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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系统并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道友,仓促把你叫来,实在不好意思,既已交代完,你且快回去吧。”
说罢,他大袖一挥,林疏立刻被送了出来,回到现实世界,仍是那个手中握着玉简的姿势。
他抬头,看见对面的凌凤箫。
凌凤箫的表情也不大对。
——他想起来,凌凤箫之前是要去问梦先生他住在哪一苑,那现在想必已经知道他们两人将住在一苑了。
他是一个小村子的小傻子,乍一在凌凤箫眼里出现就是脏兮兮惹人厌的模样,想必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也不愿与自己住在一苑。
真是相看两厌啊。
凌凤箫一路没说话,到了一处刻着“惊风细雨”四字的苑门前,生硬道:“这里。”
两人继续向前走,还未到中庭,就听那里传来响动。
隔着竹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清亮亮的声音响起,语调却甚不客气:“是不是叫林疏的那个来了?林疏,你说天行有常,人不如何,那我问你,天有四季寒暑,天冷了,你难道不添衣服?天热了,你难道不脱衣服?好比这大热的天,你若是还穿得严严实实,那不是猪么?”
林疏竟觉得他说的很对。
未等他做出回应,一阵喀喇声却响起来了。
林疏转头,看见凌凤箫眼里染上薄怒,气机震碎了数棵碗口粗的竹子。
论起大热天不脱衣服,凌凤箫确实是个中典范。
竹杠兄,自求多福,校园霸凌,就在你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鸡飞狗跳的生活要开始了!
目前两只都是十五左右,林疏要小一丢丢。
相看两厌一时爽,来日真香火葬场。
关于这一章,有两点要解释一哈:
1.文里的大祭酒就是校长,职位名字来自战国时的稷下学宫。
2.这篇文的世界是一剑的几千年后,所以会有些地名是以前在那一本里出现过的~不过剧情上没什么大关联,不影响阅读。
么么哒!
☆、第13章 河豚
里面那人犹不知情,拉开门,探出头来:“可见,你的说法自相矛盾,大不通顺,完全就是空中楼——”
一句“空中楼阁”还没说完,只听“铮铮铮”几下连响,十数片翠绿的竹叶被凌凤箫真气催动,竟如同铁片一样钉进了他脑袋旁边的门柱上。
那人立刻拔高了声音:“林兄,你这可不大地道,我与你好好说话,本可以畅怀一辩,你却恼羞成怒,定是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凌凤箫冷笑一声,拂袖步出竹林。
那人立时变成了被掐住喉咙的鸡:“凌......大、大小姐。”
这个仙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不向大小姐屈服的人吗?
林疏正想着,就听那人用被掐住的声音道:“......您不热吗?”
——还真的有。
凌凤箫道:“与你何干?”
“大小姐,恕我直言,这话可是大不通顺,常言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看到大小姐热,感同身受,自己身上也就热了起来,此情此景,怎能说甚么与我何干......”
只见这人长得清清秀秀,一身绿绸衫,活像根翠绿水灵的竹杠。
但凌凤箫甫一进门就震碎了无数根竹子,自然也不会爱惜眼前这根。
凌凤箫走近了他,开始慢条斯理拔先前钉进门柱里的,他脑袋周围的竹叶。
一片,一片,又一片。
一根根码整齐,拢在手里:“你叫越若鹤?”
越若鹤点头。
“越师弟,”凌凤箫淡淡道,“我还要去山门等鹤,林师弟就劳烦你帮忙安顿了。”
那十几片拢在手里的竹叶,被无形的凌厉气机切割,变成了比灰尘还细的绿色碎屑,正从大小姐略有苍白的指尖淌下,而后随风飘飞不见。
越若鹤住了口,谄媚道:“......是。”
又一个人屈服了。
凌凤箫凉凉看他一眼,径自转身出了这座“惊风细雨苑”。
也没有再看林疏一眼。
等那大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竹林间,林疏想问越若鹤哪一个是自己的房间,还未开口,就听越若鹤继续道:“林兄,我们继续谈天行有常,人道有为的道理,恕我直言,这天行有常......”
