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
许沐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她从下至上窥视他, 迟疑道, “……你……刚刚说去哪儿?”
他缓缓走至她的身边,摁住她的双肩,眼中有着他从未有过的郑重,发音很重, 一字一顿,“民政局,我们结婚。”
闻言,许沐浑身一滞,从头皮到脚后跟都仿佛麻了,就连假笑也挤不出,僵硬着一张脸问, “你疯了?”
“我没疯。”他很快给出了回答,“昨晚我在这儿想了一夜, 既然我们俩连孩子都有了,不论从道德还是从法律方面, 我都该对你和孩子负责。”
许沐怔怔地望着他。
此刻,男人眼底泛着青黑,很明显一晚没睡。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昨晚立在车前, 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眸子里似是有划不开的愁,融于那漆黑的夜色之中。
她没说话,他只当她是太过震惊, 一时半会儿还理不清头绪,也没催她,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勾唇,眼眸含笑,“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在包里吗?”
他突然问,好似在哄幼儿园里忘带画纸的小朋友,耐心且温柔。
她点了点头,复又觉得这不是重点,开口道,“江彦初,结婚不是儿戏。我觉得我们俩都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再做打算,你说呢?”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跟他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江彦初没有回话,双眸幽深,似是浸染着无尽的深情,又似包罗世间万象。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敛去了多余的情绪,眼神炽热,语气坚定,“我已经想了一整晚,这是我觉得最好的结果。”
她低垂眼睫,没再看他,许久后,她冷不丁地问,“是因为孩子吗?”
他“啊”了一声,显然没跟上她的思维节奏。
她深吸口气,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你要和我结婚,是因为知道我替你生了一个儿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便适时打断她,“不是。”
两个字干净明了,铿锵有力。
他伸手向她心口的方向指了指,声音柔得似是能腻出水来,“问问你的心,答案是什么,我早就给过你。”
她心头震荡,仿佛男人那骨节分明的食指不仅仅是指向了她的心口,而是对准她的那一刻,就犹如给她施了法般,将他整个人都驻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眼睫微微颤动,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美丽优雅。
一如他费劲一切心思,只愿蝴蝶能为他驻留。即便哪天她真的展翅高飞,也能在他目光所及的位置,恣意快活。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
她还有些懵,讷讷地跟着他上了车。
不同于以往的沉默寡言,自从车子驶出小区,许沐的问题就没停过。
许沐,“江彦初,你是认真的吗?”
江彦初,“不然呢?”
许沐,“可你不觉得这太突然了吗?”
江彦初,“不觉得。”
许沐,“……”
许沐,“那你总得给我个考虑的时间吧?”
江彦初,“从这里到民政局,半小时的车程,你可以尽情考虑。”
许沐,“……”
许沐仍在“垂死挣扎”,“我想起来了,今天刚好星期天,民政局休息。即便我们去了,也领不了结婚证。”
江彦初抬眼轻笑,“许沐,你是不是过糊涂了?你忘了,两天过后就是国庆七天假期,今明两天正常上班。”
许沐磕磕巴巴,“……那……那我还得上班。”
江彦初挑眉回复,“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顿了下,他似笑非笑道,“还有问题吗?”
许沐,“……”
至此,许沐所有的拒绝理由,都被男人一一驳回。
——
半小时后,许沐驻足在民政局门口,整个人就如同每次看电视剧里弹幕中显示的那行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这……这……他妈感觉怎么就那么不真实呢?
她身后的男人右手搭上她的肩,微微使力,将精神恍惚,仿佛到现在还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要被婚了的女人,给带了进去。
许沐被他揽着肩膀走了几步,出游的意识终于回了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拽住男人的袖口,一本正经地找理由,“江彦初,你不是在我家楼下守了一夜吗?那你一定也没时间回去拿户口本和身份证是不是?既然如此,那……今天就算了吧。领证的事,我们改天再说行吗?”
