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璟跟在她身后,看到她拿出画笔来鼓捣着,她很认真的摆弄着画纸和手中的笔,他这才放心的转身去收拾碗筷去了。
杨紫欣趴在矮桌子上,拿着笔冥思苦想着。当她看到这种笔后,完全就走不动路了,她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很陌生,好像从未在她身上有过,那种温暖的熟悉感,让她无法将视线转开。
她盯着这桌子上摆放着的白纸,总觉得自己应该用手中的这支笔填满它,可是应该画什么呢?她看着这张白纸出神,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一些什么。
好半响之后,她放在脑后的手,终于伸到了白纸上。仿佛有了一股莫名的神力,她拿着笔,开始勾勒着线条,她连橡皮都很少使用,手中的笔却不断游动着。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想画什么,应该画什么…只是她似乎就应该这样画下去,一直不停的画下去。
凌亦璟将厨房收拾好之后,接了几个电话,便向着她的小书房走去。走在门口时,他挂断了电话,只因为他看到她很认真的画着画,那个样子的她,仿佛是他多年前看到的她,美丽、清澈、青春…她好像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杨紫欣,美得那么生动,美得他竟然不敢走过去,怕打破了这个美好的画面。
她很认真的拿着画面不停的涂着,偶尔拿起橡皮擦抹了抹。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然后一步步走过去。
然后,他看到她在白纸上勾勒出来的轮廓,画上的人有着清俊的面容,有着清澈的脸孔…他莫名的愤怒起来,抓起她还在勾勒的画纸,当着她的面撕掉。
她则恐惧的看着他,眼睛又突的红了起来。
凌亦璟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而他的眼,也发红。
她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记得,可她竟然还会画叶舒俊的样子,是不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在她心中永远叶舒俊都占有最重要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页

第十页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戾,随着他脸色阴戾的程度,她瞬间发红的眼睛已经掉出一串眼泪来。凌亦璟的右手则青筋乱跳,并且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还夹着一片画纸撕碎的碎片,他只是看着她,没有一丝想要安慰哭泣着的她的预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眼睛微微敛了一下,像夜色里唯一的蜡烛被风轻轻一吹,烛光摇曳乱影。
心口某个地方,像一个看不见底的大洞,此刻有什么东西掉进了这个大洞,落不到底,却能够感受到因疾驰下落与空气的摩擦声,呼呼作响。这个女人,无论他付出多么大的耐心,无论他付出多少时间,她心中的那个人永远只是叶舒俊,即使她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记不得任何人,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可她心中永恒不变的那个人是叶舒俊,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凌亦璟的名字。
他莫名的笑了起来,手中的那一片碎片,掉落到了地上,就仿佛他的心。他现在如此失望,又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这个女人把他放在心上吗?凌亦璟你究竟是在做着什么样的梦,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她现在只是疯了,为另一个男人疯了,疯了她想着的人是叶舒俊,醒过来的她想着的也只是叶舒俊而已。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是他有着奢望了,忘记了不用受伤的前提是根本就不在乎。
她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边小声的哭泣着,一边打量着他的脸色,却又不敢说话,只能小声的呼着鼻子。
“你哭什么?”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这个女人原本就和他没有关系,自然她心中的人是谁也与他没有关系,那么他也不应该如此的生气。
他一步步走近她,而她也在他前进的时候一步又一步后退。
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却没有任何的含义,他低头看了一眼他亲手撕掉的画纸碎片,“哭这些被我撕掉的东西?”他根本都不需要任何回答,脚踩上那些碎片,用力,脚尖使力,好像要将碎片踩得粉碎一般。
她因他的动作,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被关在那间潮湿的房子里,没有光,没有食物,等待着她的只是毒打和谩骂,她看不到任何光亮,然后他出现了,她看到他时,就是这样颤抖着,害怕他和那个女人一样,会拿着鞭子往自己身上挥,害怕自己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就像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画出那样一幅画来,可她又恍惚的梦里见到过自己画出来的那个人,在那个梦里,她能看到自己和那个少年,他们都在笑,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她已经被他逼到了墙角,一张脸写满了害怕,仿佛他就是一个恶魔一般。
凌亦璟嘴角的笑意放大,原来她也是一样,一样将他当做可怕的东西来看待。叶进明讨厌他,把他当做厌恶的苍蝇,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凌惜桐也把他当做可恶的东西来看待,恨不得他立即消失在眼前…所有人都如此定义他的存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一样,这个女人也和别人是一样把他当做可怕而厌恶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救你?”他直直的看着她,“应该就让你死在凌惜桐的手中,这样你就可以和叶舒俊在一起了…”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再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我是不是应该成全你?”