林疏:“你说得对。”
“我既说得对,林兄再看自己的观点,实在是空中楼阁,子虚乌有......”
“你说得对。”
“以我的拙见.....”
“你说得对。”
越若鹤:“?”
林疏平静地抱着自己的包裹:“越兄,我该住哪里?”
——多谢这些天来李鸭毛的聒噪,他说话真的流利了一点。
越若鹤先是受到凌凤箫的威胁,又没能在林疏身上体会到辩论胜利的快乐,蔫了。他有气无力道:“我住东,我妹妹住西,昨天又有一群凤凰山庄的师姐师妹在南边砍竹子栽牡丹,林兄,你只有北面了,我带你去。”
由中庭向北,竹径里走过一两百步,便是林疏将来要居住的小竹舍了。
竹舍由一间小厅,一间卧房组成,形制简单古朴,倒是很有意趣。
“这里是学宫为弟子备好的道袍——若林兄有自己的门派,则穿门派的衣服,若没有便穿这个。”越若鹤道:“不过,以我的愚见,这个规矩大是不好,一则助长学宫中的门户之见,二则我们都穿得五彩斑斓,真是有碍观瞻,三则......”
他竟一连说到“六则”,林疏赶紧道:“你说得对。”
一句“你说得对”,使越若鹤双目无神,回到正题:“我们平时自己做功课,修炼、习武都在竹苑里,上课在合虚天,饭堂、藏书楼、比武场都设在后面的烟霞天,我也不知道怎样走,到时候问问梦先生就好。”
“啊,对了,”越若鹤仿佛想起了什么,“我们三天后就要开始上课,一年至少要学二十门课,你记得找梦先生选课。”
他又交代了些别的东西,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找梦先生”。
终于说完后,越若鹤补充了一句:“凌大小姐这几天频繁接人,很忙,脾气大坏,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我们这几天远远躲着,不和她玩。”
林疏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还真的没见过凌凤箫脾气好的时候。
闽州城,死了未婚夫,脾气大坏。
宁安府,失去等人耐心,脾气大坏。
上陵学宫,频繁接人,脾气大坏。
惊风细雨苑,被抬杠,脾气大坏。
简直是个河豚。
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后,越若鹤不再两眼无神,甚至还约林疏晚上一同去烟霞天吃饭。
林疏又有点不知所措。
这位越若鹤室友好像并不像他前世的那些室友一样对他态度冰冷,虽然,那也不是室友的错。
他们有时会说一些嘲讽的话,林疏那时候修为比较高,不小心听进去过不少。总归都是自己不合群,不和他们打交道,既不会说话,又没什么表情,让大家觉得不舒服。
但越若鹤自己一个人好像就能说很多话,也许......不会因为无话可说而引发尴尬。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待越若鹤走后,林疏收拾了一下房间,最后换上了学宫的那套衣服。
白底,淡蓝纹、淡蓝边的轻质袍服,很有几分正正经经的仙气。
他又对着镜子尝试许久,终于束好了头发,戴上羽冠。
镜子里的这张脸,十四五岁的模样,倒是有那么一点儿好看,轮廓有一丝陌生,但也不是很陌生,其实有点像上辈子的脸。或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人的脸总是相似。
林疏想着这些,神游天外,过了很久,才把思绪拉回来,开始回忆越若鹤交代的那些事情。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他说“凌大小姐这几天频繁接人”。
他自然不知道凌凤箫为什么要频繁接人,但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凌凤箫这些天接过很多人,或许把所有人都接了个遍。
凌凤箫亲自带他上山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感到了受宠若惊。
