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然听着听着，睡着了。
暮云川一愣，见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也不敢动弹，拿着手机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些文章，他扫了几眼，看到那些青春疼痛的文字眼睛疼，干脆的点回体育板块。
暮云川总是看一会儿手机，再看一眼点滴瓶里的液体，液体快流尽时，就让医生来换一瓶新的。
她睡得似乎很香，想到白天时她努力打起精神上课的模样，有些不懂，为何不直接请假？
不过有一个女朋友的感觉，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麻烦。
三瓶点滴水滴完，已经很晚了，暮云川主动付了钱，孟依然为这笔钱纠结不已，觉得应该还他，但他又不要，再纠缠这个，又显得特别生分和不懂事。
“请我吃饭吧！饿死了。”
孟依然原本想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寝室，生活老师会关大门，回去晚了喊生活老师开门她一定会发火，生活老师的脾气一点也不好。
但她点点头，“好啊！”
她此刻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也有点饿了。
他们吃的是炒粉，在炒粉端上桌后，孟依然就专心的把肉丝放在盘子的一边，摆明了是不打算吃。
暮云川看她半响，“连肉丝也不吃？”
“啊…不是，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现在不想吃。”
只是这个有时候很难得解释，得看这肉丝的卖相和味道，还得看她当时的具体心情等等等等，无法具体解释。
暮云川皱着眉头把她盘子里的肉丝夹到自己盘子里，“这么挑食，难怪这么瘦。”
“和挑食有什么关系。”她以前也挑食，可是照样胖啊，如今只是养成了某种习惯，高热量的食物很少碰，再加上她经常跑步等等，所以才一直这么瘦。
“那你说和什么有关系？”
孟依然抬头就看到他的脸，莫名的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挑食可是也瘦啊！”
“我也挑食。”
“…”
于是孟依然知道暮云川不喜欢吃胡萝卜，具体原因来自于他妈妈有一次胡萝卜炒肉，胡萝卜太甜太油，吃得他想吐，从此以后他看到胡萝卜回忆起来都是那种恶心想吐的味道。
吃过饭，两人一起回寝室。
孟依然：“你昨天晚上又去网吧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怎么猜的。”
“靠我的聪明猜的。”
“…”
具体原因很简单嘛，学校的伙食不差，不用非出校门买早餐，他买的早餐很明显来自学校外面，这就说明他从学校外面回来，联系一下他本身的爱好，很容易猜到。
到了女生寝室，果然关了门，生活老师脸色不悦的来开门，喋喋不休的教训下次再这么晚回来就直接不用回来了，一些学生一到周末就翻了天。
暮云川解释孟依然生病了，去打了点滴才回来。
孟依然直接伸出了左手，反正印子还在，也不解释什么，生活老师这才不再训斥。
孟依然走进寝室，回过头看他，他站在铁门外冲她挥挥手，很快转身离开。
暮云川直接跑回寝室楼下，他运气不太好，今天的这个生活老师恰好就是班主任打过招呼那个。他上次被全校批评后，班主任就给这位生活老师打过招呼，检查他在没有在寝室时，一定得格外认真。
“又去网吧了？我得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没有。”暮云川一脸真挚的表情，“我今天是乐于助人去了，送一个同学去看病，这才耽搁到现在。”
生活老师摆明了不信。
暮云川一脸失望，“我对你们这些老师对学生一点没有信任感到深深的失望，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信任就那么难？我得证明我自己…”
暮云川拿出手机，打了孟依然寝室的电话号码。
孟依然接到电话时，很意外。
“忘了问你，现在感觉如何了，明天还去不去打点滴了？”
“不用了，我觉得好很多了。你就是问我这个？”
“嗯。”
…
听了完整对话的生活老师很懵。
暮云川则用一种非常谴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上楼回寝室。
暮云川回到寝室，敲门，“开门。”
门开了。
暮云川刚进去，徐毅就直接过来揍了他一拳，暮云川脸色微变，“你这是干什么？”
“那你TM又干了什么？”徐毅显然怒意到了极点，“我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怎么了？”
“非得我把话说明白。孟依然。”
暮云川揉了揉被打一拳的胸口，啧了一声，“所以呢？你是想我怎么做？”
暮云川伸出右腿一勾，把凳子直接勾到他面前，他直接悠哉悠哉的坐上去，“去告诉她，信其实是你送的，我只是帮你送信而已，然后呢？她就会喜欢你了，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你也不该这样。”
“你以为我爱这样。”暮云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了脸色，“还不是怕你难堪，怕你丢脸，真得去告诉她是你送的信然后让她来拒绝你？这样你才高兴？”
徐毅气弱了，“也不是，只是你怎么就和她在一起了？”
“说得我别有用心似的，我和她有没有关系，有没有交集，你自己扪心自问。”
真没有，大家都清楚。
徐毅还是不太明白，“那你干嘛真和她交往？”
