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维说,“桑榆是你的妹妹,你更应该离开程沂哲。桑榆是一个好女人,程沂哲也接受这个好女人,你的身份是什么?程沂哲对旁人也不过是玩玩,他想起了就叫你,想不起就冷落你,你一定要把自己放得这么的…”
那说不出的两个字,她知道是低贱。
可妹夫两个字,真是太刺耳了。
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偏偏,汪檀还对她说,“对了,我去看这电影的时候看到程沂哲和江桑榆了,远远都看到他们了。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只要他们站在人群中,你的目光自然就被吸引了。”
白诺言倒吸一口气,从皮包里拿出几百块钱,“你全拿去买这电影的票吧。”
“你终于良心发现了。”她可得去支持偶像。
“不是。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两个人。”
“谁?”不明所以。
“江桑榆和程沂哲。”尤其,是那个“和”字。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画皮2》,难得的没觉得是烂片…真的好难得了…这一章不要觉得没有趣,是我心中的一个大转折,因为程沂哲已经想分开了。不要嫌剧情慢了,下面几章就是他们最后的幸福了,然后大虐。
第五十九季
蒋特助一大早就被自己的老总叫到了办公室,在接到电话那刻开始就在盘算着自己这周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将这周所办的事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除了一点可以忽略的小错外,他真想不起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这程总会这么急切的让自己来办公室吗,于是又反复的想是不是自己底下的人做错了什么,老总怪到了自己头上。
要等到二十分钟后,他才发现自己浪费时间了,压根儿就不该东想西想。
程沂哲只是让他无论如何,空出三天时间给他,至于这三天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再给他打电话,当然这种情况代表着十万火急,公司现在虽然很忙很忙,但真正十万火急的事还没有。
蒋特助直到走出办公室了,还觉得不可思议,空出三天时间不打扰程总,还真是本世纪头一回。
只是想想,或许程总才抱得美人归,陪陪美人也是应该。
要等到第二天,江桑榆去“环艺”找程沂哲时,蒋特助才发现自己猜错了,可还是按照程沂哲的说词“出差,紧急出差,H市出了大事”告诉了江桑榆。
江桑榆给程沂哲打去电话,电话关了机,只好暗暗担心。
江桑榆打不通电话,让蒋特助更惊奇了,程沂哲有三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公事所用,在他这里保管着,一个是一般朋友之类所用,还有一个就是私人号码了,非特殊情况不得打入。
这江桑榆打的应该是程沂哲那一般朋友的号码,这程总难道没有将那最私人的电话号码告诉这位佳人?
哦,这些都是蒋特助自己的猜测,面对江桑榆的时候保持着沉默。
而在“云城”则上演着这样一幕。
白诺言翘着二郎腿,一副本小姐洗耳恭听的架势,偏偏程沂哲坐在另一边,眼睛看着电视里的广告不说话。
白诺言只好收回脚,眼睛向电视那边扫了眼,发现广告是某内裤可以按摩男士特殊部位,很不厚道的笑了下。程沂哲听到了笑声,也回过神,不着痕迹的将电视台换了。
她嘴有些干,这人,喊自己来,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她添了添嘴,“让我来做什么?”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那眼神就是她现在待价评估。
“什么都能做。”
程沂哲连打击她浪费口水都不想,尤其是他脑海里想到白诺言竟然敢跟着孟津维走,这让他心中不快。坐近她,点燃一支烟,故意将烟吹到她脸上。
她心里咒骂着他,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却笑了,“你和孟总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没露出这表情吧?”
“当然,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高兴都来不及。”
他冷笑一声,“你和他什么关系?”
语气低沉,看来心情不是很好。
“情人。”她高深莫测的一笑。
程沂哲将烟头夹着,烧了几根她的头发,飘起一股焦气。她怒视他,他却笑。
“孟津维眼光什么时候这么拙劣?”
