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利用她,哪怕他也并未为她着想。
都不是痴男怨女的人,这样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平衡。
她不必担心,那个人太好,她配不上。
也不必担心,那个人太爱自己,她还不起对方的付出。
公平的情感,才是她所想要的感情。
也许,这才是顾丞东能给予她最多的东西。
顾丞东回来之后,神色平常的看着她,“明天回去吧。”
“好。”
15第十五页:生个孩子
这些天顾丞东都回来特别早,而他们都很有默契的做一件事。杨锦凝将外面的衣服脱下,顺势就倒在了床上。而顾丞东也没犹豫,覆在她身上。天还没有黑透,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他们自然也做这种事,可每次都是在黑夜中进行,她看不到他的脸庞,也不想看到。如今两人倒一副为了完成任务的积极摸样,让她隐隐有些排斥。
她用手推起他。
顾丞东用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她更加用力推起他,“不做了。”
顾丞东从她身上起来,忍不住笑了。她现在特别郁闷,他还笑得出口,用手打他。
“是你自己急着…”他捉住她的手,“现在又闹什么脾气?”
是她自己主动开口要孩子,她自作自受。
“每天这样躺在床上等着你…”她气急败坏,“这感觉和那什么女的行为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那什么女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肯定知道。”她脸色发红,脱离他,自己去将刚才脱下的外套给穿起来。
在她高中的学校前,有一条路,一到天黑全是红灯。而白天时,门半开,里面放着一些不齐全的理发器具。很多人都笑着开口那是“红灯区”,她偏偏怎么都懂不起,哪怕班上的男生开着某人的玩笑时也会提及那三个字,多半是“昨天没有睡好,不是跑‘红灯区’了吧?”可她那时的好奇心有限,根本不像别的女生那样,悄悄去问那是什么意思。直到那条路出现了案件,其中一个从事那工作的女人死掉了,被人砍杀十几刀,死前□。
那是杨锦凝第一次开口,问的却是一“丝不挂”是什么意思。
那么遥远的记忆片段,在这个时候浮上脑海。
“我又没有见过。”顾丞东顺口而出。
杨锦凝则奇怪的看他一眼,她承认,刚才那样说的确带着试探之意,他的回答也能让她觉得满意。
直到天黑,这未做完的工作才被继续完成。
黑暗中两个人,互相纠缠在一起,缠绵不休,也就这样了吧。
她喘息着,盯着天花板,自然是什么都看不清,却能让她转移掉视线。
他从她身上翻下来。
她却从黑暗中摸索着他的手,拿着摇了摇,“你说,怎么会一直没动静?”
“你太着急了。”顾丞东明显的带了睡意。
“可现在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挺着肚子结婚,或者结婚后没两个月都怀上了。”
“那是他们在结婚前已经同居好几年了。”
“真的?”杨锦凝没有想到这一层,“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顾丞东闷哼了两声,随即笑了起来,她还真相信。
她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不由得掐他,“都好久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些初中同学小学同学,孩子早都可以打酱油了,二胎都多大了,随着父母逛街都能喊她一句阿姨了,是阿姨,不是喊姐姐。
“说了,你太着急了,这个急不得,越急越没有。你看这么多电视,连这个都不清楚?”
“急才会想要啊,不急的谁又想…”
顾丞东翻身到她的身上,唇舌与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阻止她继续叠叠不休,在一番激烈的云翻雨覆之后,才慢慢开口,“我来加点成功的几率。”
在杨锦凝第二天以身体原因推开顾丞东之后,过了几天便站在了医院。或许是她自己太着急了,可来医院能减少她自己的焦虑。
杨锦凝焦急的等着结果,恨不得医生告诉她前两天的月事只是错觉,肚子里早有一个孩子在健康成长。
坐在就诊室,带着点不安,“很严重?”要是她不孕不育,绝对…这念头让她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自己吓自己才最吓人。
“也不是,你的体质不太适合怀孕,但也没有大问题,只是怀孕之后要很小心。”
“什么意思?”