现在看来,并没有丝毫的“受宠”。
即使明知道凌凤箫不太待见自己,也从来没对大小姐抱有过什么期待,林疏还是感到了一丝丝失落。
哦。
☆、第14章 咸鱼
傍晚。
夕晖下,竹林如海。
“我们如梦堂的衣服是绿色,凤凰山庄穿红,那边几个天青色是南海剑派。”越若鹤带着林疏在路上走,他妹妹越若云也跟着——这两个人都穿绿色袍服,简直要和竹林融为一体。
碧玉天里还好,没有太多人走动,走到烟霞天时,色彩就渐渐多了起来。
儒道院看重的是师门谱系,并没有仙道院这样的门派,因此统一穿学宫的袍子,形制和林疏身上的一样,只不过花纹和滚边由淡蓝变成灰色,术院是红色。
饭堂里,一眼看去,大多是同院坐在一桌,也有儒道院弟子与仙道院弟子混坐的,让林疏想起《百晓生详说上陵学宫》里的一段话来。
大致意思是儒道院内部派系林立,拉帮结党,各执一词,隔三差五就要有一场大辩,最是鸡犬不宁。还好终究都是文人,动不了刀子。唯一怕的是到了辩无可辩,干瞪眼的时候,就各自找仙道院里交好的同窗助阵,便演变成两边的斗殴,然后一堆人被大祭酒罚去垂星瀑下的思过洞面壁思过,思着思着,又动起手来,实在是鸡飞狗跳。
正想着,就见一张桌子上,一个儒道院弟子撂下筷子:“须制名以指实,名不正,言何以顺?”
他对面那个道:“闻之见之,取实与名——不然,你以何解‘白马非马’?”
越若鹤道:“且让我去与他们辩上一辩。”
越若云“嘁”一声:“你忘了爷爷怎么说了?莫与儒道院说话!一旦辩不过,小心丢了如梦堂的脸面!”
越若鹤道:“我如梦堂以武立身,即使辩不过,又有什么要紧?”
“辩败也是败!”
“辩败如何算败?嘴皮子上的事,能叫败么?”
“打输了,你垂头丧气,辩输了,你也垂头丧气,辩败如何不能算败?”
“我越某人心胸宽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曾垂头丧气过?”
“我呸,去年陈师弟不过是‘无边丝雨’比你练得好了一点,你就乌眼鸡似得盯着人家半年,心胸宽广?”
“我关爱师弟进境,有什么不对?凌大小姐今天那一手折叶杀人实在比我的手法高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变成乌眼鸡了?”
“你明知凌大小姐那是真气强盛,一力破十会,并无我如梦堂武功的深奥机巧,才‘心胸宽广’!”
“说得好!那年凌大小姐来堂里拜会,是谁红着眼睛在后面跳脚说‘明明是一般的年纪,怎地她比我强出那么多’?我若心胸不宽广,你的心胸怕也只是个针眼儿了!”
“我说你心胸不宽广,又未说我便心胸宽广了——再说,我后来可是对凌姐姐心服口服,如今住在了一起,一定要日日去请教,日后武功有了进境,定要教你好看!”
林疏:“......”
他眼睁睁看着这兄妹两个越说越偏,越说越偏,从儒道院偏到了凌凤箫的身上,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只好自己先去取菜。
一边取菜,一边走神。
越若鹤与越若云都是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他们俱这样推崇凌凤箫的武功,连梦先生都说“凌家的小凤凰名满江湖”,看来这人的修为在同辈人中确实极为出挑。
他在想,自己上辈子这个年纪时的修为,比起凌凤箫来怎样。
虽然还未见过凌凤箫拔刀,但这人今日震碎竹林,又摘叶伤人,展现出的武功霸道凌厉无比,若换到他十五岁的时候......
——换不成,他上辈子是条安静的咸鱼,与河豚并不在同一个界门纲目科属种,遵纪守法,从未破坏过植被,无从比较。
等取完菜回来,这两兄妹竟还在夹缠不清,林疏默默开始进食,吃到一半,越若云才终于把话题拉回了儒道院:“你即使要与他们搅在一起,也要换身衣服,莫要让他们找到如梦堂的头上来。”
越若鹤大为不满,试图和她继续分辨,越若云道:“我饿了!不说了!”
