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文的故事永远都是那些,在解放前啊,大家都吃的大锅饭,要分工分的,那时候很穷,连饭都吃不起。他念书的时候,要走很远很远的地方,路上全是雪。因为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学校,在路上能听到雪压断枝丫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道路上,跟鬼叫似的…
这些话,沈西菱和姐姐从小一直听着,从不理解到理解,从感兴趣到沈初文一开口立即找借口逃走。
沈西菱想到过去和姐姐排排坐,每天听爸爸说起这些东西,每次都像故事专场。夏言多半会冷哼,沈初文挑食得要命,那个时候吃的都没有,只好每天都做番薯饭,当然多半全是番薯,米也就那么几颗,沈初文嫌弃得要死。哪怕现在超市里的番薯贵得要死,沈初文依旧嫌弃,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
沈西菱听了一会儿,又进了厨房,“姐姐等会儿会不会过来?”
提到这个,夏言掩不住开心,人老了,就喜欢看到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嗯,之前打了电话说过来,应该快要到了,你姐夫也会过来。”
沈西菱和姐夫余承立接触不多,在婚礼上她当伴娘,近距离接触过那个男人,长得英气逼人,一副人中龙凤的样子。当时,她也觉得他们很配,之后便没有怎么接触过了,只是偶尔能从八卦周刊上看到余承立。
沈西菱点点头。
沈东菱还没有到时,展易铭却先到了。沈初文自然是先和这女婿打着招呼,还一起探讨着当今最出名的仿真画家,沈初文对那画家连连赞叹,展易铭则在附和着。
沈西菱是不知道展易铭真感兴趣还是讨好老人,站在一边听着好笑。
沈初文大概也觉得自己占用了小两口时间,继续陪着安安玩,让小两口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展易铭在和沈西菱走进院子后,表情跟自由变换似的,给了她一张冷脸。沈西菱郁闷,心说她没有得罪他吧!
得不出结论,沈西菱也无所谓,坐进凉亭。她发现,自己老爸一心两用,偶尔就转过来看看这边的状况,像怕她会和展易铭打起来似的,不觉好笑。
展易铭站了半天,许久后碰碰她胳膊,“手机给我。”
她看了他一眼,把手机交出去。
以为他是打电话,却只是存了个号码。
她接过来一看,见他端端正正写着“展易铭”三个字,有些怪异,她存他的号也就是存个姓氏,不喜欢加昵称,也不喜欢用全名。点出来看了下,“你换号了?”
“没换。”他的语气显得生硬。
“没换,那你…”
她终于想通了一点,他应该有两个手机,用着不同的号,一个比较私人,一个比较公开。她之前给他打电话,全是打到公开的那个手机,于是他要么接不到,要么是助手在用。公开的那个手机号也在用,只是偶尔会没有放在身上。
想通后,她点点头,“知道了,以后就打这个号,那以前那个,要不要删掉?”
“随你。”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她看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删,留着吧,反正也没有坏处。
她正想着,那边有车开进来了。抬眼,便看到那车停下,沈东菱从车上走了下来,而另一边,余承立也走了下来。
很多东西,就要美的事物才看得出感觉,比如俊男美女。
沈西菱和展易铭也站起身,分别向那一对走上去。
男人之间的谈话和女人之间的谈话很不一样,沈西菱也知晓,也不过问,只是在展易铭走过去和余承立攀谈时,沈东菱松了一口气般。
察觉到姐姐的心思,沈西菱不由得感到怅然。她自己的婚姻,感到不爽不愉快了,还可以回家抱怨,叫嚷一通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但姐姐呢?她的婚姻是自己选择,于是不幸了就只能怪在她自己头上吗?