“这种体质是先天形成,你也不必担心。”
“我很难怀孕?”
“也没有,只是怀上后,很难出生,你生过小孩吗?”
她摇摇头。
“这你不用担心,第一胎相对容易生育,第二胎就很困难了。”
“只是很难生,但和怀上没有关系?”
“可以这样说。”
“那…一直不孕,会不会是和服用过避孕药有关系?”
“长久服用这类药,对身体肯定会造成一些损害,只要时间不长,损害就还好。怀孕和很多因素都有关系,千万不要紧张,心态要保持…”
…
杨锦凝总结自己到医院一游,比她以为的最坏结果要好,比她期待的结果要坏。
她走在医院的走廊,检讨自己,是不是太把这事当事儿了。反正她还没有太老,也就二十四,不用这么急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借着一个孩子逼婚。
这样想之后,心情得以平复。
还是要好好对自己,还是要尽量平和。
“杨锦凝?”
她转过身。
“还真是你。”孟伊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嘴角扬起一抹笑。
杨锦凝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平静的某些带着黑暗的血又开始沸腾,连眼神也变得具有战斗力,挑着眸子看向这个曾经的高中同学。
孟伊打量着杨锦凝,还是这么的耀眼,一张脸似乎就能够比过一切,超越别人一切的努力。也没办法,谁叫男人就吃这一套。
“有了?”孟伊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与你无关。”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孟伊双手抱胸,“嫁入豪门之后,连脾气也长了啊。”
“这话就错了,我应该是从一个豪门到另一个豪门,别说得我和灰姑娘似的,我可不喜欢白日做梦的戏码。”
“原来你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杨锦凝。”
“没有办法,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
孟伊的目光变得不屑,连一点掩饰都不曾,她曾爱得入骨的男朋友,最后告知她,他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被杨锦凝拒绝。当时的杨锦凝和她是好朋友,她却从未将那事告诉过她。这件事让孟伊彻底看清楚了杨锦凝这个人的本质,兴许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时,杨锦凝还在一边笑她这个笨蛋,用着她杨锦凝不要的男人。
而杨锦凝也根本不想解释,反正女人的友谊比纸都薄。她从来都不喜欢那个男生,说实在话,向她告白的男生太多了,她根本都记不起和孟伊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姓甚名谁。但她和孟伊的友谊,就此打住了,因为那个男生说和孟伊在一起,不过是希望能常常看到杨锦凝罢了。
女人的友谊,如果能经受住男人这一关,或许就真牢不可破了。
见杨锦凝要走,孟伊立即拦住她,“杨锦凝,你这个性格,难怪这辈子都没有朋友。就连苏西那样善良的女孩,最终都能和你保持距离,可想而知你该多么讨人厌。”
“如果是你这样的朋友,那我还真希望一辈子都没有朋友。还有,我真得告诉你事实,是我不喜欢和苏西做朋友,而不是她嫌弃我,下次说话前请先弄清楚前因后果。”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不怕苏西的在天之灵不放过你?”
“你说什么?”原本准备离开的杨锦凝停下脚步。
孟伊做出吃惊的表情,“你不知道…苏西死了…”
杨锦凝愣在原地。
孟伊看着她的神色,“原来你真不知道。”
杨锦凝站在原地,来来往往这么多病人,这么多家属,她都全看不见。她人生中,第一个认定的朋友,也是第一个想恨却又不能的人,竟然就这样没了。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
“你为什么喜欢看树叶落下?”
“你为什么总是不喜欢说话?”