两人这才去取菜。
林疏结束得比他们快些,吃完后,原地纠结了一会儿,道:“我先去藏书阁了。”
越若鹤“嗯”了一声,道:“回见。”
林疏:“回见。”
走出饭堂,往东走了一段路,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还是不习惯和别人待在一起。
那两兄妹一开始沉迷拌嘴,开始吃饭后又很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从头到尾,并没有和自己产生过任何交流。
林疏开始想,是不是越若鹤原本邀自己一起吃饭就仅仅是出于礼貌,其实并不想搭理自己。
不过,无论越若鹤怎样想,最终的问题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他不知道怎样开口加入一段谈话,也不知道和别人相处的时候自己该干什么,即使这辈子,身边突然多了很多对自己不坏的人,他也还是无法加入其中。
林疏有点迷茫,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或许......还是像上辈子那样?
他继续往前走,先前来饭堂的时候经过藏书阁,故而位置并不难找。
藏书阁是一座共十四层的楼阁,据百晓生说,儒道院的书籍在前六层,术院为七至九层,余下五层是仙道院书籍。
他循着楼梯往上,上到第十层的时候,气喘吁吁,感觉已经丢了半条命。
仙道典籍浩如烟海,更有无数基础功法,所幸每个书柜都有索引,林疏未花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首先是在炼体功法中筛选,找出一本看起来最基础的《子午锻体法》,不论怎样,只有改善这具身体的体质,才能重新拿起剑来。
然后便是经脉的问题。
入仙道的第一道门槛是筑基,筑基的目的是打通经脉,为日后修炼打下基础。
适宜修仙之人,天生经脉便如白璧微瑕,只需按照《养气经》运行大周天,时间一久,体内真气充盈,原本就少经脉滞涩处自然被冲开,称为“百日筑基”,是最好的天赋。
若是天赋稍差,便要多花些时间功夫,十年二十年之内总能打通经脉。
再差一些,便遥遥无期了,世上凡人,大多如此。
林疏这具身体就很凡人。
他在筑基相关的书柜从里看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本《清玄养脉经》。
大致翻了翻,里面收录了许多润养经脉的方法,原是为认为自己的经脉不够宽广,运行真气不顺利的修仙人准备的,但用到自己身上,似乎也可行。
整本书共分五个部分,分别是灵丹篇、灵泉篇、灵玉篇、炉鼎篇与杂篇。
杂篇里记载了一些食物与吐纳法之类,可以尝试。而根据百晓生所说,学宫弟子并不缺少获得灵丹灵药的机会,灵丹篇也不是不可行,另外的灵泉灵玉则暂时得不到。
至于炉鼎——不纳入考虑,虽然这似乎是改善经脉最快的方法。
总而言之,上陵学宫这个地方,他并没有来错,筑基虽然遥遥无期,但毕竟有很渺茫的机会。
他又找了两本与筑基相关的典籍,在第一层的册子上登记之后,将这四本典籍带出了藏书阁。
出来的时候,夜色已至,繁星满天。
他忽然怔住了。
烟霞天建在一处高峰上,与碧玉天、琉璃天一同环抱着中央合虚天。
此时,从烟霞天往下望,正能看见合虚天的全部景象。
琼楼玉宇之中,一座湖泊倒映着漫天星斗,大约是水质特殊,湖面上闪烁着柔和星芒。
百晓生的书上说,这湖名为“星罗湖”,源头是西面的“垂星瀑”,是学宫的一大美景。
万籁俱寂之中,林疏觉得它很美,和天上的星空一样美。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星星了——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因为面对着无垠星空的时候,他会渐渐出神,错觉自己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不是一个在人群外游荡的孤魂野鬼。
驻足望着湖面许久后,林疏才回了碧玉天。
逐渐走近自己的小竹舍后,他看见里面居然是亮着烛火的。
再走近,门也是开的。
继续走近,厅中桌上点着一盏如豆的灯,椅上坐了个人,正对着门的方向。
“你还知道回来?”凌凤箫的声音极度不悦。
诶?