说罢,她转身欲跑。
谁知,手腕竟被人牢牢地攥住,“你下楼前的一小时,我已经让李天给我拿来了。”
许沐,“……”
他故意装作不懂她内心的小九九,勾唇安抚道,“放心吧,为了和你领证,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今天这婚,一定能结成。”
许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可是我觉得……”
或许是她几次三番的退缩与逃避,让他逐渐失了耐心,男人瞬间明言明语附体,“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许沐,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结婚不仅仅是因为我想对你和孩子负责,更是因为……对象是你。”
因为是你,我想要一份承诺。
因为是你,我渴望建立一个新家——一个只属于你我和孩子三人的家。
前提是,你必须先成为我的妻。
后面的那些话,江彦初虽然没有明着说出口,但许沐就是觉得,她头一次读懂了他的心理活动。
说没有半分震动,那是假的。
即便她不愿承认,却始终骗不了自己的心。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能给她心跳加速,犹如小鹿乱撞,不断情绪波动,甚至渴望永恒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他在她思绪万千,震荡如潮的瞬间,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女人讷讷地抬眸,他唇角边的温柔笑意,在那透过缝隙,吹拂而来的秋风中晕染开来,如晨曦里的第一缕光,照进了她的心。
他微微启唇,似是诱哄,“沐沐,把手给我。”
她眼睫轻颤,鬼使神差间,已经将手交给了他。
他柔声笑,“手给我了,那就是一辈子。”
她没有挣扎,只是还有些不确定,“……一辈子?”
他坚定回答,“对。一辈子。”
——
或许是过几天就要国庆的缘故,选择今日登记结婚的情侣也不算少。
两人没有提前预约,只能排队等候。
许沐倒也不急,视线环顾一周,刚巧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对方同样眼神震荡,似是不敢置信,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跑了过来,围着许沐打量许久,在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才结巴着一张嘴问,“许……许沐,你……你怎么在这儿?”
问话的女人是许沐同公司公关部的经理陆晴。
她与男友爱情长跑十年,看样子是选定了今日来登记结婚的。
却不想,竟是在这儿遇上了公司同事。
照理说,领证遇上熟人,并不算稀奇,可奇就奇在——这个熟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连他们总裁狂追三年都拿不下的冰雪之花许沐。
她觉得她有必要掐掐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可谁知,许沐只是勾唇一笑,回答毫不遮掩,语调轻松幽默,“来这儿还能干什么?不是离婚就是结婚呗。不过……很可惜,我可没有过往婚史。”
陆晴惊得嘴巴大张,脖颈僵硬,缓缓调转视线,望向了许沐身边的男人,更是惊得舌头都打结了,“江……江总?”
为了戚季羽的代言合约,他们公关部不止一次被叫去江氏集团参与临时会议。
她又怎么可能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大人物?
江彦初淡淡颔首,表示礼貌。
陆晴一双眼早已瞪成了铜铃,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虽然早已得出了结论,但她仍忍不住问,“你……你们俩……这……这是要?”
“领证。”江彦初回答得干脆利落。
尔后,他当着陆晴的面,一波狗粮塞了过去,“陆小姐觉得我们般配吗?”
陆晴表情扭曲了一下,磕磕巴巴道,“般……般配。”
“多谢。婚宴那天陆小姐一定要来赏光。”
陆晴楞楞地点头,“一……一定来。”
几分钟后,被犹如晴空里一阵惊雷的消息给震傻的陆晴木木地走回了男友的身边。
男友好奇询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她表情仍旧震惊,“别问我,我他妈也不知道!让我冷静冷静!”
男友,“……”
陆晴离开后,江彦初掩唇轻笑。
许沐狐疑睨着他,“你偷笑什么?”
他摇头失笑,笑声中震荡出喜悦,“没什么,只是我以为你会向她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故意冷嗤,“我们之间又没什么,干嘛要掩饰?”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微微俯身,唇瓣贴在她耳边,声线性感撩人,“都陪我来民政局了,还敢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红着脸,仍旧死鸭子嘴硬,“那也是你死活要娶我,我……我这不还在考察中吗?”
他也不拆穿,顺着她的话说,“那请问亲爱的许小姐,你考虑好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照顾你和孩子了吗?”
她心头又是一番震荡。
领证这事,她从一开始的怔忡茫然,到疑问困惑,再到现在的甜蜜期盼。
这个男人,用他所有的耐心与包容,安抚并填满了她这颗不安的心。
这一刻,她蓦然明白,原来,她之所以愿意生下汤圆,不仅仅是因为打掉头胎,就很有可能会一辈子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还有一个她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便是——孩子的父亲是江彦初,那个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
想到这,她扯唇轻笑。
即便没有回话,可江彦初也从她的笑容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半小时后,两人拿着鲜红的结婚证,走出了民政局。
许沐仰头,望了望天。
此时,湛蓝一片,万里无云,晴空之上,太阳高悬,光线很足,她闭眼,深吸口气,感受着这初秋的暖阳打在她脸上、身上,也温暖了她整整的一颗心。
江彦初立在她身旁,侧目静静地睇着她,唇角勾动,清浅的笑意犹如冬雪融化过后万物复苏时的美景,仿佛在寓意着一切即将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他垂在身侧的手,穿过她的五指,一点点向上,尔后与她十指相扣。
她微怔,抬头看他,带着几分羞赧地将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他牵着她的手,迈开长腿,边走边说,“走吧。”
她仍旧是相同的反问,“去哪儿?”
