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有些害怕,下意识向后退去。
她一步步退,他一步步进。
直到最后,她退无可退,背脊紧贴着树干,“你……你要干嘛?我……我可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啊。”
贺渊简直是被她给气笑了,沉默了片刻,故意逗她,“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因为你小气、专.制、不听人解释啊。”
贺渊冷哼,“这么说,还成了我的错了?”
“不然呢?我跟你解释了很多遍,今天拿着顾卓扬喝过的矿泉水瓶发呆,真的是纯属巧合。我要是真喜欢上他了,早就不搭理你了,还跟你废话那么多干嘛?”
贺渊一听这话,本来压下的怒气,又窜了上来,“所以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就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我……”温暖简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越描越黑了呢。
贺渊见她语塞,笃定了她是在心虚,心火直窜,气得肝疼。
“温暖,我只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是我贺渊的,一辈子都是。”
说罢,她不等温暖回应,攫住她的唇,发狠似地吻。
温暖被他的动作弄得生疼,可对方似是没察觉到般,竟还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
她整个人都是讷讷的,闭着眼,承受着他这霸道又充满男性气息的吻。
从最开始的抵触,渐渐变为了不舍与痴缠。
一吻结束,温暖剧烈喘息,脸红心跳地舔着唇,不由感叹:谁他妈说他闷了?
真他妈男人啊!
原来,那个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少年,竟然也会有如此火热冲动的时刻。
这么想着,她所有的不甘与委屈,终究是全数消散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心安。
她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贺同学,你现在满意了吗?”
贺渊揉着她的发顶,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暖暖,别离开我……”
他的语气里多了份祈求。
她永远也不会知晓,有那么一刻,他是多么地害怕她会爱上别的人,又有多么地恐惧,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
他本是生活在黑暗的深渊里,她是他唯一的光亮,如果连这一丁点的温暖也失去了,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温暖心头一滞,缓缓仰头,定定地望着他,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脸,“嗯,不离开。”
得到了她的承诺后,他那颗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他的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的唇角,几分心疼,几分后悔,“疼么?”
温暖瞪了他一眼,故作生气道,“快疼死了!你以后要是再敢这么粗鲁,我就真不要你了!”
贺渊连忙举手发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若有违背,就五雷轰……”
最后那个“顶”l*q字还未说出口,他的嘴便被人牢牢地堵住了,“不许胡说!”
贺渊笑得满足,顺势牵起了她的手,细细把玩。
“这么怕我死?”
“说好了要一起去我爷爷奶奶那儿养老的,你可别乱发什么毒誓!”
贺渊捧着她的脸,轻笑,“我的小暖暖怎么就这么好呢。”
温暖拍了拍胸脯,傲娇地道,“知道我好了吧?知道了就该对我更好。”
贺渊不由笑出了声,“嗯,那请问这么好的小暖暖,能否给我一个机会,送你回家呢?”
温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故作为难道,“呃……毕竟我的追求者那么多,这件事嘛……我还得考虑看看。”
说完,趁他不备,她拔腿就跑。
贺渊一脸的哭笑不得,几步就追上了她,拎住她的后衣领,就将她带入了怀中,顺着她方才的话说了下去,“小样,还想跑到哪里去?”
温暖冲他眨了眨眼,情话张口就来,“跑到你心里去呀。”


第34章 暖暖的第三十四天
周一, 贺渊没来上课。
“暖暖, 贺渊怎么没来啊?”钱文希好奇询问。
温暖摊了摊手,无奈摇头, “你别看我, 我也不知道,待会儿鲁班来了听他怎么说吧。”
“不是啊, 你们俩现在就跟连体婴似的, 他不来上学,你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江天浩挑了挑眉,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眼神瞥了钱文希一下,“我们渊哥身上的秘密可多了, 就连我这个从小陪他长大的死党, 到现在都有很多事情不解。”
“什么事?你都说出来让我们听听。说不定暖暖早就一个枕边风给套出来了呢?”钱文希贼兮兮地眯着眼。
温暖快速打断了她的话, “少胡说八道了!我和贺渊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什么吹枕边风啊?可别把你脑子里的黄色思想用在我和贺渊身上了!”