她真想翻脸,想了想,将那几根头发的发梢用手拈了拈,“自然比不上你,只看得上江圣女。”
程沂哲将目光盯在她脸上,好像一直都没这么认真看过她。他这样的眼神太不寻常,她自然不会自恋到他突然对自己的容貌上心,心里有点发慌。
“看我做什么?”
程沂哲将烟头丢进一边的烟灰缸,“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一愣,怎么会突然这么开口,脑海里钻进各种念头,却还是理不清,“怎么?”
“有没有?”他固执的继续开口问。
从她进了这屋子,就觉得不寻常了,试探着问,“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是。”
心慢慢向下坠落,“你陪我?”
“是。”
心从万丈悬崖跌落到了谷底,原来他这是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想要离开自己了。
可还是笑着,明明窒息到无法呼吸,“好。”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程沂哲在离开的时候想了想,最后连那私人的手机都没带走,只有三天,公司又能出多大乱子。而且,他看着白诺言,也许这会是他们最后的同行,然后就是彼此的陌路。
那就尽量,不要让对方不愉快了。
无论她和孟津维是什么关系,都不用去想;无论他自己和江桑榆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在这三天,他的世界只有白诺言。
他们什么都没带,白诺言说只要带了钱,还怕什么没带?
程沂哲总觉得,她会说出些让人听着不对,可反驳不出的话。
他不知道她想去哪里,她也不说。
只是到了一个偏僻的车站,她很是抱歉的开口,“车好像刚开走,下一班车三十分钟后,我们要等三十分钟了,不介意吧?”
他想说他还真没这样等过,从来都是别人等他。
可他随着她了,“没关系。”
他们坐在车站大厅,其实这个车站很小,所谓的大厅就是一个小商店放着几个座位。座位是青绿色,应该放置了很久,很多漆都脱落了。白诺言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让程沂哲坐时,他的脸都在抽,可没办法,这三天她会让他比坐这破椅子更抽的事,人总要适应,对不?
程沂哲的脸色太阴沉了,白诺言附在他耳边说话,“你这样子别人会怀疑你被抢了钱包。”
他盯了她一眼,虽然不友善,可不至于阴沉,“我还以为会怀疑我是你抢来的呢!”
还能开玩笑,那心情不是太坏。
她喜欢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于是用手扯在他的嘴角,“要这样。笑。”
程沂哲打掉她的手,她又要去扯他嘴角,阴沉的样子真不好看,难得觉得他不会翻脸。
最后程沂哲没办法,只要偏过头,离她远点。
三十分钟,并不久,白诺言很快就拉着他上车了。
人并不多,不是周末和节假日,学生和在外工作的人都不用回家,车站也冷清很多。
程沂哲再次纠结了,白诺言没当回事,直接将他拉到座位上。
“我回家的时候就会坐这车。”她笑了笑,“等会儿告诉你。”
他也没多大兴趣,可捕捉到了关键词,她回家。
他心里有些烦躁,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可他想她不会真的带自己回她家,她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这是一段高速路,路上还堵车,真遇鬼了。
下车的时候,白诺言提议去她高中的学校看看,他还没有开口,她自己又否定还是算了。
然后又继续坐车,这次白诺言的心情明显好了,“我们坐车要经过五个街道,先是XX,然后XX…”她说了很多地名,以及她第一次念高中时,竟然以为那些街道就是目的地,最后他看着程沂哲,“知道逛街吧,就是集市,在固定的某天去逛街,那个时候很多店家都会把东西摆出来。”
他并不知道,但可以想象。
他记得她说有五个街道,可到了第三个,她却拉着他下了车,然后又转车了。
他头有些晕,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还好,这次人太多,他只能站着,不用纠结那座位。
下了车,程沂哲想着,也许这就是白诺言说的街道了。
在车上公路的某个地方写着“青阳街”。
程沂哲的第一个念头,灰头土脸,谁再告诉他什么乡村空气好,他绝对不得相信。道路两边的树叶沾着厚厚的灰尘,大街上没有垃圾桶,一些破篮子里被扔着各种垃圾,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家长不分地方的让孩子大小便。
程沂哲两眼一闭,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就是让我来这里?”