杨紫欣被他这个样子吓到,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眼泪掉落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即使她这个样子,他也依然不为所动,用手在她的脸上画着圈圈,“你不是想他了吗?”
她不知道凭借着什么样的勇气,竟然推开他逃了出去。凌亦璟愣了半响,印象中的她根本不曾反抗过,哪怕被凌惜桐打得半死的时候。他却并不着急,慢慢的转身,向着她逃出去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逃到了大门处,却并没有去开门,而是靠在门上,在看到他走过来时,她的身体从门上滑到地上,而她坐在地上哭泣。
她哭得歇斯底里,哭几下又看看他,上一声哭得大声了,下一声立即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仿佛怕激怒了他。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走啊,你走了,我绝不去追。”
她仍旧哭,不敢再看他,小声的哭,十分委屈的哭。
“你哭什么?”他没有任何表情,“哭叶舒俊死了吗?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纵使你哭倒了长城,他也不会活过来。”
她仍旧低着头小声的哭泣,他似乎被她的无动于衷激怒,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看到他死了的…你看见他火化的,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他都已经死了,你却还记着他。
他突然放开自己的手。
凌亦璟,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呢,会有人这样记着你吗?
不会吧,别人只会因他的死亡开心不已,甚至忍不住去放鞭炮庆祝,这就是他与叶舒俊的区别。
没有人会心疼他,所以他只能让自己的心肠变得越来越硬。
凌亦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这里能够俯览整座城市,看不细致条条马路和街道上的人,却可以感受到俯视众生的快感。透明的落地窗,能照出点点不清晰的他自己的影子,他的手摸到窗子,冰冷的触感传来,这才是他应该拥有着的温度。
他一直想当一个好人,想成为叶舒俊那样的人。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明白,角色已经定好了,不是他想不要就不要。
门被敲了三下,秘书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一定距离之外,“副总,秦小姐来了。”
凌亦璟听了,沉默了半响,然后才挥挥手,示意他已经知晓,秘书可以离开了。他没有转过身,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笑。他想要做光明磊落的人,可别人不肯给他这个机会,那么,他就当一个坏人吧,像别人心中那样的叶舒俊,反正都认定他是这样了,那么他就当那样的人吧,为了利益,无恶不作的那种人。
秘书离开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下他,公司里都在传叶舒晨与秦玉可有联姻的倾向。秦玉可来到南兴时,他们都以为秦玉可是来找叶舒晨,却没有想到秦玉可是来找的凌亦璟。
在公司里的人谁不知道,虽然叶舒晨与凌亦璟都是副总的位置,可叶舒晨副总的位置有着实权,至于凌亦璟么,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罢了,占据公司大权的叶进明,一早已经摆明了态度,他只承认叶舒晨这个儿子,连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予凌亦璟,若不是凌亦璟还有公司的股票,也许连南兴的大门都进不了。何况叶进明正在私底下购买南兴的股票,似乎想连大股东的身份都想抢过来…
很快,秦玉可就走了进来,她看了看凌亦璟,“我没有来得太早吧?”