☆、第15章 美人挑灯花
走错房间了?
凌凤箫怎么在这里?
大小姐在等我?
这个事情比走错房间严重得多,因为林疏既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等自己,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大小姐耐心有限,等的时间久了,脾气又要坏掉。
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找我?”
凌凤箫:“不然呢?”
林疏:“...什么事?”
凌凤箫拿银针拨了拨烛芯,火光一下子亮起来。
光芒下,美人盛装华服,轻挑灯花,即使是用林疏那贫瘠的审美来看,也是美不胜收。
但是,这场景的主角是大小姐,一切就另当别论。
他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招惹到凌凤箫,让这人深夜来兴师问罪。
他现在很干净,衣衫整齐,应当不会像鬼城那次一样让凌凤箫感到被脏了眼睛。
他也没有像越若鹤一样聒噪,扰了凌凤箫的耳朵。
难道是自己和越若鹤就“不和凌凤箫一起玩”此事达成一致的事情败露了?
但是凌凤箫本来也并不会和他们一起玩。
“我有事要问你。”林疏正胡思乱想着,凌凤箫指节叩了叩桌子,道。
林疏顺从道:“嗯。”
“你们村子......”凌凤箫道,“十年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原来并不是兴师问罪。
林疏如实回答:“实不相瞒......”
凌凤箫挑了挑眉,是认真听的模样。
“我是个傻子。”林疏脱口而出。
凌凤箫:“......”
林疏看着凌凤箫又按在了腰间刀鞘上的手指:“......”
他想吞掉自己的舌头。
也不知为什么,面对凌凤箫的时候,他总是比和其他人说话时要紧张一些,一个不慎,脑子就进了水。
凌凤箫按着刀鞘,抚着上面的纹路,阴恻恻道:“你把我当傻子?”
“不是,”林疏解释的态度非常诚恳,“我以前是个傻子。”
“你现在也不聪明,”凌凤箫冷冷道,“所以,你想说,你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林疏点头。
他真的不知道。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凌凤箫的声音毫无凌宝清那几个女孩子声音里的脆快甜美,而是恰恰相反,质地很清冷,带一点微微的沙哑,故意放慢的时候,让人很是提心吊胆。
只听他继续道:“会画小星斗阵,而且分毫不差的傻子,真是闻所未闻。”
大小姐,你发现了盲点。
林疏站在原地,疯狂思考怎么圆过去。
凌凤箫慢条斯理挑着灯花,道:“继续编。”
林疏道:“我虽然是个傻子,但有一天突然就好了。”
凌凤箫平淡道:“那也确实稀奇。”
林疏继续编:“看了些村里老人留下的书,因此会画小星斗阵。”
凌凤箫皮笑肉不笑:“你真是阵法天才。”
林疏编不下去了:“就是这样。”
凌凤箫放下挑灯的银针看着他,没说话,也不动。
而就当林疏觉得自己可以侥幸过关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右手忽然被凌凤箫抓住!
一道炽热的真气通过皮肤相触之处传进来,冲自己的经脉。
自己那经脉,大周天都运行不出,哪里是真气能流淌的地方?
凌凤箫此举是要试自己修为,但他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修为,甚至连经脉都不通。
凌凤箫微蹙眉,收回真气。
“你这种资质,怎么混进来的学宫?”凌凤箫厉声道:“有何企图?”
大小姐,你又发现了盲点。
林疏僵硬道:“没有企图,梦先生觉得我悟性高。”
对不住,梦先生,只能拉你出来。
不然,难道还要说自己是被现代物理所害,被天雷劈来重新修仙的?
他也是要脸的。
凌凤箫将信将疑打量他几眼:“谅你这矮病秧子也做不成有害学宫的大事。”
林疏:“......”