“反正都阴差阳错了，将错就错呗，当做没有送错信这回事。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我们几个而已，这样你就不用扫面子了。”
“说得你还是为了我一样。”
暮云川直接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徐毅，“不是为了你是为谁？真传出去，你觉得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你没有面子，她也难堪…”
暮云川说着说着，还真生起气来，“你自己要表白，自己没长手长脚啊，情书还非得让我去送，这下好了，出事了吧！我的初吻初恋都好好保存着呢，就因为你，现在都快不保了，我牺牲也太大了…”
“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当然怪你，舍得买两块钱的信封不舍得买两块钱的纸，否则能遇到点水就看不清字了吗？”
徐毅无话可说，那作业本纸的质量，他实在没有办法推脱，是啊，纸张好一点，也就没有这回事了，好像还真是他自己的问题。
徐毅：“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样呗，合适就交往下去，不合适就分手，多大回事。”
其余几人见徐毅如此轻易的被暮云川说服，简直叹为观止，只是暮云川之前的确和孟依然没有任何交集，也真没啥值得谴责的地方。
这件事就这么平静的过了。
☆、（二）
女生寝室。
孟依然回到寝室后, 室友们如同同一时间按下暂停键, 都停下了要准备的事，全都看向她, 让她吓一跳，还好暮云川的电话解救了她。
然而电话结束后，她再次得面对室友们的目光。
几个女生也不知道问什么, 她们就是觉得震惊，暮云川和孟依然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为过, 偏偏这两个人竟然在一起了。
“孟依然，你真的和暮云川在一起了啊！”终于一个室友开口了。
“是啊！”孟依然坐到她自己的书桌边，紧张激动的情绪已经经历过, 如今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
刘菲：“真是意外，你们明明都没有任何交集啊！”
另一室友接过话，“我还以为喜欢你的是徐毅呢, 他老是看你。”
“难道是因为徐毅知道暮云川喜欢你, 所以忍不住老看你？”
“应该就是这样。”
…
室友们自顾自的讨论，于是给出了所谓的能够解话题一讨论开, 大家都积极加入。
程云：“下午的时候，徐若琳回来说你和暮云川交往了, 我第一次怀疑我耳朵, 平地一声雷什么的, 第一次知道是什么感觉。”
刘菲：“我也很意外，我还以为暮云川会和唐灵在一起呢！”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暮云川大多时候都和男生们一起玩, 以寝室室友为主的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唐灵是唯一进入那个小团体的女生，怎么看都觉得唐灵和暮云川关系匪浅。
“我听说唐灵常常和暮云川他们一起打游戏呢！”
“或许唐灵就是为了暮云川才学的游戏，这样就有理由出现在暮云川身边了。”
“孟依然，你得小心一点唐灵啊，今天暮云川走到你面前时，唐灵的脸色特别难看，跟要吃人似的。”
孟依然听得有些无语，哪里就这么夸张了，你们也太会脑补恩怨情仇的故事了，看来大家在学习之余，真的都很无聊。
“不过唐灵的样子倒是符合我们当年猜测的暮云川会喜欢的女生类型。”徐若琳语出惊人。
“什么意思？”
徐若琳：“我不是暮云川的初中同学嘛！那时候他桃花旺盛得不行，拒绝的都是一些小美女，我们在寝室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个话题，然后就在猜啊，暮云川究竟会喜欢哪种女生。后来我们一致认为，暮云川会喜欢的女生，漂亮这些要求就别提，有一点是肯定的，会打游戏，而且打游戏的技术还不错…”
刘菲：“孟依然，你会打游戏不？”
孟依然摇摇头，“不会。”
刘菲：“徐若琳，知道你们多年前的猜测错误，有没有什么感想？”
徐若琳：“这个真没有。”
孟依然想了想，突然纠结而迟疑的打断她们，“那个…俄罗斯方块算不算？”
一众人集体无语，集体沉默。
好一会儿后，一个室友才出声，“暮云川就是喜欢你这种冷幽默吧？”
618寝室热闹非凡，大家第一次彻底抛开学习，自由自在的聊天，因着孟依然这件事，不约而同的回忆起初中时那个长得不错的班草的情况，或者是上学期班里哪个男生比较帅…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一致认为，孟依然和暮云川应该请她们吃饭，正好这周周末大家都没有回家。
对比618寝室的热闹，另一个寝室的气氛显然就特别低气压，唐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动静特别大，大家都不敢吼她，今天唐灵脾气特别大，没人敢去点火，一点即燃的架势，于是大家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灵第二天就把徐毅给喊了出来，徐毅也不笨，知道唐灵要问自己什么，于是打定主意绝对不说，要当一个口风很紧的好少年。
结果，在唐灵的纠缠之下，徐毅很悲伤的没有当成他的好少年。
徐毅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气得不轻的女生，“唐灵，他们都在一起了，难道你还想做什么不成？”