凌亦璟转过身,假意的看看手腕上戴着的表,“不早不晚,刚刚好。”
男人,未必需要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来,就可以俘虏女人的心。秦玉可捂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那么,去看电影?”
凌亦璟看她一眼,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走吧!”
他们一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像是有默契似的,叶舒晨也刚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叶舒晨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漫不经心的开口,“是我看错了时间吗?现在到了下班时间?”
凌亦璟走到了秦玉可的身前,仿佛故意般挡住秦玉可的视线,对着叶舒晨坦然的笑着,“像你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即使下班了恐怕也不能离开,至于我这样无所事事的人,提前离开有什么大不了?”他尾音一变,“还是你希望让我帮你分担一下手上的事务?”
叶舒晨脸色阴沉,冷哼,“这些项目,一向经由我的手,虽然我很想大哥代劳,但怕大哥看不懂。”
凌亦璟勾着唇,“那么,不打扰你继续工作了。”
南兴的项目,叶进明管得死死的,根本不肯让凌亦璟参与一点点,防他比防贼都还厉害。
叶舒晨的视线,却看向凌亦璟身后的秦玉可,似乎对秦玉可竟然选择站在凌亦璟身边表示不可思议,“原来秦小姐也在这里,公司有些大,秦小姐看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千万别走错了路。”
秦玉可从凌亦璟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叶舒晨笑了笑,“谢谢叶总关心,虽然贵公司很大,可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点路,还不至于迷路。”她的手挽住凌亦璟的手臂,“何况,就算我不知道路,也会有人带着我走。”
“看来是我多虑了。”叶舒晨收回目光,“不打扰二位,我去工作了。”
秦玉可见叶舒晨走远了,挽住凌亦璟的手也放了下来。
凌亦璟蹙了蹙眉,“为什么放下手?”
“嗯?”回过神来的秦玉可,嘴角扬起了一抹欣喜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页

秦玉可和凌亦璟一起走进了电梯,看着电梯内壁照出的有些畸形的一双身影,秦玉可嘴角扬起的笑怎么也藏不住,她刚才已经读懂了来自于他的暗示,可仿佛害怕刚才的话只是他她听错了似的,她需要再一次的确定。
“我们是真的去看电影吗?”她怕他刚才的表现只是做给叶舒晨看,只是拿她当做借口而已,她不可以把他的不以为意看得太重,不能像过去那样犯傻,即使这个人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一个,她也不允许自己那么卑微。
“否则呢?”凌亦璟同她一起走出电梯,似乎对于她的纠结毫不知情,“你现在有别的事需要赶去做?”
秦玉可迅速的摇摇头,“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凌亦璟看了她一眼,“你决定就好。”
秦玉可点点头。
他们一起去买电影票,他排队,她则站在他旁边,和这里的无数对情侣那般。这让她仿佛回到了在国外的时光,他们一起约会时,他总是迁就着她的喜好,绅士风度十足。在他们分手之后,她一个人在夜店喝酒,怎么都想不通,那样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会说分手就分手,她幻想着是别有隐情,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是因为有着主角不知道的误会,最终误会解开,大团圆结局,她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事实上的真相却是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她也不知道看什么电影,只是看大家似乎都在选择这部电影,于是顺手一指。
那么巧,这部电影也是一对情侣出演,至于演的是什么,其实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随着人流出电影院,秦玉可想了想,把手挽在了凌亦璟的手臂上,“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像无数个定理似的,男人就该喜欢大场面的电影,如果不是那样,就属于不正常。
凌亦璟状似没有发觉到她挽住了他的手,沉默了半响,一直到他们离电影院很远很远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女人是不是总是那么容易因爱情疯狂?”