…
“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做朋友,我叫苏西。”
…
“如果可以,我希望叫你凝子,你也可以叫我西子,我们凑成一对。”
…
母亲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这样叫她,把她当做朋友,陪在她身边,对她真心的好。她也真的将那个人当做朋友。
可偏偏,那个人是苏西,是那个人的女儿,她永远也不能接受的身份。
那么讨人厌的人,为何能生下苏西这样的天使。
她的手中带着湿意,抬抬头,好像并没有下雨。
摸向自己的眼睛,竟然是她自己在落雨。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无论她多恨,无论她内心多不满,从来都把苏西当做真正的朋友,并且希望苏西永远的活下去,甚至她怀念和苏西在一起的日子。
青春不在,昨日不复。
16第十六页:有难同当
杨锦凝回去之后便浑浑噩噩,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夜华,更不记得张妈对自己开口说了些什么。她明明也能看到街上的人影在身边晃动,也能看到张妈拉着自己嘴角一直在动,可她的世界失聪了,她什么也听不到,并且她也不希望能听到什么。战战兢兢爬上楼,倒在床上,心里瑟瑟的疼,嗓子也干得发涩,可她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难受,好比听到母亲过世的消息,好比她亲手将杨一森推开,好比如今…她知道苏西死了。
她最后一句对苏西说过的话是什么?
“苏西,我讨厌你,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你当朋友。”
“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卖,我吃下第一个要忘记的人是你。”
…
想恨不能恨,想爱不能爱。可她不想苏西死,那些恨意,融进她血液中,可如果能再来一回,她真的希望这辈子不曾遇到苏西。苏西继续着她的善良,而她杨锦凝继续没心没肺的活着,两条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却不知由谁拨动了琴弦,改变了原始的轨迹。
她的耳边嗡嗡的响着,大雨倾盆,站在雨中的女孩,一脸阴厉。
她这次认出来了,那个女孩是她自己。那个可怜的在雨中哭泣的妇女,是她的母亲。这般的可怜,就连她自己看到那般画面,也会忍不住想这对母女究竟是在接受什么样的惩罚,或者说做错了什么事。
女人只是有眼无珠,嫁错了一个男人。女孩只是一不小心,投胎成了女孩。
于是女人开始指责,为何自己没有给夫家生下男孩,女人在这般愧疚中对丈夫关心之至,甚至在听到别人偷偷告诉她,她的丈夫在外面和另一个女人有染,也绝对不肯相信,坚定的相信丈夫。不过女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在别人面前保全自己的丈夫,在家中却是对丈夫的质问。
那个男人终于不堪丈夫的指责,露出真面目,他要儿子,她却偏偏给他生下一个没有用的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杨锦凝她自己。
在很长的一段岁月中,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为何。母亲对自己冷言冷语,父亲却只是用讥讽的眼神瞧着自己。那个男人,也会在喝醉酒后,瞧着她上下打量:要是个儿子该多好,继承了所有的优势。
所有的优势,至少在外表上。
那个男人肯定不知道,因为这样一句话,这个女孩长久的活在自责中。她甚至在想,那对每天回来争吵的男女,是不是只因为自己这女孩的身份。由此,她欣然接受母亲以及来自于父亲的痛恨,原本一家人表面的相安无事在那一层窗户纸捅破的瞬间,再也回不去了。
男人也是一种亦毒亦善的动物,一面会想着妻子所受的苦,以及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辛劳,一面会想着自己的家业以及活在当下的激情…天平的两端,一面迅速加上筹码之后,另一端逐渐无足轻重,就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一方。
很可惜,那个女人和女孩,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因为外面的那个女人很争气,生下了一个男孩。
男人本就坏,想着可以过着家中如花美眷在外佳人如玉的生活,既然家中如花美眷不解风情,那么只好被舍弃,加上外面的佳人如玉懂得分寸,恰到好处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自然而然的如花美眷成为下堂之人。
那个生下男孩的女人,极为有着手段,多年来忍辱负重,就为此一朝了。
她记得很清楚,在磅礴的大雨中,她和母亲就是在那天被赶了出来。
母亲不肯走,一直在雨中淋着,直到倒下。
那个男人也没有来看过一眼,一个绝情的男人,永远不要奢望他哪一天的温柔会回来。
女孩和女人终于离开了,开始的时候女人一言不发,女孩尽力不去招惹女人,只因她并不喜看到自己。