不应该是这样。
在那些娱乐周刊上,余承立的那些事迹,和女人脱不了干系,真计较起来,沈西菱觉得也许自己算不上惨。
沈东菱的注意力转得很快,打量着自己妹妹和妹夫的神色后,便将沈西菱拉到一边,“看来关系有进展啊。”
“还好吧。”挺不愿承认,哪怕是事实。
她们一同走到刚才的凉亭边,两姐妹已经很久没能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了,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东菱看一眼那边和沈初文玩得高兴的展晓安,“安安和你长得真像。以前你不是说不生孩子吗,老念着孩子很讨厌,生孩子又会影响身材。结果说生就生,动作快得跟什么似的。”
“不生不行啊,我那观点被妈妈骂得半死,说我这么自私,她就该把我放回她的肚子里重新生一回。当时你还站在一边笑我被妈妈骂呢!”
沈东菱吃惊,“我有那么不厚道?”
“你不厚道的事多着呢!我们一起去买的泡面,结果你藏得快,我却被妈妈抓个现形,被教训了半天,什么吃泡面对身体不好啊…你一句也没有被说。”
“谁让你傻,明明跑那么快的人,偏偏站在原地不动。”
“我不是被吓住了吗?”
“所以说你傻啊…”
…
讲到过去的傻事,沈西菱还是有那么点的不平。
又提起一些别的趣事,那边夏言喊她们过去吃饭了。两姐妹走过去,就发现自己妈妈脸色不太好。原来自家的两闺女去聊天去了,还要麻烦两女婿端菜出来,让夏言特不好意思。
沈西菱低下头和沈东菱说悄悄话,“妈这态度像是让我们嫁出去当公主吗?”
沈东菱摇头,“她是想我们活得像公主,生活得像她那样。”
沈西菱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被夏言拿着筷子敲了下,委屈得不行。而桌子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展晓安看着自己妈妈,大笑,原来妈妈也有被人敲的时候,真好。
沈西菱瞪一眼自己女儿。
饭桌上的气氛非常好,谁都不提那些不愉快,男人之间谈起一些工作上的话题。听展易铭和余承立的对话,他们似乎还有什么合作似的。
而夏言和沈初文则一同回忆起两个女儿小时候的趣事,说得绘声绘色。
神奇的是那对原本讲述着事业的男人,在听到夏言和沈初文的对话后,竟然很神奇的还会问上一两句。
眼前的这幅画面,诱惑力十足,沈西菱觉得自己的心被这一张张笑脸慢慢塞满,哪怕明知道这幅画面算不上圆满,背后有着无数窟窿和腐烂。她似乎懂得了,为何总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看上去的美满,身临其中才知道这诱惑力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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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沈西菱帮着夏言收拾碗筷。以前看着自己母亲做饭洗碗都觉得很正常的事,可今天就觉得看着妈妈一个人收拾很心酸,忍不住去帮忙。夏言今天很开心,自己两个女儿都嫁人了,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人老了,期盼的也就只是这样了。
沈西菱没有让夏言帮忙,她挽起袖子,把碗放进水槽里,倒进洗洁精,开始洗碗。夏言则将剩下的菜部分倒掉,部分放进冰箱中。
见自己女儿帮忙,夏言也不再推辞什么了。
“西菱。”
“嗯?”