他的这话让秦玉可侧目,她只是以为他刚才只是礼貌性的陪着她看完这部电影,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看完了。
秦玉可想说在网络上很多人都说这个电影的女主角配不上男主角,可她却觉得他们很配,尤其是他们在一起时被街拍的照片,那么和谐美好,可她不想对他说,这样八卦的她,不想展示在他面前。
“大概是没有安全感,”她也有些怅然,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在有着比男人更多的宽容时,却更容易陷入一段感情,并且难以抽身,“然后就想做什么来引起对方的注意,男人总以为女人的争吵不可理喻,其实女人的争吵更多的是想引起对付的注意,可这目的很少能够实现。”
凌亦璟停下脚步,微微低头,“你也这样?”
什么?她完全没有理解,是指她没有安全感,还是想争吵的目的?
凌亦璟见她眼中的迷惑更中,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你也会为爱疯狂?”
原来是这个…秦玉可摇摇头,原来他们如此没有默契,连在对话中,都不明白对付要的什么。
“也许…”那个肯定的“会”字被她小心的藏了起来。
凌亦璟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陷入了深思。
秦玉可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都不清楚他刚才是如何把自己的手扶开的,此刻他一个人向前,连自己被他丢下了也没有发现。
他只是在想着公事,他只是在烦恼着公事,她这样对自己说了三次,才又追上去。刚才她脸上的怅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笑脸。
很多时候,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未必需要这个理由多么真,仅仅是给予自己不放弃的借口,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前进。
“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凌亦璟看了她一会儿,“好。”
整个吃饭的过程气氛并不尴尬,他们毕竟在一起过,很多兴趣喜好都知道。秦玉可主动提及在国外的一些小趣事,那时他们有共同的朋友,也一起去冒险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少。
凌亦璟吃着饭,听着她的话,突然发现,和秦玉可在一起的时光,不管他心情如何,他很轻松,真正的轻松。
吃过饭,凌亦璟把秦玉可送回家。
秦玉可刚刚走进大门,就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那里,秦怀忠的表情不算好,一双眼中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双手背在身后,想一个严厉的老师,准备惩罚犯错了的学生。
秦玉可只好乖乖的走过去,“爸,你还没有休息吗?”
秦怀忠看着自己女儿半响,直到她低下头有些忐忑时,他才慢慢开口,“刚才送你回来的是凌亦璟?”
秦玉可抬头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又快速的低下了头,“是。”
秦怀忠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些,“以后,不要和他有什么联系。”
秦玉可抬起头,就看见父亲转过身准备离开。秦怀忠上次与叶进明谈的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会有什么合作,在秦怀忠眼里,也许看上的是叶舒晨。
她立即追了上去,拉住父亲的手,“爸,你觉得叶舒晨是个什么样的人?”
“恩?”秦怀忠的脸色依旧严厉十足。
“前段时间媒体才报道他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找他,被媒体拍到,叶舒晨拿了一笔钱解决,而叶进明把这事儿压了下来,”秦玉可看向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他可以真的把南兴接手,日后与秦氏合作吗?”
不等秦怀忠开口,秦玉可便又说,“我知道一个男人在感情上转不专一与他的能力无关,可是爸你说过,一个男人的自制力关系着他日后的成就。那种事在叶舒晨那里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叶舒晨在南兴里的案子非常漂亮,可那些案子中,大多数人看的是叶进明的面子,并且叶进明也亲自出手为叶舒晨造势,这样的一个人,能力得打大半折扣。”
秦怀忠莫名的笑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秦玉可琢磨不透父亲的意思,也只好沉默。
见女儿沉默下来,秦怀忠才动着嘴,“进去吧,早点休息。”
“那…”
“在看看吧!”