然后便是一场疯狂的夺夫大战,女人始终是不甘心。
或许那个男人在心底也念着这妻子几分好,于是上演了后面的狗血戏码。女人再次怀孕了,并且将这个孩子当成未来的唯一希冀,更加狗血的是这个孩子没有保住,于是女人疯了,那个男人永远的成为了过客。
在女孩的记忆中,听到医生开口说流掉的是一个女婴时,竟然忍不住冷笑。也好,就算女人现在不疯,生下那个孩子也会疯掉,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再出现一个幽怨的灵魂。
女人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抱住女孩,告诉女孩是她唯一的亲人。坏的时候,就直接对女孩拳打脚踢。
女孩总是默默忍受,因为她越叫疼,女人会打得越恨。她最恨下雨天,因为那时的女人会疯狂,会扯着她的头发一遍又一边的叫着:扫把星。
女人的命运,似乎因为这个女孩,变得不堪。
女孩总是在大雨天,站在屋子外面,听着屋子里面东西碎裂的声响,默默的将身体卷缩在角落,即使瑟瑟发抖,也绝对不进去。
偏偏这个女人是女孩唯一的亲人,即使对她再不堪,还是她唯一的亲人,这辈子相依相随。
女人的死讯传来,女孩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天塌地陷,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恨透了那个原本该死的少年,即使母亲对她打骂,她也宁愿守着这样一个亲人。
女孩的命运,似乎因为母亲的死亡有了彻底的改变,因为她遇到了一户好人家。
可女孩的心并不好,她看到了那个如同王子一般的少年,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既然这么好,这么高高在上,那她毁掉他又何妨?她并非善类,如果可以选择,希望死的是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女孩并不用多做什么,那个少年就轻易上钩了。
女人的外表,很多时候,连上帝都不得不承认,美丽在有时候的确很致命。
在和少年的相处过程中,女孩游走在众多的男孩中,甚至在和少年约会的前一秒,她正在和某个男孩调情。
多有趣的画面。
女孩向少年慢慢走过去,发现少年一直带着笑意。她曾试过,这样的笑,她永远都学不会。却让她想起母亲死后嘴角微微的上扬,好像母亲的死那么美好,其实那个女人只是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失败的一生,带着满足,带着欣慰。
女孩被这样的笑感染了,她也想和少年好好相处,将自己那些时常流串着的阴暗因子放在角落,并且不希望被任何人提及。
然后又是一场大雨…少年说要带女孩去最美的地方,一起过着他们自己甜蜜的生活,女孩心里很激动,她也很想离开,彻底离开这个写满她悲伤难过痛苦的城市。
临行的那一夜…雨很大,那是女孩最痛苦的一夜,并且答应了某个人,不能告诉别人。
那场雨,下得好大,那场雨,下了好久。
女孩一直在哭泣,不停的哭泣,和外面的雨水声汇到一起,听不清女孩究竟多伤心。
梦中的画面转换,女孩在学校,受尽了年级上所谓的美女团的排挤,她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其中却有一个女孩笑着对自己开口: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原本铁石心肠的女孩,再次看到了如少年一样的笑,纯粹,美好,没有被世俗沾染丝毫,更重要的是和她自己一点都不像。
女孩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然后那个朋友…面孔越来越模糊,其实朋友依旧善良,是女孩自己不肯接受。
梦境中,母亲离开了,少年离开了,朋友也离开了…她所想要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慢慢飘走,什么都不剩下。她很想伸手去抓,手却没有任何知觉。她很想大声叫喊别走,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或许是连对她以为最亲密的三个人,她都曾怨恨过。
她曾怨恨过母亲将自己婚姻的失败的原因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去承受那一切。
她也曾怨恨过少年为何就有着这么幸福的家庭,为何可以有这么纯粹的笑。
她更怨恨过那个朋友,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又为何偏偏是那个人的女儿,让她恨不得爱不得。
或许是这些阴暗,让她失去了他们,永远的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最可恶的是这个女孩,从没有后悔,就算心如刀割,也没有后悔过。因为她在怨恨时,心里很爽,得逞似的…这种快感,是让她继续生活下来的动力之一。
雨还是在下,不停的下,好像无休无止。
…
顾丞东刚回来,张妈就担忧的走过来,“少爷,夫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抬起的脚步一顿,“怎么了?”
