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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晓安慢吞吞的拖着脚走了回来,脚步声很轻很轻,却还是传进了展易铭的耳朵里。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像不认识她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像要将展晓安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展晓安也看着爸爸,停在原地,傻傻的看了几秒,随即跑到了展易铭身边,一股脑儿的贴近爸爸,“妈妈走了。”
展易铭没有动,甚至没有像平时那般伸出手去摸展晓安的头。他的神情呆呆的,好似被下了咒语,所有的动作都被定化。
展晓安伸出小手,扯着展易铭的衣服,不停的摇晃着,“妈妈走了。”
小丫头蹙紧了眉头,一双眼睛却直落落的盯着他不放。
走了…
展易铭露出个有点酸楚的复杂表情,“她回来过吗?”
展晓安放开了他的衣角,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哇哇的哭起来。她哭得毫无章法,只是用力的哭,眼泪迅速冒出来,敷在她的脸上,慢慢的形成一条小水流。
展易铭似乎被这声音震了一下,随即看向地上的展晓安。他立即将展晓安抱起来,什么也不管,用手使劲擦着展晓安脸上的眼泪,但怎么都擦不完,哭音一直没有断。他将安安贴到自己怀里,用手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着,尝试着开口,却只是动了动嘴角。
展晓安终于停止了哭,但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
她的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衬衣,带着哭音开口,“妈妈不要我了…”
展易铭拍着的手顿了下才又继续拍,“她没有不要你,不要哭了。”
那个女人只是不要他而已…
展晓安没有说话,还是抽噎着,视线被一层水雾遮掩。
房间很安静,也显得很空旷.展易铭坐在床沿,低垂着头。房间太过安静,让他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撞击。他拿出烟,想吸几口,摸了好几下,却硬是没有摸出打火机。他体内莫名其妙的愤怒感猛升,将烟连同烟盒一起捏成一团,然后重重的扔出老远。
向后倒去,半躺在床上。
这种滋味,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那时沈西凌决定离开,并且没有任何的改变可能。她连离开的时间都不曾告诉他,直到他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那一个瞬间,他恨透了她。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一点不牵挂的离开?怎么就会这么的无情?
当时的沈西凌,结婚后的不满突生。她有一次喝醉了,拉着展易铭不放手,不停的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离婚?你为什么不要求离婚?”
“展易铭,你就是一个孬种,连离婚都不敢…”
…
他躺在床上苦笑,那个声音仿若还在耳边回响。
展易铭,你就是一个孬种…你就是一个孬种。
他可不就是一个孬种吗?确实不敢离,她比他厉害,说离就离,那么有能耐,他怎么能比得上她呢?
看着沈西凌提着行李离开时,他多想要追上去,多想扯着她的手让她别走。可她走了一次又一次,始终不肯在他身边停留。他不愿意自己表现太过卑微,感情上已经够卑微了,不愿意再用行动去阐释。
他从床上起来,摸索的找出以前的一张碟子。
像过去那般,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千与千寻》。这是当年,沈西凌离开前,她看完的动漫。他一直想知道她当时在看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哪怕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故事开端进入了一个诡异的小镇,故事结束,离开这个诡异的小镇。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开始和结束,有时候很早就有了定断,只是偏偏不肯认输,认为凭着自己一己之力就可改变。
这般心境,让他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看到沈西菱的情景。
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去喜欢上一个人。
初见。
她的一个同学在打萨克斯的时候得罪了里面的一个头子,那个女孩本来的趾高气扬到最后变成了懦弱怕事。
那个头子刚好是他玩乐中的一个同伴。
他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女孩子出糗,如果说他喜欢看那种明明没有几斤几两却出来“装”的女生踢到铁板,这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但他就是觉得有趣。
而在那一刻,她出现了,站在女孩的身边,她明明比那个女孩更害怕,却能够在一边发着抖,一边和那个“头子”谈着条件。
他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看着她明明紧张却故作镇定的样子就移不开目光。
“头子”根本不买账,得罪了他就想走人,没有这个说法。
他向“头子”递了一个眼神,“头子”自然也明白他的想法,这件事便那样算了。
而条件是她要替她的那个同学打萨克斯,而且要将他赢了。
她使出拖延之计,说她不会,要去练习一个月再来和他比。
他竟然真的就相信了她,只是让她的那个同学说出她的名字和所在学校。
他记住了那个叫沈西菱的她。
她不知道,他每天都会去那里,每一天。
可是,她却不曾出现。
他笑自己,竟然被骗了还那么甘之如饴。
