效的就是联姻。联姻能够很快的转移媒体的视线,同时也可以带动股票的回升,与此同时可以让两家的关系更稳妥,方便合作。”
苏浅萦此刻被雷得不轻,“联姻?我?”
她觉得十分的好笑,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她看着他们,“谁?你们挑中了谁?”
“你也知道,就承佑。”
苏浅萦猛的站起来,“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这样真的很过分,完全不理会他自己的想法。”
苏家华微微皱眉,“我们和你叔叔阿姨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他停顿了一下,“你也说了只是女朋友,不是妻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萧素萦淡淡开口,“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也不想逼你,你自己考虑就好。”
这句话才是最让她心酸的一句话,只有她一个女儿。
她的心酸疼得厉害,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自私,同时也很孩子气。就在她十岁的时候,一向忙于工作的萧素萦回来了,她以为妈妈是回来照顾自己的。当萧素萦开口问她,“萦萦是想要有一个弟弟还是妹妹?”
那一刻她便恍然,也不肯相信。原来妈妈爸爸回来不过只是因为他们又有一个孩子将要出生了,她晚上站在房间门口,看向他们房间里的灯光。那个屋子了住着她的爸爸妈妈,但也会是另一个人的爸爸妈妈,他们会组成一个新的家。他们会将属于自己的关爱给另一个人,她讨厌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也不再喜欢自己的父母。
只有十岁,她便开始早恋了,对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因为她成绩下降得厉害。对方的父母找上门来了,她却一点歉意都没有。直到萧素萦和苏文渊被老师叫道了学校,他们一直说她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她一气之下便开口,“你们管我做什么?反正也有别的小孩了,还管我干嘛?不要你们管,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后来的她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事了,只是偶尔一次听见苏家华的叹息:真希望萦萦能够多为你们想一想。
再后来,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不能出生,而是被萧素萦到医院流掉了。
要过了很多年之后,她才会觉得,原来自己的自私,伤害过那么多的人。如果她自己觉得那个孩子是父母给自己的残忍,而他们打掉了那个孩子,也是对他们骨肉的一种残忍。只怪那个时候她还太小,自私充满到骨子里,变成了伤害的最佳利器。
他们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过那件事,但她却记得那么的清楚。
有些东西在时间的洗礼下成为淡淡的水痕,慢慢的无影踪,而有些东西却慢慢发酵,随时想起,随时疼。
苏浅萦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明白了,不用考虑,既然这是我们家的事,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那我就该尽全力。”
苏家华与苏文渊本意为她会很反对,连对策都想好了,这个时候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萧素萦淡淡的开口,“萦萦是真的长大了。”
“总不能永远都当小孩子吧?”她自嘲的笑笑。
只是,回到了房间,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很疼,证明刚才那一切都是真实的。答应得那么轻巧,但又该如何去做到?跑到路承佑面前去说“我要嫁给你,你想娶我不?”那么傻,她才不要。但他现在有女朋友,人家一没吵架二没一脚踏两船,自己又该怎么办?
让叔叔阿姨去说。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就自我否定了,总是让别人去帮忙。永远都是自己讨厌的那个温室里的小孩,她不愿意,也不想那样。
这个夜,她并未失眠,反而睡得很沉。因为这些年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如何,都要去面对,那就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她从没有想过,要去找路承佑,然后以这样的姿态。联姻这两个字怎么念怎么滑稽,但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退缩。心中的紧张与害怕参半,她不愿意去想太多。
就像,直到前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这个事实,让她想到,他们中间隔着五年,不只是时间,不只是空间,而他们的心境也早已经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公司,从外面都看出楼有多么的壮观。而让她最难为情的便是,她一进大楼便直接被拦住了。她在那里解释了许久许久,对方在向上级打去电话,然后一层一层的向上拨电话,最后才落入到秘书的手中。秘书又给在办公室里的路承佑打去电话,这样一来,她就等得比较久。
如果她知道路承佑最讨厌在工作时间谈私事,也许就不会挑这个时间点来了。
苏浅萦一步一步走进电梯,心里想着电梯慢一点再慢一点,但还是一会儿就到了。
而到了办公室外面,那位得体的秘书还要先经过电话连线,然后才笑着请她进去。那一瞬间,诸多的不自在袭上心口,在外面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是。
她推开门,路承佑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面前的那些文件,手不停的翻页。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至少他一直没有抬头。她一直都觉得穿着西装虽然会感觉精神英气,却无形的有着一种距离感。而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一步不前,打量着还在忙碌着的他。这样的他让她无所适从,或许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看见了彼此的距离。那种陌生而强烈的距离感,让她突然觉得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突然,路承佑手中的东西一顿,抬头看向她。他的动作还是那么的自然,却让她莫名的就感到局促。他就那样看她,不发一言,她也不说话,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路承佑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惊讶,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就是来欣赏我是如何工作的?”他微微挑眉,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这才走向他,在他最近的那个椅子坐下,然后看了一眼四周,“你还是喜欢这样的风格。”
“和你喜欢的差很远。”
就算这是个事实,她也不希望他就这样说出来。
她撇撇嘴,小性子似乎又出来了,“那又如何?”
“你不是来和我讨论这个的吧!”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手反复的纠结着,“那个,你现在不忙吧!”
路承佑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无奈,“如果忙,你会直接起身直走左转出门?”
“不会。”
“那你还问?”
“我那不就是想缓缓、、、、、”她抿了抿唇,“那个,我听我爸妈说,最近公司里出了一点事,你能不能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