唐灵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你有毛病啊，自己写的情书干嘛让别人去送，你没手还是没脚？孟依然她搞错了送信的人，你不知道去说清楚啊，还一副暮云川对不起你的样子，你自己没长嘴没长脚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全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我已经够可怜的了，你难道不该安慰我一下？”
“你那是活该。”
徐毅觉得自己心有点痛，“那个，你想做什么？去告诉孟依然真相？”
“不行啊，你没长嘴没长腿还不允许别人长？”
“那暮云川的牺牲不是白牺牲了？”徐毅挠挠头，“而且你别这样。”
唐灵怒火冲天，“我怎样了，杀人放火了啊，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自己说你给暮云川带去多大麻烦，你还知道人家牺牲啊，你怎么就不愧疚啊…”
徐毅：“所以你要去破坏他们吗？这样不好。”
唐灵瞪着他，“他都说自己是牺牲了，我为他挽回损失不行？”
徐毅：“可是你这样像电视里的恶毒女配？”
“什么？”
“长得漂亮，家庭条件也好，喜欢男主角，嫉妒和男主角在一起的女主角，想方设法破坏他们…”
唐灵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你这么夸奖我，谢谢你啊！”
“不是…女配的结局通常都不好。”
唐灵死死瞪着徐毅，“你活该孟依然不喜欢你，哼。”
唐灵气得去超市买了两支雪糕，吃完后也没有压下火气，还恶毒女配，眼瞎啊，她要当也是当女主角才是。
孟依然室友要求请客吃饭，暮云川自然不能拒绝，于是乎他把自己室友也一同拉上了，巧的是他室友这周也是全员都在寝室没有回家。几个男生闹闹嚷嚷，骂暮云川有异性没人性，得靠着女生才吃的上他请客吃饭，平时没见他如此大方，说得他哑口无言。
结果这群男的比暮云川还积极，早早的跑到女生寝室外面等待，还美其名曰——这是尊重女同学。看得暮云川是叹为观止，完全不懂他们兴奋个什么劲儿。
六个男生站一起，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疑惑的打量他们，结果他们一个个还自豪无比。暮云川只想捂脸，和这群人站一起，真是有失身份。
孟依然和室友们一起下楼来，看到一群男生等着她们，顿时就吓了一跳。
六个女生走在一起，穿着鲜亮，眉宇之间尽是少女的青春飞扬，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孟依然穿了一条碎花裙子，走路时裙摆微动，裙上花朵隐隐约约，随着她的动作，似乎有暗香浮动。暮云川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孟依然的细胳膊细腿，纤细到恰到好处，娇柔青春美好杂糅在一起，让他竟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十二个人汇合在一起，程云看着这几个男生颇有点无语，“你们是故意站在这里当景观啊？”
程云和男生中的四个人上学期都是同学，说话自然随意一点。
李建峰：“还不是等你们，女生们的速度真不敢恭维。”
程云看孟依然一眼，“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孟依然磨磨蹭蹭不知道穿什么。哎，不就吃饭吗，也不知道为什么非挑选来挑选去。”
孟依然咬咬唇，瞪了程云一眼。
刘菲：“我们自然是不知道了，毕竟人家是有…哈哈。”
孟依然的脸忍不住火辣辣的，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人。
暮云川看着孟依然，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走了走了，还吃不吃饭了？”
暮云川轻轻的拉了孟依然一下，手指相触，如同有电流划过，快速的放开。
徐若琳轻叹一声：“有男朋友的果然不一样，有人帮忙。”
刘琦：“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徐若琳：“本大小姐是既不羡慕又不嫉妒。”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校门走去，路过小超市时，几个女生一唱一和，于是暮云川又给她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个波板糖，夸张的彩色糖，六个女生人手拿一个，很是吸引人。
徐毅：“我还没有吃过这种糖呢！”
刘琦：“连五角钱的棒棒糖都吃不起，哪里敢奢望吃六块钱的糖。”
女生们集体笑，暮云川则瞪着自己的室友，“这是女生的特有待遇，想要这待遇也行，赶紧去变性。”
于是一群男生集体指责暮云川。
孟依然在一边听着乐呵呵的，明明只是男生们普通的玩笑之言，她却觉得很有意思。
以徐毅为首，正商量着今天晚上要点的菜，什么牛肉兔肉鳝鱼，简直故意说给暮云川听。
暮云川双手抱胸的看他们，也不说话，似乎很平静的阐述——哥就看你们尽情的表演。
孟依然看向他，恰好和他目光对在一起，她飞快的转过头，舔了一下手里的糖。
暮云川并不喜欢甜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竟然觉得她手里的糖一定很好吃。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一家火锅店，十二个人找了一张大圆桌，让服务员多加了两个凳子，直接坐一桌。男生们一坐下就嚷嚷着点菜，一副非得把暮云川吃穷的架势，暮云川用筷子敲了一下拿着菜单的李建峰，“不是说要当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李建峰秒懂，立即把菜单递给女生们，“你们先点，你们先。”