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
一个月之后,她还是没有出现,他一个人在那里坐了一天。他想,别让我再遇见她,遇见了也不要给我任何几率得到她,她会是一个很折腾人的人,他很确定。
他没有再见过她了,无论多么想“偶遇”。当他已经念大学后,在学业和了解公司运营中不停忙碌着,直到再一次回到学校,住在寝室时,就听见室友们在那里聊着。
“哎,这一届新生里面有好些美女…”
“你就知道关注那个。”
“关注这个才正常好不?不过有几个女生还真让人眼前一亮,绝对校花级美女,啧啧…”
展易铭并不会将这些无聊的八卦当一回事,直到他们的谈论中出现“沈西菱”的名字,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加速循环,怎么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急切,那一夜,他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好像她的摸样就出现在自己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待在学校的时间越发长了,连同学们都感到意外。当那个教授来骚扰他时,主动提及竟然带大一的课时,他便感兴趣的问带哪个班级,甚至不着痕迹的去看班级名单。
他做得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发觉。
虽然说看人还是看内涵,但第一眼看外貌简直就是天性。女生可以为了一个外表不错的男生要生要死,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男生自然也愿意为了一个女生不顾一切。
他得到一个坏消息,听谁追沈西菱的人很多。还有一个好消息,她没有接受任何人。
他在想着,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有这个机会?
直到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沈西菱说过,只有追上她的男生,她才愿意接受。很明显的托词,可他竟然信了。
在运动会上,她震惊众人的画面他一直记得。他去找了她当时跑一百米的记录,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他开始每天晚上去跑步,当同学问起时,他也只笑,锻炼身体而已。跑了一段时间后,他便让同学帮他记着时间,他得在一百米内超越她保留的时间。
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两天不行,那就三天…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相信,要不了几天,他就可以追上她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之前,他却收到了她写来的信。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当时的震惊,他明明知道那是属于她的笔迹,却还是硬着头皮找那教授,将已经整理的试卷找出来,又对比一次。
他清晰的记得,当他帮教授改试卷时,拿到她的试卷后,看了很久很久。她的字不像其他女生那般认真,甚至还有连笔,不算特别好的字,可就是让他忘记不了,以至于一眼看见便震动他的心脏。
他拿着那封信,都忍不住颤抖。
那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
室友们却又在聊着谁谁谁在一起了,谁谁谁又分手了,他睡不着,只好听着,但又绝对不参与讨论。
“你们知道今天沈西菱在和向知瑶聊天时都说了什么脑残的话不?真让大爷我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得了吧你,你吐血人家也不得在意。”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说怎么稍微长得好看点的女生都一副娇弱的样子啊,就拿沈西菱来说吧,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她以后的男朋友啊得无时无刻宠着她,不能凶她,哪怕是她自己的不对,不能骂她,要给她买她喜欢的衣服和包包。她那一身,价值不菲吧,还真当男生都是银行。宠着她,爱着她,无论如何都要相信她,永远站在她这一边。听着都跟幼儿园才出来的…”
“少说这种话,人家家世摆在那里,而且什么叫稍微长得好看啊…你这纯属嫉妒。”
“反正我是不会养这种女人的,也养不起。哪个男的有病才会想要吧,谈个小恋爱估计还成,要结婚,简直噩梦。”
…
展易铭听着,他想他就是那个有病的男人。
他想养,而且他知道,自己也养得起。
他人生中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去做努力,去练习跑步,却发现另一个男生用着他平日最喜欢的钻空子把她拿下了。
而她竟然扯着向知瑶的手告诉他:你一定要对我朋友好哦,否则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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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提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要走进机场大厅时,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不时有人走过来,不时有人走出去,她抬头,是灰蒙蒙的天空。
转过身,继续走着。
她拖着行李箱,滚轮与地面发出长久的摩擦声,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声音如此好听。她终于,离开了,用最可恶的方式。
杜延恒站在另一端,看着她走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不会?”