她抿了抿嘴,“是。”
她拉着他,像真正的情侣,先是去租房子,因为她不想住酒店,总感觉那些东西被无数人用过。租的屋子还算不错,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然后白诺言便拉着程沂哲去买被子床单,所有要用的都买齐。
程沂哲第一次知道,原来白诺言也会砍价。
第一顿饭,是在外面解决的,可程沂哲怎么也拿不下那筷子,尤其是看到那小店里墙上以及换气扇厚厚的一层黑油。
白诺言却自顾自的吃得香。
吃过饭,白诺言想,真难得,程沂哲没被自己弄得崩溃。
这一天,挺劳累。
回去后,白诺言给程沂哲泡了一包方便面,还好这人知道自己待在什么环境下,没有说方便面的坏话。
第二天,白诺言就拉着程沂哲去买衣服。
那是家有点名气的服装店,可这名气仅限于这种街道。
程沂哲抗议,白诺言不理会,“你这身衣服天天穿着像什么话?”
程沂哲脸色很阴沉。
可白诺言还是拉着他去试衣服,这里的衣服最贵才三百多,程沂哲那表情就知道他有多不想碰这被很多人碰过的衣服。他这表情让白诺言很不想告诉他,她在读大学前,连一件超过一百的衣服都没买过。而她第一次穿着一条78元的牛仔裤,高兴了一周。这都是她心里的秘密,她不想和人分享了。
白诺言选了一件衣服,扔给他,“去换。”
程沂哲目光盯在她脸上,十分不愿意,她推着他进换衣间,“快去,就当自己死了。”
“你才死了。”难得,发脾气似的对她开口,她却笑得很欢乐。
当程沂哲穿着这店里的衣服,白诺言终于明白了这衣服贵与不贵的区别,只在于气质的不同。
“看什么看?”程沂哲看着镜子中的白诺言,样子特别傻。
“好看。”
程沂哲忍不住笑了,这才是睁着眼说瞎话。
白诺言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吝啬的人,可这么吝啬的她竟然还为程沂哲将衣服拿去干洗,她真厚道。
晚上的时候,白诺言就拉着程沂哲去这里的一个小广场,那里有无数的老人在跳舞。
白诺言很快的加入进去,和一群人在里面跳着。
程沂哲站在一边没开口,她穿着高跟鞋,跳着的样子总感觉她随时都会摔跤,让人想要去扶一下。
白诺言是一个手臂非常没有力气的人。
她大学的时候,某一期体育考试是考排球,颠球。一个人拿着就拍,不落地,既要数个数,也要看球的高度。
程沂哲只是很无意的来到操场,看到很多人在围观,一个男同学在笑:这女生颠球,感觉像两个球在跳。
这形容一点没错,她颠球那高度真让人无语,低得吓人,而且颠一个感觉那球都快掉落在地上,偏偏她还能接回来,然后继续。那体育老师很无语的说她玩的是心跳,让她把高度提下,她说她没有力气。当最后老师问她颠了多少个,她还能很自豪的说一百零三个。亏她好意思。
她颠球完后,还跑去给同伴说:我选的那个球是全世界最轻的那个,要是换了别的球,我一个都颠不起。
她笑得特别让人想损两句。
尤其是她颠球的时候,人一晃一晃,特没平衡感,确实自己也像个球,一晃再一晃。
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绽放出笑意,双手抱胸,看着她在人群中胡乱的挥舞着。
有一个小女孩跑到他面前,“哥哥,哥哥。”
他蹲□子,“什么?”
“那姐姐是你女朋友,是不是?”
他蹙了下眉,只是笑。
“我就知道是的。”
小女孩跑开,到妈妈身边,“我就说那是哥哥的女朋友,他们都好好看。”
小女孩的妈妈一脸无奈,对程沂哲露出歉意的笑。
程沂哲却并不介意,只是他回过头时,发现白诺言竟然不在。
他着急之余,刚想喊,却被人抱住,“在担心我?”