他侧目,眸光似水,温柔缱绻,“我这个缺席五年的父亲,也是时候该去见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了,别问我畜牧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户口本,就是这么巧,她今天要去房产过户哈哈哈哈哈,有钱人就是房多。
啊啊啊,为什么我写了一个这么完美又独立的女主,快来夸夸我!
这一章畜牧有很多心理活动,真的很难写,要做到自然不做作,又不突兀的转变,最终心甘情愿毫无顾虑地和演出领证,真的太难描写了,大家如果还满意,留言夸夸我呗!乖巧等夸。
下一章,万众期待的小包子与粑粑相认!!!
☆、春色
许沐嘴角抽动, 斜眼睨他, “……你确定要……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
“不然呢?”江彦初一边带着她上车, 一边反问她。
她没答,也不知该说什么。
早在这之前,他已经让小汤圆有了心理准备,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也是有爸爸的。
而且, 她也答应过汤圆,会带爸爸来见他。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感觉,江彦初这没有任何缓冲时间地结婚、看儿子等一系列操作,令她有些不可思议呢?
他又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受自己突然有了个儿子的事实?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只是轻笑,“怎么?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又是和你领证,又是和亲生儿子相认?”
她缓缓点头。
他唇角勾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只因,这一切于我而言, 都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顿了下,他低醇的声线飘散在空中, “既然是最好的礼物,当然是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确定归属权才是当务之急。”
许沐,“……”
这是什么魔鬼比喻?
——
跑车平稳开出民政局, 快要到达许沐小区时,江彦初突然急打方向盘,一个转弯, 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怎么?怂了?”她抿唇揶揄。
她以为他还需要时间去面对小汤圆。
他微微勾唇,“你想多了。第一次和儿子见面,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许沐,“……”
等红灯时,他握着方向盘,侧目问她,“儿子平时喜欢什么?”
许沐微怔,突然有些不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自然语气,仿佛她还有汤圆本就和他生活在一起,不见半分的陌生。
“怎么了?”见她半天不回话,他忍不住调侃,“你该不会连自己儿子的喜好都不知道吧?”
许沐轻嗤,“怎么?想用礼物贿赂我儿子?”
他笑,咬字清晰,“也是我儿子。”
许沐,“……”
看把这狗男人给得意的!
——
两人最终去了商场。
江彦初并不知道小孩喜欢什么,只能看到好吃的就买,看到好喝的就成箱提,看到玩具一整排往购物推车里扔。
许沐简直眼睛都看直了,“你……你该不会是要把整个商场都搬回我家吧?”
他斜眼睨她,“你刚刚在车上不是和我说,儿子喜欢大方一点的爸爸吗?我这不是在努力展现我的诚意吗?”
许沐,“……”
三层楼逛下来,江彦初又道,“要不,我们再上楼逛逛童装?”
他仿佛嫌他四五个购物推车装得满满当当还不够,仍提议继续上楼将他的“大方爸爸”人设进行到底。
许沐扶了扶额,颇有些无奈,“你确定单单是你现在挑选的这些礼物,我们两个人四只手能活着提上楼吗?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下,我家住16楼,今天小区停电,电梯暂停服务。你要是想继续上楼血拼,展现你的大方,就自己看着办吧。”
江彦初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不得已回复,“那行吧,就先这些,下次再来。”
许沐,“……”
结完账,两人出了商场,望着那辆平常看起来拉风不已,关键时刻连个后备箱都没有的跑车,许沐与江彦初凄凉对视一眼。
一阵风吹过,两人整齐划一地抽了抽嘴角。
这他妈东西根本就装不下啊!
最终,实在是没法,江彦初只能给李天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辆商务车来拖东西。
十分钟后,李天赶到,一边挽起袖口,帮着他们总裁搬“礼物”,一边啧啧感慨,“江总,您买这些零食和玩具是打算在江氏开发新项目了吗?依我看,自从国家鼓励二胎以来,婴幼儿相关产品的销售量都在稳步提高。我们江氏如果能真正打进这个领域,未来的前景也定是不可估量。”
江彦初眉眼轻抬,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想多了,这些都是给我儿子买的。”
李天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儿……儿子?”