他笑笑,没有说话,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她这时,才回头又看了一眼,她能确定自己没有期待,可忍不住回头张望一下。这种情绪很奇妙,就像她第一次出国时,机票酒店全都订好了,可要走时,她惊慌失措,可还是逼着自己离开,人生中第一次走那么远,去那么陌生的地方。
而现在,她也像当时那样慌,甚至有点想逃跑,但她没有,也不会。
她跟在杜延恒的身后,看了看时间,应该办登机手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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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猛烈的燥热便笼罩在全身,来得激烈而迅猛,甚至来不及适应几分。虽然穿着短袖,她还是忍不住用包挡住自己的手。她这个动作让杜延恒有些好笑,她大概准备东西有些匆忙,根本没有想过擦防晒霜之类的护肤品。何况谁又能想过到下午五点多,太阳还能如此猛烈。生活了好些年,杜延恒已经对这样的天气表示习惯了。
因着她不太习惯,他也加快了走动的速度。
取过行李之后,他们便坐在大厅休息。沈西菱坐着,眼睛却看向大厅外,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一出去,立即穿进暖炉的滋味,这座城市真不愧是著名的炉子,让人单坐着就做着免费的桑拿。
借着她休息的期间,杜延恒缓缓讲述着最近这座城市发生的著名空调事件。因为太热,而大学里不少寝室都没有空调,于是有学生在寝室打砸东西,于是校长来了,那些学生毫不客气的叫着让校长也在这寝室待一天试试滋味。然后学校开了紧急会议,准备改线路采购空调了。
而外省许多大学也在闹着装空调,每当这种新闻闹出来时,本城的人都会很不屑:最高闹的是我们好不?全国最高温的“荣誉”年年都是我们…
沈西菱安静的听着,知道他说起这些只是想让彼此之间的气氛活跃一些,让彼此不要那么尴尬,于是很配合的还问着几个小问题。
外面的阳光依旧猛烈,而且看这样子,不到天黑,太阳公公是没有打算善摆甘休了。
“走吧!”杜延恒示意她。
她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阳光依然炙热,只是她却不再这么反感这么猛烈的烈日了。这样的阳光猛烈刺骨,却直接异常,热的自然,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神经病,才会这般评价这些天被抨击到不行的天气了。
坐在出租车里时,杜延恒见她不停张望着外面的建筑,路过某个著名的建筑时,他也会讲解一二。
她轻轻咬着唇,在过去,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要过的生活。就是这样,在城市的中心买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面积不大不小就好。她会将自己的小家装点得温馨美好,下班回来后,让疲惫的身体有一个放松的港湾。
这种情绪弥漫在她脑海中。
下了车后,她跟在杜延恒身后,开始不安起来。她知道他现在是和他母亲住在一起,她这样贸然前来,总感觉不那么妥当。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杜延恒转身看了她一眼,“我妈老跟我埋怨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看到你,指不定会多开心。”
沈西菱这才稍稍心安。
只是当杜延恒开了门之后,面对的却是很尴尬的一幕。
杜母正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包着饺子,听到门开的声音,掩不住的欣喜。而在杜母身边则坐着一个二十四五的女子,也和杜母一起包着饺子。
杜母本想说着什么,在沈西菱从杜延恒身后走出来时,表情也显得古怪了。
杜延恒也有点懵,显然没有想到回来看到这样的画面,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朋友…”他指了指沈西菱,“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沈西菱也觉得尴尬,“阿姨,打扰你了。”
杜母这才露出个尴尬的笑,“没什么。”接着对身边的女子笑了笑,“这些天我一个人待在闷,燕子就过来陪我了,现在的年轻人能这么对待老人,真是难得。”
陈燕立即推脱着开口,“阿姨客气了,我也是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难得和阿姨能这么合得来。”
陈燕和杜延恒打过招呼后,便借口有事先走了。
杜延恒让沈西菱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后再吃饭。在沈西菱走开后,杜母立即拉过自己儿子到一边,“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延恒在电话里说过回来的时间,杜母还特意告诉陈燕,想着吃一顿饭。却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说句实话,杜母是很喜欢陈燕的,端庄大方,性格开朗,为人处世也不错,摸样也没有话说。
“妈,我现在很累,这事儿以后再说。”杜延恒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实际上他自己也觉得挺荒诞。
杜母见儿子确实挺疲倦,这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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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来的这段时间,杜延恒要整理许多资料,处理手中的案子,自然也显得忙碌起来。
沈西菱住在这里,总是感觉有那么点尴尬,于是总陪着杜母去买菜。杜母带她去过附近的菜市场后,她也能够自己找到路去,然后又按着原路返回了。
只是她提着菜时,总是有人会对着她进行指指点点。
“那是谁啊,摸样还挺不错,看着脸生,以前都没有看过。”
“听说是杜家小子带回来的…”
“你听谁说的?杜家老太婆不是看中了燕子吗?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这谁又知道。估计是出差时遇见的,看这小摸样,看上了就带回来了呗。你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还和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一样…”
…
沈西菱总是快步走回去,不喜欢别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然后讨论起来。但总是避免不了,就算她下楼在下面的小区,也会有人目光异样的打量她,然后又和旁人说着什么。
她和杜延恒也说起这个,她想找个地方搬出去住。但杜延恒现在很忙,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而且他也担心她一个人住着会出什么事。而至于工作之类,他更是建议她过一段时间再说,现在天气太热,每天电视台都播放着橙色预警,最好在降温后再考虑这些东西。
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杜延恒的说法。
只是她和杜母没有什么交流,她说她去做饭,杜母不会反对也看不出多热情。她主动做一点家务,杜母也还是冷冷淡淡。
杜延恒回来后,气氛才会正常一点。
吃过饭,杜延恒让她换一身衣服。她也就真听话的去换了一套白色裙子,头发洗过澡还没有干,就半湿透状的披在肩上。
C城白天很热,但夜晚的温度却不会很高,外面随处可见在歇凉的人。
杜延恒给母亲打过招呼后,便带着沈西菱出门。
“我们这是去哪里?”