她爬到他的背上,“程哥哥,背我啦!”
像小孩一样撒娇。
他身体僵了下,可还是背起她,她欣喜的在他背上。
“我喜欢。”她顿了下,“你这样背我。”
其实是,我喜欢你…后面几个字,只是不想让自己那么突兀。
可你应该明白,或许是不明白,或许是不想明白,又或者不需要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的很欢快,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两天人确实很不舒服,想出去走走,暂时不会回复大家的留言,在这里说抱歉。但不要因此就“欺负”我不甩我,我会珍惜每一条留言。这些天,每次更新文的后,我就会在学校周围走一圈,因为我知道,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大家的留言了。我觉得写这个文最幸福的事是知道有人在等我更新,有人会给我留言。谢谢给我带来幸福的人。关于更新,已经用存稿箱保存了,按时按点,只是我不能保证每天,但尽量在存稿完之前回来写…假期快乐,要考试的孩子也考好成绩…
第六十季
程沂哲会被白诺言拉到菜市场去买菜,那些菜每当被她买下,就会被放进他的手中。她把他当成了廉价的劳动力了,程沂哲却觉得还好。只是这里的环境,真让人叹为观止,脏得惨不忍睹。菜市场边就是卖鱼的,那鱼鳞和鱼的内脏竟然被那些商贩随意的丢弃,用水冲一下就完事了,到处都是烧烤摊,一些食物也不知道是冰冻了多少天,反复的摆放着。
能让程沂哲稍稍满意的便是这里的包子和小馒头,至少可以让人下咽。
白诺言会做饭菜,这让程沂哲挑着眉,不过明显是开怀。
她做饭的时候,他就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她也很会奴役他,让他洗菜,剥蒜。
她做的菜,竟然让他觉得好吃,可能是在这里被折磨出了变态的味觉,他自己是这样解释的。
她还会给他洗衣服。
她的手碰到那洗衣粉,会感到很痒,手心有点疼,估计被伤到了,手掌很红。可他只是悠闲的看着电视,他不知道她洗衣服会这样。可他更不知道,她曾经对自己说,除了自己的亲人,她只给自己爱的人洗衣服。
他什么,都不知道。
白天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一点矛盾,错的人是她。
街道上有人专门炒爆米花,十几分钟一锅,那锅出炉的时候声音特别大,就像最大的鞭炮炸开的声响。她一定要去炒一锅爆米花,程沂哲没有表态。但由于是逛街的那天,人特别多。程沂哲让她晚点来排队,她不同意。要一直等着,前面已经有很多人预定位置了,程沂哲一向是个不愿意浪费时间的人,他坚持要走,白诺言坚定拉着他不许走。
程沂哲有些生气,他们在这里足足站了三个多小时。
那个时候,程沂哲也没有对她发脾气。
让他开始发脾气的是,他们已经排到了轮子,她却突然说她不想吃爆米花了,拉着他回家。
程沂哲真想拍死她。
他不知道,她只是想让他陪着她一直站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就两个人站着,随便说点什么,看看周围,看看这些人。
这里肯定不是他喜欢的地方,她自己也并不怎么喜欢。
可她习惯,这种环境,就是她生活的环境。
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熟悉的味道。
晚上的时候,程沂哲也没和她说一句话,直到程沂哲翻身抱着她的时候,她推开了他。
程沂哲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将灯打开。
她卷缩成一团,额头冒着冷汗,手轻轻捂着肚子,嘴唇抿成一条线。
“怎么了?”他用手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她摇摇头,“没事。”
他蹙眉,她明显的不像没事。
“过一会儿就好了。”她的手捂着肚子。
“很疼?”
“一点儿。”大概是白天一直洗衣服,摸了冷水的缘故。
他也猜到了,女人总是那么麻烦,“每次都这样痛?”