“啧啧啧,没有你激动个什么?我可是听某人说, 贺渊为了陪你过除夕夜,那么节约的一个人, 居然订了最快的机票,不远千里,飞到你身边啊。”
温暖深吸了口气, 恶狠狠地瞪了江天浩一眼, 这事也只有她和贺渊,还有江天浩知道。
而江天浩之所以会知道,不过是碰巧那天晚上他给贺渊打了个电话, 约他出去一起放烟花,贺渊向来诚实,也就把他身在温暖老家的这事给说了出去。
为此,江天浩不知取笑了贺渊多少回,说他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
除夕夜那天的事,温暖并未和任何人说过,依照贺渊的性子,也自然不会无聊到告诉钱文希。
因此,就只有一个可能性——江天浩这个大嘴巴泄了密。
江天浩自知理亏,被温暖这冷冷的眼锋一扫,脑袋低得都快钻进了课桌抽屉里。
“你也别怪江天浩,我们可是实打实的闺蜜,你居然有这种劲爆的消息也瞒着我,要不是江天浩,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说说吧,除夕夜那晚,贺渊住哪儿呢?”钱文希一脸八卦。
温暖回忆起除夕夜那晚,她靠在贺渊的怀里,安心地睡了整晚,不由得脸色渐红,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能……能睡哪儿啊?还不是住宾馆。”
“啧啧啧,暖暖,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和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从实招来,你们俩是不是……嘿嘿……进展挺快的啊。”
温暖简直快被她给气笑了,“钱文希,你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放心,你所想到的黄色情形都没发生梓。”
钱文希盯着温暖的眼睛打量了许久,见她实在不像是在撒谎,这才不再追问,“好了好了,算我想多了。”
片刻后,鲁国斌踏进教室,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今天班长贺渊同学家里有事,请了假,下课了就由学习委员代替他去我办公室一趟。”
温暖一听这话,心底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家里有事?
为什么昨晚贺渊什么也没说?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个每天准时准点来学校的三好学生突然缺席?
她越想越觉担忧。
以至于鲁班刚一宣布“下课”的那一刻,她便迅速冲出了教室,走至小树林的一片隐秘处,拨通了贺渊的电话。
只可惜,几个电话过去,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转入留言信箱。
温暖简直快要急疯了,打电话这条路行不通,她就只能给贺渊发信息。
【贺渊,你怎么了?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
【贺渊,鲁班说你家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渊,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我等你。】
……
课间十分钟,在温暖焦急的等待中,一闪而过。
无奈之下,她只得回班,继续盯着手机等待着贺渊的回复。
整整一上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轮流被语数外三门课的老师点名批评。
最终,还是鲁班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临走时,钱文希蹙眉担忧,“暖暖,你别担心,我和江天浩会帮你继续联系贺渊的,一与他取得联系后,铁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温暖这才算心里好受了点,依言去了鲁班办公室。
不出所料,刚进办公室,便是鲁国斌那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温暖,你说说看,你今天是怎么了?语数外三门大课,你连连走神,学习态度极其恶劣。怎么?这还没高考呢,你心就飞了?是不是又想变成从前那个中二少女,天天翘课、打架、闹事,不学无术啊?”
温暖一心牵挂着贺渊,并没有太多精力与鲁班周旋,只得低低地道,“抱歉,是我自己的私人问题。”
鲁班一听这话,方才的斥责,迅速转换为了这一秒的担忧,“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温暖摇头。
“那就好。老师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今,你最重要的就是把心思都放在高考上,其他的,都不够格成为影响你学习的阻碍,你能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温暖长叹口气,兴致不高,整个人仍旧恹恹的,“明白。”
“明白就好。回教室吧,下午的课你给我专心点,别再给我心不在焉的了。”
温暖低头沉思了片刻,猛地抬头,对上了鲁国斌那双恨铁不成钢的眼,“鲁老师,下午我想请半天假,可以吗?”
鲁国斌,“……敢情我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的了?”
“我是真的有事,就请半天假,拜托了鲁老师,有些事不处理好,我就算一下午都呆在教室里,心也会定不下来的。”
鲁国斌皱眉思索了半晌,迟疑地试探道,“……温暖,你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温暖闻言,心头一滞,惊得瞪大了双眼,随即,夸张地笑了出来,“呵呵呵呵……鲁老师,真的就只是我……我闺蜜的事,您想多了。”
鲁国斌犀利的眼神在她的脸上逡巡了片刻,冷哼道,“最好不是我猜想的那样。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和12班的那个顾卓扬在谈恋爱的话,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居然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到我们班的女同学身上,真是不要命了他!”
“……”
原谅她,真的很想为鲁班这神奇的脑洞点个赞。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快被他给笑死了。
鲁班竟然会以为她在和顾卓扬在谈恋爱???