“夫人回来的时候神不守舍,我叫她好几次她都像没有听见…我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她也张口说不出话来,平时她都会很开心的告诉我要去买什么什么回来煮,因为夫人挑食,只有看着自己喜欢的菜色才会高兴。”
顾丞东招招手,“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将外套脱下,才向二楼走去。
今日有饭局,他回来得比较晚,按照张妈的说辞,她连饭都没下楼去吃。
他慢慢的走近,房间沉暗,站在门口听着她的呼吸,有些不对劲,将灯打开。
她的嘴竟然一直开口说话,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走过去,想听清楚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她的神情不安,像面临着难以承受的画面。应该是做噩梦了,头发已经湿透,她不安的摇晃着头…
他不由得沉思,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当这种局面一直在继续着,他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她这么的压抑,让他这个看着的人,希望她叫出来…他自然是打听过她的过往,以及和杨一森的那一笔,至于之前的遭遇,他没有查到,准确点说是有人故意阻止他查下去,这些他都没有在意,他只需知道她是杨家的养女,和杨一森有过那么一段,就足以。
现在这一刻,即使她叫出杨一森的名字来,他也不会好奇,也不会介意…毕竟是一场梦而已,谁知道梦里会是什么场景,或许叫出杨一森的名字只是因为那个人在梦中遭遇不测,就算是他自己在她梦中,大概她也会叫出来。
不过她没有,什么都没有。
嘴唇都干裂了,还是发不出声音。
他不懂,她自己却能懂,那三个人,她爱着,却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从没有毫不保留,从没有敞开过自己心扉,以至于她连叫他们的名字都不曾。
顾丞东伸出手,摸到她的额头,滚烫不已。
收回手,想送她去医院,手碰到她的身体,却被她一把抓住,力气之大,让他咂舌。
“不要离开我。”她抓住的动作更大,力气也加深。
顾丞东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想确认什么,最后妥协,坐下,一只手贡献给她,一只手掏出手机,让私人医生赶到这里。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她却拉着不放。他扫过自己的手,她一直这样抓着,竟然导致自己的手血脉不通。难怪医生来之后,古怪的盯着他的手不放。
顾丞东没有办法,将自己外衣脱下,躺到她身边,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看着病中的她,没有盛气凌人,小家碧玉似的待在他怀中。叹一口气,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其实比较可爱,果真是体内的大男子主义作祟。
医生来之后,手忙脚乱了很久,她发烧,竟然连嗓子都烧哑了。
事后,顾丞东也被她传染,不过没有发烧,就是咳嗽。杨锦凝没有啥同情心的表示,他这是在表现他们夫妻二人有难同当。于是在第二天,顾老爷子就打电话来过问他们的病情,二人忙着报备,老爷子一日三餐都打电话询问情况,逼得他们这“有难同当”只得快快好起来。
17第十七页:就这样吧
杨锦凝病的时间颇长,也体会到了顾丞东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这种“好”不过是相对而言。想着也真是奇怪,一个人如果从来都不曾对你好,突然对你示好,你就会显得特别感动。反倒一个人一直对你很好,哪一次对你不那么好(还是挺好)时,就会觉得他对自己不好了,变了。这样的心理,好像在提醒着一个人不要对另一个人太好似的。
她能这样去想的原因之一,是张妈老是会在她面前反复提及顾丞东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也是下班后直接回来,偶尔打个电话回来问她清楚,会威胁加恐吓的让她的吃药。她很卑劣的觉得其实顾丞东这样做,只是怕她感染到他,哪怕已经感染过了,结果那人比她还先好,让她不由得自嘲是不是感冒因子爱上她了,跟定了她就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