他的手伸过去捂着她的肚子,她在某些时刻很隐忍。
“偶尔。”她不太想多说话。
“疼就该说出来。”
她摇摇头,“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别人又不能帮我疼。最多人道主义的安慰两句,然后疼依然继续,有什么意思。”
她竟然会这样去理解,他有些不可思议。
“可总会好些。”
她笑了,看着他,“我每次疼,就告诉自己,坚持过去,什么就好了。”
他叹了叹,将她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没有用手抓着自己的肚子了,他放心了点,“好些了。”
“恩。”确实没那么痛了。
还是男人好,又能享受,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什么苦都让女人去受了。
似乎都睡不太着了,她也不想睡了。
“知道我为什么想来这里吗?”她其实是临时起意的,想让他看看她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想和他过一下她觉得最平常的生活。
“这里,离你家很近。”
“差不多吧!”只不过,方向不同。
“想回家看看?”如果她想,他…
她摇着头,“不要。”
他沉默下来。
她靠在他怀中,“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给你提过我妈妈。她是一个老师,很负责的语文老师。以前每次有人听说我妈妈是老师,下意识的就会觉得我成绩很好,我很不喜欢被人那样认为,因为我读书很不努力,我上课喜欢发呆发神。还能发神得让老师不能察觉,那也算一种本事,你不要瞧不起。我好像没有做过一件能让我妈妈很骄傲的事,我从没考过班上第一名,也从没代表学校去参加什么比赛,也没有什么特长,我跑步不怎么样。我们这里的初中,好像特长就只有个短跑和长跑,我都不怎么样。还好,她也没有要求我做出什么功绩来。她甚至不会问我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不会天天鞭策我该做作业了,不会对我说谁家的孩子多听话。她不会给我任何压力,而我成绩也不好不坏的将就着。也许我的人生就是将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活得普通。可在我高一那一年,我妈妈离开了我。为了救她落水的学生,就这样去了。学校给她发了个什么奖,什么光荣老师。而那孩子的家长也来我家送钱表示感谢。我当时就想,我不要那个荣誉证书,也不要别人给我家送钱,我只要我妈妈能够活过来。我没那么伟大,我希望死的是别人,不要是我妈妈。”
程沂哲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她并不怎么难过,只是在这夜深人静时,有点伤感,想起了一点伤感的事。
“我只想我妈妈能够活过来。”因为她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许久,白诺言没再开口。
“你父亲呢?”程沂哲缓缓的问。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有另一个家,很美满的家。”
美满幸福到,多一个人,会破坏那样的幸福美满。
程沂哲拍拍她的头,“你可以去找他。”
“可在我心中,他已经不算我的亲人了。”
“傻瓜。”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始终是你的亲人。”
她一直看着他,可她感受不到温暖,感受不到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她是不是很冷血,对自己的亲人也没太大的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和他说这些东西,可她想说,想告诉他关于她自己的事,想让他多了解自己一些。
在这种虚伪的时刻。
很虚伪,像海市蜃楼一样美丽的虚伪。
他不会凶她,他不会对她生气,他不会嫌弃她,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温柔。
即使他不痛快,他也愿意忍过这几天,然后他们就彻底说再见。
原来人虚伪的时候会这么虚伪,她也一样,尽力的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她以为他会舍不得丢下自己。
都说温柔才是女子最厉害的武器,柔柔弱弱,让男人舍不得放下。
她也可以温柔如水,一样可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一样可以媚眼如丝,一样可以当一朵花解语。
只要他肯给她机会,她也可以很好很好。
她可以学习,成为他想要的那种女子。
可这虚伪的一切,都没有意思,原本她就是被废弃的那个,就算最后挣扎下还是会落入水中。
大学最后的那节体育课,是考试游泳的一个姿势,不多,只有四分。双脚外翻,最后手并拢,脚收回,最后收回脚的时候轻轻掂一下。那个体育老师对她说:就是这样,直接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