“有时候一个家就那么简单,丈夫,孩子,计较太多就越看不到眼前的幸福,易铭这孩子心眼不坏。”
沈西菱一直握着一个碗,此刻才继续着动作,“我知道。”
像在做着什么保证一般,夏言拍拍女儿的肩膀,这一刻终于放下心来。
沈西菱看着水槽里的泡沫,她用手去刺了几下,几个水泡立即炸开。原本心中的不确定和动摇,在这一刻落实下来。
也许生活,真的只是简简单单,那些追求惊天动地的人才是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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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是斑驳的梧桐树影,影子相互交错叠影,形成层次错落有致的阴影部分,几束路灯的光射进来,间隔几秒照进车中,以无声的方式打扰这安静的空间。沈西菱伸出手摸摸展晓安的额头,想将安安抱进怀里,但想着这个动作或许会打扰到安安睡觉,随即放弃。
吃饭时,很和谐的一大家人。
而下一秒,沈西菱却在去二楼时无意发现姐姐和姐夫在小声争吵。在这个家里,沈东菱一向考虑周全,同时不会给自己的父母造成任何困扰。但就是这样的沈东菱,竟然忍不住高声吼了余承立一句。
这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想必也压抑良久。
沈西菱知晓姐姐必然是不想留在沈家,在这里意味着时时刻刻演戏。
走之前,沈西菱刻意打量着姐夫余承立,这位余家大少爷。他站在那里,眉眼含笑。全然看不出之前才吵过架,和沈东菱一起并排,全然恩爱夫妻的摸样。善于演戏的男女,作为外人或许想夸奖一下他们,作为亲人,只感到难受。
沈西菱有些讽刺的想,自己确实达不到姐姐那样的境界,上一秒歇斯底里的人,下一秒可以面带微笑的给他整理衬衫。让沈西菱很是怀疑,自己看到他们争吵的画面,只是她自己的想象。
沈初文和夏言自然希望他们都留下,沈西菱当了恶人,想出了几个借口还是要回家。沈西菱这边刚开口要走。沈东菱马上开口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没有处理。沈西菱看着自己的姐姐,知道自己如果不开口,沈东菱也许只会压抑。
很早以前,沈西菱极为痛恨像自己姐姐那样的人,伪装得那么好,让人看不清她们真实的面貌,甚至会让人恐惧。但后来,她发现,越是沈东菱那样的人,活得越累,甚至没有人会去理解她们。
叹了叹。沈西菱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她抬眼,和展易铭的目光在观后镜中对视一眼,神奇的是二人都没有立即收回目光。
她咳嗽一下,“你和姐夫之间有合作?”
“只是在谈,能不能合作还不一定。”展易铭仍旧看着观后镜中的她。
沈西菱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淡绿色的上衣沾了一点油渍。之前本想在厨房清洗,但又怕沾上水后,胸口一大块水印子,太突兀了,想着回家换掉,也就没有在意。
此刻他的目光让她有点不舒服,她用手挡在自己胸前。
展易铭瞧见她的动作,嘴角扬了扬。
沈西菱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似乎也不太好,让人想歪,又将手放落下来,“你和姐夫的关系很好?”
“还行。”
“那他的圈子,你也很了解?”
展易铭大概猜到她想知道什么了,“你姐姐希望你管她的事?”
果然,沈西菱脸色变了变,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别人的事,可以打着关心的旗号去了解,但当事人如果不想被人知道,那做这件事就是个错误。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
“知瑶回来了,你见过她了吧?”想到向知瑶说展易铭是一个好男人,让她很是不解,当然了,向知瑶绝对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既然这样说,定然有着根据。
“嗯。”没有什么好否认,“但没有你早。”
这让沈西菱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次同学会,不愉快的经历闪现,让她略显不舒服,于是蹙眉,不再开口说话。