秦玉可这才明白,父亲不让她与凌亦璟多接触,不是他打算站在叶舒晨那方,而是想暂时观望一下南兴的状况,不让她早早表示下来意向。
而刚才秦怀忠的笑,是笑女儿长大了,劝说他的时候以大局来说,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只会说什么那种男人给不了她幸福的傻话。
秦怀忠可不吃那套,男人最了解男人,女人与其找一个各种“好”的男人,不如把自己变成一个面对任何男人都不会吃亏的女人,他也是如此教育自己女儿的。
凌亦璟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到这公寓了,他把车停在公寓下面,车已经停了好久,他却没有下车的打算,一个人坐在车内吸烟。没有开车灯,他停车的地方有层层树叶,光线暗沉,他想着自己坐在这里,是不是更像鬼魅一点。
女人总那么容易因感情而疯狂,总是那么容易。
他把这句话反复念给自己听,不知道是在说服着自己什么。
有结论吗?其实有的。
他亲眼见到过杨紫欣与叶舒俊在一起,于是那样的画面变得刻骨铭心了,如果他不曾亲眼见过,哪怕是听别人提起,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结论是他在心底认输了,即使不愿承认,也得承认,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比不过叶舒俊。
什么都比不过,不管是亲情还是所谓的爱情。
放弃吧,如果最后换来的只能是这样。
放弃吧,反正结局已经知晓了。
他丢开烟蒂,发动引擎就开着车离开。车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又有什么话在大脑不时浮现…
“为什么还不睡觉?”
“等你…”
那样的话,像一把坚不可摧的刀,轻而易举的就刺开他为自己加固冰层的内心,冰瞬间变成一块块一粒粒最终融化消失不见。
快速的转动方向盘,又将车开回去。
一直习惯了冰冷的人,其实不太容易被冷死,可一旦他们接触了一点点温暖,便想死死抓住,并且由于那点温暖与寒冷的对比,显得冰冷更加不可忍受,于是在双重折磨之下,身心崩溃。
汪阿姨来开门,看到凌亦璟后,先是诧异,随后是惊喜,再是给出一张满脸都是皱纹的笑容来。之前他已经提前告诉过她了,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到这里。虽然张阿姨不喜他这冷性子,可屋里多一个人,总是好的,人老了,就喜欢人多。
凌亦璟径直走进去,汪阿姨慈爱的笑容似乎让他的心情好了些。
他走进房间,并没有看到杨紫欣,不由得拧着眉头。见他这样,汪阿姨也不说,只是自顾自的收拾屋子。
他是在书房找到她的,她真认真的编着鱼,用一张很小很小的长方形,就能编成鱼的形状,她还会很细心的给鱼点上眼睛。
她身边有很多的碎纸,已经编了很久了,之前在编的应该是千纸鹤,在汪阿姨的帮忙下,在书房的一角已经挂了好几只。她一直都热衷于这些小玩意,一旦学会,就会努力的编,不厌其烦,直到一大堆一大堆的小玩意,她才会寻找下一种…
凌亦璟走过去,他忘记换鞋了,脚步声与地板摩擦的声响出奇的大。
杨紫欣丢开才画上眼睛的鱼,抬头去看他。
她想要站起来,可坐太久了,腿发麻。他快速的过去,把她给扶住,她则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将他紧紧的抱住。
他这时才想起来,他刚才抽了太多的烟,人仿佛被烟熏过了似的,正想要推开她,她却埋进了她的怀里。
她的手,慢慢抓到他的手。
凌亦璟一手抱着她,一手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她塞进来的一颗糖,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糖。她吃糖很厉害,一直不停的吃,一直到把整包糖都吃光,连留一颗都不肯。他偶尔的时候很喜欢逗她,可她一颗都不愿意给他,就跟小孩子藏着自己心爱的物品一样。
糖应该被她放得很久了,已经开始化掉了。
他将她慢慢推开,把糖纸打开,把糖塞到她嘴里。可她咬住了糖,而并不咀嚼,而是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她仰着脖子,把糖从嘴里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住在亲戚家里,孩子很多,静不下心来写文,也很忙…她家里两个孩子,她哥哥一个孩子,我还带着我妹妹,每天都是争电脑争手机打游戏。回到学校了之后又得找工作了,其实我有点想把这个文写成短片,看情况吧,也不硬写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