杜延恒能感觉到她在家里的那一份拘束,出来后的她俨然不同了,眉眼中都带着轻松和朝气。
“去了就知道了。”杜延恒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去牵她的手。
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广场,只是广场中间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水池,水池中有许多喷泉。水中多彩的灯照映着高低不同的水柱,形成半梦幻的小世界,水雾层层,光影袅袅。
她很喜欢这种设计,当下就笑得像一个孩子一般。
那一年,夜色初降,她和杜延恒一起坐在学校体育馆的上方。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下面围绕着操场一圈一圈跑着的同学。操场边的四只高灯一般只开一到两个,那一群群人像一个又一个黑影,不时乱串着。
他们这位置,颇为居高临下。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像不像蚂蚁?”
杜延恒只得摇头叹息,“他们看我们也是蚂蚁。”
她当下就拍了他一下,十分不乐意他的态度。
她继续看着,正对着的方向,路灯晕黄,散出安静的色彩,不少人在正路上打着羽毛球。而视线之上,是一片山岚。而在此刻,山岚顶端冒出一个亮晶晶的球,只有一角,身体被山岚挡住。
她扯着杜延恒的衣服,“那是太阳还是月亮?”
杜延恒敲着她的脑袋,“月亮,怎么也不知道想想现在是几点…”语气中充满着无奈。
那月亮圆圆的,好像一个会发光的鸡蛋般,此刻竟然慢慢向上升起来。
她从未见过这般奇景,不由得感叹连连,“真美。”
杜延恒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一吻,然后便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开口,“在我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你美。”
他说的情话并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让她感动。
她一时竟然轻轻抽泣起来,那一刻啊,她就觉得身边这个男人一定能够给自己幸福,一定可以让自己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而他轻轻的将她拥抱。
他们却没有想到,当天,在他们身后有人,还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只是光线暗淡,照片上呈现的只是一男一女的剪影,在他们的上方,是一个圆圆的月亮,照片的名字取名——代表月亮守候你。
这张照片出现在学校举办的感动瞬间摄影大赛的展览册上,让无数人曾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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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易铭被展启浩和倪文霈的电话连番轰炸,当下就感觉烦了,可还是找了个时间,带着安安回到展家。
倪文霈将安安抱到一边玩,让那对父子谈话。
展启浩看着这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看,你和西菱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敷衍我。”
展易铭揉着额头,“爸,我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别管,你看你把家搞成了什么样子,你还真想妻离子散才甘心?”展启浩越说越生气,“早就给你说过了,别老是玩,现在玩出了问题了,还不知道检讨,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沉默不语。
展启浩见他这样,又立即教训一通。说的意思翻来覆去也差不多,但不说心里又不愉快。
展易铭还是久久的沉默。
他想起结婚之时,他在家时小心翼翼,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那个女人高兴,因为她的脸上永远都没有什么情绪。他再忙都会回家,甚至也会买一些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回去,但看着她冷冰冰的脸,总是放不下面子去讨好她。
后来,他某个同学恭喜他当父亲了,他还处在震惊中,完全不明所以。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她怀孕了。同学送老婆去医院检查,正好撞见了,这才有了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