最终,鲁国斌还是批了她的假。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她,离12班的那个顾卓扬远点,别被他给带坏了。
温暖心里当然一万个乐意,她本就不想和顾卓扬那个幼稚鬼有什么牵扯,免得贺渊那个宇宙醋王又给她摆脸色,各种闹别扭。
——
请了半天假的温暖,向江天浩要了贺渊家的地址,拦了辆车就赶了过去。
贺渊家住城北,那里亦是高楼林立,商业街遍布,繁华程度不亚于城西。
但温暖却怎么也想不到,贺渊在城北租住的房子竟是如眼前景象——这一片的小区,全是旧楼,颇有八/九十年代的居住风格。
公共走廊里乌烟瘴气——烟味、汗味、酒味,甚至是药味与尿骚味混合在一起,着实令人作呕。
温暖捂着鼻子,穿过一件件居民晾晒的衣物,几名小混混斜靠在墙角,猥琐地朝她吹着口哨。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直到核对了江天浩给她所发的那个定位,真真正正站立在贺渊家的门口,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慢慢地放下了一半。
只是,还没等到她敲门,便听到屋内一阵碗碟碎裂,以及男人咆哮的声音,“贺渊,你是翅膀硬了?不管你爹死活了是吗?怎么?有钱买机票博女同学开心,没钱替你爸我还赌债?呵……还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啊。”
贺渊的声音里含带着隐忍的怒意,“你翻我东西了?”
那张机票对贺渊来说意义非凡,不仅是他第一次乘坐飞机,更是他与温暖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的见证。
因此,他将此小心翼翼地夹入了书中,好好保存着,并在机票的背面提笔:【和暖暖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这么明显的描述,贺兰州就算再傻也看明白了,“怎么?老子生你养你,还看不了你东西了?”
敢情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找他儿子要赌债,他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把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真的是皮痒了!
于是,也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温暖站在门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她怎么也想不到,贺渊父亲的行径,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不耻。
她本欲敲门进屋,谁知,那扇破旧的木门却是“吱呀”一声,从里打了开。
只见贺渊双目赤红,满目怒容地拉门向外。
两人眼神相对时,皆是一愣。
温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贺渊,从头到脚,全是痛楚与狼狈。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人还在不断颤抖。
那种绝望与无助,深深地刺痛了温暖的眼。
贺兰州的怒喝还在继续,“你还敢跑?给我回来!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就你这家境,有哪个女孩会看得上你?呵……真是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自命清高,以为攀上了有钱人就能一辈子脱离这里了?呵……真是痴人说梦!”
贺渊从没有哪一刻这般憎恨,憎恨这世间所有的不公;憎恨他的亲生母亲将他狠心抛弃;更憎恨他的父亲,当着他最心爱的女孩的面,将他所有的自尊,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的眼神仓皇无措,脚步凌乱而充满了绝望。
温暖试图伸手去牵他的手,却被他下意识地挣脱了。
他脸上的笑容苍白无力,似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渴求,“暖暖,求求你,回去吧。”


第35章 暖暖的第三十五天
温暖的心开始抽痛, 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不断摇晃着脑袋,紧紧地拽着贺渊的手就是不放开, “贺渊……你……你别这样。我……我只想陪着你, 你别赶我走。”
贺渊还想再说什么,贺兰州便从屋内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
待他看清贺渊身边的温暖时, 眼神犹如一条阴狠的蛇般, 朝她上下打量着。
温暖背脊僵了僵,对他那不加掩饰的目光,反感至极。
贺渊下意识地扯了温暖一把,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充满防备地道, “她是我朋友, 我们的事与她无关,我先送她回去。”
贺兰州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狂笑不止,“呵……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我看你就是被这个小妖精给迷了眼, 对她一掷千金,对我不闻不问!既然你今天没钱给老子,都花在她身上了, 她要么把钱还给老子, 要么老子连她一起打!”
贺兰州双目赤红,身形踉跄,显然是醉的不轻。
温暖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贺渊称之为爸的男人, 只觉恶心得想吐。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甚至他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他的存在,便是贺渊的灾难。
她甚至想不通,贺渊为何不抛下这个家,开启他自己的全新人生,而是一次次忍受与纵容贺兰州对他那无休止的伤害与压榨。
仅仅是因为血浓于水吗?