安安睡得正熟,她见展易铭将外套放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的上,便爬过去拿过来,盖在安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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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铭居”时已经下起了雨,沈初文的电话也来了,问他们有没有到家,下雨了,别淋着才好。沈西菱当下开口,已经到家了,没有淋着。她将安安裹在展易铭的外套中,抱起来进屋。展易铭则开车到车库中去。
雨下得突然,刚才的几颗雨还不足以淋湿衣服,但展易铭跑过来时,大雨哗啦哗啦落下,像冰雹似的砸在门窗上,噼里啪啦作响。风也吹了起来,院子里的植物们全都摇头晃脑。
她看着雨里的人跑到自己面前,心口的地方有些顿顿。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杜延恒的那群朋友,他们对自己都很客气,当时她就一单纯小女生,大概不止是单纯,还有那么点蠢,全然看不出他们看向自己的眼光。包厢里的光线昏暗,看不出人的真实情绪,一群男男女女闹腾着。
沈西菱是不太喜欢那样的场合,可坐在杜延恒身边,也心安。
只是当她从洗手间里回来,便听到杜延恒的那群朋友和他讲话。内容大概也只能在她走后说起,比如她全然一副大小姐的摸样,这样的女生拿来究竟做什么?当女朋友时还这样呵护着,真当男朋友就是她的保护伞似的,矫情得要命。
还有人问杜延恒,和她交往是不是只是玩玩,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只要这样的女人不娶回家,就没有什么烦恼…
她当时气得不行,一点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直接走进去,脸色阴沉的盯着杜延恒不放。
后来的她想起自己当时的行为,评价是愚不可及,怎么能在那个时候进去呢,聪明点的女人都知道当做没有听见,至少要给自己男朋友面子。可她全然什么都不想考虑了,还跑进去折腾一番。
她忘记了后来吵了些什么。那个讲她坏话的男生也不翻脸,笑着说开玩笑而已,她气不过,直接跑了。
在跑之前,她恨恨的盯着杜延恒:我讨厌死你了。
那天也是下了很大的雨,可她只想到自己满腹的委屈,一个劲的跑,全然忽视了一路诧异的目光。要是在平常,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个鬼样子。
要跑到寝室的时候,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了下来,结果发现走路比跑着的时候更累。越走越慢,越走越委屈。
她快进寝室的时候,杜延恒追了上来。
她听到他声音转身时,就看见他从大雨中跑来,雨落在他身后,全然变成了背景。那一刻,她突然什么都不想听他说了。
杜延恒喘息得很厉害,跑到她面前时,连脚步都站不稳,却还是笑看着她。
“脾气可真大,”他说,“也确实不好。”
她愣愣的瞧着他,放在平时多半不乐意了,可她就是等着他的下文。
“可我偏偏喜欢。”
她盯着杜延恒,突然又笑了。
她看过一本书,书中的女主角各种讨人厌,但男主角说,我偏偏就喜欢她这样的,那些好女人我一个都不爱。
她那时候就想,真正的感情不是这个人多好你爱上他了,而是你能将这个人的不好包容,甚至还觉得可爱。
他人之砒霜,我之蜜糖。
只要知道自己心里是甜的何必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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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延恒和沈西菱并非同一个班,也非同一个学院,认识真的属于偶然。
沈西菱的体育成绩,一向是很差。她念初中时,便听说国家开始中考要算体育分,于是学校在安排体育课时,让这些学生每天练习仰卧起坐和跳绳。沈西菱属于特别差的那种,仰卧起坐每次都做不了几个,跳绳也不行。她的身体不太协调,那时跳绳流行穿花,就是跳一个之后两手交叉着又跳,她正的怎么都跳不起,可反着跳时又特别厉害,让向知瑶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沈西菱反着跳绳一分钟能跳一百八十个,正着跳只能跳八十个,考试的时候她连八十个都没有跳到,那检查的老师睁只眼闭只眼的还是给她满分了。至于仰卧起坐,由压着腿的同学数,向知瑶直接给她数出个满分了。
当她们后来才知道,那一届的中考根本不算体育成绩时,各种无语。
就是这样一个体育成绩特差的沈西菱,偏偏短跑好的出奇。上高中后,那体育课形成虚设,考试的时候老师喝醉了,让她们哭,哭了体育就及格,不哭就不及格。那老师也就那么一说,学生们也不会当回事儿,那时体育不影响高考成绩,她们也形同虚设。小姑娘们家庭条件都不差,平时也缺乏锻炼,跑五十米时,全班就沈西菱一个及格了,那体育老师明明醉了,偏偏拖着沈西菱,一个劲的劝她一定要加入体训队,她可是个人才。