他回答毫不避讳,眸中带笑道,“对,儿子,亲生的。”
李天,“……”
也不管李天这颗心脏能不能接受他的爆炸性回应,江彦初抬起下颚催促道,“好好地发什么呆?动作快点,我赶着去见我儿子。”
李天,“……”
将所有东西都装车后,李天已累出了一身汗,偏生内心也被江彦初有儿子的消息给雷得外焦里嫩,仿佛意识还处在梦中,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他抹了把脸,心累地暗叹:这年头当个助理不容易啊!我他妈太难了啊!
——
五分钟后,江彦初的奔驰商务座驾停在许沐小区楼下。
李天仍在。
至于他为什么还没走?
答案很明显——他是被他们总裁叫来当苦力的。
整整十六楼,他来来去去十几趟,浑浑噩噩间,他只觉这一次已经把他一生要爬的楼梯都爬完了。
腰酸腿疼脚抽筋,感觉身体被掏空,已经不算最惨。
最惨的是,当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搬运”工作后,他们那冷心冷面的总裁站在屋内,朝他扯了扯嘴角,扔下一句“你可以走了”,便潇洒关门。
而他那刚准备往里凑,想讨杯水喝的脸,就这么惨烈地被拍在了门上,疼得他半张脸都麻了。
李天,“……”
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许沐从洗手间出来时,李天已经走了,她侧目询问,“李天他人呢?”
江彦初淡淡道,“我让他走了。”
许沐,“……”
此时,汤圆还在幼儿园,舒琴也正在去接他放学的路上。
200平米的三室一厅里,只剩下许沐与江彦初两人静坐在沙发上。
“我能去……儿子房里看看吗?”江彦初不知是紧张还是期盼,竟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
许沐含笑点头。
江彦初起身,随着许沐走进了汤圆的房内——
放眼望去,儿童房内,不论是墙纸还是书桌,布满了各色各样的恐龙卡通画。
江彦初微微勾唇,“他很喜欢恐龙?”
许沐轻笑回应,眉宇瞬间变柔,“嗯,很喜欢。不仅喜欢,世界上凡是叫得出名字的恐龙,他都认识。他很聪明,学东西几乎过目不忘,也很懂事,明明只有四岁,可有时候,我却觉得,他已经长成了大人,都可以照顾我了。我平时工作忙,能陪他的时间很少,可他却只是嘴上抱怨,仍旧会在我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陪他的时候,兴奋地囔囔着‘妈妈,你真好’……”
说到这,许沐似有哽咽,江彦初揽住她的肩,将她摁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沐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令她泣不成声,“我……我一点也不辛苦。你都不知道……有了他以后……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她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娓娓道来,“他小时候第一次叫我妈妈的时候,牙都没长齐,一口奶音,萌得我心都要化了。”
“他学走路那会儿,既害怕又兴奋,我蹲在他的几步之遥,展开双臂,不断鼓励,他迟疑许久,才迈开自己的小短腿,走路一颠一颠的,不知有多可爱。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简直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他三岁那年,第一天上幼儿园,抱着我的大腿,死不撒手,哭得特别无助,好像下一秒我就要丢下他不管了,不论我怎么耐心哄他,他都不愿让我离开。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愿去幼儿园,他说,因为那里没有一个人长得像妈妈,我听到这话后,眼眶当场就红了。”
“他很敏感,很多时候,他都喜欢装作小大人的样子来保护我。虽然他从不问我爸爸去了哪里,但我知道,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比谁都渴望父爱。”
……
眼泪无声滑落,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般,弹在江彦初的手背。
他右手微微一颤,忍住鼻尖的酸意,揉了揉她的发,“好了,别哭了。待会儿儿子放学回家,看到她妈妈这副模样,又得心疼了。”
显然,这句话的效果不错,许沐立即止住了泪水,还不忘顺带问他,“我现在眼睛肿吗?看得出刚哭过吗?”
江彦初温柔的指腹抚过她的眼底,将她还未擦干的泪,一一拭去,“好了,很美。”
他的话音刚落,客厅内便传来了小男孩奶声奶气的童音,“琴奶奶,家里好多玩具啊,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吗?”
舒琴同样疑惑,“不是。可能是你妈妈买的吧。”
小家伙一听到“妈妈”两个字,眼睛都亮了,一蹦一跳地满屋子找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家吗?你帅帅的儿子小汤圆回来啰!”
江彦初乍一听到“小汤圆”三个字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再联想到这几天频繁与他通话的那个小男孩,两人的童音竟是神奇地重合在一起,一个愈渐清晰的答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许沐轻拍着他的肩,示意他跟自己一块出去。
他仍处在震惊中,根本就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