不!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是不是早就崩溃自杀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底的疼痛就更甚了,仿佛被人狠狠地划开了一个口子,往外不停地渗着血,疼得她连呼吸都吃痛不已。
“你平时怎么对我都可以,毕竟你生我养我,是我的父亲,但是今天,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就别怪我不顾父子情分。”
贺兰州踉跄后退了数步,以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盯着贺渊,大笑道,“贺渊,老子生你养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妖精就要跟我撕破脸?”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温暖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命,谁也不能伤她半分,哪怕是我自己!更何况,钱的事本就和她无关,是我自己买了机票要去看她。”
贺兰州冷嗤,“你有种别护着她!果然,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跟你那水性杨花的妈一个德行!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唆使我儿子跟我对着干!”
他边说边向前,眼底里卷起了滔天的怒火,温暖被贺渊护着踉跄后退了几步。
直到贺兰州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她时,贺渊终究是忍无可忍,反手一拧,疼得贺兰州不由得爆了句粗口,“你他妈的敢和我动手?知不知道我是你爸?”
贺渊深吸了口气,眼底里连那丝仅存的希冀也不剩了,冷漠的话语里,含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心,“贺兰州,我已经说过了,温暖是我最后的底线,可你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毁了我所在乎的一切。如今,除了她,我已不剩其他。为了保留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一丝光亮,今日,我必须和你有个了断。你对我的生养之恩,这些年,我全都已经还清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日后,不论你是被人砍死,还是横尸街头,都与我无关。”
贺兰州闻言,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贺渊,你这是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是。或许我早该这样了。”
语毕,他牵起温暖的手,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
——
路上,贺渊一语不发,脸色平静得让人辨不出喜怒。
他的步伐太大,牵着温暖的手又太紧,她有好几次都显些跟不上他的脚步而趔趄摔倒。
可她却一句抱怨也没有,沉默地跟着他,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向前走着。
她的目光自下而上地窥视着他,心里堵得难受,宁愿贺渊此刻能大声怒吼,或是将心中所有的伤痛都发泄出来,也好过现在的不言不语。
好半晌,她才试探性地道,“贺渊?”
他讷讷地回眸,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更是让人心疼,“嗯?”
温暖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渊喃喃地说,“是啊,都会好的……”
可这话却不知是在安慰温暖,还是在欺骗自己。
两人的心情沉重,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妖后”酒吧。
今天请假,贺渊本就打算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就早早地来妖后帮忙。
如今牵着温暖来到了这里,贺渊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地道,“你就坐在我旁边,我跟胡叔叔说一声,今晚就不那么晚下班了,早点走,送你回家。”
温暖知道他心情不好,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接着,贺渊便开始了他的工作——调酒。
很显然,他今日的工作状态很差,频频走神,甚至还不小心摔碎了好几个玻璃杯。
胡金龙不禁蹙眉担忧,挥了挥手,让他早些回去,今日的工作就算了,他自会找人顶替他。
贺渊连连道谢,“抱歉,胡叔叔,我今天……”
“什么都别说了,温暖都告诉我了。”
方才贺渊走神出错的档口,胡金龙就询问过温暖缘由。
温暖自然是知道胡金龙对贺渊是真的担忧,也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都如实相告了。
胡金龙见贺渊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似地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毕竟,与贺兰州闹翻以后,他现在租的那个房子,是不可能回去了。
如今,他连住哪儿都是个难题。
生活的重担,从不会因为他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而停止对他的裹挟与压迫。
贺渊只觉太累太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疲惫。
身心俱疲,迷惘茫然。
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日后的自己能不能给温暖带来幸福。
他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里。
温暖看着他这样,也只能干着急。
贺渊思索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算。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我这儿还有间空置的员工宿舍,这是钥匙,你暂时就住这儿吧。”
“谢谢胡叔叔。”
胡金龙叹息了声,眼神意有所指,“照顾好你的小女朋友吧,她很担心你。”
贺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温暖。
此刻,她正双手托腮,坐在高脚椅上,定定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发着呆。
整个人好似都放空了。
但她那紧蹙的眉宇和一脸的愁容,亦是掩饰不住。
贺渊低低叹息了声,这才意识到,自从他和贺兰州闹僵以后,他都只顾着理清自己的情绪,从而忽略了温暖。
他深知,这一刻,她的担忧与难过绝不比他少。
耸了耸肩,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一抹笑意自他的脸上堆积而出,虽说僵硬,但也比方才的那份窒息般的沉默要好上太多太多。
“走了。”
“啊?”温暖显然还处于呆愣状,“你下班了吗?这么快?”
贺渊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嗯,今天早点下班。”
温暖点了点头,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快跑几步,来到了贺渊的身前,仰头望着他,见他的表情似是放松了些许,她担忧了一个下午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