沈西菱自然是左耳听右耳出,她平日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也是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跑那么快,全然没有能当成优点。别人跑步都不及格,都弱不禁风,就她一个及格了,显得她一个人多厉害似的…
在沈西菱痛苦自己不属于弱不禁风时,那体育老师将她这个好苗子在办公室里吹嘘了一番。那老师带体训队的,也在自己带的学生面前夸沈西菱十分厉害,甚至以此贬低自己的学生…
沈西菱自己也不知为何就这样倒霉,体训队的一个女生来找她,来比一比谁更厉害。
沈西菱听到关于自己的那番传言后,恨死那个体育老师了。
她自己没有多大兴趣,奈何自己班上的同学兴趣盎然。高中本就像被关在一个院子里,每天三点一线,一日往复一日的生活,突然出现这么个调剂品,于是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加入。
在同学的带动下,于是变成了团体的比拼了…
沈西菱还是去了,因为班上原本不熟的几位同学都来给她加油了。比赛很简单,就是声势有点浩大,自己班级的所有人都去了操场给她加油。而对方以体训队为代表,体训队员有关班级为拉拉队代表,像一场关乎荣誉之战。
沈西菱稀里糊涂的,听到哨子一响,便冲了出去。
结果意想不到,沈西菱赢了,而且赢了很长一截。要知道她自己从没有参加过任何训练,而对方已经训练了两年。本来这种一百米的短跑就很难拉开距离,她竟然拉开了那么长一段。
沈西菱一战成名了。
向知瑶鼓励她,是她体育方面别的都太差了,上天见她可怜,干脆让她跑快点,而且这个比其它都有用,遇见坏人还可以拔腿就跑,降低危险系数。
沈西菱接受向知瑶的说辞,于是再不为自己不是弱不禁风伤感了。
只是沈西菱从那后有个代名词了:就是那个跑得很快的美女。
只是这位跑得快的美女,念大学后,别的方面依旧差得离谱。大一的时候,体育考试是五十米短跑加立定跳远以及老师选择任意的别的一项活动。
在立定跳远之前,向知瑶已经教过沈西菱无数次,“重心重心,你这样跳感觉你脚一点力都没有。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跑那么快的…”
“别说你想不通了,我自己也没有想通。”沈西菱自己更委屈,她的腿挺长的,结果跳出来的距离比自己身高都还差一截,想想真郁闷。
看看别人,终身一跃,便跳那么远。
她自己,连跳一米五都有问题,别说及格的一米五八了…
向知瑶又耐着性子教育她几次,还是不行。
那体育老师还是很好说话,见她跳出的样子,让她再试一下,结果还是不行,于是让沈西菱回去多练习几次,下节课继续考试。
在向知瑶努力的监督下,沈西菱大概能跳到一米四五…然后向知瑶彻底绝望了。
其实那老师也有点绝望,太明目张胆放水也不太好,于是抓了个看着眼熟的学生过来帮着看,老师自己走了。
沈西菱各种郁闷,连老师都嫌弃自己。
被体育老师抓过来的人便是杜延恒,他本和自己班的男生在踢足球,球踢出界了,他跑过来捡,被这老师抓得正着。他出现在办公室的几率大概有点高,尤其是开学的时候帮同学整理档案,也见过那老师几次。
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只是还是答应了。
杜延恒走过来时,满脸都是汗水,看了沈西菱一眼,“就你一个?”
沈西菱点点头,没好意思说别的同学都过了,就她没有达到及格线。
杜延恒这才放松下来,立定跳远而已,两分钟搞定的事,应该耽搁不了什么事,于是坐上之前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拿起记录成绩的小本子。
沈西菱看着他没有动。
杜延恒赶着要去继续踢球,“跳啊…”他手中拿着笔,还准备记录成绩呢。
沈西菱还是跳了,杜延恒看一眼她后脚到起点的距离,蹙眉,“再来。”
这样三次以后,沈西菱彻底不爽了,“你就打个不及格就行了。”
她满脸不耐烦,杜延恒却笑了,被耽误的好像是他吧,她怎么比他还生气,不觉打量着她。穿着一身看似极为普通的衣服,淡蓝色的上衣,不属于T恤之类,很贴身,显得她更为柔和,□是很普通的牛仔短裤,花纹和上衣相近,看来是有意搭配。
最后才是她的五官,其实有点难以形容,在男生那里,女生只分漂亮和不漂亮,可他看着,总觉得她像一阵很自然的风…
“你想重修?”他点点小本子。
虽然体育课重修的人少,但绝对有,而且很麻烦,传出去也不好听。
沈西菱有点委屈,走到他面前,“反正也没有人,你直接给我写个数字就行了,就当做回好事,助手为乐了。”
杜延恒沉默,才进大学时,他就讨厌这些作弊之类的事,虽然这种讨厌实行起来很难,但他就是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