女生们倒是没有介意这个，“你们点好了我们再点菜。”
男生们集体摇头，“你们先点，也给我们时间考虑一下点什么菜，是要鲍鱼呢还是人参…”
女生们集体笑了起来。
服务员又拿了两份菜单过来，暮云川拿了一份，放到他身边的孟依然面前。
孟依然接过菜单，勾选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抬头问他，“你吃什么？”
暮云川靠向她，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菜单上的几个菜上点了点，他指一个，她就勾一个，她抬头，本来想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的，结果直接撞到了他的鼻子，她直接就吓了一跳，直直的看着他。
暮云川也愣了一下，摸摸自己鼻子，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他无所谓的笑笑，“没事。”
暮云川喊来服务员收走菜单，在锅底端来后，很快菜就上了桌，锅底沸腾，菜直接被下锅。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开始还维护形象，后来毫不顾忌，什么糗事都拿开分享。
“暮云川，你有没有什么糗事，也说来我们乐呵乐呵。”
“你以为我是你们啊！”暮云川没好气。
这种时候，徐若琳勇敢的站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初中的时候，有一个高中部的女生经常跑来找他，把他吓得都不敢来教室了，还说他对女生有阴影了。还有一次，我们学校停电了，他故意去撩一个女生，把蜡烛给别人…”
暮云川抗议：“什么叫故意？她在我身后说没有蜡烛，我正好有多的就给了她一支，我那是助人为乐…”
徐若琳不理他，“后来那个女生对他芳心明许，他去撩了人就跑…”
暮云川翻了个白眼。
孟依然对徐若琳说的第一件事不知道，第二件事她却清楚，听了徐若琳的话，竟然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徐若琳总结发言，“暮云川，你看你自己，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家孟依然这么乖巧可人，你真是赚了。”
女生们集体附和，“就是就是。”
暮云川扶额，打定主意别和女生争，因为没用。
孟依然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说话，每过一会儿，暮云川会用漏勺盛一些菜起来，询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菜，这种无形的关心，让孟依然觉得暖暖的。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很开心，吃过饭，大家都没有逗留，只有徐若琳对暮云川说：“把我们依然暂时交给你，你得把她平安送回来啊！”
于是只剩下暮云川和孟依然。
只剩下两个人后，喧闹被带走，有些冷清，他们沿着街道走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天色已晚，许多门店的牌子彩光闪烁，把夜晚装点得别有风味的美丽，这是和白天完全不同的景致，绚烂里有一种模糊的神秘感。
还是暮云川先出声，“孟依然，你以前认识我吗？”
你以前认识我吗，不是你以前见过我吗。
孟依然突然抬头看他，眼神里的复杂和一点惊恐被夜色遮挡，她慢慢的摇了摇头。
不只是认识，怎么可能只是认识？
暮云川只是轻轻的拧了拧眉头，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低一些，暮云川看着她穿着的裙子，“女生是不是就喜欢美丽冻人？”
孟依然立即反应过来，“我不冷。”
暮云川笑了。
“真不冷。”她固执的强调。
“好好好，你不冷。”
“…”
孟依然深呼吸一口气，“你喜欢长悦中学吗？”
“还行。”
“我很喜欢，以前就听别人说长悦怎么怎么好，那时候它在我心中就是一所高不可攀的学校，哪怕后来知道它在全市排名里算不上什么，但这不妨碍我喜欢这所学校，所以我努力学习，它是我从未动摇的目标。你呢，你为什么会读这所中学？”
暮云川倒是思索了一下，“我是春招生，当时就考上的是长悦中学。不过后来我爸的一个同学在一所市重点学校招生办的，听说我成绩后，让我参加他们学校的考试，我就去了，也考上了。我父母是想我去那里读书，但我觉得离家比较远，而且听说那学校全封闭管理，可以想象学习氛围多压抑了。当然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当时我们一个班里，只有三个名额可以参加春招生考试，说实话，除了被选中的几个学生外，另外的学生里未尝没有能考上的，但没有那么多名额啊！对城里的学生来说这名额或许没什么，但对我校友来说，那个名额很宝贵，毕竟一次考试，真的有可能决定命运。我已经拿走了那个名额，偏偏考上了却不来这里读书，等同于浪费一个名额，这对那些有可能考上却因为没有名额而失去这个机会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孟依然大脑嗡嗡的，听着他的话，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选择什么学校，都是他自己的自由，他拿到那个名额也是他自己的能力，但他能考虑这些，她突然为曾经那个没有得到名额的自己有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