病秧子就病秧子 ,还要加个矮字,这人嘴也太毒。
凌凤箫继续道:“宝清说你们村能在鬼城活下来,是因为一道剑气结界,结界是何人所留?”
“一位仙人......”
“我当然知道是仙人,”凌凤箫打断他道,“若再说半句废话,我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林疏也很绝望。
他面对别人的时候,说复杂的句子不太流利,虽然脑子里流畅,但只能一点一点往外说。
就好比之前,他想表达自己是一个十五岁之前是个傻子后来又恢复了的人,第一反应是说“我是个傻子”,而现在,要说“是一个偶然路过后来又离开的仙人”,他得先说“是个仙人”,然后再慢慢补充别的信息。
但是,凌凤箫这个样子,显然不听他慢慢补充,不仅不听,还要拔了他的舌头。
他道:“仙人路过村子,留了结界,就走了。”
他没提那位仙人把自己留在村落的事情,若说了,凌凤箫必定追问,而自己又确实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便不提了。
此时,他却注意到,凌凤箫的神情竟然放松了些:“所以说,当年闽州城叛乱被王朝镇压后,虽然官民尽被诛杀,修仙之人却不一定。”
林疏:“也许。”
“后来还有什么事情么?”
林疏:“没了。”
“那位仙人可有名姓?”
林疏:“不知。”
他正等着大小姐下一个问题,却见凌凤箫从座椅上起身,道:“你今日所言,若有一字为假......哼。”
说完这句,这人拂袖便走了。
走到门口,又站住了一下,淡淡道:“三日内记得找梦先生选课。”
林疏:“嗯。”
——这次是彻底的走了。
林疏非常不解凌凤箫的来意。
直到他收拾一番,在床上打坐,准备开始练习吐纳法,才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位大小姐,不会还在找自己的未婚夫吧?
——这么凶的未婚妻,也不知道谁消受得起。
想到凌凤箫继要剥了自己的皮之后,又要拔自己的舌头去喂狗,他就对凌凤箫那位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未婚夫升起了十二万分的同情。
仁兄,你还是死了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是你,是你,就是你。
☆、第16章 富婆
这样胡思乱想一番后,林疏开始练习《清玄养脉经》中的呼吸吐纳法。
书中讲,呼吸吐纳,可固根源,每天静息打坐,使吐息均匀、细缓、深长,是为吐故纳新,长久之后,经脉状况会逐渐改变。
林疏摒去杂念,照着书中口诀做,吐息逐渐匀长,渐渐沉浸其中,一个时辰后才缓缓转醒。
这种感觉很熟悉,类似上辈子运行大周天后的入定。
他伸出右手来。
很孱弱的一只手,月光下可以看见略微苍白的手心,一些浅而凌乱的掌纹。
吐纳结束的时候,这只手有点发热,少阳经和中冲穴变化尤其大,里面有一点点微小的真气。
林疏重新拿起放在床边的《清玄养脉经》,把吐纳的部分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并没有提到这种状况。
——见效这么快的么?
他收回手,决定再试一次。
这次入定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一些,醒来时已经月至中天。
他的右手已经不怎么热了,只有一些残余的感觉,那一团微小的真气也消散了一大半。
他重新翻书,几乎要把书页看出花来,也没有找到原因。按理说,这种吐纳法的作用类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既不该迅速出现效果,也不该效果出现反弹。
林疏陷入思考。
这不应当。
思考无果,他慢吞吞躺下来,打算明天再试。
——总归不是坏事。
第二天清晨,林疏醒得很早。
如果按照现代的时间,应当是凌晨四点。
他以前一贯是这个时候起床练剑,即使现在不练了,也习惯在这个时间醒来。
昨天发热的右手,今天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但阻塞的经脉竟然通顺了那么一丝。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放在自己这一具堪称修仙无望的身体上,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林疏于是又开始一轮吐纳。
一个时辰后醒来,探视经脉,毫无变化。
林疏:“......”
这就有点玄学了。
他没再继续探究,打算开始练习《子午锻体法》。